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你,这世上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许至根本不是坏人,他很多事情都不知情,比如陆彦回有个朋友,叫老袁,他当时出事去世了,那个时候许至问陆劲是不是他害死的,陆劲否认了,许至就信了,还有你哥出事,是因为肖锦玲,他也不知道。都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些事情,都是他苦闷喝了酒喝醉了来找我,讲给我听的,来找我也不过是因为,只有我能够听他说话了。”
我觉得此时的白兰也很奇怪,她似乎是很希望我原谅许至一样,一直跟我解释许至多么的无辜多么的可怜。我一边听着她杂乱无章的说着,一边又不明白她的意图。
如果只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忍不住替他辩驳几句话但是可以理解,可是这样的详细跟我解释,倒是有一种,把许至往我身边推的错觉。
我听不下去了对她说:“你讲这些话给我听的做什么,这些不过是你说出来的,不是我眼睛看见的,白兰,我只相信我看见的。”
她忽然生气了:“何桑,我跟你讲了那么多你都不信,难道许至的清白对你来说就这么的不重要?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你有什么好的他会这么喜欢你,你这么冷血无情,你有什么好的!”
“你能不能不要说了,我还有要紧事,急着回家,就先不说了。”
她却忽然语气诡异地说:“何桑,你是不是找不到给陆彦回的眼角膜?”
这句话问的我心里一颤,她怎么知道!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还在找而已,不过我相信一定会找到的,事在人为罢了。”
其实我这话说的颇为心酸,找到是真的太难了,我已经开始等不下去了,因为在等下去,我的陆彦回就等不及了。他每天都在无止尽的黑暗里反复煎熬,从前的理智和耐心已经渐渐消耗殆尽,我实在不敢想像再这样下去,他会怎么样。
我想捐出自己的给他,真的,不过正规渠道肯定是不被允许的,我想自己通过地下交易来完成,还不被陆彦回知道,这些天也已经让朋友在打听这件事情了,我是这么想的,我看不看得见,其实无关紧要,无非就是下面的日子过的好不好的问题,可是陆彦回如果看不了东西,他就没有办法把失去的东西给拿回来,他会受不了的。
白兰却说:“何桑,你不会找到的,因为有人不让你找到,即使有,那些商贩也不会卖的,所以即使你出再好的价格,也是无济于事的。”
她这话一说,我莫名地心惊,还想要再问她,白兰却又话锋一转:“肖锦玲那么害你哥哥,还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地处理这件事。”
我却更关心眼角膜的事情:“你刚才说的,我不会找到的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
“等你把肖锦玲的事情解决了,我再告诉你关于这个的事情。”她的话传进我的耳朵里:“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可以把眼角膜捐给陆彦回。”
我脱口而出:“真的吗,我要见他!”
“我说了,等你解决完了这件事情再说。”
她挂了电话,我在车里微微发愣,看着天边的太阳已经要下山了,染出了一片橘色的云彩,明明那么美好的风景,却让人看到背后的阴暗。
我开车回去的时候,陆彦回已经醒了,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坐着,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动静,我一回来他就喊了一句:“何桑?”
我赶紧走过去:“哎,是我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
“我一个朋友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心情不好想要找人聊聊天,我就去了。”
他嗯了一声,没再多问,我帮他把没有翻好的衣领给整理好,又摸了摸他好几天没有刮的胡子,忍不住开口说:“陆彦回,如果我要报警抓了肖锦玲,你怎么看?”
“肖锦玲?她做了什么?”
“我哥的腿,后来是她给弄残的!是白兰告诉我的,我已经找许至确认过了,连他都没有反驳,已经承认了。”
“白兰为何突然找你,告诉你这件事情?”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喜欢许至,一直到想找个机会来对付肖锦玲,想必告诉我,无非就是借我之力罢了。”
陆彦回沉吟了一会,才问我:“你要报警吗?如果你不想把这件事情放过去,打给顾北,让他来处理。”
我想起了白兰最后的话,她说希望我不要让她失望,看来是想我报警,才肯帮我拿到眼角膜。所以我心里一横,决定告诉顾北。
我打给顾北:“顾北,我是何桑。”
“二嫂,我二哥身体怎么样了?眼角膜找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找你,我是有另外的事情。”
“你说。”
“我想举报肖锦玲蓄意伤害,她动手害了我哥,导致他再次残疾,才会后来不堪精神压力自杀的!”
“真的吗?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把许至和白兰的话重复了一遍告诉他,顾北很是震惊:“二嫂你放心,我一定会派人去查的,如果是真的,就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顾北果然尽快地找到了肖锦玲,根据他后来告诉我的,他们把肖锦玲带走,刚开始她一直不肯承认这件事情,还嚷嚷着要叫自己的律师来,结果许至把他知道的全部都说了,作为重要的人证资料被记录,听说肖锦玲知道以后情绪很是崩溃,几度在警局里面失控,大骂许至吃里扒外,不是东西。
肖万珍特意来找我了,一见面就是:“何桑,你放过她行不行?她一把年纪了,因为想不通一些事情,难免有时候走了极端,这事儿大家都是亲戚,你再怎么恨他,私了不行吗?为什么要报警?”
“大家都是亲戚?阿姨,您这话说的就让我不明白了,如果她真的把我当作亲戚,当初为什么还要对我哥下狠手!”
我不肯听肖万珍的话,执意要肖锦玲付出代价,心里却惦记着另一件事情,联系了白兰说:“你想要达到的目的,我已经做到了,那你说的眼角膜的事情,该怎么办?”
☆、127.白兰又开新条件
她说:“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的,不过我还有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我保重陆彦回一定能够得到那个眼角膜。”
“什么条件?”我心里有些不痛快,毕竟我们说好了的,只要我不放过肖锦玲,她就会帮我找到那个眼角膜。此时又重新开条件,倒像是没完没了的了。
“许至已经在和肖锦玲谈离婚的事情了,他为了你做到了这一步,可见他的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人。何桑,你回到他身边把。”
白兰说这句话的时候让我笑了起来,这是什么逻辑?他喜欢我,我就要回到他身边去?他当初会娶肖锦玲,因为他不甘心我嫁给了陆彦回,想要跻身到这个所谓上流社会来处处和陆彦回作对,而今他离开肖锦玲,也不过是因为他自己的日子不好过,才会想要结束这个从一开始的动机就不单纯的婚姻。
从头到尾,不过是他一个人做了错的选择,关我什么事?
我冷笑了一声:“白兰,你这话说出口不会觉得很可笑吗?我怎么可能会放下陆彦回跟许至在一起?陆彦回是我丈夫,我早就不爱许至了,我这一辈子除了陆彦回这一个男人不会再有别的人了,你别天方夜谭。”
“何桑,做人不能那么贪心的。”她似乎是笑了笑:“他的眼睛和他的人,你都想要,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便宜的事情?”
“你不是喜欢许至吗,为什么要把我往他身边推?你让我对付肖锦玲,不是也为了给你自己扫清道路好成全你自己吗?现在跟我说这些有的没有是干嘛的,难道是为了试探我心里还有没有许至?那么我告诉你,大可不必了,我除了陆彦回谁都不爱。”
“我不是试探你,我逼着他离婚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看不下去他那么过日子了,他每天都过得那么痛苦,每天几乎宿醉,我在边上冷眼看着,毫无作为,我的心就像是刀割一样,我让他忘了你,他说做不到,他总是说做不到。何桑,你就不能看看这个男人吗?难道除了陆彦回你什么都看不到了吗?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肖锦玲的关系会恶化,当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他无意中知道了你哥哥的事情是肖锦玲做的,所以跟她大吵了一架。那个时候你已经离开了陆彦回,一个人住在外面,他想见你,跟你道歉,可是又不敢。你连陆彦回都无法原谅了,怎么会原谅他?他把一切责任都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认为肖锦玲会这么做都是因为他的原因。何桑,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会怪罪他。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你扪心自问,之前的那些事情,其实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会让你和陆彦回有些小矛盾罢了,可是真正伤害到你的,他什么时候做过?”
白兰跟我说了一大通的话,反而把我说的愣住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似乎许至确实没有真的对我怎么样,他的一些行为,也只是造成了陆彦回生我的气罢了,可是再多的,真的没有。
但是我还是说:“那又如何?白兰,你自己也是喜欢他的,那么你应该懂得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我和许至早就是过去式了,怎么可能如你所愿的重新在一起?再说了,你要是真的喜欢他爱他,就不该让别的女人去得到他。”
“不,何桑,你不明白。你太幸运了,你爱的人同样爱你,可是我不一样,他不爱我的,我真的尽力了,他不爱我,只爱你。所以我放弃了,可是我想为他做点事情,我不想他一直这样,我真的受不了他一直这么失落这么伤心,我心好痛。”
“那是你的事情,我只要眼角膜,钱不是问题,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十万,二十万?都可以,没有问题,你是小言的姐姐,陆彦回对你,虽然说最后的时候确实闹得不开心,但是之前一直都是不错的,而且最后你对他那个样子,他都没有再找你麻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所以如果你能够帮到他,为什么不帮他,陆彦回又跟你无冤无仇的是不是?”
“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我知道。我没有说不帮忙,只要你同意跟他分开,我就一定有办法弄到眼角膜。”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跟陆彦回分开?白兰我真的不懂你怎么想的,如果你真心是想帮忙,就应该要知道,他是离不开我的。”
“我说过了,做人不能太贪心的,这两样之中,你只能够选一个。如果你执意要留在他身边,那么就让他一直瞎着吧,不过我告诉你何桑,你是找不到眼角膜的。有人故意要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你们找到,具体的我不会告诉你,我不能出卖我的朋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兰你给我说清楚了,我听不懂。”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么多了,你自己也尝试过了是不是?陆彦回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都没有办法,你们那么有钱,可是谁敢卖给你们,就是有,都不会给你们的。你大可以再等,等到陆彦回瞎的彻底了耽误了治疗的时间了你再来求我都没有用,那个时候我就是想帮忙,他都不能好了。”
我听了心里一阵寒。这个时候我在外面,回去的时候,我一直心不在焉。陆彦回对我说:“何桑,顾北打电话来了。说是肖锦玲犯罪的检察院证据已经掌握了,提交法院就可以进行审判了。”
我恩了一下,他摸了摸我的手说:“何桑,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讲话?”
“没事,坏人得到应该有的惩罚,我心里挺痛快的,我哥在天之灵,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你哥的事情,我也对不起。如果最初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后面……”
我捂住了陆彦回的嘴巴:“别说了,那件事情,我已经原谅你了,过去吧,让他过去吧。我只希望以后你好好的,你能康复,能平安,能开心起来,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他握紧了我的手。
这一夜睡得却是极其的不踏实。
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白兰的话像是一根刺插进我的心脏一样,反复折磨着我,让我着急,备受煎熬,差点就要哭了。可是我不能告诉陆彦回,他已经在憎恶现在的自己了,他总是抱怨自己没有用,如果再让他知道我是因为担心他眼镜的事情这个样子,他恐怕更是要难过了。
谁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
白兰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如何得知我们不可能找到的?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睡得着,就悄悄地下了床,给白兰又打了电话:“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我们不能找到眼角膜?”
“我不能告诉你。”
“你不说,我怎么相信你?你不说出一些让我信服的话,我宁愿继续等,继续托关系找。也不会如你所愿的那样,跟陆彦回分开。”
“那你来吧,你来找我,我告诉你。”
“你在哪里?”
“你知道其康路上有一家夜总会,叫盛世皇朝吗?我在那里上班,你可以来找我。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可以透露给你一点点消息。”
我挂了电话回去穿好衣服,动作虽然不大,陆彦回却还是醒了,他在黑暗中问我:“何桑?几点了?是起床时间了吗?我今天怎么这么困,以为现在还是夜里呢?”
我听了一阵难过,现在就是夜里,可是他分不清,他看不见,黑暗和白昼在陆彦回的眼里,不过是一样的无底深渊。
我对他说:“不是的,你睡吧,现在就是夜里,我有个朋友临时出了点麻烦,小静你知道吗?她在外面买东西忘了带钱包了,让我去解围,很快就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