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老板从怀里取了两只薄薄的手套,才敢过去,却是拉着二王子的衣裳细瞧。
二王子顿时明了,自己怕是遭了别人的套。
成老板围着二王子看了一圈,伸着胳膊帮他脱衣服,只余里头贴身的衣裤。成老板捏起一角,小心嗅了嗅。
“是痒痒粉。江湖上才用的东西。”
二王子黑了脸,大声喊服侍他穿衣的女奴出来。女奴不胜娇弱跑出来,满目含情。
“这衣裳哪里来的?”二王子这会儿可没心思看她。
“便是国主的衣裳呀,放在王帐里的…”
“贱婢!”
二王子一个巴掌甩过去,女奴被打倒地上,娇弱弱啼了声。
“拉出去砍了。”
立马有人进来拖着跌入地狱哭求不已的女奴出去。
“定是那个贱人,毒妇。带走我的人马,还给我衣裳上下毒。毒妇!”二王子骂了几句,问成老板:“怎么解毒?”
才几句话功夫,他觉得那要命的地方痒的不可名状。
成老板面无表情道:“这非致命的毒药。一般痒个一天一夜自己就好了。”见二王子变了脸忙又道:“还可以用冰水泡澡,冲掉药粉。一定要是冰水,不能放热水,也不能加别的东西。”
说完,自己心里莫名舒畅。天快黑了,外头已经迅速冷了下来,再用冰水冲一个…
二王子听得账外一声女子惨叫,心里再次骂贱人,大声喊人:“备冰水,洗浴。”
幸好因为二王子喜欢用冰块冰葡萄美酒喝,大营里并不缺冰。
才洗过鸳鸯浴的二王子脱光光跳进冰水里,嘶嘶吸气抖个不停,恨不得将二王妃生生咒死。
成老板站在王帐前头,望着远处,二王妃怎么不干脆下点儿能封喉的毒药?也是,那种毒见血才起效,或者要入口,也不好搞到手啊。
早知道,自己以前就套套近乎,送她几瓶子好的。痒痒粉,算什么?
等二王子冰嗖嗖再出来,为保险,甚至穿回一回来的脏衣裳,一边吩咐将王帐里的衣裳都拿出去烧了,让人将王帐里细细查一遍,才问成老板:“你带回来的人呢?”
成老板:“未有国主吩咐,成某一直将他秘密关了起来。国主现在要见吗?”
“他可知弩弓如何做的?”
“成某再三确定,那个小子并不知道。”
二王子一拍扶手。
成老板面不改色:“左右他妹子就在对面大营里,他们兄妹感情好,拿人换来就是了。”
二王子冷哼:“重万里会允许?”
成老板淡淡一笑:“根据成某得来的消息,重万里未必能管得了这事儿。”
“恩?那个花云…”二王子心里一动:“你去将人带来,这事要细细思量才好。”
成老板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成老板又喊了自己人来,听了手下人的汇报。当初跟着去的几十人,并没有全部被抓,逃回来五个。回来后没立即到大营,而是今天在半道上直接寻了二王子。
二王子还没来得及询问他们,这时才有时间来问。
“这么说,那个花云才是个小姑娘,你们竟没有一敌之力?”
手下人苦笑:“凡是见过她的人,都死了。活着的,也被重万里抓了去。”
二王子摩挲着下巴:“这么厉害?”
“不可大意。”
“这样说来的话,”二王子苦思:“跟她近距离接触反倒是危险了。”
不知为何,二王子莫名想到手下说的夜袭的那人,能一个人杀掉几百人还能顺利带着伙伴突围…会不会就是那个花云?应该不会吧?若是大华的人掳走的二王妃,绝不会让她活着回来。
二王子眼中精光闪烁:“既然是人才,那便为大夜效力好了。”
花雷被成老板牵着进的王帐,心里直骂娘,早进了蛮国地界,这天杀的的狗才还是给自己下药,弄得他只有基本自理的力气,要逃跑却是难。
“国主,人带来了。”
花雷拧眉看向里头披头散发扎辫子的男人,这是蛮国国主?看他狐狸眼鹰钩鼻,定然满腹心机心狠手辣。
二王子见被牵进来的少年面对自己竟全无害怕的心思,心里不由凛然,看他也能想到那个花云如何人物。那样的人宁毁了也不能让大华留着。
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二王子只是打量了番,便挥手让自己的卫兵将花雷带了下去。
成老板拱了拱手:“国主无别的吩咐,成某先告辞了。”
二王子深深看他一眼,笑道:“成老板自去忙,有事再找你来。”
成老板再次拱手,转身毫不拖沓走了出去。出来正看见押着花雷的士兵要将他带到一顶帐子里去。
花雷偏过头,瞧见成老板,微微一愣,忽然对他笑了笑,笑得很有深意。
成老板看懂了,他是在说,有朝一日,定将他碎尸万段。
成老板回以一笑,等你活着再说。
两人就此分别。
大华军营。
“二王妃果然带走了自己的人马,二王子也到了大营。蛮国肯定要乱一阵,你哥…”
花云有种约会等了两个小时对方才赶来的愤怒和如释重负:“总算来了,二王子一定会来找我。”
重万里一听便明白了。若是二王妃没逃,二王子不至于捉襟见肘,如今二王妃要夺回第二部落,边关大华又虎视眈眈,二王子能拿到弩弓无异于如虎添翼。若是他,他也要先拿到弩弓。
“或许,明天就有人来传信。”
重万里不由紧张:“你真要拿弩弓去换你哥?”
花云看着他:“你有别的法子?”
重万里沉默,良久道:“不然,你拿军营里的弩弓给他。”
“然后呢?”
重万里也看着她,郑重道:“把你手里那把更好的给我。”
☆、第二百二十四章 翻脸
花云笑,这话可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他重万里以为他是谁?
“郑达微没跟你说吗?”
“毁了一把,你仍能做出新的来,不是吗?”重万里沉声道:“况且,你是个聪明人。你来边关后的事情可以说我们在一直纵容。但…将军营里的弩弓交出去换你哥必要将你手里那把交出来,这是底线。”
花云定定看着重万里不语。
那种漠然的眼神,重万里心头抽了一下,好像与花云之间隔了千山万水。但——他说的也是真的,这是对花云最好的一条路。
重万里稳了稳心神,缓缓劝道:“你该知道新式利器对两国战争意味着什么。郑达微是跟我说了,你已经将弩弓毁了并不愿再给任何人,甚至,他还表示,他将动用郑家的力量来保护你。”
重万里目光灼灼,怀疑看着花云:“他甚至从没为自己动用过家族势力。”
花云挑眉,他这么盯着她看,是在乱想什么?
“因为我值得。”花云嘲讽一笑,很高兴看着重万里变了脸:“是我这个人值得,而不是我手里的东西。”
重万里突然很生气,怒道:“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若是朝廷得知此事,便是郑家也护不住你,反而会连累了他们。郑达微待你不错,你真忍心——”
“嗬,”花云冷笑:“要我提醒你,今日这些事,我家的无妄之灾是谁带来的?”
重万里一窒,是他。
当初花云原本不愿给他的,是他连同郑达微说动了她。而说动她的理由,无非便是战事一起恐连累到她的家乡。但此时——捷报频传,她家却偏偏遭了殃。
深吸一口气,重万里道:“是我,是我连累了你家。可是,我说的是最好的法子。你用军营的弩弓去换回花雷,再用那架弩弓来平息朝廷怒火——”
“嗬,因为你们不能独占我的东西便要我再拿更好的弥补你们?”花云眼里嘲讽更甚:“别忘了,先前的弩弓便是白给你们的,我便是给了蛮国那里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