“这次回来,我要定下心,好好计划一下,该如何向基地和那个该死的‘主人’反击。”厉夏虽然很是不放心,但依恋地看了一眼林小寒后,还是硬下心肠出了门。
孟旸早等在门外,她根本没什么收拾的,要不是杨帆在她旁边一直安慰着,众人拦着,她根本等不及半个小时。
厉夏先对孟旸说:“马上就出发。带两个背包,空着手让人怀疑。”又对郭辉说:“我们要坐飞机去,没身份证,需要你帮忙。”郭辉立刻爽快地走了,然后她又对众人说:“等会儿,大家都进去,小寒要和大家商议一下,这个地方恐怕不能久待了。”
不大功夫,郭辉回来了,递给厉夏两张身份证,上面的头像还挺像厉夏和孟旸。“尽快的话,应该不会被发觉。”
厉夏接过后,也不多话,立刻和孟旸去了机场。两人都是大胆,而且两个女孩子也不会引起什么特别注意。途中一切顺利,到达川西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匆匆买了点包子,两人一路啃到了指定地点。平湖小区是个普通小区,管理很松散,两人径直走进去,围着9栋转了一圈都没人上来询问。最后两人决定等有人进出开了楼下的防盗门,便直接去706室。也是运气不好,十来分钟都没等到人来。正焦急时,孟旸的手机提示响了,是条短信,地址却改成了17栋203室。两个地址间只隔着3栋楼,干嘛这么折腾?尽管心里疑惑,两人还是依照走到了17栋。单元防盗门是开着的,是特地为了她们吗?
上楼按门铃,两人都是一前一后,防着有什么意外。然而见到开门的人,孟旸却一口叫出了这人的名字,“李明峰?”
李明峰将二人让进屋内,快速关上门,喘着气又蜷缩进了沙发,然后挤出一丝笑容,示意她们坐下。
厉夏本就不想绕圈子,见他面色灰暗,身体似乎出了问题,更加不安,焦急地问:“我们来找季颜。她人呢?”
李明峰有气无力地说:“就差一个小时。”
厉夏和孟旸同时喝问:“怎么了?”
“被带走了。”李明峰死气沉沉地说:“是基地的人,我听到他们说得话。”
“我去找。”孟旸就要冲出去,被厉夏用力拉住,“去哪儿找?你知道他们走哪条路?基地现在的老巢在哪里?还是回去问小寒,你知道的,她最聪明,最有办法了。”
“那我们赶紧回去。”孟旸急着要走。厉夏也想走,可看李明峰病怏怏的样子,心里一动,对孟旸说:“你不想知道两年多来季颜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你,而现在他居然又发短信给我们?你认识他,应该知道他以前身体如何?也是这么差吗?你不想问清楚吗?”
“可是颜颜她——”
厉夏打断孟旸的话,“他一个短信就叫我们不顾一切地跑来,现在又随嘴一说,我们还得赶紧回去,他当我们是猴耍啊。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我们必须要问清楚,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去吧。万一这是圈套呢?你放心,问个话耽误不了几分钟。”她看向李明峰,“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联系孟旸?你知不知道她都急疯了。”
“是我,我不让她联系的。”李明峰剧烈地咳嗽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我只是想让她好好陪着我过日子。”
“陪你过日子?”厉夏愤怒,“她是孟旸的爱人。你们是不是朋友?你就这样对朋友的?”
“那又怎么样!”李明峰突然大吼起来,“你们知道什么。你们以为就只有实验室里在爆炸吗?逃生光梯的出口被伪装成普通的山里农屋,光梯和农屋都被安装了炸药,我和季颜是最后逃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出屋子就被坍塌的屋子埋在下面。是我,我拼了命将她挖出来的。你们应该感到庆幸季颜她只受了点皮外伤伤。怕基地的人发现我们,我们东躲西藏,就像老鼠一样,暗无天日。知道我们一路怎么过来的吗?没钱,我做小偷,听人墙根偷人家家里的钱,这样的李明峰是我最厌恶的人。即便这样,我都没有让季颜受一点委屈。对,以前我确实当季颜是朋友,真的没有一点心思,但是到了这里,我病了,是季颜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这样的好女人,我怎么不能去追求!凭什么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困难的时候,是我在她身边的。”
厉夏拉住很生气的孟旸,冷冷地对李明峰“呸”了一声,“你追求季颜?凭什么?就凭在季颜被带走时你躲起来,你就不配。”这一句话狠狠打击了李明峰,他努努嘴,什么也说不出口,颓唐地低下头。
厉夏用力地捏起他的下巴,让自己能直视他的眼神,“收起你这副可怜样,我问你答。你们从废墟里出来就没见到基地的人?”
“我不是怕你。”李明峰甩开下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隐瞒。我当时被震得有点晕,是被埋了一段时间才自己爬出来的。估计那时基地的人已经全部都毁了,就全都撤走了。反正我是没见到人。”
厉夏语气还是不善,“那里是在什么地方?你们出来后为什么没联系孟旸?”
李明峰也没好气地说:“全是山,谁知道是什么地方。要不是遇到一个上山采什么东西的老头,我们说不定就死在山里了。那老头也挺好心,一直将我们送到山下的镇上。但我们没钱,怎么走啊。我用异能听到镇上破旅馆有小两口吵架跑了出来,我就乘机溜进去偷了点钱和身份证。有了几千块,日子好过多了。出了镇子到了城市,季颜立刻找了个公用电话,可惜语音提示一直是关机。我听到季颜嘀咕了一句:未来是什么时候,现在恐怕还不行,还是等等。我问她什么意思,她只是笑笑没说。后来我打听了下,估计我们逃出的那座山应该在湖北境内,具体我就不清楚了,那里人讲话听得实在费劲。”
厉夏转头对孟旸说:“你看,季颜还是联系了你。只是那时恐怕你姐还没有替你重办手机。”见孟旸脸色稍缓,她又问李明峰,“后来呢?为什么又不联系了?”
“我们害怕基地来抓我们,稍有不对劲,就赶紧走,路过的每个城市都不敢多留。就这样也没什么目的,就进入了四川省。”李明峰没了刚才的火气,又蔫了头,“进了川我就病了,那个时候已经是冬天,很冷。我也走不动了,便和季颜商量租了房子先养病。身份证是假的,只敢找个小的中介租了房。别问我为什么能弄到钱,我的身体完蛋了,耳朵却越来越灵。输密码、拨电话,我都能听出是什么。隔得很远很远,哪怕是盖着被窝低语,我都能听清楚。快出湖北时,我从一个巨贪的农村祖屋内,拿两个大旅行箱装了满满两箱子的钱,挥霍到现在。那个祖屋破破烂烂,只有两个行动不便、耳聋眼花的老头老太住着,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到巨贪会将钱放在那里,连小偷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我晚上去运钱,门锁一捣就开,弄出了动静老人也根本听不见。可笑吧,那两个老人就是巨贪的父母,我前几天还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人,穿得朴素的很,还被评为人民的好公仆。”
厉夏不耐烦地问:“别废话,后来呢?”
“我当时病的厉害,季颜带着我去了好几个医院,做了无数检查都找不到原因,过了一段时间,身体慢慢好起来了。可好了没多久,又会变差,总是反复。我都灰心了,可她依旧不放弃。这么好的女人,我不想让给任何人。”最后一句,李明峰几乎是吼出来的。顿了一下,他气势汹汹看着孟旸,“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这种弱智的头脑怎么保护她,你都不知道。”他突然很伤心,“又是一年转冷的时候,她就呆呆地望着窗外,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旸旸穿着的是秋冬的衣服,应该是这个时节。虽然我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但是听着她时时刻刻在记挂着你,你知道我的心是多难受吗?”他猛地又暴躁起来,“我不能,不能失去她,慢慢的她就会知道我的好。我骗她说,我听到基地的人就在附近监听着我们,千万不要去联系任何人,否则我们会被逮到不说,还会连累孟旸。她一听孟旸两个字,当即同意了马上离开的想法。四川山多,不发达的地方也多,我带着她乱转,就是不让她有机会对外联系,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悄悄买了个便携式的手机信号屏蔽器。哼,只要把一切都推给基地,多几次做出基地的人就在附近的紧张假象,她肯定深信不疑。只是可惜,我这身体实在不容许再到处奔波,最后只能在川西安顿下来。我在在附近的每个小区都租赁了两套房,狡兔三窟,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季颜她不知道,两年多来,根本没有基地的人跟踪我们。”见厉夏紧紧拉住孟旸,只冰冷地看着自己,根本没有答话的意思,他自觉没意思,一腔怒火化为乌有,又蔫蔫地哀伤起来,说:“其实季颜多次联系过孟旸,只不过我在身边,她拨不出去的。两个月前,我发现屏蔽器时好时坏,便又去买了一个。那天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大意了,没拆包装也没收好,季颜发现后非常生气,我们大吵一架,她拿出手机要立刻和你联系。我当时气疯了,抢了她的手机砸了,将她关在706室。后来她哀求我说,在实验室救她的孟旸是未来的孟旸,还说她曾经也穿过一道光门回到过去的,未来的孟旸让她联系自己,她怕其中有什么用意,她必须要打这个电话。我不想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可是季颜表情那么严肃,我思来想去,还是信她一次。我买了变音器,根据以前听到的季颜拨号声,给孟旸打了电话,说了一句就挂了。这么短的时间即使有心,也不会追踪到我。”
“你敢欺负颜颜!”孟旸出离的愤怒,要不是厉夏死命地抱住她,李明峰肯定会被揍惨。
“我会欺负季颜?”李明峰反倒也气愤起来,一下子拽开衣服,露出前胸已经腐烂的肌肤,“从基地逃出来时,我已经出现症状,我不敢季颜显露出肌肤,生怕她看到后恶心嫌弃,就连看医生时我都要支开她。”显然他理解的欺负和孟旸的不一样。
厉夏眼中闪过讶异,“你到底是什么病?基地实验的后遗症还是你本身就有病?”
“不知道。以前我没有这种病,基地时也没有。”李明峰烦躁地摇摇头,“医生说像是真菌感染,可化验了很多次,一切正常。有的药暂时管用点,但用的时间长点就不管用了,时好时坏,根治不了。”
“如果你早点让季颜联系到孟旸,你也不会受这个罪,”厉夏冷冷地说:“孟旸的姐姐有个医疗设施很好的疗养院。”
“知道她孟家有钱,可她孟家也和基地脱不了干系。去孟家?谁知道是不是自投罗网。”李明峰讥笑着,“我这病也许就是爆炸时皮肤损伤,后来在山上不小心感染了什么,只要有钱,总能找到医院治好的。回到孟家?是继续做实验小白鼠啊,还是继续看着孟旸和季颜卿卿我我?”
“好啊,你耳朵好,来钱快,可以。怎么现在又联系我们了?知道自己怕死,知道自己无能,救不了季颜,所以认怂搬救兵了?”厉夏狠狠“呸”了声,嘲笑般盯着他,“你喜欢季颜吗?你根本不喜欢季颜,你就是自私,想生病的时候身边有个人照顾你。你把季颜当什么了,你当她是朋友吗?你如果当她是朋友,那你一定会知道,像孟旸、像季颜这样的人,一样会把朋友照顾好的。”不管李明峰现在是什么表情,厉夏拉着孟旸,向外走去,临出门时,又回头盯着李明峰,说:“看在你对季颜还不错的份上,如果我们解决了基地的事情后你还活着,我会让孟旸姐姐找人来治疗你。”说完,立刻拽着孟旸离开。
回去的飞机上,见孟旸还是气鼓鼓的样子,厉夏按下不佳的心情,劝慰说:“你别和生病的人计较,你没看他脾气反复不定吗?有的人久病,心理会非常扭曲的。他其实也不喜欢季颜,你听他一口一个叫着季颜的名字,根本不像你称呼季颜那么亲密。而且总得来说他对季颜也不错,没有让季颜吃一点苦受到一点伤。在危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没办法保护季颜,还不是通知了我们。这至少说明,他是没有恶意的。”
“那他为什么不让颜颜联系我?还关着她?”孟旸紧紧握住拳头,她不善言辞,当时要不是厉夏劲大,死死抱住她,她早就将那个李明峰打成肉酱了。
“就像孤儿找妈一样。这个孤儿看到小朋友有妈妈疼爱,他羡慕,但是呢,那个时候他过得也不错,所以只是偶尔嫉妒一下,也什么坏心眼。后来他生病了,小朋友的妈妈好心好意的照顾他,他就舍不得了,想把这个妈妈留下来当自己的妈妈,千方百计地不让这个妈妈回家。李明峰就好比是这个孤儿。”厉夏嘴上像哄孩子一样说着话,心里担忧着小寒他们,有点心不在焉。
“你当我是傻子啊。”孟旸冒出的这么一句,让她回过神,不由哈哈一笑,稍许轻松了些,认真地看着孟D,“只要消灭基地,我们才有好日子,你才能找到季颜。所以,别想其它的了,我们最大的敌人一直都是基地那个所谓的主人。好了,现在让我睡一会。我实在累得吃不消了。”她知道,只要听到去找季颜,孟旸立刻会安静的。而自己则要趁着这一点时间好好休息。这两天她根本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连夜从南广市赶到海陵,只休息了一会,便让郭辉治疗林小寒,才放下点心,又和孟旸赶飞机坐汽车将近四个小时到了川西市,只待了一个多小时,便又往回赶。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行程,除非像孟旸那样的固化人。等孟旸将她摇醒时,飞机已经到达海陵市时了。时间是凌晨三点。
厉夏一刻也不敢耽误,叫了辆车直奔小旅馆。从她们来这里之后,小旅馆已经不再接待客人。所以这个时间应该大门紧闭的,可眼前的旅馆门却是虚掩着。厉夏警觉起来,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旅馆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凌乱打斗的痕迹。是林小寒他们自己离开的?她否定了这个假设,如果是这样的话,小老板应该会继续营业。被强大的力量挟持,不能反抗,虽然她内心抗拒这个想法,但她也知道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
“怎么办?”孟旸的情绪低落到极点,季颜找不到,大家又不见了,好像自己永远也见不到季颜了。
厉夏冲进卫生间,用冰冷的凉水冲涮着自己的头脑,努力平复着身体里即将爆炸的火气,现在必须要冷静。想想有什么线索?想想林小寒对自己说过什么?对,去找孟旸的姐姐孟昕。她赶紧去问孟旸,孟旸却说:“我不知道姐姐在哪儿?姐姐不让我联系她,也不让我回家。她让我安心找到颜颜。”
心都凉到底了,似乎所有的路都被堵住了,厉夏牙咬的“咯咯”响,狠狠挤出一句话,“去你家。”
☆、无解
回家?孟旸一愣,还想摇头。厉夏用力地按住她的双肩,“听着,你姐不让你回家,是因为你家和基地有关联,她怕你有危险。事到如今,我也没任何办法了。联系不到你姐姐,就只能闯你家,哪怕你家现在已经是十八层地狱,我也一定要去。我不想连累你,去不去,你自己选。”
“我家有危险?”孟旸差点跳起来,拽着厉夏的手腕就往外跑。
两人谁也没想到,第一个难题竟然是如何进入这个别墅区。孟家有钱,住的地方当然是本市最高档也是最低调的豪华别墅区,安保自然也是很严密。不知是因为这两年孟旸没回过家,还是因为原来的安保换了人,守门的看见一辆破出租车上下来的两个灰扑扑的人,又是凌晨三四点钟,要她们打电话给孟家的人,居然打不通,一系列古怪的行为,安保肯定不会放人进去的。
孟旸根本等不了安保的盘问,推开人就往里闯,厉夏反应快,立刻跟上。安保看样子也是训练有素,只愣了一下,按下报警器赶紧去追。毕竟是黑夜,安保虽然人多,但也不敢大声喧哗吵到住户。而孟旸很熟悉这里,很快就跑到了家门口。开门的居然是孟旸的“姐夫”朱琪,她吃惊地看着两人,喝退了追来的安保,赶紧让两人进屋,不安地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来了?”
“都不见了。”孟旸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朱琪肯定听不明白,她看向厉夏。厉夏简要地说了情况,也是一脸不解地问:“这里不是很危险吗?你不是带人要救孟家的人吗?怎么你也在这儿?”
朱琪困惑地摊手,“昨天下午全部撤了,我的人再三确定没了危险,我才过来的。”她还要继续说,孟旸却等不及跑了进去。
孟昕正从楼上下来,见到妹妹惊讶大过喜悦,甚至都有点焦急,“天啊,不是叫你别回来,安心找你的季颜就好了吗?你怎么不听话呢?”她拉着孟旸坐在宽大的沙发,理理妹妹凌乱的头发,心疼地问:“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厉夏说你们有危险。”孟旸瞪着姐姐努着嘴,很是生气,“爸爸妈妈呢?”
孟昕溺爱地拍拍妹妹的脑袋,“乖,旸旸不用担心。爸爸年纪不小了,现在这个时间正是睡觉的时候,我们不用去打扰他。至于妈妈吗,在姐姐、爸爸和小弟的劝说下,半年前她去国外陪小弟了。”
“别当我是傻子。”孟旸倔强地头一偏。
“没错,别当你妹妹是傻子,现在只有我和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丝有关基地的线索。”跟着进来的厉夏认真地说:“小寒说,你们孟家和基地肯定有关系。”
孟昕看看厉夏,又看看妹妹,长叹一声,“好吧。其实我和爸爸早就有所怀疑了。虽然爷爷和二爷对旸旸你的身体一直都很上心,可几年来种种迹象却显得越来越不对劲,尤其这两三年。爷爷和二爷与家人的关系淡漠的令人奇怪。没有证据,尽管怀疑,我们也不可能对二位长辈如何。当然,爸爸和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们一直按着最坏的结果来布局。说来也奇怪,这两年倒也顺利,有时候我们不小心动静大了点,也没见爷爷有什么反应,集团的资金也再没有向药厂流入,似乎爷爷完全放弃了集团。平静得有点诡异,我和爸商量着,还是让妈妈去国外安全些。妈妈担心我们,更担心你,一直都不肯。最后还是小弟和我们一起演戏,骗她说小弟身体不适,需要她过去陪伴。但妈妈一直不松口,爸爸的意思是让我陪她一起去,这样妈妈也能稍微安心些,他也不用再有后顾之忧。考虑再三,我还是没同意,在这次的布局上,我和爸爸分工明确,他坐镇总部,有些需要转移出的资产则都是我在暗中操作。最重要的是,爸爸一个人留在这儿,我实在不放心,只能变着花样地劝说妈琛0肽昵奥杪柚沼诘植蛔∥液托〉艿倪脒叮磺椴辉傅厣侠捶苫偕匣八恢倍V鑫液桶职郑欢ㄒ展撕脮D旸你。”孟昕苦笑着,“唉,幸亏爸爸和我没有大意,不然这段时间早被爷爷架空了,我们家也被一锅端了。”
“怎么啦?”孟旸激动地抓住姐姐的手。
“爷爷突然回总部,要重新掌权,想将我和爸爸踢出权力核心。他虽然个人持股最多,但我们手上的股份和所有股东的加在一起,瞬间就能将他秒杀。而且集团非常赚钱的几个下属公司,都变更了主人,全在我的名下了,股东得到的比原来的多,举起双手赞成呢。集团的骨干也都是我们的人,如果我们走了,我保证总部都不能正常运行,立刻能散架。”故作轻松地笑笑,孟昕又皱起了眉头,“但是没想到,爷爷竟然带了保镖进驻这里,变相地将我们软禁起来,要逼着我和爸爸交权呢。这也是他的家,带这么多人过来是他的自由,老子,儿子,家事,唉,都没法报警。”
“那怎么又撤了?”厉夏接口问。
孟昕耸肩,表情无奈,“不知道。这段时间,家里的佣人也都被遣散,我和爸两个人被这么多人看着,压力真的很大,晚上基本不敢睡熟,一直提心吊胆。爸爸和我说,实在被逼狠了干脆就放权,他带我们全家去国外找妈妈和小弟。哪知这话才说完两天,爷爷昨天下午就带着人莫名其妙地走了。”
“那他们到底去哪儿了?没有任何线索吗?你爷爷有说过什么或做过什么吗?”厉夏明显着急起来,夜长梦多,中国这么大,谁知道基地能将人转移到什么地方。
孟昕回想了下,摇摇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他很兴奋,对,就是兴奋。昨天下午,我去厨房拿喝的时,无意瞥见有人在爷爷耳边说了几句,然后他就表现地非常兴奋,立刻便带着全部的人走了。一开始,我以为是欲擒故纵,里里外外地搜索了好一会,才打电话给朱琪。朱琪的人再三确定了没危险,她才过来。爸年纪大了,熬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肯定睡得正实呢。”
“什么事能让孟旸的爷爷很兴奋?会不会是因为那个时候捉到了小寒他们?”厉夏喃喃自语,忽然心里猛然一跳,急问孟昕,“你知道什么地方能找到你爷爷吗?”
孟昕也是一惊,“我们家老宅——”
“不不不,”厉夏否定了她的说法,“小寒和孩子,安芸、何丽、胡倩倩、邓慧琳、杨帆、杜宏伟、冯健、郭辉、熊飞,十个大人一个孩子,你爷爷会带着这么多人回老宅?应该不会。”
孟昕很聪明,眼神一闪,立刻说:“近郊的药厂。这些年来,爷爷基本是老宅药厂两头跑。”她想了想,又补充说:“应该没有其它的地方。”
厉夏转身想走,却被朱琪一把拉住,“别冲动。让我先打个电话给我朋友。”说完她拨通了电话,交代说:“从我老婆家到广达药厂所有路径的摄像头记录下来的画面,看看孟昕爷爷的车队有没有去那儿?再看看广达药厂周边的画面,有没有可疑的车队或人员出入?”挂了电话,她向厉夏解释说:“我的朋友们能入/侵交通局的电脑内部。你冒冒然过去,如果中计或扑了空,这就很难办了。”
“可是基地有很多可怕的技术,我和小寒的父母遇害那晚,摄像头就不起任何作用。”厉夏担心地说。
“不会,”孟昕劝慰说:“那是基地必须要掩盖的事件。但是这次不用,如果爷爷只是回药厂,他没有必要掩饰。如果林小寒他们被带到药厂,也不可能是走进去,肯定会乘车的,那也不需要掩饰,车子本身就是很好的掩饰。而且在白天,掩饰反而会引起怀疑。”
“是啊,你就耐心地等十分钟,我朋友动作很快的。”朱琪的劝说,让厉夏只得忍了下来。所幸没过多久,朱琪的电话响了,接了电话后,她欣喜地看着厉夏,“车队从这里出去后果然是去了药厂,而且一直没出来。他们还发现,昨天下午前后总共有六辆车开进了药厂,也是一直没有出来。那六俩车是从小旅馆方向驶来的。”她看出厉夏想走,赶紧拉住,“我们再好好计划一下,不能硬闯的。”
厉夏只是点头示意感谢,根本不再多说,转身就走,孟旸紧随其后。孟昕见妹妹跟着走,伸手想拦,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始终没有发声。见妹妹消失在眼前,她突然垂下头,难过万分。朱琪搂住她,柔声说:“好了,如果我是她,我也立刻会去的。不光是为了她的爱人,也是为了她的朋友。我也去准备一下。”
“但愿,她们能平安。”孟昕看向黑得无光的外面,默默祈祷。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孟旸和厉夏顺利到居然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哪怕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厉夏明知有异,但脚步却停不下来,这个时刻即使是地狱,她也必须要去闯一闯。
这里的广达药厂可不像山里的那么简陋,办公楼,科研楼、厂房、仓库俱是很豪华,占地面积也非常大,厉夏二人几乎是跑着在搜寻。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里,厂区里应该是紧闭着的房门统统都没有上锁,任由二人出入。连孟旸都看出了诡异之处,却绝没有犹豫,更不可能放弃。
只剩下最后一座厂房了,厉夏顿住在紧闭的大门前,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怕失望。如果小寒他们不在这里,她真得要发疯了。旁边的孟旸却没有那么多心思,直接推开了门,窜了进去。厉夏赶紧跟上。
在孟旸推开门的一瞬间,厉夏就知道,小寒他们一定在里面,因为门缝里露出了光亮。
果然,厂房的居中处坐这个老头,怀里正抱着孩子,慈爱地逗着说话。如果没有四周那些面无表情的壮汉,如果没有杨帆他们无奈恐惧的表情,如果没有小寒不安地站在老头身边望着孩子,以上的这一幕,还真是一副和谐的场景。
见到厉夏,老者只是淡淡一笑,“你来了,比我预想的要迟。其实你不应该费那么大力气在全厂寻找,最靠后的这个厂房,离后门最近,我这么大方地从孟家撤走,就是不打算要那些财富和这个身份了。既然不打算要了,自然是要赶紧离开。离着后门近,撤离的速度最快。要不是为了等你,我们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