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宇珵淡然自若的眼神,柳清玖觉得自己很过分,为什么要把他逼到如此小心翼翼的地步?
交杯而饮的时候,她甚至能看到宇珵眼底的笑意,他期待了这么久的感情终于有了归宿。
这酒是宫中的陈酿,虽然只是一小杯,可宇珵也不敢让她多喝,柳清玖只喝了一口就被宇珵用另一只手给制止了,等他把自己的喝完又拿起了柳清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那是我的酒,”柳清玖有些呆。上辈子的时候,宇珵也是这么做的,她没想到活了两辈子竟然连一杯合卺酒都没有喝到,也不知是该可惜还是该高兴。
“这酒太烈了,你不要喝太多,容易伤身。”宇珵起身把酒杯放到了一边。
柳清玖在床上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暖暖的。可又一想到这是他们的洞房之夜又紧张的不得了。
宇珵收拾完了东西回头就看见小九一脸紧张的神色看着自己,心里有点失落,她还是没办法完全接受自己吧,不然怎么会这么防备?
“你、早点休息吧,我去其他地方。”说完就要离开。
“等下!”柳清玖一听他要走,一下子有些慌,她并不是要赶宇珵走,只是还不太能接受跟他那样。
见宇珵停下脚步回头看自己,柳清玖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又不想失了气势,假装很厉害的说道:“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要去哪里睡?去哪里都不行!”
宇珵没想到自己听到的是这样的回答,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走是留,犹豫极了。
“你的意思是……”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柳清玖吼完刚才的话就已经羞的不行了,见宇珵还这么问,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趟到了床上,滚到里面背对着宇珵,默默的给他留出了位子。
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宇珵过来,柳清玖有些着急,想着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执意要走,可也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想回头看看,又不敢。
真是百抓挠心!
身后一沉,宇珵已经翻身上床,躺到了她身边。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说道:“你不要后悔!”
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边,柳清玖觉得自己的脸都是热的,但是也没有拒绝,自己还往后靠了靠。这个她已经熟悉的怀抱,如今又重新回来了。
柳清玖闭上眼睛想,可能这辈子她也逃不过宿命,可是也只有宇珵的怀抱才能让她睡的安稳。
“我不后悔。”
柳清玖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自己腰间的腰带被宇珵解开了,呼吸一滞,有些僵硬,宇珵的手停了停,没有再继续,但也没有离开柳清玖的腰间,大手握住她的腰。
柳清玖闭着眼睛,翻身躲进了宇珵的怀里,不去看,然后抱住了宇珵,把自己放在一个温暖的地方,低声唔哝道:“别冻着我。”然后就再也不抬头了。
宇珵看着自己怀里娇羞的小姑娘,低头吻住了她,这是他的妻,他终于得尝所愿!
翻身压下,利落的解了身上的束缚,放下床幔,这个空间今夜只属于这两个人,一场恩爱正在进行。
☆、祭祖
第六十八章
空置了许久的凤霞宫终于迎来了它的新主人,或者说,等到了它唯一的主人。
这座宫殿原本就是宇珵特意为柳清玖准备的,即使她上辈子住了很久很久,但这辈子他们也只是初次相识。
帝后大婚原本每日的早朝也被停了,加上定好的三天后祭祖,宇珵这几天有了难得的空闲时间。
可以搂着心爱的女人睡懒觉,看着怀里红扑扑的小脸睡的那么踏实,宇珵觉得,此生,就这样就够了。他不奢望太多,只要能护住怀里的人,能守得一方安乐,那就足矣了。
三天的时间说快不快,可说慢也不慢,柳清玖花了三天的时间把她自己的小窝收拾了一番,在床榻的旁边还给宇珵还特意留出来一个角落,摆了案几。为的是夜里宇珵看奏折的时候不那么麻烦,也可以督促他早点睡觉,对身体好。
皇室宗祠建在城南的北雁山上,据说哪里是个极有灵气的地方,每年候鸟南北迁徙的时候,都会在此停留休息。养出来的动物也颇有灵性,能识主通人话,京城许多贵族都以有只北雁山的动物为荣,可惜可遇而不可求。
据史书记载,北雁山发生过多次地质灾害,都因为动物大批量的示警而令当地百姓逃过灾难,在百姓心里,这地方是有神灵护佑的!
那神灵一定是已经升天的帝王,放不下他的黎民百姓,心之所系。
不管究竟是真是假,这个地方已经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
天子祭祖必然是个大阵仗,北雁山之前几天就设计了关卡,寻常人不得随意入内。
等天子的仪仗队到达北燕山的时候,这周围除了驻守官兵再也没有一个生人。北燕山其实并没有因为安置着天家宗祠就被划为禁区,这山中物产丰富,山脚下的百姓都以此为生,听说天子要来祭祖,也就不敢再随意往山上来了。
柳清玖这边刚从銮驾上下来,就不小心踩到了裙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宇珵忍住笑,伸手把人揽进了自己怀里。
低声打趣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被这么多人看到,你这皇后的威仪可就没有了。”
柳清玖小心的四处看了看,一众随从的官员都远远的跟在后面,根本就看不见她刚才的小动作,身边的禁卫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哪里有胆子盯着皇后看,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她这才放下了心,倒不是担心宇珵说的什么皇后的威仪,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很丢人而已。
“我太紧张了。”柳清玖轻轻的拽着宇珵的衣袖说道:“这么重要的场合,我都没有经历过。当初在柳家的祠堂我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宇珵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问:“在柳家的祠堂的时候你也紧张吗?为什么?都是自家祖先。”
柳清玖不好意思极了,她小时候调皮,经常被罚跪祠堂,别人家的祠堂都是皮小子跪的,只有他们家,都是她跪的。爹娘为了名声好听,不想下人传她坏话,统一口径都是罚柳泽伯跪祠堂,派妹妹过去监督,其实都是哥哥在监督她,只监督还不算,还要跪着被课文,对柳清玖来说祠堂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印象。
“那你们家的祠堂都用来做什么?”柳清玖说了自己在祠堂的不堪史,也有点好奇为什么皇室要把祠堂放在这么远的地方。
宇珵想了想才说道:“倒也没什么用处,大概唯一的用处就是以修葺祠堂为借口令官员发笔横财吧。”
柳清玖听了这话赶紧回头看,怕后面的人听到他们的君主在说他们的坏话,人群还是远远的跟着,她跟宇珵说话的声音比较小,他们应当都是听不见的。
回头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宇珺似乎对她笑了笑,柳清玖也跟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看到了。
她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宇珺,更没有再见过二皇子宇珖。其实,宇珵继位这件事不应该这么风平浪静,除了在狱中突然死亡的宇珂,到现在她都看不出到底有什么问题,难道他们真的就这么妥协了?
她觉得不太可能,虽然宇珖是一心向道,可在柳清玖的印象里。宇珖最后也不在了,那他到底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宇珺,这事情恐怕真的没那么简单!
见柳清玖还在发呆,宇珵叫了她一声:“一会儿祭祖的时候时间可能会比较久,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柳清玖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这种时候她去吃东西让一众官员等着,实在是说不过去,宇珵面上也不好看,说不定就会被有心人利用,甚至被人说是奢侈无度。
这种时候最是人多眼杂,凡事不能随心而为。
宇珵听了她的解释,握紧了牵着柳清玖的手,她如此知道为自己着想,心里有点酸涩也有点甜蜜。
这山路崎岖陡峭,走了一会儿柳清玖就觉得自己有点累了,脚步明显慢了下来,宇珵察觉到了问她:“是不是累了?”问完似乎有觉得自己问的多余,就要蹲下,打算背她上去。
柳清玖赶紧制止了,又去看有没有被人看见,索性后面的官员平日里作威作福还可以,走这么远的山路也早就没有力气了,哪里还有功夫管他们?然后就看见了宇珺打趣的微笑,柳清玖知道他一定看到了,羞赫的转过了头。
拉着宇珵说着悄悄话:“别这样,宇珺刚才都看见了。”
“你是我夫人,我背你怎么了?”宇珵显然不在意,还要再坚持。
“不行!不行!没多远了,一会儿就到了。你是皇帝,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背着我?你皇帝的威仪还怎么办?”柳清玖拿着刚才被宇珵打趣的话继续问他。
宇珵正色的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在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你重要,包括这个皇帝的位子。我争取是因为我身上担着责任,对父皇对母妃也对这天下的百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我还担着这个责任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你说的那虚无缥缈的东西,那都是没有意义的。”
“那是你说的威仪,你刚才说我的。”柳清玖不愿意了。
“那是逗你玩的。”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也没有觉得太累,走到山顶的时候,就看到了一间正殿,门口立着几个侍卫,但是跟寻常的宫殿没什么差别,甚至还要再朴素一点。
祭祖的流程比较繁琐,柳清玖也不懂,跟在宇珵的身后,听着礼官的唱喝声,让跪就跪让起就起,一会儿上香一会儿磕头,拜完这个拜那个,没一会儿的功夫柳清玖就晕头转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幸好旁边还有宇珵偶尔提醒,才没有出什么差错。
等一切都忙完的时候,几个时辰都过去了,柳清玖揉了揉自己有点酸疼的膝盖,实在是跪的有点久,除了小时候跪过祠堂,她是真的再也没有跪过这么久了。
一时有些站立不稳,跟在她身后的宇珺忙伸手扶了一下:“皇嫂小心。”然后又赶紧退了下去:“臣弟越礼了。”
宇珵看见了碍于身后跟着的人太近也不好太过小心眼表现出自己吃醋介意,拉住柳清玖轻轻说道:“辛苦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祖先承认的媳妇了,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
柳清玖抿嘴一笑:“我知道。”
然后主动拉住宇珵的手往外走。
这北雁山上并没有设计行宫,整个山头除了皇家宗祠再没有别的建筑,为的就是不想子孙后代太过耽于安乐,借着祭祀的名义出来大肆挥霍,鱼肉地方百姓。
所以祭完祖必须得当天再回宫,路上的行程就排的比较满,不能有耽搁就得赶紧回去。这一天折腾下来就人都乏了。
山路崎岖,銮驾又停在下面,柳清玖觉得自己真的是走不动了,拽着宇珵晃晃悠悠的走着,宇珵几次想背她起来,都被柳清玖瞪着眼睛拒绝了,这么多人,她的脸皮还没那么厚。
拉拉扯扯晃晃悠悠的走着,全然没有注意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看,目光里充满了征服的欲|望。
“噌!”的一声,一个黄色野生豹就冲向了柳清玖的方向,豹子的速度太快,柳清玖完全来不及反应,自己也被吓住了,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然后就被人猛的推到了一边,跌倒在山路上,只觉得胳膊肘一疼,她还没来得及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了各位大臣的惊呼声!
“皇上!”
“皇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