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娟自从嫁给杜伟之后,一直跟赵月发有染。杜伟确实脾气不好,在家里也动手打过赵月娟。”周怡瑶走到窗口,打开窗户,靠在墙边看着一脸凝重的抽着烟的刘自强:“赵月娟家本来穷的叮当响,嫁给杜伟,又有你这样的姐夫,对于他们来说,等于抱上了个大金砖。这事儿,再明显不过。她忍了这么多年,从你们家拿的钱也够了,于是跟杜伟提出离婚。也赶上杜伟这次生了大气,打她打的狠了,直接给人家打的住了院。”
周怡瑶顿了顿,又笑:“钱固然重要,但命更重要啊。这事儿也怨不得谁,你这小舅子,脾气太火爆了。赵月娟想从你们手里拿钱,却又无法跟杜伟离婚,就想借着这件事情把事儿闹大。可没想到,我们给杜伟做了精神鉴定,居然没有坐牢。没有办法,他们只能继续演下去。一边演戏,一边从你们手里坑钱。至于我,赵月发恐怕是一直觉得我和张明给他填了堵,杜伟只要不坐牢,如果有一天发现他们的关系,他们这场戏就唱不成了。所以,一来二去的不断找张明和我的麻烦。”
周怡瑶说到这,瞧着刘自强把烟掐了,这才慢悠悠的去给刘自强倒了杯水递过去,看着满脑袋汗的刘自强说:“这事儿,大致就是这么个来龙去脉。我知道的可是都跟您说了,至于怎么做,您看着办吧。”
刘自强低着脑袋,许久叹了口气:“小周,这些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周怡瑶有些为难的吐了口气:“我倒是找到了证人,可以证明这么多年,赵月娟一直跟赵月发有扯不断的各种关系,她手里还有影像记录。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她是赵月娟的好姐妹,她不愿意上法庭作证。”
“她既然不愿意作证,那为什么还把这事儿告诉你?”刘自强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周怡瑶没说话,他思索了片刻瞬间有些明白了:“她要钱?”
周怡瑶嗤笑一声:“刘哥,你算是把这世道看透了。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诈骗,其中还牵扯到了伤人,跟踪,窃取他人信息等各种罪行,我也只是个建议,如果你想私了,那咱们就私了。但您给出去了这么多钱,想要回来,也不是特别容易。您要是想公事公办,咱们就好好计划计划。”她坐回椅子:“这事儿,全看您。”
“他妈的……”刘自强叨叨咕咕的骂了一句,一拍大腿:“告!这太欺负人了!她要多少钱!”
周怡瑶弯唇一笑:“我就知道刘哥你是个黑白分明的人。这种人怎么能纵容呢。”
陆萧潇坐在警察局的办公室里,中午醒过来之后不见周怡瑶,不知道她去了哪。她看了看手机,也没有短信。不知怎么的,总又觉得周怡瑶好像又在瞒着她做什么。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惊弓之鸟一样的,自从昨天的事情之后,尤其明显。
陆萧潇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信任危机。但昨天的事情确实带给她很大的冲击力。周怡瑶的工作,她很少过问。然而现在她明白了一点,周怡瑶在很多时候,尤其是关系到工作的时候,完全可以跟她说谎,而且脸不红心不跳不露任何痕迹。她在家里觉得如坐针毡,从未如此迫切的想知道周怡瑶现在在做什么。
她去了鼎盛,林澈不在,周怡瑶也没来过。她去了事务所,只有黄月一个人托着腮帮子在那里看着电脑屏幕发呆。那么周怡瑶会去哪呢?
越是在这种四处找不到周怡瑶的情况下,陆萧潇就越觉得心里面担忧。不,准确的说,是疑惑多于担忧。昨天周怡瑶的那句话言犹在耳。周怡瑶跟张明说过,赵月发不会再出现。她当时看不到周怡瑶的表情,但单凭语气听起来,周怡瑶明显不是说着玩的。陆萧潇迅速转回了警局,她必须立刻马上知道周怡瑶在什么地方。
然而她查到的结果,再一次印证了她内心的担忧。周怡瑶买了最早的火车票。根本不在b城。她转而又联系了当地的同事,托他们查一下赵月发或者赵月娟是否住在这个地方。果然,赵月娟家就在那里。
陆萧潇靠在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是不想相信周怡瑶,可是现在……
陆萧潇闭上眼睛皱着眉,思索着周怡瑶去找赵月娟的各种可能。却怎么样也想不出来周怡瑶到底想干什么。她一直呆呆的坐在办公室里,从上午到中午,便是看见周怡瑶的电话,手伸出去,又缩回来,终于还是没有接。
她现在理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并且她几乎已经不奢望周怡瑶会把今天的行程告诉自己。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陆萧潇每每想到,感受到,就会不自主的出一身冷汗。赵月发下午的时候走了,张明并没有要求起诉他,并打电话来说可以私下解决。陆萧潇觉得心里面隐隐的总是有些不安,不仅是对周怡瑶,还对赵月发。她担心赵月发还是不死心,会对周怡瑶或者张明再做些什么。
阿潇,好好工作。记住了么?
陆萧潇盯着电脑桌面,没来由的又想起陈默对她说的那句话。她愣了愣,转而看着已经昏暗下来的窗外。脑海中不断回闪这两天的情景,方伟波被抓,鼎盛的货车里藏毒,林澈说要送自己一份大礼的时候那气定神闲的微笑,周怡瑶那语带狠厉的不会再让赵月发出现的话……这所有的一切超出她平时情感认知的意外……
她站起身子,走到档案室里去翻赵月娟案件的记录,赵月发的口供笔录。
陆萧潇站在屋子里呆了足有十几分钟。不动不说话。
她忽的想起陈默常跟自己说的一句话——人总是会被自己的感情牵着走,但我们不行,我们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清醒和中立。因为我们是警察,过多的情感会让我们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影响我们自己的判断,如果你被感情带走,你根本无法好好工作。
陆萧潇如梦方醒的吸了口气,她似乎明白陈默为什么要一连三次跟她说好好工作这句话了。而此时的自己,不就是陈默口中那被感情带走的无法好好工作的典型例子吗?
她走出警局,给周怡瑶发了个短信:“你在哪?”
周怡瑶回的倒是很快:“事务所。”
陆萧潇拦了辆车,直接报了事务所的地址,是时候跟周律师好好聊一下了。
☆、第76章
方伟波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油腻的一张肥脸上露出了半点儿惊讶的表情,不轻不重的咕哝了一句:“周大律师,我方伟波不是什么好人,这点儿我认。可这人命官司,我可真不敢往身上招惹。我是商人,我只求财,我也怕死。”
周怡瑶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方伟波手上那即将燃烧殆尽的烟屁股,一张脸上是形容不出来的疲惫,她双手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握在一起,笑了笑:“方总,这点我当然知道。可是警方刚刚收到消息,张筱雅死了。”她看着方伟波,又笑了笑:“当然,我也知道,这事儿跟您没有半点儿关系。张筱雅是孤儿,人死灯灭,而且是自杀。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方伟波有些不解的看着周怡瑶:“那周律师今天来……”
周怡瑶伸手进包,拿出厚厚一叠钱放在方伟波面前。这一叠钱看起来没有三万也有两万,方伟波更加不解的又点了一根烟,吧唧吧唧的吸了两口:“周律师做事儿,我是更不懂了。”
“昨天晚上,有个人给我这些东西,让我告你。”周怡瑶面不改色的看着方伟波那张猪头脸瞬间变得面目狰狞,轻笑一声:“做我们律师这行的,自然也明白这行的规矩。方老板,老实跟您说吧,腾达律师所接您这个案子,我就有点儿担心。但于律既然接了,到了事儿上出了点儿小麻烦,我也不得不顶上。如今这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就想着,到底是谁,还不死心,非要把您弄进去不可呢?”她的目光直视方伟波,方伟波却古怪的看着她:“周律师为什么把这事儿告诉我?”
周怡瑶轻笑出声耸了耸肩膀,指了指桌子上的钱:“三万块钱就想让我出手,还是个板上钉钉的死案子,谁愿意接?这是埋汰您,还是瞧不起我周怡瑶?”她舒了口气,喝了口水,翘着二郎腿又说:“法庭上的事儿法官说了算,可出了法庭,到了公司里,这事儿,还是您说了算吗?”
“我说了怎么不算。”方伟波咬着牙说了句:“他妈的,肯定是吴峰曹齐进那帮□□的搞的鬼。一回不行来二回。”他拿着钱掂量了掂量,又拉开抽屉直接从里面拿出两叠钱连同之前周怡瑶的钱一并又推回给了她:“周律师,你讲义气,这钱我不要,我再给你两万。我知道您周大律师驰骋法律界一向是所向披靡,这点儿钱也入不了您的眼。权当我谢您。”接着,狠狠的把烟按进烟灰缸:“这帮老家伙,闲的没事就知道给我添堵。老子刚从号子里出来一身的晦气还没洗干净,这就又琢磨着跟我找茬。周律师,您放心,从此以往,您的安全我方某人负责了。我看谁还敢打您的主意!”
“安全就不用您费心劳力了,”周怡瑶柔和的笑:“今儿个我也算把这事儿办圆满了。日后,业务上有事儿了,我随时欢迎您找我。”她看着方伟波瞧着自己的眼神儿亮了亮,就知道这家伙没有安好心,站起身拿了包:“方老板,作为律师,我还是得跟您说一句,商界,我是个外行。不过我还真没见过什么人能这样居心叵测的坑害自己老板的。这大水还没冲龙王庙呢,他们自己个儿各个都把自己当白素贞想水漫金山了。以后这事儿,您可得多个心眼儿了。”她拿起桌子上的钱放进包里:“周老板出手大方,我却之不恭了。多谢。”
方伟波见周怡瑶要走,似还有话要说,张了张嘴还没说出口,周怡瑶已然拎着包晃着身子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他靠在巨大的座椅上又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却没抽,兀自说了句:“周怡瑶,这货色可比张筱雅强多了。”
出了博雅,周怡瑶把油门一脚踩到底,双手都有些哆嗦。她用余光斜了一眼自己的包,那里面的钱还安安静静的躺着。可这钱不干净,她知道。跟钱一起躺在包儿里的,是一封信。
用血写成的信。
信是前一天夜里陆萧潇交给她的,交给她的时候,她连拿都不想拿,看着那满纸的鲜红就觉得恶心想吐。陆萧潇惨白的面上一直是一副隐忍至极的表情,两只手都不规则的发着抖。
周怡瑶在废旧仓库里用陆萧潇手机上的手电灯光照射下忍者胃里的翻腾看完了信。
抬头没有署名。结尾没有落款。洋洋洒洒的四页信里面用清晰的语言叙述了有可能是真相的事实过程。一直写到了第四页最末一行的最后一点。一个空没有。
方伟波确实一直与张筱雅有染。但是在胁迫她就犯的情况下发生的,与视频里一样,第一次,确实给张筱雅下了药。张筱雅是个孤儿,父母早亡,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实属不易,方伟波是西城一带的地头蛇,他的威胁对于一个手无寸铁毫无身家背景的张筱雅来说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更何况张筱雅确实长得玲珑剔透别有韵味,先是吴峰趁着方伟波出差灌醉了张筱雅把她骗上了床,紧接着各个公司大头儿纷至沓来接踵而上。
张筱雅的生活苦不堪言,却又被人威胁根本不敢报警,几个公司股东用她的未婚夫的安全几次三番的威胁她,她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按照他们提的各种要求与他们发生关系。
在众股东告发方伟波的前几天,她再一次应方伟波的要求来到了博雅旗下的盛东酒店与他发生关系。而那个叫吴峰的股东,却交给张筱雅一个针孔摄像头和一瓶药,告诉张筱雅只要吃了药,假做被方伟波□□,把过程录下来,就能把方伟波送进号子里。并承诺事后给她三百万作为补偿。让她安全的离开博雅去结婚。张筱雅服下了药,哄骗方伟波要来点儿刺激的,方伟波哼哼嘿嘿的觉得刺激极了,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场与第一次一模一样的行径被拍了下来。然而,张筱雅期待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周怡瑶记得于思雨曾经把各股东与张筱雅发生关系的视频作为证据递交给了法庭。但她并不知道于思雨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于思雨一向有自己的消息源和关系网,周怡瑶在数年跟她搭档的过程中有理由怀疑这些消息和关系都不是什么太干净的门路。
但视频是股东录的没错,于思雨也并没有作伪证。至于引导法庭的走向提出合理的怀疑和申辩也是她的职责之一根本无懈可击。整个事件最大的疑点就是张筱雅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出一个不字。
周怡瑶一直想不明白,如果一个人真的收了这样大的委屈,已经被人往死里强迫了,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信里给了她答案。方伟波手底下的人把张筱雅的未婚夫绑架了。并且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找到。
看完这封长信周怡瑶觉得自己的眼睛酸痛异常,心里面沉重万分。她深知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可因为这件事情自己如今似乎都成了害死张筱雅的刽子手或者是帮凶。这一点,让她很不舒服。
她把血书收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看着陆萧潇:“陆警官,你刚才问我这个东西可不可以成为证据。从专业的角度回答你,可以。但却不足够。法庭的取证是多方面的,它不会因为你这几张纸就替一个已经去世的姑娘翻案。尤其是,当事人已经过世了。就算翻案,也于事无补,而且,”她叹了口气看着陆萧潇:“如果翻案,就等于把之前的所有证据和事件全部再来一遍,你不觉得这是对死者的一种侮辱吗?”
陆萧潇无奈又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周律师,你不觉得一个人生前背负了这样大的侮辱,死了之后还要留着这种并不属于她的案底,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侮辱吗?”
“我很同情张筱雅,我也很佩服你这样讲义气。”周怡瑶摇了摇头:“可是你让我帮她翻案这种事儿,对不起,我做不了。”
陆萧潇怔愣的看了周怡瑶半天,眼神一晃笑了,那笑容之中尽是嘲讽:“周律师,你是要钱吗?”
周怡瑶坐正了身子抱着胳膊看着陆萧潇:“请我,起价八十万。你有吗?”
陆萧潇似乎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半晌没说话。周怡瑶又笑:“陆警官,我这么跟你说,就算你有。我也不接这个案子。”她无奈的冲着陆萧潇摊了摊手:“现在这个节骨眼,没有人再会去碰博雅的案子。碰就是惹的一身骚,当然,你可以把这封信交给你的上司。但我肯定的告诉你,这封信一旦交到你上司的手里,连最后的证据也会被他们藏起来。”
陆萧潇的眼神之中透着迷茫:“为什么。”
“方伟波已经放出来了。他刚惹了一身的事,出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一定会夹紧尾巴做人做事。想再找到他的漏洞,难。这些闹事的股东也赔进去了不少,钱没了不说,那些视频浮出水面之后恐怕脸也只剩半张了。你以为方伟波这种狠角色会让他们好过几天?到时候狗急跳墙,你把这封信拿出来横插一脚半路截胡,不管是方伟波还是那些股东,都不会放过你。”周怡瑶叹了口气:“你不要觉得你们单位会护着你,你都能想到劫持我让我帮你这种愚蠢的方法来替张筱雅翻案,想必是根本没有其他的门路,请问,你们单位的领导为什么放着一个有钱有势的商业巨子不去抱大腿,反而来护着一个没多少门路的愣头青?”
陆萧潇叹了口气,对着周怡瑶伸出手:“你既然不帮忙,也不用在这里给我讲你们那些歪理邪说了。把信还给我,你走吧。”
周怡瑶却又摇头:“信,我不会还给你。你别这么奇怪的看着我,我是在保护你。你也别觉得我别有用心的想要把这封信销毁,我周怡瑶还没有龌龊到这种地步。我只是看在你对朋友这么讲义气的份儿上,对你尽点心。张筱雅的死虽然跟我没关系,但最后是我出的庭。按理说,我也有点儿责任。今天的事儿我可以忘记,当从来没发生过。以后遇着合适的机会,我会惦记着把这封信还给你。不过现在不行。”她心里坐定了陆萧潇也是个单纯直接的小警察,对自己根本没动杀心,索性放松了身子往后一靠:“你要是信我,以后咱俩吃个饭喝个茶,我教教你怎么做人做事儿。你要不信我想杀了我,现在杀了我也行。我不反抗,我也反抗不了。你自己决定吧。”
陆萧潇看着周怡瑶半天没说话,许久却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说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会把信还给我,是说你以后找到机会会帮张筱雅翻案吗?”
周怡瑶满脸无奈略带轻佻的耸了耸肩膀:“陆警官,这事儿,我无可奉告。”
☆、第77章
周怡瑶开着车回到家里,这一天一夜的折腾让她觉得自己的体力都要被耗尽了,她撑着一劲儿打架的眼皮脱了衣服迅速躺进浴缸里,却又在温热的浴缸里睡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是被凉水冻醒的。起来之后浑身酸疼接二连三的打喷嚏。缩到被子里又睡到了傍晚,然后顺理成章的感冒了。
她半睁着眼皮拿出手机给于思雨发过去一条短信,本来于思雨约了她今天晚上吃饭,看样子是去不成了。手机上数条未读短信,好几条是助理黄月发过来的,无非又是些杂七杂八的小案子,说自己已经帮她处理好了,能推的推掉,人情太厚的等她第二天来了亲自处理。
这年头,人怕出名,尤其混这一行。越出名,慕名而来的人就越多。案子多钱也多,赚钱的事儿她不甘落后。最吓人的就是拉关系扯背景的,什么这个总裁的哥哥家的闺女的小舅子,又或者是这个局长的情人家的三大爷,这种活儿,捞不着钱,有的时候还得赔钱。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谁,就封了你的财路。
周怡瑶前两年刚刚买了这栋别墅,光装修就扔进去了八十多万。b城房子贵,物价贵,什么都贵。换车的时候于思雨让她考虑来一辆红色保时捷911,开出去多风骚,绝对一个个的帅哥往你身上靠。加上周怡瑶生来就长得美人气质,身材凹凸有致不说,快三十岁了不管多忙熬几个通宵皮肤依旧是白皙嫩滑吹弹可破。
周怡瑶想都没想直接吐出三个字:“土财主。”
周怡瑶不缺钱,事实上她比很多人有钱多了。但她最烦招摇。更何况b城这种交通情况,车只是个代步工具,到了堵车的点儿,奥迪跟奥拓速度一样,都干不过电动车和自行车。她喜欢安静,对住处要求极高,对车却没有太多要求。如果不是讨厌人多,她完全可以拎着包去挤地铁。于是左右权衡的买了辆奥迪a6。又被于思雨翻了好几天的白眼。
她记得上大学那会儿于思雨不是这样一副德行,见钱眼开。大学时期的于思雨简朴的可以用令人发指四个字来形容。五毛钱的馒头一块钱的菜,她能抱着省着啃一天。十几年过去了,社会变了,人也变了。
于思雨的电话直接打过来,刚接通就在电话那头儿嗲声嗲气的说:“我的小瑶瑶,人家都订好了金玉楼的豪华包间儿,就咱俩人。你怎么说放我鸽子就放我鸽子啊。”
周怡瑶混混沌沌的一个头两个大,带着浓重的鼻音又打了个喷嚏:“我感冒了,浑身没劲儿,退了吧。你要真有心请我,给我定个外卖好了。”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于思雨在那头调笑:“行行行,外卖要什么?”
周怡瑶嗯了一声:“麦当劳。”
于思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们的周大律师,你还没长大吗?麦当劳?你要说吃麦当娜我还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