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丙盼白了他一眼,兵子这家伙,想什么呢!她不满:“能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借住在我家的朋友罢了!你这人,真是的!”
她的否认,让他眉开眼笑,以他男人的直觉,他明白关定志对丙盼肯定有些想法,但是看丙盼的模样,似乎没有开窍。他暗自窃喜,他还有机会。
“你……”顾丙盼欲言又止,她想跟他问问秋菊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虽然她早就想好要利用他看到秋菊空间里那本神秘的书,可是想是简单,真正做起来,却很难,对着他那双紧紧盯着她的眼,她怎么都开不了口。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很我说?”被她的异样感染,王政兵心脏砰砰砰地跳得飞快。她不会是突然意识到她喜欢他,要跟他表白吧!那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还是答应吧!想着想着,他脸上就挂上了傻笑。
大概因为从小就认识吧,除了再次相逢的那段时间外,每次跟兵子在一块儿的时候,顾丙盼都觉得非常安心,比跟堂弟丙良一起时,更安心。可能是因为他傻吧,傻傻地坚守着年幼时的诺言。
想到这,她打消了利用他的想法,每个人心中总有一些柔软是不可侵犯的,连她自己都不能。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能够从年幼到青年时期,始终如一地对你这么好,一直没有改变他的单纯,那么就不要去玷污它。这种美好是值得一辈子守护的!
“没什么,你上次被刀砍到的伤,好些了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那天晚上他以为她只关心关定志了,没有注意他的伤,当时心里还有些堵。没想到她看到了,现在还问他好些了吗,他顿感这段时间的煎熬都是值得的,丙盼还是在意自己的,她还是关心自己的,自己还有机会。
“欸,兵子,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慢,再慢的话,可是来不及了!”王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把他们吓一跳。她一把拉着丙盼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在她耳边嘀咕:“快走呀,快走呀,济正这回可是厉害,请了好几个杀猪的。”
王政兵看着一灰溜就已经走得老远的两个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本来他和丙盼的氛围挺好的,怎么母亲就杀出来搅乱了呢!他没法,只能迅速追了上去,跟在她们后头。
王婶听着后面儿子的脚步声,有些不满。知子莫若母,她早就知道儿子喜欢丙盼,可是以前丙盼是个大教授,兵子只是个兵,就算她再怎么觉得兵子优秀,可是在外人眼里两个人就是不相配,这脸她可丢不起。况且娶个比婆婆强的媳妇回来,苦的还不是她。后来丙盼结婚了,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了,这回兵子该好好相亲了吧。没想到丙盼的婚姻出现了问题,还回到村子了,兵子心里的念头又起了,这王婶可就不乐意,就算再好,结了婚还生过孩子,怎么都配不上她的宝贝儿子。幸好前段时间珍玉经常来,看她那样子就是看上兵子了,虽然她也不喜欢珍玉,以前还见过珍玉和其他男人亲密地在一起,但是她至少没结过婚,比丙盼强多了。她慢慢看着兵子对珍玉的态度慢慢软化下来,心里寻思着兵子看着不喜欢丙盼了,是时候给兵子另外找个黄花大闺女,没想到珍玉后来没有再来了,兵子又开始稀罕丙盼了。
王婶的心里越发不痛快,用力地抓着丙盼的手,想要把这手捏断。都是这女人,明明前段时间看着还是个好的,没有往兵子跟前凑,怎么现在就一副离不开男人的模样,婚还没离,家里还养了一个,现在还来勾引我们兵子。
丙盼被王婶抓得手疼,反射性地甩开她。她揉了揉被抓得有点红的手,看到王婶没有来得及掩饰的眼神,满满的恶意!
“丙盼,你们怎么停下来了?”走在后面的王政兵没有注意到她们的表情,他还沉浸在顾丙盼关心自己的喜悦中。
王婶眼里的凌厉一闪而过,这女人勾引得兵子都快忘了她这个娘了,竟然只问她,而不问自己!
她眼神的变化被顾丙盼看在眼里,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每次到王家的时候,王婶都有些不大自在了,也明白她眼里对她的厌恶是从何而来的了。
第三十八章
村北顾济正家里此时正是热闹,灯火通明的院子里,几个汉子把案板上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一头猪团团围住。其他人则离得稍微远些,一脸兴奋状。
只见其中一人拿了一根布条,把那头猪的嘴巴紧紧绑住,猪尖锐刺耳的嘶叫声就这样停止了。这时候,村里的“杀猪佬”拿着一把磨得闪着寒光的杀猪刀,信步走来,汉子们用棍子紧紧压住似乎感到危险,眼里露出悲意的猪。
“杀猪佬”把一枚长铁钉穿过绑住猪嘴的布条的死结中,带着手套的手握住这根充当“把手”的铁钉,把猪头往上提了提,把它的脖子扳好,这才腾出一只手,从嘴里取下刀子,攥紧刀,稳稳地□□猪的胸膛里。抽出刀的那一瞬间,热呼呼的鲜血大股大股地流到案台前放置的瓷盆里,不一会儿血盆里就升腾起血泡沫,血腥的气味早已漫升起来。“杀猪佬”见血流得差不多了,就把血盆拿到一边,用手不停地搅拌。过了不久,血凝结成了血块。
顾丙盼不是第一次见到乡里人杀猪的情景,可是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悲壮。
烫猪的水已经烧开了,顾济正家里虽蓄了不少水,但是也得节省着用。在这样热的夜晚,几个汉子围着已经死透的猪,飞快地刨着猪毛,不一会儿现出猪雪白的肉身。
丙盼没有再看下去,她悄悄地离开了,没有惊动任何人。济正叔家的这头猪本来是留着做种猪的,就连过年那会儿都没舍得杀,但是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猪都会熬瘦的,所以他不得不把它宰了。这时岁,人活得都那么艰难更何况是猪呢。
以前说“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天地不能长久”,丙盼是相信的,可是从丙超的话来看,这样糟糕的天气似乎会很久,很久……
顾家村人已经渐渐习惯日隐夜出的生活了,村里靠近柳树河的源头,家家或多或少都蓄了些水,前阵子及时收了谷子,粮食也充足,除了天气大不一样之外,生活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离顾家村不远的镇上,顾丙贵老丈人愁眉苦脸地坐在家里。这鬼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听说壁家一个从外省回来的亲戚说,现在已经很多地方停电了,搞不好过不久就到他们这里了!儿媳妇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这情况看着不好呀。虽然因为有军队驻扎在镇上,治安看着还可以,可是前一个月下雨那么厉害,家里的粮食已经不够了,他还听说不少老乡来不及收粮,这一季可是白干了,米市上根本没有米卖!镇上很多小超市都已经关门了,只有部队接手的一个大型卖场还在正常营业,可是却是严格控制购买量。
“他爸,要不,我们去顾家村找女婿去吧!”丙贵的岳母小心翼翼地问,这老头好面子,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他了,可是他每次都沉默。
他思量了一下,看着客厅里正在给儿媳妇打扇子的儿子,心头微颤:“你等会儿就去叫儿子去顾家村一趟,让他跟丙贵一起回来接我们,不然我们两个老的带着媳妇,怕是不安全。”
她没想到老头竟然同意了,骄傲了大半辈的的老头,这会儿还是低头了。她生怕老头子反悔急忙跑到客厅里,交待儿子立刻启程。
要强了一辈子,最后竟然要靠女婿。丙贵的岳父转过头,不去看儿子惊喜的眼神,罢了,希望这个决定是对的吧。
当丙盼知道丙贵岳父一家来投奔他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那个时候,顾家村已经彻底停电了,顾家村一向是用水电。但是因为这样的高温,这时候的柳树河水位下降了许多。在那持续不断降雨的一个月里涨起来的水位已经降下去了。让丙盼觉得无奈的是,没有太阳的那一个月,限制他们这里的用电,调电给用太阳能发电的地区。可是水电不足的时候,太阳能电力却是没法调动的,无法输送过来。真是讽刺呀!
这段时间,有不少陌生人来到了顾家村,大多是村里人的亲戚朋友。人多了起来,住的地方就不够,村里老人又重提了原来制定的规矩:外人想要留在顾家村,必须要有村人担保,且一户人最多可保五人。
这规定的重提让那些拖家带口来投奔的人家气愤不已,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丙贵岳父家一样人那么少,况且孕妇肚子里的那个还得算一口人!不少人纷纷打主意到那些有名额的人头上。顾丙盼就被赵忠媳妇盯上了。
赵忠媳妇在一个晚上来到顾丙盼的家里,她一口一个“侄女”地叫着,好似两人又多么亲密似的。天地良心,丙盼跟赵家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交集。
“盼侄女呀,婶子知道你是个心善的!”赵忠媳妇先是给丙盼戴了一顶高帽。
“婶子,你可别这样说,现在这时候,谁家都有难处!”丙盼心里暗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没有接下她的话。
赵忠媳妇就像是没有听懂丙盼的拒绝一样,拍着丙盼的手,一副回忆过往的表情:“想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我们两家人多好呀,有什么事都会帮一把手的。”
她“慈祥”的眼神让丙盼反胃,这人再说什么呢!她父亲可是和她提过,这赵家是“不可与之为伍”的,还“有什么事都会帮一把手”,睁眼说瞎话呢!
顾丙盼的沉默,让赵忠媳妇以为她被她说服了,眼里闪过得意的神色,还教授呢,不照样被她唬住了!
“侄女呀,你有四个妹妹想要进咱们村里住,你看她们跟你一起住怎么样?”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这座房子,果然是村里最好的宅子呀。瞧那院子多宽敞,瞧着屋子里的东西多么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