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银子,恐怕一直也跟她没有关系,从前他把自己送过来,也没没考虑过自己过的怎样,那时候带着身孕,整天想着挣钱,好几次发生意外吓得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徐越似乎很无所谓地笑了一声:“你有银子,也难保一辈子我都能花得着。”
这次回来,徐越似乎就变了很多,从前她对自己带着些敬仰和害怕,断不敢说这种话,可是如今的林启渊也不再是那个冷漠果敢的大英雄了,他有些惊异于自己这样一直想着法儿哄着徐越。
“我的真心,应当不必再细说,徐越,我的银子便都是你的,只是,现下还不方便拿出来全部给你,等再过了一阵,我便全部交给你,你觉得如何?咱们带着清秋与清时,就在这刘家村住下来,快快活活过一辈子。”林启渊自认为已经情深意切。
徐越看着他,她早就不怎么相信那些空话了,她叹一口气,说道:“过一日是一日罢。”
林启渊眼神一黯,难道她已经不相信自己了?对自己完全没有兴趣了?
彼此默默无声,不久,徐越吹了灯,进了被子睡觉。
林启渊却一夜没怎么睡得着,腿疾发作,加上心里一直思量着徐越到底是怎么想的,直到很晚才勉强睡着,第二天醒来时,清时和徐越俱已不在床上了,林启渊头有些痛,他勉强撑着起来,手里抓着身下的褥子,一不小心,垫在褥子下的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他拿起那掉出来的一封信,拆开看了半晌,眼睛里一点一点地起了火,他几乎把那信都抓得皱成了一团,心里蹭蹭蹭地怒气,最终,却如同秋之落叶,无声地落了下去,林启渊叹息一声,把那信整理好,塞进了褥子下面。
能小心地放到褥子下面的信,想必是很重要的信吧?
他原就不指望徐越心里还有她,这次回来的路上,他甚至还想过,如果她已经遇着了好的人,那就和离罢,反正在母亲和府里其他人的心里,自己对徐越,早就好的无法无天了,他穿好衣服,坐在床沿上,握着拳头,沉默了很久。
吃过早饭,林启渊趁着徐越扛起锄头跟欢喜准备下地的时候,叫住了她:“过几日是父亲的祭日,我准备今儿回府里一趟好准备着。”
徐越想了想,放下锄头:“那我去给你准备路上要用的干粮衣物。”
林启渊咳一声说道:“不用,没什么要带的,我让小桃去准备就成。”
徐越却还是回了屋子,给他收拾了些行李,马车是林启渊早就叫好的,带了些简单的东西,徐越送着林启渊去上马车,快走时,却忽然想起来什么,奔回屋子又拿了一封写好的信,递给林启渊:“你若是得空,能否派个小厮帮我把这信送给我爹娘?”
林启渊自是点头,收了信,抬脚欲上马车,却又一回头:“徐越,我此次来,也不是为了勉强你仍旧同我一起过日子的,若是你实在厌倦了我,我们和离也未为不可,这几日我不在,你可以好好想清楚。”
说完,她上了马车,徐越愣在原地,心里肯定是惊着的感觉,等到那马车渐行渐远,扬起的灰尘都重新落下之后,欢喜有些不解地问道:“姨太太,这是怎么一说?不是回来好好过的吗?怎地又……和离?”
徐越浅浅一笑,只说道:“走吧,我们还是去地里,看看那庄稼。”
第六十二章
回去拎了锄头,跟着欢喜一起下了地,今儿老刘去河里捉鱼去了,小桃在家给清秋和清时做点新衣服,顺带着负责中午的吃食。
临走时,徐越叮嘱道:“小桃,中午的鱼别搁太多盐,做清淡些。”
小桃手里拿着针线和布料,应道:“哎。”
来到地里,看着几乎快干裂了的地面,徐越和欢喜都是摇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一场雨,不然,这今年的庄稼估计又是收成很差。
徐越和欢喜抡起锄头,从田埂上锄起,把那杂草一株一株地给铲掉,她家的地离王居寒家的石屋不远,清秋和清时念书的空档瞧见了自己娘在地里干活的身影,都很高兴,遥遥地摆着手:“娘!娘!”
徐越也笑着冲他们挥挥手,然后,瞬间就看到了站在两个孩子身后的王居寒,他似乎很生气,看见徐越的那一刻,转身就进了屋子。
想到那封烫人的书信,徐越尴尬地放下手,转身继续干活。
如今,她只觉得,男人都是不靠谱的,那些情情爱爱的,能值什么用?她还不是得自己下地干活,想法子挣钱?
林启渊要跟自己和离,她高兴还来不及,和离了省的自己还得养他一个大男人,处处迁就他,林启渊口中的银子还不知道真假,就算他有,还能真的给自己?
欢喜自然也见到了王居寒的态度,她一边干活,一边观察着徐越的态度,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始说起来了。
“姨太太,其实,我先前送小少爷和小小姐去书堂的时候,那个教书的先生,问过我您和大少爷的事儿。”欢喜缓缓地说道。
“问了什么?”
“就问我,大少爷是不是不要您了,我说大少爷迟早会来接您的,谁知道,大少爷来了是来了,可怎么又要和离……”
徐越苦苦一笑:“欢喜,咱们赶紧把这块地的草锄完,还赶着去茶园里瞧瞧,今年就指着这些茶树了。”
欢喜自然也是知道她们的生活重心的,连忙加快了手里的速度,一边答道:“哎。”
话刚说完,身后一声冷笑,徐越吓了一跳,回过身来,看到王居寒提着只陶罐,手里还另外拿了两碗,冷冷地说道:“有眼无珠。”
说完,重重地把那陶罐怼到地上,立马的茶水立马被震得出来了许多,他冷冷地说道:“这是绿豆汤,爱喝不喝!”
然后,王居寒撩起自己的衣摆,转身就走。
欢喜讪讪地说道:“这个先生,脾气真的不太好。他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到了咱们后面我都不知道。”
徐越无奈,看着欢喜干裂的嘴唇,她们惯常都是在地里干完活就顺便去茶园了,茶园旁边正好有山泉可以喝,所以平时也不带水。
“欢喜,你去喝吧,瞧着你也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