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良说今天有事,所以跟他换了班。”丙盼说。
原来是这样!顾丙超大悟,怪不得没见他,以往到丙盼家,那男人就像个护地盘的狼一样,即使没有被他盯着,可是他就觉得他的视线无处不在。
“这样的烈日一直持续下去,即使是钉了遮阳的木板棚也是没用。”丙盼有些担忧地说,她把话题扯了回来。
“没事,再过段时间就好了,不过虽然就算烈日,看着情况也会旱很长一段时间,你可要做好准备。村里的平静也到头了。”丙超思索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一想跟丙盼细说以后会发生的事情,整个人就像被蛇盯着一样,浑身僵硬,那冰冷、无情的气息就看着死物一样。
丙盼心一动,看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告别这样的烈日了,不过会旱很长一段时间?村里的平静到头了?她再一次感到奇怪,丙超不是连重生这样的秘密都跟她说了吗?为什么每次对未来的事情都是语焉不详的?一副想说,可是又说不出口的模样?
算了,不想了,总有一天,她什么都会知道的,只是希望这一天不会太久。
“哦,对了,我前几天听丙良说,龙溪村有两人死了,一个叫石二狗,一个叫丁祥,你以前听过吗?”她一边帮刚才玩累了,在软沙发上睡着了的小贤掖被子,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起。
丙超推了推眼镜,今天的重头戏原来在这里呀。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听过,不过不认识,上辈子他们挺晚才死的,死得太惨了,听说是被剁了喂狗。”
他发现,他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没有任何异样,很是顺利。难道真是幻觉,他扶了扶镜架。
他试着开口:“珍玉的一个朋友要来了。”又来了,又来了,他的身体根本动不了,就像是被电击中一样,这样的感觉他原来并没有,就连上次告诉丙盼他是重生之人的时候,也只是觉得自己只能告诉她这么多,说多了未必是件好事。可是现在到底怎么回事,感觉被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只要一说出什么它不允许的事情,或许就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只是试探了一样,现在就没法动弹。
“啊?什么朋友?”刚才不是还讲着石二狗和丁祥的事情吗?怎么突然这么大的跳跃?难道是她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
丙超不停地转动眼珠子,他现在没办法动弹,只有眼珠子还是灵活的。可是仅在一盏营灯的光芒下,本来他眼珠子转动的样子就不明显,还被他镜片的反光遮住了,丙盼一点没察觉到他的暗示。
他久久不说话,一动不动的模样,终于让丙盼感觉到怪异:“你怎么了?一动不动的?”她推了推他。
当丙盼的手接触到他的那一刻,他突然又能动了,警报解除,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借此来缓解一下僵直的身体。
“没什么,我要去找丙贵商量下,到时候我家也一起把地种上。”说着,没等丙盼挽留,他就走了。
真是邪门!虽然他重生本来就是一件邪门的事情。
丙盼脑门上就像画了三条线那样囧,她还没说完,怎么他就走了,还走得那么快,就跟后有饿鬼追着似的,真是搞不懂,男人的想法呀!
天亮起来的时候,关定志才回来,等他做好了早点,丙盼娘俩还没有起来。他摸了摸摆在桌子上的三个淡蓝色的杯子,两大一小。杯身画着笑脸,显得那样温馨。小贤那小子现在还在用奶瓶,但是就非要他把这属于他的小杯子摆出来,偶尔也会让他拿这杯子喂他喝水,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见丙盼屋里还没有动静,他拿起另一个大杯子,倒了一杯温水,她平时最喜欢喝温水。他沿着杯沿细品。
等丙盼起来的时候,小贤已经坐在他专属的椅子上喝起粥,今天是皮蛋粥,皮蛋被切成丁,粥煮得很浓稠。她开心地坐下,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呀,这免费的皮蛋,味道就是好呀。她拿起杯子想要喝杯水,就看到杯子里面已经倒满了水,温的,她赞许地看了一样正在伺候小贤的关定志,对着嘴巴就喝了起来。
关定志看到这一幕,眼神暗了暗,露出一个浅笑,可惜在场的一大一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稍纵即逝的笑,娘俩都沉迷在皮蛋粥的美味中不可自拔。丙盼甚至还想着,如果关定志能多干些坏事,那她每天早上都有得享受了。
这一天,丙盼在沙发上躺着,屋里关定志带着小贤在做木活。木板是从库房里翻出来的,看到关定志在干木活,小贤非要闹着一起,他围着关定志转个不停。小贤已经十四个月大了,小腿可有力了,走起路来更稳当了。关定志不得已,只得帮小贤武装了起来,把他的手脚、脸蛋都包起来,才允许他在一旁“帮忙”。
“叮叮当当”的声音夹杂着一大一小的说话声,用太阳能发电机带起来的空调让屋里的温度适宜,丙盼慢慢睡着了。
关定志看到丙盼紧闭的双眼,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丙盼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关定志已经把木棚子钉成一个个小方块,只等着到时候拿到地里连起来,再钉合就好了。
睡了一天,容光焕发的丙盼,吃过晚饭后,就昂着头,挺着胸出门了,又是行动的时候了。她的目标是叔叔家,她好奇,到底什么事,让丙良跟关定志换了班。
还没到叔叔家,她就遇上了小宝娘,小宝娘拉着小宝,看到她就像看到救星一样。
“丙盼姐,可是见着你了!”小宝娘眼睛如星星一样闪烁着,飞快地跑了过来。
“你可不知道呀,快愁死我了!”小宝娘说着就倒豆子般,不停地说起来。
原来婶子的侄女要来她家里借住。婶子的侄女,也是刘建德的侄女,叫刘婷。这刘婷的父亲和婶子、刘建德两人父亲是亲兄弟,只不过这兄弟早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本来刘婷有一个丈夫,生活好好的,前阵子她的丈夫丁祥突然被死了,还是那样一种死法,她每天出门都被别人指指点点,实在是在村里生活不下去了,才投奔顾家村的堂姑。
“你说,她是个规矩的也就算了,在家里一直哭,一直哭算什么呀!”小宝娘抱怨,这刘婷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能到别人家里哭呀,就像哭丧一样,是个人都受不了,还不能说。
“还有,真不知道她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没个眼力劲,一来就问为什么要把珍玉关起来,还非要珍玉陪她说些话,不得已,娘只好把珍玉放了出来,现在好了,家里两个人一起闹,可真是受罪呀!”小宝娘嘴里霹雳巴拉的,把这一天的委屈全都倒了出来,在家里她不敢说,也不敢对外人说,现在好了,丙盼姐可是一个可靠的垃圾桶,只要她听过的话,一般都不会传出去。
小宝娘终于讲完了,脸上带着发泄过后的轻松的笑容,丙盼好笑,这女人就是嘴上软,心里也软,在自己面前抱怨完了,回过头,该怎样还是怎样。
“好了,看你这急样,把小宝都吓到了。”丙盼抱起一旁目瞪口呆的小宝,亲亲他的小脸蛋,问道:“小宝,告诉姑姑,家里来的那个表姑姑是不是一直在哭呀?”
小宝糯糯地说:“是呀,表姑姑一直哭,后来珍玉姑姑跟她一起玩,她就不哭了。”
“小宝真乖,来,姑姑带你回家。”丙盼给小宝娘使了个眼神,抱着小宝往叔叔家走去,小宝娘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婶子,小宝娘说,你侄女来了?怎么不见人?”丙盼没有在叔叔家看到小宝娘说的人,好奇地问向正坐在屋里的婶子,婶子面上有些愁苦。
“丙盼呀,我也不知道把她带回来对不对呀!”昨天晚上,丙良就是跟她回龙溪村去接刘婷到顾家村的,她接到堂哥消息说侄女要寻死觅活的,可把她吓坏了,赶紧让丙良换班,陪她走了一趟,谁知道接回来这么一个货,一直哭,一直哭,哭个不停。好不容易不哭了,现在好了,趁着她不注意,一下就把珍玉带出去了。
“娘亲呀,不好了,表妹带珍玉去李敏家了!”丙良从外面冲了进来,他的话把在场的人都吓住了。
“去李敏家,天呀,这是要找死的节奏呀!”小宝娘嘴快,直接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