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还要把我送走？”
季如祯微微一笑，“今天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才把你接回身边陪我说说话、聊聊天，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耽误你日后的大好前程吧。”
包子乖巧地依偎在他姐姐的身边，撅着嘴道：“姐，你在哪，我就跟你在哪好不好？”
季如祯心里一软，忽然得有这么一个贴心可爱的小萌物时刻陪在自己身边，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卓彧要找的弟弟真的是包子的话，有朝一日，包子会不会被卓彧以兄长的身份，被对方强行带走？
“姐，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似乎看出她眼中的犹豫，包子立刻担心起来。
季如祯赶紧摇头，不轻不重地捏了包子的脸颊一记，“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我就是在想，万一哪天你亲生父母或是兄弟姐妹找到你，到时候我究竟舍不舍得放你走？”
包子一头扑到季如祯的怀里，“姐，你就是我最亲的人，除了你以外，我谁都不跟。”
季如祯顺势将他搂在怀里，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只要你不肯走，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将我们轻易分开。”
一夜相安无事。
隔天一早，好不容易恢复自由身的季大小姐，决定带着包子开开眼界，见识见识她跟小高衙内还有姜洛汶合伙经营的玉海阁。
得知自家姐姐居然在平阳城里有自己的买卖，这让一直把姐姐当穷人来看的包子深感惊讶。
“姐，我是在做梦吗？这间玉店铺子，真的是咱们家的？”
玉海阁坐落在平阳城比较繁华的金玉大街，铺子的占地非常广，里面摆放了不少价值不菲的翡翠玉件，铺子里除了总管事之外，还请了好几个精明能干的小伙计。
最让包子震惊的就是，玉海阁的生意非常好，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随随便便一件不起眼的小石头，也能卖上一笔好价钱。
想来他姐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赚得盆满钵满，难怪他之前嚷嚷着要去师父那里将贴身衣物拿回来时，姐姐非常财大气粗地丢给他一句话：“不用拿了，到时候咱们再买新的，反正你姐手里的银子现在怎么花都花不完。”
听到这句话，他还以为姐姐是在跟他开玩笑。
如今看到规模庞大的玉海阁，包子终于相信他姐是认真的。
季如祯拉着包子显摆了一下店里有名的几件玉器，这些玉都是当初从巫云山运回来的那批原石里切割出来的，其中有两块个头不小的翡翠帝王绿，是她专门用来放在店里当镇店之宝用的。
虽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可最后那些人因为价格高得离谱，只能望玉兴叹，不敢妄想了。
玉海阁的管事及那些伙计都知道季如祯是店里的老板之一，眼下老板带着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来店里视察，为了在老板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些伙计在招待客人的时候可是卯足了全力、使尽了浑身解数。
要知道玉海阁每个月给伙计的银饷比起其它的店铺可是高了整整两倍，这世上没有人会不屈服于金钱的诱惑，这些被季如祯花高价请来的伙计自然也是如此。
短短一上午的功夫，店里就卖出了两只玉珊瑚，一只玉观音，两套玉首饰，还有三十几个小挂件。
管事的扒拉着铁算盘子一算，除去伙计们的月俸和一些日常开销，一上午的时间，竟然净赚了白银一万三千八百两。
季如祯对这个数目非常满意，自掏腰包赏了管事二十两银子，至于那些拼命卖货的小伙计，一人打赏了十两，众人得了好处，都非常开心，招待起客人的时候，更加卖力了。
晌午时分，季如祯本打算带着包子去品香阁吃饭。结果得知多日不见的季大小姐突然驾临玉海阁，姜洛汶和小高衙内纷纷而至，几个人刚好在店门口撞了个正着。
由于之前一直被卓彧以各种理由关在凤鸣居不准出门，几个人已经有好些时候不曾像从前那样聚在一起谈天论地了。
看到包子身体恢复得大好，小高衙内和姜洛汶对此也表示了一下关心和慰问。
包子对这两个人印象都很不错，一口一个哥哥，倒是把两人哄得十分开心。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了，自然要凑到一起好好的大吃一顿。
席间，姜洛汶又说了几件让季如祯高兴的事，第一批从巫云山运回来的原石已经全部切割完毕，目前卖出去的玉品，为三个人带来了将近百万两白银的收益。
为此，他加派了不少人手，第二批石头也已经被陆续运了回来。由于玉海阁的生意开始蒸蒸日上，他跟小高衙内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外省多开几家分店。
跟那些繁华的地方相比，平阳城实在是小得有点可怜，虽然一些外地商客会借着出门的机会来玉海阁光顾，但客流量毕竟有限，如果扩大玉海阁的规模，说不定那些被要成天价的玉石很快就会脱手，总比每天摆在店里担心劫匪上门明抢要好。
小高衙内对这个提议是完全没有意见的，因为之前一直联络不到季如祯，所以两人打算什么时候见到她，什么时候再找她商量。
趁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姜洛汶赶紧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全盘托出。
第216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季如祯对他的提议自然是非常赞同，“关于在外省开分店的事情，之前也在我的计划之中。本来按我当初的想法，还要再过个一、两年才能实行这个计划，既然现在咱们手里有这么多银子，与其放在银庄吃微薄的利息，还不如放宽眼界，趁着现在行情大好，多开几家店面来提高玉海阁的声誉。”
姜洛汶心情不错地点点头，“既然你没意见，接下来我就要调配人手开始行动了。”
“人手方面可靠么？”
“放心，这些人是我跟哲尧共同找的，人品方面绝对信得过。”
一直没作声的小高衙内拍了拍胸脯，“人手方面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让我爹把他们关进大牢，吃一辈子牢饭。”
季如祯被小高衙内逗得直笑，猛然想起一件事，“如果我没记错，你们两个在正德书院的学业近日也要正式结束了吧？”
提到学业，小高衙内的神色又萎靡了起来，他在读书方面就是个渣，虽然他很想努力，但天资愚笨，他也没办法。
姜洛汶笑着道：“不过就是走个形势，至于将来能不能中举，现在对我来说已经并没有那么重要了。对了如祯，今天怎么没看到卓公子派来跟踪……呃，我是说保护你的那个叫龙九的侍卫？”
“我姐跟姓卓的吵架了！”
没等季如祯答话，包子迫不及待地给出了答案。
小高衙内和姜洛汶同时向季如祯投去疑惑的目光，见两人面上露出满满的好奇，季如祯瞪了多嘴的包子一眼，笑着道：“的确是发生了一些让人不太愉快的事情，不过这并不能影响我们在一起继续合伙做生意。倒是洛汶你，最近跟小高衙内折腾玉海阁的事情，有没有被你家里人发现什么珠丝马迹？”
姜洛汶见她刻意忽略卓公子的事不提，也不好刨根问底继续追问。
便转了个话题道：“说起我家里，如祯，你还记得我大哥吧？”
季如祯挑了挑眉，“姜洛明？”
“他死了！”
“啊？”
正在喝茶的季如祯听了这话，一口茶水差点被她给喷了出来，“怎么回事？”
姜洛汶冷哼了一声：“他之前不是被我爹送到乡下了么，还以为没有了姜家的庇佑，他能收敛心性，老实几天，结果被送走没多久，就在当地跟人打架。据说被打的是当地乡绅家的公子，对方也是个不好惹的，伤养好之后没多久，便带人上门找我大哥寻仇，失手之下，一榔头将我大哥给砸死了。”
季如祯唏嘘了一声，还以为姜洛明至少能死得轰轰烈烈一点，没想到他居然被人用一个榔头给活活砸死了。她能说姜洛明的死，是恶有恶报吗？
“反正你那哥哥也是个不招人待见的纨绔子弟，要我看，他死了更好！”小高衙内和姜洛明当初都是在平阳城里混的贵胄之后，虽然彼此没什么交情，却也没什么仇恨。
但自从上次姜洛汶意图谋害如祯，差点害得她失去贞洁还受了腿伤，他就对姜洛明这人生出了极大的恶感。
姜老爷该庆幸早早就将那个不成器的货送到了乡下，要是对方继续留在平阳城，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收拾得姜洛明哭爹喊娘。
如今听说他已经死了，出一口气的同时，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就这么简简单单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季如祯想得事情比小高衙内周全一些，她看向姜洛汶，“你大哥突然死了，对你在姜家的地位有没有影响？”
姜洛汶道：“大哥一死，姜夫人深受打击一病不起，我爹趁此时机，将他在外院养着的女人和儿子都接回了姜家。那个孩子比洛炎年长几岁，看上去也是个颇有心计的，以我爹对那孩子的重视程度，不久的将来，姜家的财产，定是会落到那孩子的头上。至于我这个庶出子……”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我爹担心我日后会跟那个弟弟争财产，现在已经开始架空我在姜家的地位。要是换成以前的我，还真是会为我爹的做法感到伤心绝望，不过现在，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姜家名下的生意的确不少，但跟他手中赚到的财富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季如祯点了点头，姜家突逢这样的变故，姜洛汶趁机从姜家抽身，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借口和契机。
一顿饭，吃得几个人心情都很不错。
得知季如祯已经从凤鸣居搬回了季府，小高衙内和姜洛汶嘴上没好意思问什么，心里却因此乐开了花。
之前她住在凤鸣居时，两人想见她一面简直难如登天，既然她已经搬回了季府，想再见面，不过就是走几步路的事。
离开之前，季如祯还提议，待两人正式离开书院之后，寻个好日子，她请两人去季府坐客。
小高衙内和姜洛汶自然是喜形于色、满口答应。
几个人的心情因为相谈甚欢都很不错，结果前脚刚踏出品香阁的大门，就遇到了一件糟心事儿。
要不是偶然在街上遇到徐夫人，季如祯几乎要将这个曾经害得她和她弟弟流离失所的舅母给忘到脑后勺了。
跟从前穿金戴银的徐夫人相比，眼前的妇人不但面容憔悴，满身狼狈，就连容貌较之从前，好像也在一夕之间老了十几岁。
对于徐家后来的情况她并没有去刻意打听，但龙大当时奉他主子的命令倒是关注过一阵子。
徐大海因为赔了房子又折了银子，上了一股急火一病不起。
没了住处的徐夫人，自然不可能真的住进徐大海用八千两银子买回来的那间小破房子里，但手边所有的钱财都被贪心不足的徐大海败了个精光，迫不得已之下，她只能将徐家名下的两间绸缎庄低价卖给一个同行，用换来的银子，在金玉大街购置了一处还算过得去的宅子。
除了那两间绸缎庄之外，徐大海名下还剩下了几间铺子，不过那几间铺子因为经营不善，每月账面上剩余的银子还不够徐家老小的日常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