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的寂静。
“必须走么?”无名的几秒沉默之后,古以沫抿了抿唇,偏过头看向了窗外。
“嗯。”沈默看着古以沫棱角分明的侧脸,皓月般洁白,却坚强。
“好。”古以沫仍然没有转过头看沈默,只是僵硬着脖颈,缓缓地吐出一个好字。
就好似,鱼翅哽喉,不愿言语。
“你注意休息,吃饭,我回来了之后,就去你家收拾东西住进我的公寓吧。”沈默垂眸起身,看着办公室的门把,有些晃神。
“嗯,等会儿就走么?”
“嗯。”
“要我送你么?”
“不用了,你吃了饭再去休息会儿吧,我叫的车在楼下等着。”
“好。”
酸楚之物哽喉不下。
“我走了。”沈默看了一眼古以沫,见对方并没有转过头来的想法,阖了阖眸子,出了门。
沈默下了楼,大门外一直等待着的黑色吉普便驶到了面前,副驾驶的门从内打开,一个小伙儿弯腰对着沈默笑着说道:“沈默姐,走吧,师傅在家等着呢。”
“小杨,麻烦你了。”沈默上了车,望了一眼高楼的最上层,忽的无力般靠上椅背,薄唇微启:“走吧。”
以沫,我不是非走不可,而是,不得不走。
你知道你几天没有对我笑过了么?
你知道你那黝黑的星眸里,有着戒备么?
你或许从秦嫣身上看出了什么,然而,我分明在你身边。
或许,这个世界没有神明。
如果有,那就是他没有听到我的愿望。
沈默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指微勾,竟是在微微颤抖。
行驶的车带走了谁的寂寞,又带来了谁的泪水。
那个愿望,只是雾气中的晕黄路灯。
☆、第68章
第二十八章:
车在雾气中缓慢行驶,路过的都是不清明的东西。
或许是打着灯的车,或许是带着口罩的行人,或许是骑着电瓶车赶着上班的年轻男子……
也或许,其实路上什么都没有。
只有沈默这一辆行驶的车,踽踽独行。
沈默一直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纤长的手指伸展,带起脉络。
这只手,还可以握住那支笔吗?
被旗帜断面刺破的手,还可以握住什么吗?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明吗?
站在高高的天空,踩着轻柔白皙的云朵,望着陆地上的人们在名为“生活”的漩涡中挣扎,攀爬。
然后听着他们或无助或虔诚的祷告。
视若无睹。
沈默曾祈祷。
离开曾经的生活和职业,开始全新的路程。
她曾无助的扔下手中残破不堪的笔,看着面前瘫倒的旗帜,求助。
她说,忘掉吧。
放下吧。
离开吧。
然而生活的漩涡兜兜转转,把她又带回了那个地方。
瘫倒的旗帜并没有竖起,残破的山丘仍旧无人等候,地上的血液还没有干涸。
她伫立在那里,望着双手,风撩起她的长发,却撩不起她的心。
以沫,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努力给你。
“到了,沈默姐,赶紧登机吧。”小杨把车交给机场门口候着的一个男子,好似是朋友的车借来接沈默了。
“嗯好。”沈默看着小杨提着自己行李走进机场,回头望了望雾气的远方,阖了阖眼,跟着进去了。
以沫,应该在生气吧。
这么突然的离开。
飞机因大雾延迟,沈默坐在候机厅,不言不语。
小杨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开了口:“对了沈默姐,师傅说还有一个叫的外国女生来看你。”
“?那是我的朋友,她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吧,师傅去机场接的她。”
“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
“额……”小杨没有想到沈默会问这个问题,一时有些蒙,他怎么会知道一个不认识的人为什么回来找你。
“恩抱歉,回去之后我问她就行了。”沈默看着小杨局促的模样,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
是她在旅行的时候遇到的背包客,不算十分亲密的关系,但是却彼此明白对方的沉默,算是少有的知己,只是平日很少联系,却也不会忘了对方。
只是两人都不是会对别人诉苦的类型,她们只会感知到对方的承担,然后默默拍拍对方的肩膀。
突然拜访也不算很奇怪,毕竟有过“前科”,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到了下午两点才算可以起飞,沈默听着飞机启动的轰鸣,阖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那已经散了精魄的琥珀。
古以沫在办公室的窗边站了一个上午。
她在生气,也在无奈。
生气沈默突然决定的离开,无奈自己太过执着的倔强。
她知道沈默跟秦嫣没什么,她只是不喜那个秦嫣的眼神和荼虞的挑衅。
古以沫本就是一席君王城池掠地,一路顶着风险坐稳的总裁位置。怎么会安心忍受他人的挑衅。
只是,以前她是一个人。
而现在,她有沈默。
人们都在考虑着自己的倔强和所谓的原则,却总是忽略身边人的眼神。
他们总会自以为是的做什么,然后自以为是的认为对了,最后自以为是的伤了。
这不是高傲,只是笨拙。
笨拙的不会爱,不会保护爱。
☆、第69章
六一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