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怎么不算。”方伟波咬着牙说了句:“他妈的,肯定是吴峰曹齐进那帮□□的搞的鬼。一回不行来二回。”他拿着钱掂量了掂量,又拉开抽屉直接从里面拿出两叠钱连同之前周怡瑶的钱一并又推回给了她:“周律师,你讲义气,这钱我不要,我再给你两万。我知道您周大律师驰骋法律界一向是所向披靡,这点儿钱也入不了您的眼。权当我谢您。”接着,狠狠的把烟按进烟灰缸:“这帮老家伙,闲的没事就知道给我添堵。老子刚从号子里出来一身的晦气还没洗干净,这就又琢磨着跟我找茬。周律师,您放心,从此以往,您的安全我方某人负责了。我看谁还敢打您的主意!”
“安全就不用您费心劳力了,”周怡瑶柔和的笑:“今儿个我也算把这事儿办圆满了。日后,业务上有事儿了,我随时欢迎您找我。”她看着方伟波瞧着自己的眼神儿亮了亮,就知道这家伙没有安好心,站起身拿了包:“方老板,作为律师,我还是得跟您说一句,商界,我是个外行。不过我还真没见过什么人能这样居心叵测的坑害自己老板的。这大水还没冲龙王庙呢,他们自己个儿各个都把自己当白素贞想水漫金山了。以后这事儿,您可得多个心眼儿了。”她拿起桌子上的钱放进包里:“周老板出手大方,我却之不恭了。多谢。”
方伟波见周怡瑶要走,似还有话要说,张了张嘴还没说出口,周怡瑶已然拎着包晃着身子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他靠在巨大的座椅上又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却没抽,兀自说了句:“周怡瑶,这货色可比张筱雅强多了。”
出了博雅,周怡瑶把油门一脚踩到底,双手都有些哆嗦。她用余光斜了一眼自己的包,那里面的钱还安安静静的躺着。可这钱不干净,她知道。跟钱一起躺在包儿里的,是一封信。
用血写成的信。
信是前一天夜里陆萧潇交给她的,交给她的时候,她连拿都不想拿,看着那满纸的鲜红就觉得恶心想吐。陆萧潇惨白的面上一直是一副隐忍至极的表情,两只手都不规则的发着抖。
周怡瑶在废旧仓库里用陆萧潇手机上的手电灯光照射下忍者胃里的翻腾看完了信。
抬头没有署名。结尾没有落款。洋洋洒洒的四页信里面用清晰的语言叙述了有可能是真相的事实过程。一直写到了第四页最末一行的最后一点。一个空没有。
方伟波确实一直与张筱雅有染。但是在胁迫她就犯的情况下发生的,与视频里一样,第一次,确实给张筱雅下了药。张筱雅是个孤儿,父母早亡,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实属不易,方伟波是西城一带的地头蛇,他的威胁对于一个手无寸铁毫无身家背景的张筱雅来说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更何况张筱雅确实长得玲珑剔透别有韵味,先是吴峰趁着方伟波出差灌醉了张筱雅把她骗上了床,紧接着各个公司大头儿纷至沓来接踵而上。
张筱雅的生活苦不堪言,却又被人威胁根本不敢报警,几个公司股东用她的未婚夫的安全几次三番的威胁她,她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按照他们提的各种要求与他们发生关系。
在众股东告发方伟波的前几天,她再一次应方伟波的要求来到了博雅旗下的盛东酒店与他发生关系。而那个叫吴峰的股东,却交给张筱雅一个针孔摄像头和一瓶药,告诉张筱雅只要吃了药,假做被方伟波□□,把过程录下来,就能把方伟波送进号子里。并承诺事后给她三百万作为补偿。让她安全的离开博雅去结婚。张筱雅服下了药,哄骗方伟波要来点儿刺激的,方伟波哼哼嘿嘿的觉得刺激极了,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场与第一次一模一样的行径被拍了下来。然而,张筱雅期待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周怡瑶记得于思雨曾经把各股东与张筱雅发生关系的视频作为证据递交给了法庭。但她并不知道于思雨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于思雨一向有自己的消息源和关系网,周怡瑶在数年跟她搭档的过程中有理由怀疑这些消息和关系都不是什么太干净的门路。
但视频是股东录的没错,于思雨也并没有作伪证。至于引导法庭的走向提出合理的怀疑和申辩也是她的职责之一根本无懈可击。整个事件最大的疑点就是张筱雅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出一个不字。
周怡瑶一直想不明白,如果一个人真的收了这样大的委屈,已经被人往死里强迫了,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信里给了她答案。方伟波手底下的人把张筱雅的未婚夫绑架了。并且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找到。
看完这封长信周怡瑶觉得自己的眼睛酸痛异常,心里面沉重万分。她深知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可因为这件事情自己如今似乎都成了害死张筱雅的刽子手或者是帮凶。这一点,让她很不舒服。
她把血书收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看着陆萧潇:“陆警官,你刚才问我这个东西可不可以成为证据。从专业的角度回答你,可以。但却不足够。法庭的取证是多方面的,它不会因为你这几张纸就替一个已经去世的姑娘翻案。尤其是,当事人已经过世了。就算翻案,也于事无补,而且,”她叹了口气看着陆萧潇:“如果翻案,就等于把之前的所有证据和事件全部再来一遍,你不觉得这是对死者的一种侮辱吗?”
陆萧潇无奈又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周律师,你不觉得一个人生前背负了这样大的侮辱,死了之后还要留着这种并不属于她的案底,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侮辱吗?”
“我很同情张筱雅,我也很佩服你这样讲义气。”周怡瑶摇了摇头:“可是你让我帮她翻案这种事儿,对不起,我做不了。”
陆萧潇怔愣的看了周怡瑶半天,眼神一晃笑了,那笑容之中尽是嘲讽:“周律师,你是要钱吗?”
周怡瑶坐正了身子抱着胳膊看着陆萧潇:“请我,起价八十万。你有吗?”
陆萧潇似乎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半晌没说话。周怡瑶又笑:“陆警官,我这么跟你说,就算你有。我也不接这个案子。”她无奈的冲着陆萧潇摊了摊手:“现在这个节骨眼,没有人再会去碰博雅的案子。碰就是惹的一身骚,当然,你可以把这封信交给你的上司。但我肯定的告诉你,这封信一旦交到你上司的手里,连最后的证据也会被他们藏起来。”
陆萧潇的眼神之中透着迷茫:“为什么。”
“方伟波已经放出来了。他刚惹了一身的事,出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一定会夹紧尾巴做人做事。想再找到他的漏洞,难。这些闹事的股东也赔进去了不少,钱没了不说,那些视频浮出水面之后恐怕脸也只剩半张了。你以为方伟波这种狠角色会让他们好过几天?到时候狗急跳墙,你把这封信拿出来横插一脚半路截胡,不管是方伟波还是那些股东,都不会放过你。”周怡瑶叹了口气:“你不要觉得你们单位会护着你,你都能想到劫持我让我帮你这种愚蠢的方法来替张筱雅翻案,想必是根本没有其他的门路,请问,你们单位的领导为什么放着一个有钱有势的商业巨子不去抱大腿,反而来护着一个没多少门路的愣头青?”
陆萧潇叹了口气,对着周怡瑶伸出手:“你既然不帮忙,也不用在这里给我讲你们那些歪理邪说了。把信还给我,你走吧。”
周怡瑶却又摇头:“信,我不会还给你。你别这么奇怪的看着我,我是在保护你。你也别觉得我别有用心的想要把这封信销毁,我周怡瑶还没有龌龊到这种地步。我只是看在你对朋友这么讲义气的份儿上,对你尽点心。张筱雅的死虽然跟我没关系,但最后是我出的庭。按理说,我也有点儿责任。今天的事儿我可以忘记,当从来没发生过。以后遇着合适的机会,我会惦记着把这封信还给你。不过现在不行。”她心里坐定了陆萧潇也是个单纯直接的小警察,对自己根本没动杀心,索性放松了身子往后一靠:“你要是信我,以后咱俩吃个饭喝个茶,我教教你怎么做人做事儿。你要不信我想杀了我,现在杀了我也行。我不反抗,我也反抗不了。你自己决定吧。”
陆萧潇看着周怡瑶半天没说话,许久却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说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会把信还给我,是说你以后找到机会会帮张筱雅翻案吗?”
周怡瑶满脸无奈略带轻佻的耸了耸肩膀:“陆警官,这事儿,我无可奉告。”
☆、第3章
周怡瑶开着车回到家里,这一天一夜的折腾让她觉得自己的体力都要被耗尽了,她撑着一劲儿打架的眼皮脱了衣服迅速躺进浴缸里,却又在温热的浴缸里睡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是被凉水冻醒的。起来之后浑身酸疼接二连三的打喷嚏。缩到被子里又睡到了傍晚,然后顺理成章的感冒了。
她半睁着眼皮拿出手机给于思雨发过去一条短信,本来于思雨约了她今天晚上吃饭,看样子是去不成了。手机上数条未读短信,好几条是助理黄月发过来的,无非又是些杂七杂八的小案子,说自己已经帮她处理好了,能推的推掉,人情太厚的等她第二天来了亲自处理。
这年头,人怕出名,尤其混这一行。越出名,慕名而来的人就越多。案子多钱也多,赚钱的事儿她不甘落后。最吓人的就是拉关系扯背景的,什么这个总裁的哥哥家的闺女的小舅子,又或者是这个局长的情人家的三大爷,这种活儿,捞不着钱,有的时候还得赔钱。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谁,就封了你的财路。
周怡瑶前两年刚刚买了这栋别墅,光装修就扔进去了八十多万。b城房子贵,物价贵,什么都贵。换车的时候于思雨让她考虑来一辆红色保时捷911,开出去多风骚,绝对一个个的帅哥往你身上靠。加上周怡瑶生来就长得美人气质,身材凹凸有致不说,快三十岁了不管多忙熬几个通宵皮肤依旧是白皙嫩滑吹弹可破。
周怡瑶想都没想直接吐出三个字:“土财主。”
周怡瑶不缺钱,事实上她比很多人有钱多了。但她最烦招摇。更何况b城这种交通情况,车只是个代步工具,到了堵车的点儿,奥迪跟奥拓速度一样,都干不过电动车和自行车。她喜欢安静,对住处要求极高,对车却没有太多要求。如果不是讨厌人多,她完全可以拎着包去挤地铁。于是左右权衡的买了辆奥迪a6。又被于思雨翻了好几天的白眼。
她记得上大学那会儿于思雨不是这样一副德行,见钱眼开。大学时期的于思雨简朴的可以用令人发指四个字来形容。五毛钱的馒头一块钱的菜,她能抱着省着啃一天。十几年过去了,社会变了,人也变了。
于思雨的电话直接打过来,刚接通就在电话那头儿嗲声嗲气的说:“我的小瑶瑶,人家都订好了金玉楼的豪华包间儿,就咱俩人。你怎么说放我鸽子就放我鸽子啊。”
周怡瑶混混沌沌的一个头两个大,带着浓重的鼻音又打了个喷嚏:“我感冒了,浑身没劲儿,退了吧。你要真有心请我,给我定个外卖好了。”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于思雨在那头调笑:“行行行,外卖要什么?”
周怡瑶嗯了一声:“麦当劳。”
于思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们的周大律师,你还没长大吗?麦当劳?你要说吃麦当娜我还信。”
“我就喜欢吃麦当劳。”周怡瑶闭着眼睛,手机压在耳朵下面:“给你省钱。”
“行了行了,看你这点儿追求。我去给您订去。”于思雨笑着挂了电话。周怡瑶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坐起身子,瞧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悠悠的暗下来了,脑子里没来由的又闪过陆萧潇昨夜里那一张带着忧伤的苍白的脸,忽然就觉得有些难过,她在想,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会不会有一个像陆萧潇这样的朋友还在这尘世之中关心自己?
周怡瑶的爸妈常居美国很少回来,她在这里朋友不多,大多是通过案子认识的商界名流律界大咖。于思雨是指望不上了。
她叹了口气,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像陆萧潇这种没脑子的讲义气的人,说不上好坏,倒是挺有意思的。
麦当劳的外卖到了,周怡瑶披着睡衣拿了快递,又觉得精神了点儿不想待在家里。看着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换上休闲装踩着运动鞋,拎着麦当劳的袋子出了家门直接敲响了对面别墅的房门。
要说朋友,这一家儿住的,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了吧。今天是周日,按理说这家人周日是固定待在家里的,她在敲门的空档看了看停在院子里的黑色路虎,笑了笑,路虎也挺低调的。牌子却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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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卡啦一声打开,林澈穿着拖鞋披着松垮垮的睡衣嘿嘿笑了一声显得有些惊讶:“哎哟,周律师今天这么有空,居然这个点儿就在家了?难得啊。”
周怡瑶提了提手里的麦当劳袋子:“林姐,吃了没?我来给你们加点菜?”
“正要吃。”林澈把周怡瑶让进屋子:“你这干嘛?哪个小朋友送给你的麦当劳爱心餐?”
周怡瑶换上拖鞋走到客厅,把袋子往桌子上一放:“我自己要的。”她往厨房里看了看:“默姐在厨房?”
林澈一边把麦当劳里的汉堡拿出来一边说:“嗯,今儿你有口福,我们家陈队长做牛排。正好配你的麦当劳。”
陈默已经从队长做到了副局长,然而林澈却依旧没有改掉之前的称呼,直接把陈默降了好几个级。陈默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小周来了,正好今天做的多。”又看了看周怡瑶那有些苍白的脸:“你病了?”
“洗澡睡着了,冻感冒了。”周怡瑶吐了吐舌头,接过陈默手上的盘子:“好香。”
周怡瑶与林澈和陈默的认识是在她搬来这里的两个月以后,两家住对门,常常见着。周怡瑶不认识陈默,却经常在各种商业报道里看到林澈。鼎盛年轻的掌门人,铁娘子林志丽的独生女,才思敏捷人美多金。今年三十五岁了,乍一看上去还跟个二十五六的大姑娘似的,一直未婚。外界一直对这位年轻的林总的私生活充满了好奇,而林澈这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从来不藏着掖着,颇有一副老娘走自己的路你们只有羡慕的份儿的英雄气概。
没有见到陈默之前,周怡瑶一直在想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征服这个性格泼辣头脑灵活的林总,见到之后她明白了,都说一物降一物,陈默就是林澈的克星。任她林总在外面如何呼风唤雨,回到家绝对是一个好好女人。乖的犹如犬界金毛。
现在,我们的林总正在细致的把牛排一块块儿的切好了放进陈默的盘子里,笑的那叫一个阳光灿烂。周怡瑶有点儿后悔自己过来了,用一袋麦当劳破坏了这两位美好的烛光晚餐。席间谈起了方伟波的事儿,林澈还哈哈笑:“这个方伟波我知道,长得跟武大郎一样那个。半年前他想跟鼎盛合作一单生意,直接让我请出去了。”
“他居然还敢去找你啊?”周怡瑶咬着牛排咕哝了一声:“他这案子闹得满城风雨的。”
“看样子就知道人品很差。”林澈撇了撇嘴:“我不喜欢皮相太差的。当时没想那么多,我也懒的去关注他的花边儿新闻。单纯不喜欢跟长得丑的人合作而已。现在想来,幸亏没合作,把我鼎盛扯进去可怎么办,我们鼎盛有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陈默斜了林澈一眼,没说话。林澈却急忙住了嘴:“再多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也不能跟我家陈队长比。你说是吧小周。”
周怡瑶忍着笑点头:“那是。默姐出水芙蓉惊为天人,哪是一般姑娘能比的。林姐你有福气。”她顿了顿,看着陈默又说:“默姐,我听说那个叫张筱雅的自杀了。你们知道这事儿了吗?”
“知道了。她的邻居报的警。”陈默点了点头:“挺可怜的。走投无路只能寻死。哎……”
“默姐也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直觉。”陈默推开林澈往她盘子里放肉的手:“这个案子我没参与,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方伟波这个人我是有耳闻的。现在人已经死了,说什么也没用了。方伟波那个案子,不是你们腾达接的吗?你不是只打商业案子么,怎么对这案子也上心了。”
周怡瑶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原来的律师突然出车祸了,我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说到这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又问:“默姐,你们局里是不是有个姓陆的警官啊?”
“陆?”陈默微微蹙了蹙眉头,想了想:“是有一个。怎么了?”
“是不是叫陆萧潇啊?”
陈默还没说话,林澈就笑:“小周你最近人脉越来越广了,陆萧潇我知道。你默姐的徒弟。”
送走了周怡瑶,林澈关上门吐了口气。陈默正在楼上洗澡,她百无聊赖的半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直到陈默下了楼,她斜斜的靠在沙发上快睡着了。
陈默靠在她身边打开手机正要看,却又被林澈一把捞进怀里:“亲爱的,你说,小周怎么会突然问到你徒弟了。”
陈默关上手机看了看林澈:“不知道啊。”
“不知道?”林澈眯着眼睛看着陈默:“我记得那个张筱雅,跟陆萧潇是好朋友吧。”她说着,盘着腿儿正视陈默,一脸八卦的模样:“上次咱们还一块儿吃过一顿饭,我看你徒弟对那个张筱雅可是不一般。我跟你说,我这眼睛,可是火眼金睛。你徒弟绝对对人家有想法……”
“人已经去世了。说这个干什么。”
林澈舒了一口气:“亲爱的,你又是人家的上级,又是人家的师傅。有些事儿,你得关心一下下属的心理活动和职业发展。别让这孩子走歪了。”
陈默笑了笑,拧了一把林澈的脸:“这种事儿不用你操心了。我知道。”
林澈嘿嘿笑着,抱住她:“这事儿我不操心,你洗的这么干净,而且我们都不困……”
陈默站起身子直接上楼:“我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