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一下,去床上躺着,你知道该怎么做。”司徒老爷吩咐道。
“是。”乔思宇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取出里面的药膏在自己脸上涂上,然后双手灵敏快捷在脸上拨弄了几下,一个活生生的司徒灏便出现了,而且正是刚才躺在床榻上那苍白虚弱的模样。
看到他已经易容成司徒灏,并且乖乖躺在床上,司徒老爷这才放心离开,走至院子里时,看着司徒灏刚才消失的方向,无声的叹了口气。
第二十九回 我带你私奔可好
相府菊苑。
林如悦依然在对着油灯发呆,突然听到窗户那有了莫名的声响,立刻回神,回头循声望去。
竟然是那个上次出现的面具黑衣人!
一想到他曾经近乎调戏的称呼自己为“如儿”,她的怒火便蹭地一下上来了,操起桌上的茶壶便砸了过去。
为免惊动屋外守夜的人,司徒灏大手一伸便将茶壶稳稳接住,然后走到桌边坐下,随手翻开一个倒扣的空茶杯,给自己倒了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笑道:“如儿怎知本尊口渴了?倒真是贤惠。”
贤惠你妹!林如悦差点爆粗口了,可双方武力值悬殊太大,她也不敢高声,这年代对女子名声格外看重,虽是他翻窗而入,但真要唤人进来她也落不着好,只得狠狠地瞪着他。
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司徒灏此刻只怕已经千疮百孔死得不能再死了。
司徒灏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放下茶杯,薄唇轻启道:“如儿,本尊带你私奔可好?”
林如悦瞬间睁圆了眼睛,惊得下巴都差点合不上。她没听错吧?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竟要在她大婚前晚带她私奔?尼玛,这是想闹哪样啊?
“令无恙乎?”意思就是你没病吧?吃错药了吗?
司徒灏闻言好气又好笑,他这话的确是出于试探,但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期待,虽然明知道她明天嫁的人就是自己,但被她这一拒绝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当即语气沉了几分,道:“本尊难道比不过那个命不久矣的司徒灏?”
“连名字和相貌都藏起来的人没资格说这话。”林如悦斜瞥了他一眼,嗤笑道。
司徒灏忽然将身子靠近了她几分,她立即后退,蹙眉警惕的看着他,谁知道他却突然抽身,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坐正,带着笑意道:“刚才的话可否理解为如儿对本尊感兴趣了?”
“很抱歉,你猜错了,我对你半点兴趣都欠奉!”林如悦冷笑了两声,然后站起来指着窗户,“男女授受不亲,本小姐要睡觉了,没事儿的话麻烦你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慢走不送!”
司徒灏很不爽,为什么每次林如悦对着他都没个好脸色呢?要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有面子让他纡尊降贵的,刚想发作,又想起明天这个女人便名正言顺属于他了,往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教,于是压下怒气,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有时间多学学《女诫》,莫要再惹本尊生气。”
丢下这句话,他便翻身跳出了窗户,几个跃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林如悦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泄愤似的用力关上窗户,还不忘插上插销,令堂的,现在看你还怎么进来!
总是大晚上的跑进女子闺房,不但出言调戏,还在别人大婚前一晚让别人跟他私奔,这样的人还有脸让她去学《女诫》?他该去学学《男诫》才对!
猛然想起前世逛论坛时看到的一句话--母之,诚彼娘之非悦。
妈的,真他妈的不爽啊!
私奔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第二天天还未亮,林如悦便被锦瑟叫醒,然后迷迷糊糊的被推去沐浴。
出嫁前的沐浴可就不像平时那么简单了,水是精心准备的,里面溶入了文旦(柚子)的气味,还有些竹子、松木等艾属植物的芳香,新娘洗完澡,也就洗走了身上的“邪气”,而且还意味着幸运、长寿以及繁荣。
接着便是梳头。
给新嫁娘梳头的必须是生活美满、双亲安在、有子有福气的女人,今天来给林如悦梳头的是皇城里出名的有福女子何徐氏,据说经她手梳头后出嫁的女子大多夫妻和睦、子孙满堂,虽然林庸和林夏氏都不待见林如悦,但不能否认这对夫妻的表面功夫还是做的不错的。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听着何徐氏那跟念经似的梳头祝词,被司徒灏气得一宿没睡好的林如悦止不住打了个哈欠,一旁服侍着的锦瑟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小姐,在梳头呢。”
她又不是没知觉的植物人,当然知道现在在梳头,但是困意上来不是她能左右的好吧?只好伸出双手搓了搓脸,强打起精神应付接踵而来的复杂工程。
待到净了脸,盘好发髻梳妆完毕,又着上凤冠霞帔,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别以为接下来就是上花轿,按照司徒灏跟林如悦的八字,她出嫁的时辰是在申时三刻,早一分晚一分都不行,而且按规矩出嫁当天新娘是不能吃东西的,所以也就意味着林如悦要饿一整天的肚子,要等到晚上入了洞房饮完合卺酒才有机会吃东西。
好在有抚琴这个吃货在,她身上总会备着不少零嘴,所以偷摸的贡献出来给林如悦填肚子,而陈嬷嬷本就有意依附于她,所以明知不合规矩也装作视而不见,这才让林如悦不至于饿晕过去。
新娘出嫁前要接受父母训斥,也就是说些女儿要出嫁从夫,在夫家孝敬公婆,早日为夫君开枝散叶之类的话,可林夏氏又不是她亲娘,再说也不待见她,随意走过场说了几句便不言了,林庸则是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旁敲侧击警告她记住自己身上还中了毒。
一般来说有姐妹的,这时候也会来说说姐妹间的贴心话,但是林如蕊受惊过度,还在房里修养着,自然不会来,何况她也不愿来。
再来就是亲戚添妆和哭嫁。
林庸出身贫寒,当年来皇城赶考中了榜眼后便攀上了夏家,待跟林夏氏成婚没多久,父母便双双辞世,他本就是父亲的老来子,兼是独子,加上发达后不愿跟那些穷亲戚来往,所以也没有叔父长辈什么的为林如悦添妆。
而她的生母何氏,本就是孤儿,只因相貌较好才被人牙子拐了去,接着辗转卖进相府做妾,吃穿用度皆是靠着相府,银钱首饰什么的都没留下,更别提有亲戚来添妆了。
至于哭嫁,能离开相府是林如悦最开心的事,她哭得出来?笑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