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准备告辞时,一人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门。
“小兮小兮,小譞艺在哪儿呢,姐姐来了!”那妖娆的身子和魅惑的嗓音,俨然是林儇。
“儇你别这么毛毛躁躁的,吓着病人。”身后传来短促的高跟鞋的声音,可以听出那双鞋的主人也是有些急切的。
“咦,沈默小姐,你······”秦湄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林兮身前的沈默,记忆力一贯很好的她马上想起了对方的名字,疑惑又不失礼仪地上前柔声询问。
“我住对面,听到林兮的声音,因着懂一点便来看看。”沈默对着秦湄礼貌颔首,答道。
“如此,感谢沈默小姐了。”林儇这是也褪去了之前见面时的不正经,看着沈默真诚地伸出了手。
“不用客气。”沈默伸出手与对方握了一下,看了眼表,已经八点五十了,“这位小姐,我还有一点事,既然你们来了,我便先走了。”
“林儇,这位是秦湄。你有事便先走吧,这儿就交给我们了,麻烦了你不好意思。”林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秦湄,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林小姐,秦小姐,那我便离开了,不用客气。”沈默对着两人颔了颔首,便拉开门向楼下走去。
而当她赶到办年会的酒店,拉开大厅的大门时,一眼看到的便是位于前方的那端着一杯香槟一口干掉的着一席黑色长裙的古以沫,那人听到开门声转过来的脸上,是精致的妆容,眼里,是微醺的醉意。
这才开始一个小时,这人便喝成这样了?
沈默觑着那人转过来的与她对视的眼,心里无奈的想到。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同事的眼神放在穿着随便却耀眼夺目的沈默身上三秒后,想起这人的性子,便收回了目光,仍然自己玩自己的。
想邀请她的念头连一秒都未能存活。
沈默的性子太淡漠,与谁都不恶,却也与谁都不亲。
这样的人太难琢么,叫过来自己反而会畏手畏脚。
然而,当其他同事的目光都转走后,前方那人的双眼仍是盯着沈默,一秒都未移开。
向古以沫敬酒的那人在古以沫转过头后就识趣地离开了,现在古以沫独自站在中央,手里是一个空了的酒杯,而她正转过头安静地觑着沈默。
大厅中央上方有着一个大吊灯,古以沫的长发披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到前面,在那张精致得无法形容的脸上映出一小片阴影,那双微醺的眸子隐在阴影下,看不清情绪。
古以沫看着沈默,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好似还散发着一股股怒气,她觑着沈默,忽的挑了挑眉,扬扬下巴,那动作好似在说:“过来。”
沈默扫了一眼整个大厅,苏秘书不知跑哪儿去了,而这时古以沫对面又走来两个端着一杯香槟的经理。
沈默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古以沫微醺却不失冷冽的眸光扫过自己,转过了头。而她,半个人隐在门的阴影中,半个人暴露在灯光下,眉目若画,及腰长发在脑后用一根黑色丝带随意地束着,收腰的白色衬衣,露出部分小腿肌肤的七分西裤,衬得腰纤细,腿修长,肤白皙。
她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一半阴影一半光明,却成了一幅风景。
她见古以沫又发泄似的一口干了一杯香槟,又想起前晚那人胃病犯了时痛苦的模样,摇摇头,叹口气走上前去。
沈默走到古以沫的左手边,环过她的肩,接下了对方微微举起的又添好了酒的酒杯,礼貌地对着向古以沫敬酒的经理微笑着说道:“你好,我是古总的私人助理,古总这几天身体不好,这杯我替她喝,见谅。”说着,沈默不等对方反应,便一口干了香槟,眉头都没皱一下,仍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样,那位经理见古总站在一旁却未开口,领悟地笑了笑,也干了自己手上的酒,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便识趣地离开了。
“你不是不过来了么,恩?”古以沫看着身边接过服务生端来的一杯酒的沈默,环着手,一双黝黑的眸子觑着对方,眸光暗沉,满脸冷意。
沈默还是第一次看到冷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古以沫,她歪了歪脖子,觑着古以沫,不语。
这才是“冰山总裁”的真实面貌吧,林凛曾对她形容过“我们总裁”有多么多么冷,多么多么可怕。
现下一看,与她的描述倒是相差无几。
“我问你话呢,不是不来么,怎么这个时候又来了?”古以沫见沈默只是微微偏头看着自己,却不回答,自己则被心里的委屈纠结地堵着一口气,真是又气又恼,但又不好发作,也没理由发作。
“途中遇到些事,耽搁了。我并没有说不来,况且古总都许诺了我明日后七天的假期,我怎会今日离开。”沈默余光瞟到前方又来了一位端着酒杯的经理,端正身子,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宁静温润,让古以沫的气恼忽的消失,她有些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
本来她八点到了大厅,寻了她许久,却发现这人居然没有来,想起她答应过自己,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怒意和委屈。
古以沫的自控力极好,眼里虽是微醺,但一言一行却与平常无异,端庄优雅,掌权者般内敛的威严若隐若现。
这人,也是一个天生的上位者,天生的优雅女子。
一席黑色的长裙,裙摆微微拖地,让那双修长白皙的腿在裙摆地晃动下若隐若现,露肩的设计,使她莹润的双肩展露,然而却没有人敢起什么龌龊心思,那人冷冽的脸庞,黝黑的眸子,无一不使他人心生敬意,远离仰望,不可亵玩。
“你要不要去吃点什么,古总。”沈默又送走一位敬酒的,灯光下的琥珀色双瞳泛着柔和淡雅的光芒,她偏过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餐点,对古以沫说道。
“也好,那沈助理也吃点什么比较好,既然沈助理如此贴心替我挡酒,我自然不能怠慢。”古以沫看着那人面无表情的模样,有些堵心,半是戏弄半是认真地打趣道:“沈助理要吃些什么,我顺便拿过来如何?”
沈默:“······”
“既然古总都叫我助理,这自然是我应该做的,古总随意便好,我不挑食。”
你不挑食,你这么说可对得起家中只要你在买个菜就需要两小时的父亲。
沈默看着走向餐点区的古以沫,看着那人高挑优雅的身姿,眸中眼波流转,是几丝笑意和温软。
这人,倒是有趣,好意关心别人空腹喝酒,却是如此曲折地表达,这叫做什么,傲娇?
或许在心里评判自家上司傲娇并不是件礼貌的事。
沈默唇角勾了一下,转过身去应对另一批敬酒的人。
☆、第 13 章
沈默番外(一):
我现在17岁。
17岁该是怎样的一个年纪呢?
青春、澎湃、激昂、向上。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有的还未褪去“叛逆”的大衣;有的还有着憧憬王子公主的纯真心灵;有的还偏爱欢乐热闹,孩子心性。
然而我却青春不复、热情不复、激昂不复。
“你沧桑得就像一个活了几百年了的大妖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别人做什么你都两个表情——面瘫or微笑。”交集比较多的一位女生经常这么评价我,我也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但笑不语。
我没有活几百年,也不是什么大妖怪,也还没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只是在意的事少了,心情起伏便少了,看透的事多了,惊讶的情绪便没了。所以,便沧桑了。
在成长过程中,我们的心会变得越渐成熟,变得越渐冷静,变得越渐无情。
其实不是对那些“为什么”已经找到了答案,也不是那些“伤”已经痊愈,更不是那些“痛”已经消失。
只是我们在岁月地推拉下一天天长大、老去,然后心性变得淡然,便不再在意那些“为什么”、那些“伤”、那些“痛”。
“为什么”的答案变得不再重要,“伤”已经结疤,留下暗红狰狞的血痂,“痛”已经习惯,不再难忍。
心安静下来,世界在告诉我——它的规则,它的残酷,它的无情,却也让我看到了——它的广阔,它的神圣,它的威严。
我们不过在这个广大的世界中,拥有着一个小小的空间,本该自己偏安那一隅,然而耐不住寂寞的人儿从那里跑了出去,却寻不到回来的路,遗失在人海中。
我现下已经不再迷茫,一年,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去寻找答案,然后不再执着;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去等待伤口不再流血,开始结疤;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去适应那不会消失的疼痛感,变得可以忍耐甚至忽略。
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独自一个人,从无助、迷茫、绝望、抑郁、悲伤、痛苦中走出。
我一个人,度过了所有。
现在想来,自己怨恨上天么?
怨恨它偏偏在同龄人无忧享受青春的时候,却让自己经历这么多的痛苦?
其实,应当感谢吧。
感谢它给了我试炼,感谢它让我在这个年纪学会了享受孤独,度过了如此劫难,成长成如斯模样。
我很满意,也很欣慰。
我以青春,换来了孤独。
每个人这一生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自己一个人孤单地度过。而第一次接触到孤独,大多是大学或者大学毕业进入社会时,他们在第一次见到它时,都惊讶、悲伤、疲惫、无助、迷茫。
之后,他们会花一段时间去适应,或许是勉强的忍耐,或许是明白后的享受,但不论怎样,“孤独”是每个人都需要去学会享受的东西。
它并不坏。
你的人生,需要“孤独”去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