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禾重重的把捧着的白开水放到桌子上,司苑杰立刻闭上了嘴巴,浦禾这个样子,意味着,他是真的生气了,他不喜欢别人逼着他问问题,不想说就是不想说,他立刻赔笑:“浦禾,你别怪我,我只是关心你,你不喜欢我问,我就不问,你开心最好了。”
浦禾比划: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补昨天的
☆、浦禾回到家
不一会儿,饭菜上了上来,服务员满面含笑,一大桌子的,浦禾看了看皱了皱眉头,拿起筷子挑了半天也没有挑到自己喜欢的,他放下筷子,他不知道这个菜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就点了一大桌子,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他就放下了筷子。
那些菜名很奇怪,比如八仙过海,竟然是八种海鲜煮的汤,太特么的坑死人,他不知道是什么鬼,就点了一大桌子,可是找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他看着就不想吃,他忽然想鱼瞻了,鱼瞻不管弄什么东西都好吃。
司苑杰看到这样子,就急切的问着:“怎么了,是不是没有你喜欢的?没关系,没有你喜欢的,咱们再换,直到换到你喜欢了为止。”
浦禾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喜欢,把所有的东西推了推,他虽然不是太挑食,但是却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不喜欢吃就不吃。
司苑杰笑了笑,他尝了一口浦禾点了的菜,不时的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怕吃了要拉肚子,没事,浦禾,只要你喜欢,每样来一份都行,别说这一顿饭我请的起,就算你这样一辈子,我都能负担得起。”
浦禾摇了摇头,他示意他要回家。
司苑杰好脾气的劝着这个少爷说:“现在天太晚了,我明天送你回家,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你不是饿了吗?先吃饭好不好?”
浦禾又突然没有胃口了,虽然肚子饿,但是就是不想吃,司苑杰没有办法,他只得将就,后来浦禾说自己想要吃西红柿蛋面,司苑杰不得不带着他回到家里让家里的阿姨做,家里的阿姨已经睡着了,大半夜的不得不起来做饭,这样闹腾来闹腾去,已经是深夜。
深夜,鱼瞻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他看着屋子狼藉一片,桌上的饭菜都没有被收拾,他有点好笑的摇了摇头,浦禾那个家伙真的是千金少爷,酱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
“偶像大人,我回来了,是不是饿了?”他冲着卧室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他,他笑了笑,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收拾厨房,那锅汤还泼着,在厨房的那个桌子后面泼了一地,他想起来了,浦禾中午的时候正好站得是这个位置。
他当时太气恼了,这几天队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又烦又闷,他竟然没有想到那个汤也烫了浦禾,当时顾海棠被烫的在地上翻滚哀嚎,所有的人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顾海棠身上,这个桌子刚好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当时应该走进厨房好好看看的,看看浦禾究竟怎么样。
他转身走到卧室,推开卧室的门,带着一点愧疚喊道:“偶像大人。”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屋子里空无一人,没有浦禾,所有的东西都是今天中午走的时候的模样,什么都没变……只是少了一个人……
浦禾走了,一声不说的走了,鱼瞻打开衣柜,他给他买的衣服都在,他最喜欢的那个风铃也在,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只是这个人不在了……他突然觉得脑子空荡荡的,所有的回忆涌来,那些错的,对的,是是非非,全部烟消云散,化成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弥漫在窗户之上,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对浦禾的那一份感情那样浓烈,就像飞蛾对光炙热的爱……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很多东西都已经不重要了……
鱼瞻忽然想起来,浦禾不记得回家的路,他一个人,走到大街上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他更加不会去问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一个哑巴,所以他在外面不到迫不得已不会去比划也不会去跟陌生人交流,他买给他的手机丢在桌子上,他给他的钱也丢在桌子上,他脑子里忽然想起来那日在酒吧那些人欺负他的场面,还有公园里他一个人冻的哆嗦的场面,他忽然害怕起来,拿起外套就冲出屋子里。
他去警察局登记了一下,之后去了他经常带浦禾去玩的地方,他把自己能够找的地方全部找遍了,别说浦禾,连浦禾的影子都没有。
到了天明的时候,他要疯掉了,他找了整整一夜,可是哪儿都没有,他老是说不会丢掉他一个人,到头来还是把他弄丢了。
他在公园里坐了一会儿,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他真的挺希望浦禾能够回家的,尽管他知道浦禾不知道怎么回家,他身无分文,也不会说话,也没有带手机,可是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他也得去。他必须去浦禾的家里看看。
在太阳升起之时,他终于到了浦家,浦家那栋豪华别墅映入他的眼睛,在靠近别墅的时候,他看到一辆白色的车,穿着西装的人打开车门从里面抱出一个少年,把他抱到轮椅上,浦禾的左腿包得像一个白色的粽子,他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温顺而清爽,晨曦柔弱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渡了一层浮光。
管家立刻去开门,他又回到这里来,成了一个人人都惧怕的坏脾气小少爷了,鱼瞻不知道浦禾是怎么找到家的,只是看着那个穿着正装的家伙似乎跟他很熟,低眉顺眼都是服从,鱼瞻疲惫的靠在靠背上,他看到浦禾回家了就放心了。
浦禾还没被推进去,浦夫人就哭喊着跑了出来,看到浦禾坐在轮椅之上,止不住的擦眼泪,她摸了摸浦禾的脸,之后又把浦禾抱住了,哭得泣不成声:“都是妈不好,我以后不会让他们进你的房间了,你不喜欢,你跟我说一声,以后他们再敢闯入你的房间,我就打断了他们的腿。”
浦夫人还以为是上次那些人闯入浦禾的房间惹毛了浦禾害得他出走,浦禾也不说话,他伸出手,给他妈擦了擦眼泪,之后笑了笑,浦夫人看了看浦禾的样子哭得更凶了,从浦禾在楼上摔下去之后变成了哑巴,她就觉得是她的责任,她对他一直感觉到愧疚,所以对于这个小儿子就非常的溺爱。
浦冶走过来之后,看了看浦禾,冷冷问着:“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真是够丢人的。”
浦禾没有理他,浦夫人站起来,数落浦冶:“你说你,你弟弟才回来,你就这么对他,你还有点良心吗?”
浦冶无奈的看着浦夫人一眼:“妈,你如果不是这么惯着他,他也不会跑出去,也不会出这些事?慈母多败儿,妈,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随着他,他迟早要弄出大事情的。”
浦夫人听了非常生气,她脸色沉了下来,对着浦冶说:“如果不是你找的那些废物,浦禾他会走吗?我的儿子,我不疼爱,还指望你这个当哥哥的,你除了忙你的那个公司,这个家里的东西你管过吗?我真不知道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忤逆的儿子。”
她说着说着正要哭泣,浦禾拉了拉她的手,她忽然想到还坐在轮椅上的浦禾,一边笑着摸了摸浦禾的头,一边擦眼泪,她其实不想哭着的,她不想浦禾看到她哭泣,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本来以为出生在一个很好的家庭,嫁了一个很好的老公,生了两个聪明漂亮的儿子……本来以为她这一生很安逸,除了逛街化妆品就是逛街化妆品,什么都不用她操心的,没了老公还有两个孝顺的儿子,一切生活都是那么的美好……
她这一生,无病无灾,老公很爱她,都说豪门小&三多,可是她的老公无论怎么忙,都会准时回家陪她吃饭睡觉,后来老公去世了,两个儿子都大了,儿子也会准时陪她吃饭,听她的话,可是,她想,也许是她这一生过得□□逸了,太舒适了,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所以统统的一切全部报应在自己小儿子身上……
司苑杰看着都觉得心酸,他对着浦夫人说:“夫人,准备早餐了吗?我本来让浦禾在我那里吃了早餐才回来,可是他不听,他说他想您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餐。”
浦夫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破涕为笑:“我竟然都忘记了,快来,马上就好了。”
她私底下拉过司苑杰,看了看浦禾的背影,狐疑问:“浦禾怎么了?他的腿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司苑杰知道她刚刚那样失态以为浦禾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情,他笑了笑:“没事,只不过是烫伤,过几天好了就能跟之前那样,夫人不用担心了,哦,医生说不能沾水。所以夫人一定要注意,每两天换一次药。药的的话,我已经让赵医生全部转交给浦家的私人医生,足够一个月的量。”
浦夫人拉着司苑杰感激涕零,浦禾一个人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他其实并不饿,他喝了一杯白开水就杵着拐杖到了三楼自己的房间,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来了,诺大的屋子每天都有人打扫,屋子里非常干净,阳光在落地窗外透过来屋子里温暖一片。
他又跑到自己屋子外的那个阳台上,推开阳台的门,凌霄藤还是嫩绿的,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闪耀着奇异的光芒,他看了看那个凌霄藤,完好如初,一切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他的世界就好像没有鱼瞻来过,也没有那场温情的旅行,更加没有荒唐的一夜……什么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场梦,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认真的把鱼瞻的号码输进去,然后保存……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命悬在一线
夜,霓虹灯充斥整个夜空,闪烁着像各色的星星,浦禾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舒服,之前鱼瞻卧室的床没有这么大,两个人睡着虽然也绰绰有余,但是鱼瞻总会挤着他睡,而现在这么大的床就像一张网,而他就像一只落入网里的鱼,怎么挣扎也逃不出去。
夜幕已经沉了下来,宛若一张密不透风的黑布罩住了整个天空,他睡不着,就坐了起来,床桌旁边放了白开水,他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之后又看看外面的天,翻了几页漫画,渐渐的睡意上来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隐隐约约有人拿他手里的漫画,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又扭过头去继续睡觉,脑子里那张英俊的脸突然冒了出来,他猛然扭过头看了一眼,鱼瞻正在收拾他的漫画,他像条件反射一样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可是眼前的那个家伙不是鱼瞻还是谁?
只有鱼瞻会不厌其烦的替他收拾烂摊子,也只有鱼瞻知道把漫画对夹着,这样很容易知道自己看到哪一页,也只有鱼瞻会把喝剩下的杯子里的水倒掉,然后把杯子倒扣着。
他有点愣住了看着鱼瞻做这一切,鱼瞻冲着他打响了响指,冲着他笑着:“千金少爷,你还真是千金少爷,晚上空调开得这么低,你前几天还没有烧好吗?睡觉就认真睡觉,你看什么漫画呀,眼睛还要不要?看漫画就看漫画,你的灯能不能开得亮一点?谁教你睡觉睡得四仰八叉,真他妈的丑死了。喝水,喝多少倒多少,剩下的白开水要倒掉,这还需要我教你吗?”
鱼瞻一遇到浦禾的事情就有点婆婆妈妈的,浦禾低下了头,没有回应鱼瞻,鱼瞻随便往床上一躺,笑得像一只老狐狸:“关灯,睡觉。”
浦禾有点不明白,鱼瞻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他要留下来过夜吗?他不用去照顾那个顾海棠了吗?
鱼瞻看到浦禾愣住了,他一边拉浦禾躺下,一边笑着:“你腿不是有伤吗?我晚上照顾你呀,所以我今晚就留在这里,明早天一亮我跟着星星走了。”
浦禾愣了愣开始拉被子睡觉,鱼瞻在浦禾躺好之后就从后背搂住他,浦禾一愣,不知道该不该推开鱼瞻,他不喜欢跟一个女人抢男人,也不喜欢去做第三者,他有自己的自尊与自傲,绝对不允许别人践踏,他背对着鱼瞻,看不清鱼瞻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是此刻他心里有点乱。
“偶像大人,我错了。”鱼瞻幽幽的说了一声,浦禾有时候太温顺了,什么都听他的,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习惯,可是太温顺的人也会太倔强,他喜欢他的温顺,忽略了他的倔强。
浦禾没有说话,鱼瞻本来想解释什么,可是很多话一到嘴边就发现根本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搂着浦禾的手更紧了,就好像要一辈子把他禁锢在怀里一样,浦禾没有理他,只是背对着他,他没有睡着,身边少了这个人睡不着,多了这个人也睡不着。
他就像偷吃禁果的亚当夏娃,尝到那种甘甜便已经沦陷,想要放弃,才发现已经入了魂,可是不放弃,却又要了命。
他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倦。背对着鱼瞻也就看不到外面的夜空,他不知道此时的夜空是什么样的色彩,可是心里乱糟糟的,是不是外面的夜空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的乱,一样的烦。
鱼瞻从浦禾身上翻到他的对面,面对面看着浦禾,浦禾睁大眼睛看了他一眼,鱼瞻把浦禾抱在怀里,在额头上落下了一吻,吻得深情而用力。
“偶像大人,我们把失去的补回来吧?”鱼瞻说着,他看了看浦禾的表情,又宠溺的笑了笑,伸手在自己的外套上拿去两张电影票:“这次,换我等你,如果你愿意的原谅我的话,就在长江大桥上,我会等着你来为止。”
浦禾没有去接,鱼瞻把电影票放在床桌上,之后就继续搂着浦禾睡觉,没有一点的不适应,相反,他太适应了,抱得太久了,忽然有一天这个人不在了,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怀里空荡荡的就如心里空荡荡。
早上等浦禾醒过来的时候,鱼瞻已经离开了,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交夹的漫画,倒扣的杯子,什么也没有,鱼瞻就好没有来过一样。
浦禾想起来一点什么,掀开被子,杵着拐杖,推开自己卧室外面那个阳台的门,他走到阳台边上向下看,果然,那里的凌霄花腾有一处不太明显扯拉的痕迹,带着点点黄叶的凌霄藤显得更加劲道。
浦禾笑了笑,笑得静美,就好像古时候私会翻墙而入的情人一样,初次尝到那种禁忌的甘美,这才是真正见不得光的感情,可是越是见不得光就越是销魂,令人销骨噬魂。
回到屋子里,摸了摸桌子上的两张电影票,那是上一次他们准备去看却没有看成的电影,他喜欢看漫画,所以对于英雄拯救世界什么的毫无抵抗力,再加一点儿女情长,将英雄演绎得更加悲壮。
将两张电影票夹杂在漫画里,他推开门,外头的钱管家低着头冲着他喊了一声:“二少爷……”
他在家里待了好几天,浦夫人依旧每天出去逛街做美容,她其实也算一个挺幸福而懵懂的女人,一生活得糊涂。
浦禾要求钱管家把他送到那个长江大桥去,当时,他在公园里等了鱼瞻大半夜,可是他并没有生鱼瞻的气,所以也就不存在原谅,他有的时候很喜欢鱼瞻能够了解他的所思所想,有的时候又觉得鱼瞻很不靠谱。
钱管家不敢违背他,他以前也违背过浦禾,因为大少爷吩咐,要他看着浦禾别让浦禾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所以他不把这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小少爷放在眼里,可是到底是亲兄弟,血浓于水,浦禾的脾气非常糟糕,只要他一旦他发了脾气,连浦夫人都劝不下来,所以那个宠溺自己小儿子的浦夫人就找大儿子的麻烦,大儿子为了安抚自己的母亲,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他,反正他不管怎么做,里外都不是人,对于这点,钱管家还是有一点认知的。
他最后只能找保镖暗中去看着这个千金少爷,这样谁也惹不了,没办法,浦禾要去长江大桥,他只得送他去。
到了长江大桥,鱼瞻已经在那里了,捧着两杯奶茶过来递给浦禾一杯,当初也是这样的光景,他也是这样对浦禾说等自己忙完就带他去看电影,可是所有的一切到了最后嘎然而止,因为他没有来,浦禾淋了大半夜的雨。
他其实不是想去看电影,只是无聊得很,他想找事情做。要不然整天闷在屋子里,他想要发疯。
鱼瞻带着浦禾上了车,可是发现他们始终被人跟着,他冲着浦禾看了一眼,问着:“偶像大人,你家人是不是老是找人跟着你?”
浦禾诧异的看了看四周,他不知道那些人在哪儿,可是确实,一直觉得有人跟着他,他从小到大都被人跟着。
“想不想甩掉他们?”鱼瞻问。
浦禾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所说的一样淡淡的看着他,最终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于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武汉是一个压力很大的城市,这个压力大不近是人的压力大,交通也一样,尤其是周末的高峰期简直是要命,他们刚刚上了车没过几分钟,就堵的一马平川,那个跟着浦禾的便装人还在身后注视着他们。
鱼瞻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车流开始蠕动,意味着前面将要让出一点道来了,鱼瞻将车慢慢的移动,移动到一个路口,前方红灯,车流猛然停下来,鱼瞻看了看后视镜,那辆车离他们不过三四辆车的距离。
浦禾顺着鱼瞻指着的手去看,那个穿着正装的人气定神闲,鱼瞻冲着他使了一个眼色:“偶像大人,把安全带系好。”
一刹那,鱼瞻风驰电掣般从旁边的一个巷子里拐出去,一扭转方向盘就上了另外一条小道,而那个人还夹在车流之中看着鱼瞻一溜烟的拐出小道而猛拍方向盘,鱼瞻三转四抄近道之后自豪的对着浦禾说:“我们是不是甩出好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