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相濡以“默”

相濡以“默”_分节阅读_75

    古以沫笑了笑,拆开了包装,打开盒子后,看到里面的东西,便忽的愣住了。

    双眸呆愣,泛起水光。

    她僵硬的偏过头看着林儇同秦湄温和的笑颜,忽的便软了眉眼。

    她再看向盒子里的东西,腾出手拿出那两条项链,动作轻柔。

    两条勾玉项链。

    一条琥珀色,一条墨黑。

    同市面上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从没有的颜色,和那勾玉右下角的一个小字。

    琥珀色是默,墨黑色是沫。

    琥珀色是锁链,墨黑色是钥匙。

    她就这么看着这两条项链,红了眼角。

    其实爱情就是如此。

    有一方是深扣心房的锁链,一方是相契合的钥匙。

    被锁链束缚的人儿在等待救赎,握着钥匙的人儿在等待可以救赎的另一半。

    这是一场,唯一对唯一的,救赎之旅。

    ☆、第109章

    第六十五章:

    某种穿透*,直击灵魂的事物,带着可见的白色雾气深入骨髓。

    那是,没有雪花,世界却凝结成冰的地段。

    寒冷好似都不再是一个形容词,而成为了真切可见的事物。

    她有着剑一样的锋利,陌刀一般的重量,迫近着身体。

    沉重得扬不起风尘,只有那带着不容躲避的寒冷,狠戾的压上身子,刺破血肉,深入骨髓。

    而由于空气的冰凉沉重,那口鼻早已被风霜封闭,发不出一丝声响。

    最后唯独剩下的,便只有眼角的冰凌,和缓慢倒下的血色身体。

    心脏在被刺穿之前,能够发出的最后一丝声响,只有那句仿佛可以从中觑着,一丝一丝从灵魂中抽离的生机。

    “好冷。”徒留这句话在凌冽的寒冷中,化作冰粒落入大地。

    消失得干净。

    当古以沫拿着林儇送给她的礼物回到医院的时候,她站在楼道那头,望着前方亮起的红色灯光,和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的沈父以及自己的父母,满目惊愣。

    步子仿佛被地下冒出的事物缠住,沉重得难以移动分毫。

    古谦听到声响抬起头望过去,看到呆愣的古以沫,眸子颤了颤,神色犹豫。

    潇如烟则是在一旁安抚着沈父。

    他们本回到家,准备休息,却突然接到陈健的电话,说沈默病情突然恶化,送进了手术室。

    他是听到门外的动静,和沈父的喊声才知道,因着自己下不了床,便打电话叫了古谦两人。

    当两人驱车赶到的时候,沈父佝偻着背脊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古谦本想着不要告诉古以沫,却未曾想到,她会这么晚过来。

    他起身,同潇如烟对视,皱眉犹豫。

    “她已经到了这里,怎么都瞒不住的。”沈父忽的抬起了头,看了眼远处的古以沫,琥珀涣散,毫无光彩。

    “毅哥,肯定没事的,没事的。”潇如烟偏着身子看着沈父,眉眼都是不忍和悲伤。

    沈父看了一眼古以沫后又垂下了头,咬着唇,眼角泛红。

    古谦走过去同古以沫说了什么,潇如烟只看到自己总是淡然傲气的女儿忽的似失了魂魄般,手中握着的事物随着主人的松手,摔到了地面,在空旷的楼道砸出回荡的声响。

    盒中的项链被震荡在地,琥珀和黝黑交叉,躺在楼道的灯光下,反射出的,是混乱的光影。

    “我一直觉着,没有见过小默病发的以沫,是幸运的。”沈父听到楼道的声响,忽的轻笑出声,满眼嘲讽。

    “你们也不用担心,我相信小默可以挺过来的,因着她一直都是这般,坚强。”

    “总是让我无地自容的坚强。”沈父抬眸看了眼闪烁着红色的手术室,总是沉稳的面容,早已残破。

    只剩烧红的眼眶,和那盈满晶莹的水漾琥珀。

    “我回来时本疑惑着,以沫怎么不在。”沈父看向古以沫的方向,看着她僵硬着身子,不敢前进的模样,阖了阖眸子,“小默让她回去休息了。”

    “我总是在想,小默兴许才是最清楚自己身子的人。”

    “在家的时候也是,知道自己快发寒,便不愿让我见着她那副痛苦的模样,也总是笑着将我支走。”沈父手肘撑在膝上,双目似是没了神采,呆滞的望着前方。

    忽的,那被眸中情感烧红的眼眶,就那么,流下了滚烫的晶莹。

    毫无预兆的,那呆滞了的琥珀中,淌出了融化的一滴,滚烫。

    烧红了眼角。

    也,烧红了,看着那抹晶莹滑落的双眸。

    ☆、第110章

    第六十六章:

    当我们第一次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或许无名无姓,甚至不知面容。

    却被唤作“英雄”。

    当我们第一次被英雄的姿态感动,激动兴奋得身子颤抖,小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崇拜和向往。

    从那时起,我们就心中就有了“英雄”的形象,和“想要保护某人”的坚定念想。

    我们总是那般信誓旦旦的笑着,对着谁说着“我会保护你”,这样的,承诺。

    如若那时年幼,你看着的人或许便会失笑,温润着眸子依着你说好,虽当下感动却未当真。

    如若那时你已年长,你看着的人便应该是会温柔的回望你,将身心都交付予你的信任地说道,好。

    但是呢,我们做到了么?

    我们那般坚毅着眉眼,眸中铿锵,言语坚定。

    但是呢,我们做到了么?

    我想,没有吧。

    在我们一天天的忙着一些虚无,一秒一秒的时钟敲过,那些我们曾经信誓旦旦说着要好好对待,好好保护的人。

    或许,就在我们一天天的这般想着的时候,已然离开,或是,对我们失望了吧。

    流星带着人们的期待坠落,燃烧后的身体残骸,就那么散在空气中,失了踪影。

    古以沫守在沈默身边已经一个多月。

    那日晚,一直到凌晨四点,手术室的大门才打开。

    古以沫早已崩溃,颓然的望着手术室的大门,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黝黑湿得不成样子。

    当手术室的门打开,古以沫呆呆的望着主刀医生,双唇翕动。

    当她总算是看清那唇翕动间说出的是“没事了”三字时。

    仿佛被水浸泡着的黑眸忽的失了控制。

    泪流不止。

    她这样一个清冷的女子,就这么,只因那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