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派人马分列朝堂两边,摆明车马对呛,虽说众人无不饱读诗书,就算骂人用词那也是文绉绉的,也架不住人多啊,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差点把千秋殿的屋顶给掀了。
顿时,原本该严肃紧张的朝堂乱得跟菜市场一样,还有两名明显跟不上对方说话节奏的老头子直接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炎瑾气得都想拍桌子骂娘了,哪还记得摘星阁的事情,立刻吩咐太监传御医过来,然后草草散朝,拂袖而去。
炎臻冷眼旁观,虽然没有参与这场骂战,但心里已经在掀桌咆哮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今天是商讨如何扫平摘星阁吗?为毛变成了这样?
外表淡然心里咆哮的谪仙八王爷郁闷得几乎内伤。
炎瑾忙着处理这件事去了,他也知道这时候再去跟炎瑾说别的,必定会被气晕了头的皇帝迁怒,于是故意走在所有人的后面,待走出宫门后,立刻快速找到被清流们保护着的朱御史,以自己有马车而且跟着他更为安全为由,邀请朱御史上他的马车,由他亲送回府。
清流们都对这位八王爷很有好感,自然欣然同意。
马车上,炎臻与朱御史闲话几句后,话锋一转,面带担忧道:“朱大人,本王虽然不参与朝堂之事,但也看得出大人这步棋走得相当凶险,日后必要当心啊。”
朱御史感激一笑,铿锵有力道:“本官行得正坐得端,对得起朝廷俸禄和天地良心,既然敢弹劾这起子小人,便不怕他们来寻仇滋事!”
“话是这么说,但终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不敢动你,但你的家眷呢?还是小心为上。”
“本官谢过八王爷关心,自会注意。”
炎臻点点头,然后装作不经意般说道:“朱大人查这些事情想是费了不少心力吧?”
朱御史犹豫了下,方小声说道:“下官也不瞒王爷,这些事情并非本官查证,而是昨夜有人将证据放到下官书房,原先下官以为是跟下官有过节的人故意为之,但那些证据全部都有根有据,连年月日和地点都详细列了出来,下官这才相信,于是连夜写了折子禀明皇上。”
说着,他面色一凛,义正严词道:“只要本官还有一口气在,断容不得这些小人败坏官声,鱼肉百姓!”
炎臻的眼神闪了闪,但面上却带着敬佩之情,朝朱御史深深一鞠,道:“朱大人不愧为一代名臣,本王好生敬佩。”
被拍了这么大一记马屁,朱御史脸上却无半点骄傲神情,连忙扶起他,摇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心,下官不过只是尽本分罢了。”
两人又随意闲扯了几句,马车到了御史府,朱御史谢过炎臻,便先行下车回府了。
八王爷府,书房。
虽是上午,但屋内帘子被拉上了,阳光投不进来,一架七轮扇立于书房一侧,正对着书案方向,一名仆从垂首立于扇后,缓缓摇动着七轮扇的手柄,叶片转动,带出阵阵凉意。
这个仆从目不识丁,且又聋又哑,所以炎臻和欧绍阳才让他进来摇扇,不用顾忌两人谈话内容泄露出去。
欧绍阳在听完炎臻讲诉今日上朝情景和朱御史之言后,道:“把证据放到朱大人书房的会不会是摘星阁的人?”
炎臻冷冷一笑,“除了摘星阁,谁还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二十多位官员的罪证,详细得令人发指,本王还是小看了摘星阁。”
欧绍阳突然浑身一颤,急道:“会不会王府里也有他们的暗线?王爷,要不要……”他做了个用刀切的手势,意思是查下王府里所有人,如果发现探子,立即动手除去。
“清查下倒也必要,但你我都知王府里一直都有皇上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一惹着本王的好六哥警觉,那便麻烦了。”炎臻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否定了他的建议。
欧绍阳也知道他说的在理,但一想到身边不知道哪个人是探子,万一哪天出了什么篓子,那可就……眉头顿时紧锁,抿唇不语。
“左右以后小心点,有要事便去大姐府上商量,那边比王府安全得多。”
也只能这样了,欧绍阳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王爷打算如何应对?”
炎臻突然莞尔一笑,“把这些贪张枉法的官员都办了是件好事儿,本王为何要阻止?”
“可这样一来,皇上必定焦头烂额,怕是无暇顾及摘星阁了。”欧绍阳蹙眉。
炎臻也不急于答话,而是从笔架上取下支羊毫,在早就铺好的白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等”字。
“等?”欧绍阳看见那个字更加不解了。
“本王原本就没指望单凭一个言官和本王的话,便能让皇上下定决心对付摘星阁,只不过想借此试探一番,看那位阁主会有什么反应罢了。”
“那现在……”
“现在?呵呵……”炎臻轻笑,放下羊毫,双手背于身后,风姿卓越,长身而立,“原本还有些心烦,可现在本王觉得很满意。”
欧绍阳还是一脸迷惑的表情,但炎臻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挥挥手让他出去,继续俯在书案前练字。
欧绍阳无奈告退,走出书房后,抬头看了看上空的骄阳,叹了一口气。
王爷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啊,还是不费那个力气了,尽好辅佐之责便是。
第五十九回 夜半偷听知内情
现在府里还是老夫人管事,加上老夫人心急想抱个嫡孙,以司徒灏病弱需要照料为由,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所以林如悦虽为少夫人,但也没什么事儿要忙,身边又有锦瑟她们伺候着,小妾目前也安安分分的,闲得她觉得自己身上都快长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