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十七章:
三天了。
沈默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安静地看着下面的纷杂世界,有堵车不住拍着喇叭的路怒族,有骑着电瓶车单脚支撑着地、车尾绑了一堆白色事物的中年男人,有手挽手走在人行道上边谈笑的两个女人,有着世间的万种姿态。
而以往脱离世俗的自己如今已经入了如晦红尘,难以脱离。
可笑的,被墨色潭水沾湿了鞋底,却又让双腿也陷了进去。
她同古以沫冷战已经三天了。
每天见面,古以沫都只是淡淡地看一眼沈默,便进了办公室,到了沈默下班,也没有出来。
如此,三日。
沈默知道,以沫对于自己什么都不告诉她这件事很生气。
然而,在其他事情上聪明敏锐的沈默,却在安慰他人的事情上,笨拙得像个小孩。
就像是,看见父亲坐在地上哭泣时不明所以的小孩,站在父亲面前被勾起着伤感,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一边用小小肉肉的手摸着父亲的垂下的头,一边哭泣着说,“爸爸不哭。”
爸爸不哭。
以沫不要生气。
但是她比那个小孩还要笨拙。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抚平对方的怒气,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事实。
于是,就任冷战一分一秒的持续。
看着哭泣的人儿,却只能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一个人对你冷战,但是她还是会注视着你,那么,她心里,只有一半是生气,一半是,希望你去主动。
主动打破,主动牵起她的手,主动告诉她,不要生气了。
而偏偏,沈默不是一个主动的人。
她非常慢热。
以往的热情都给了伤疤,曾经的主动都给了嫣红。
现在的沈默,剩下淡漠和心门上厚重的锁链。这是她保护自己最后的堡垒。
然而这最后一层堡垒都因为古以沫的爱而打破。
淡漠变得浅淡,多了忧虑多了胆怯;生锈的锁链颤抖着,门被扯开了一个口子。
世俗的寒风通过口子吹进房间,里面满身伤疤的人儿靠在墙角无奈着蜷缩。
有的时候,爱情,产生靠的是一见钟情。
人群中,望过去的一眼,心中什么的松动,就是动心。
然而,无数一见钟情,都输在后来。
输给互相的不了解,输给谁的沉默,输给这个世界最残忍的时间。
用一秒陷入爱,却用一辈子去证明爱里面的情。
沈默并不想这样。
不想互相猜疑互相担心互相远离。
但她却又是那么笨拙。
“唉……”沈默皱眉,叹息。
古以沫站在门后,看着对面不远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的沈默,黝黑的双眸是水漾的悲伤。
她一直在等。
她并不想这么对沈默,却想不到其他办法。
她只是想让她学会把事情讲出来,不要一个人背着。
这样的话,她的存在又算是什么呢?
所以,她用冰冷逼迫,却一个人忍受对方琥珀色瞳孔中不复的安然。
伤害自己最爱的人,对自己也是最大的残忍。
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
为什么就要一个人承受呢?
我不应该是给你分担一切的存在吗?
沈默望着窗外,神伤。
古以沫望着她的背影,忧郁。
窗外是不透明的天空,天空下是嘈杂的人群,人群里是一颗颗疲惫的心。
风过时,她在雨后的落叶耳边呢喃。
“不要哭”。
☆、第58章
第十八章:
秦湄跟林儇回来了。
刚回来放下行李就开车来到了一个小酒馆。
因为,总是坚韧的那个古以沫,打电话给自己的时候语调叹息,满含疑惑无奈。
所以林儇拉着秦湄就一路狂飙到了酒馆。
进到包间就看到坐在桌边皱眉发呆,面前空了半瓶的红酒的古以沫。
“你跟沈默怎么了?”林儇拉着秦湄坐到她旁边,招过服务生收走了酒顺便点了些菜。
难得,平日疯癫的人收起妖孽的性子,一双桃花眼都是担忧。
唉,情这一字,暖人也害人。
世俗却终生难以逃脱。
古以沫纤眉微皱,一双黝黑的眸子早已没了平日的利落。
她现在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
“我……不明白,不懂,沈默在想什么。”
“她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却怎么都不说,我都跟她冷战三天了,她却仍然是平日淡然安雅的模样,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着急。”
林儇看一眼沉默的秦湄,皱了皱眉。
秦湄也是温润的性子,有什么事儿也不喜欢张扬,不愿说。
林儇是个咋咋呼呼却懂分寸的女子,但谁没有过狷急不成熟的年代。
她也曾兜兜转转,猜疑苦恼过。
人们总是,安然于黑暗就会看不到光明。
就会以为,光明并不存在。
回忆的沙城被风雨侵蚀,每秒都有城池坍塌,脚步所触及不到的地方传来毁灭的轰鸣。
看不见头顶阳光,看不到云彩后的太阳,看不到黑暗中某个人努力亮起的晕黄。
两个人一起,总会因为不了解对方,或者相互的不了解,而互相猜疑,自我无力,从而自己擅自的想,我们不适合。
然后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