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胎气?
花云脸一凝:“不许哭。”
万氏顿时噎了下,不敢哭了。
花云对着花长念点头:“说。”
花长念不自觉直了腰,眼泪咻的收住了。
风行脸色肃穆,心里笑坏了。
他家花云妥妥的大家长啊。
花长念说不出的憋屈愤慨:“云儿,爹窝囊啊,没护住你奶。”
哈?一个被埋了三十来年的人了,要怎么护?
花云有些懵:“去纸扎铺子买几个纸人家丁护院丫鬟婆子的烧给亲奶去?”
花长念眼泪又啪叽掉了,摇摇头:“不是那个,你亲奶的坟被人泼了血,坟前的松树也被拔了。”
啊?泼血?
饶是花云不懂这个世界的风俗,也知道往人家坟头上泼血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回事?”
花雷阴沉着脸,往祖坟泼血,那可是大仇。若他想的不错,那血…
“是狗血。”花雨气愤道:“还是黑狗血。”
嘭——
花雷砸了桌子,黑狗血,那是干什么用的?驱鬼!除阴气!坟地里除了阴气还有什么?先人英魂!
这是要坏他家祖坟风水,让他家亲奶地下不宁后世代代倒霉呢!
“谁干的?”花雷开口,伴着磨牙声。
乡下人家再不对付,也没听过哪家丧尽天良去别人祖坟泼黑狗血的。这已经不是邻里纠纷,而是犯了律法了,更是遭人忌讳。
哪家缺德的做出这种事儿?
花雷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敢相信他们有那么大胆子。
花长念摇头,万氏也踟躇。
花雨冷笑:“除了那家,还能有谁?”
花冰却肃着小脸皱着小眉头摇头:“但没有证据。”
花雨气呼呼瞪他一眼:“还用得着证据?”
花冰做出苦恼的样子:“没证据就不能告官啊。”
“哼。”花雨仿佛是气恼没证据支持自己的推测,又仿佛是气恼花冰跟她作对没有附和她。
花雷揉了揉脑袋:“好了,雨儿快些说。”
他是不指望花长念和万氏能说出什么的,又对花长念身后道:“二舅,你先坐,等会儿我们随你去看姥姥姥爷舅母。”
姜叔立即道:“我去屋外给婆娘帮忙去,大少爷有事喊一声。”
“好的,姜叔。”
万二舅一边坐了,花雨噼里啪啦讲了来。
“咱亲奶坟头出了事,咱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天。大过年的,哪有人去上坟的。是前两天,村里几个男娃子调皮,跑到山上去玩,远远看见亲奶坟头不对劲儿。”
“亲奶坟前院子铺了石砖的,灰白的大石头,青色的石碑,青石围起来的屋。咱又经常去清扫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那几个娃子也经常去那边山头玩,眼熟了的。结果那天远远瞧着一片的黑,他们回家跟大人说了。家里大人觉得可能出了啥事,跟咱爹说,咱们去了一看,结果——不知哪个丧尽天良的在咱亲奶坟头泼了一大片的血,咱爹说是狗血。”
“这种缺德的大事,村里哪能容?村长便喊了人四周围的找,那血都干透了,还不知道被泼了多久了。坟前一颗小松树被拔了,爹说看那坑里的土,被拔了好几天了。”
“后来,先是在附近沟子里找到一只死黑狗,被放干了血,天冷还没臭,村长说死了得有七八天了。”
七八天?花雷心里一盘算,今个儿才十一,难不成不是三十就是初一?他们日夜不停赶路,生生只用了十天从京城赶回来。跟六百里加急也差不多了。
花雨顿了顿:“我猜着,会不会是三十那天,村里人都跑来围堵万老大,要是有人往东边山头去,也没人能瞧见。”
花雷道:“要真是冲着破咱家风水来的,指不准就是大正午阳气最足的时候。”
阳气足,阴气弱,黑狗血破阴气,要真冲着破风水去的,八成是那个时候。难道那人还跟万大舅家勾结的?应该不会,想来是巧了。万大舅家难缠又没骨气,跟这样的人勾结,不是擎等着被出卖吗?
“那你怎么猜着是那家干的?”
花雨冷笑:“后来,有人在去县城的路边看见扔着一颗小松树,就是从咱家祖坟里拔的。”
花雷心里一动:“那家人回来了?”
这次说的“那家人”,是指花老头家除了花长光一房的别人。
“可不是。年节前耀武扬威回来的,一个个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上,还打扮的跟花婆子似来专门从咱家大门前走。这是自以为成了官宦人家,跟咱这些泥巴腿子来显摆来了。哼,不怕把她们腰给闪了。”
肯定是李氏带着儿媳妇来炫耀示威的,不过这里头一定没有已经分出来的张氏,秀才的女儿秀才娘子方氏应当也不屑于做这种事。那就是梁氏和王氏了。
花云问:“跟她们吵起来过?”
“能不吵吗?”花雨恨恨:“那个老太婆,不要脸,那次咱娘出门正碰着她,老嘴不干不净把咱娘说哭了。我和冰儿在学堂,正好三两哥来咱家,把她骂的落荒而逃,以后就没再来。”
“这是旧怨未消,又添新仇呀。”
“本来就是要命的过节,添多少也一样,她恨不得咱家死干净,咱家也巴不得她下地狱。”
花云点头,花雨说得很对。
风行暗道,小姨子性子泼辣嘴巴也毒得很呀,不过比起以前那个毒藤美人还差的远。再看沉着脸的花雷,气咻咻的花雨,板着小脸的花冰,总感觉是末世里那三人的幼年版呢?难怪老婆大人来了这里就不走了。
花雨骂了两句,继续说:“咱家也没多想。他们回来没几天,过了初一就走了。”
眼珠子转了转,花雨接着道:“怎么说怀疑他家呢。这次走,花顺风和葛氏俩口子也跟着一起走了。花香儿说,是葛氏去求的李氏呢,事先没跟花香儿爹娘说过。”
哦?花雷问:“你是觉得这跟葛氏有关?”
“那个葛氏,”花雨满是不屑瞧不起:“之前她没嫁过去不是跟咱撞上一回吗?那时候就看出她是个自己没本事还好眼红别人的贪图享受的败家女人。花香儿之前就说了,她爹闹分家时,葛氏不乐意,嫌公婆没眼力,不说巴着花长祖,还傻子似的分了家,让她过不上官家少奶奶的好日子。哼,竟是贼心不死打了咱家的主意。”
☆、第二百七十八章 爱做梦
桌上的陶壶里装着冷掉的白开水,花雨倒了一大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喝掉,小手一抹嘴巴,眼睛晶晶亮,显然还没浇掉火气。
万氏拦不及,心疼道:“说你多少次了,女孩子家不能喝凉水,这多冷的天啊。”
花雨又擦了下嘴:“我火气大。”
万氏无奈摇头。
“冰儿,你接着说,我歇会儿。”
花雨说话快,嘟嘟嘟一长串让人耳朵歇不来。花冰说话有些慢,但格外的吐字清晰完整。
“我和二姐是这样想的。当初花长祖捐官,花长光闹着分家,没给他掏一文钱的。花长光那种全天下都欠他都得养着他的睚眦必报的性子,早把花长光家全记恨了。这是有根据的,那几房人光鲜亮丽的回来,可没给花长光家带一份年礼的,说俸禄少啥的。可见,是真恨上了。”
花云点头,有道理。当初花长祖中了秀才,第一件事就是来花长念这里示威,可见其人肚量之小,报复心之强。花长光没给他银子奉养他,绝对会被他记恨。
所以——
“那花顺风和葛氏竟能随着花长祖去任上,里面有猫腻啊。花长祖早记恨咱家,如果说是葛氏和花顺风坏了咱家祖坟风水,是向花长祖投诚表忠心,那他们俩口子能跟着去就解释的通了。”
花云点头,分析的很对。
花冰舔舔嘴唇,又道:“而且,真要是他们做的,花长祖也必须带他们走。不然如不了他们的愿,他们再倒打一耙,说是他支使的,花长祖可就麻烦了,要吃官司的。”
说的很对,这些花冰应该早跟花长念万氏讲过,两口子只是气愤并不吃惊。
“缺德带冒烟的。”
“可惜,他们早早溜了,而且一定不会承认。咱们也没找着啥线索。”花冰小大人般叹了声。
花雷便问:“事情闹出来,花长光家有没有说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
花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