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年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求自己,但是很快他便冷笑了起来,语气阴沉沉地说:“帮你隐瞒你的那一部分?你想一直在你女儿的心里保持高大的形象?”
陈云抿着唇不说话,但她的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江华年冷哼了一声,“要是隐瞒了你那一部分,那恶人岂不是全部由我来当?你的形象是高大了,那我在我孙子心里的形象呢?”
“你的意思是......”
“该是谁来承担的,谁都逃不掉。”江华年冷声说完,便再也不看陈芸,那一脸得傲慢使得陈芸也没有理由再去开口说什么。
至于楼上,其实何书蔓根本就没睡着,那么一番大吐特吐之后,整个肚子里都是空的,人也很难受,嘴巴里更是苦苦的,虽然很无力,可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梅姨放轻了手脚推门进去,看到她睁开眼睛,还以为是自己吵醒了她,连忙说:“太太,是我吵醒你了吗?”
何书蔓勉强笑了下,摇头,“没有,我没睡着,梅姨你找我有事吗?”
“老爷和福伯来了,就在楼下,他们是来看你的。”
何书蔓太阳穴突地一痛,很尖锐,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她微微皱眉,低声问:“他们有说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吗?”
梅姨一笑,上前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又把手放在了她的肚子的部位,柔声说:“还能是为了什么啊,当然是为了这里面的小生命啊,这是目前大家都最关心的。”
何书蔓心里半是欣慰半是心酸,欣慰的是这个孩子在江家人的心里终归是受重视的,心酸的是受重视的只是这个孩子,就算ta在别人的肚子里,也还是受重视,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只是,她不太想见江华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的。况且之前已经调查出来,三年前的事肯定和江家有关,具体怎样还不清楚而已。
“梅姨,你......和他们说我睡着了吧,我......”
“太太,我明白。”梅姨接下她的话,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自己是江家这边的用人,何书蔓才是嫁进来的那个外人,可这三年的相处让梅姨和何书蔓之间的感情积累得很深,再者梅姨在三年前就不小心听到过何家破产的事和江家有关,她的心里总觉得别扭。
何书蔓目露感激,捏着梅姨的手把玩着,不太想放手。
梅姨知道她是一个人在房间无聊,可她和陈芸总是陪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毕竟没那么多话好说。
当然,江迟聿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做了一件事——
“对了太太,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打开这个电视,大少爷怕你无聊,已经将监控都连接进来了,你躺在这里就可以看到楼下的一切,要不现在我打开来你看看?”
何书蔓一听眼睛都亮了,“真的吗梅姨?我躺在这里也可以看到你和我妈吗?”
“可以!”梅姨笑呵呵的,转身去找遥控器了。
而何书蔓这时也激动得想要从床上做起来,谁知道刚一动就恶心得不得了,趴在床边直干呕——
梅姨一听这身后的动静,也不找遥控器了,转回来就给她轻轻地拍背,“太太,怎么样?我给你倒杯水吧。”
何书蔓干呕了一阵,吐出来一些液体的东西,整个人看上去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奄奄一息的。
梅姨给她拿了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又给她喂了水,看着她脸色苍白,心疼得不得了,“太太,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我还好。”何书蔓重新躺回床上,已经累得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说话都很艰难:“梅姨我还是先睡一觉吧。”
“好好好,太太你先休息一下,你要是饿了想吃什么随时叫我。”
“嗯。”
梅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了,到了楼下,发现陈芸和江华年就那么坐在那里,谁都没看谁,谁都没和谁说话,将那样干巴巴地坐着,像是两个陌生人一般。
听到脚步声传来,福伯转了过去,问梅姨:“怎么样,少奶奶睡着了吗?”
“嗯,睡着呢。”梅姨点点头,脸上带着如常的笑容,“老爷,您看您是等少奶奶醒了在上去看她,还是下次再来?”
江华年向来没什么性子,闻言直接站了起来,道:“那我就下次再来看她吧,你告诉她,让她醒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
陈芸至始至终都是低着头,直到江华年走出了大门,她才抬头来,看着梅姨,有话没话似得问:“他们走了?”
梅姨点点头走到她身边坐下来,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是老爷说了什么吗?”
江家一直是大户人家,江老爷子的性子又是十分高傲的,何家三年前破产,陈芸现在又是住在这边,他若是有些傲慢的地方,那也是料想得到的。
可是陈芸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然后转移了话题问她:“蔓蔓在睡觉吗?”
“现在可能睡了。”一提起楼上那个,梅姨立刻又揪心了,“刚刚我进去她还没睡着,刚刚动了下,又吐了,脸都白了,真是可怜。”
“怎么不好好躺着?”
“是大少爷怕太太无聊,把家里的监控连到了卧室,太太躺在那里,只要打开电视就可以看到客厅的一切,包括我现在和你说话太太都可以看到。”
陈芸闻言之后大惊失色,整个都惊呆了。
“那......那我刚刚和江华年的说话她都看得见听得到?”
梅姨点点头,“是啊,只要太太打开电视,就可以看到。”
陈芸脸上瞬间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巴微微张着,可是嘴唇却是一直在发抖的。
梅姨十分诧异,仔细看了看她,关心道:“陈太太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芸想要摇头,可她发现自己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刚刚和江华年的谈话内容都被何书蔓听到了话.....
“蔓蔓......蔓蔓......她还好吗?”
梅姨点了点头,“太太现在没事了,她已经睡下了,就是刚刚吐得有点厉害,我想给她开电视,她都没力气看了。”
陈芸怔了怔,事情反转得太快,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蔓蔓刚刚没有看监控?”
“对啊!”
随着梅姨的肯定答案,陈芸一直悬在喉咙口的心也落地了。然而她的后背全湿了,都是冷汗。
心底的后怕多如潮水,根本就抵挡不了。
如果自己三年前没有做过那样的事,自己现在为什么又要害怕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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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迟聿今晚回来得比较晚,而且身上还有明显的酒味。
何书蔓睡得昏昏沉沉,被那一阵酒味熏醒之后不由得皱眉,问他:“你喝酒了?”
江迟聿正在脱外套,闻言回头对着她邪魅一笑,将外套扔到一边,扯了领带朝着她走过去,“喝酒了你不喜欢吗?”
当然不喜欢啊!
先不说何书蔓本身就不喜欢男人一身酒味回来,再者她现在怀孕了,他这样对孩子也不好啊。
江迟聿见她皱了眉,讪讪地撇了撇嘴,“好吧,我去洗澡。”
“嗯,快去吧。”
某人一听这语气不高兴了,低头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不悦地问:“怎么?这么嫌弃我?”
离得远这酒气还能勉强忍一忍,现在靠得这么近,他一开口何书蔓就很想吐,“唔——你别离我这么近!”
她前两天孕吐都没今天反应这么强烈,所以也没和江迟聿说,某人就不知道她其实是不能受一点点酒气的刺激的,看她真的这么嫌弃自己,心里更不爽,直接一低头就吻住了她略显苍白干涩的嘴唇。
何书蔓瞪大了眼睛,被他吻了几下之后很用力地推他,江迟聿起先不管不顾,后来觉察到不对劲,立刻松开了她。
“呕——呕——”何书蔓又趴在床边干呕了起来,某人都看惊呆了。
“你......怎么了?”
“难受!”
“因为我身上的酒气?”
“不是。”何书蔓摇了摇头,很吃力地抬头看他,“是这两天的孕吐比较厉害,受不得一点味道的刺激。”
听她这么说,江迟聿的心里立刻自责了起来,弯下腰去摸了摸她的脸,想要说点什么,可又不好意思。
何书蔓知道他要面子,就推他:“你还是先去洗澡吧!”
“洗了澡就能吻你吗?”
“......”
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
何书蔓睨了他一眼,可看着他进了浴室之后,心里竟然如小鹿乱撞一般,隐隐地有些期待。
真是见鬼了!自己怎么会期待?期待什么啊?
江迟聿刷牙刷了三遍,然后又洗了澡,用得时间比较长,出来的时候何书蔓已经睡着了。他走过去在她身边躺下来,想着刚刚她那副娇嗔的模样,唔......好久没吃她了,真的好想要呢!
何书蔓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只手在自己的身上四处游走,掌心温度火热,到哪都像是着了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