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沉下一张脸,却是回到自己内室,关紧门窗,轻声道:“出来吧。”
两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儿翻了出来。
要是花云在这儿,肯定感慨,自己编瞎话也编的有水平,郑达微真的有暗卫啊,真的有俩啊。
郑大人面沉似水:“茴县来了蛮国的探子,咱们一无所知,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公子,要不要从京城调集人手?”
“不用,路途遥远,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眼下还不知蛮国二王子如何打算,人多也没用。”
“可惜,我们只有两个人还要护着公子周全,不然分个人去暗中保护花云姑娘——”
郑大人没好气道:“你们哪个能比得上她?”
暗卫:“…”
停尸房的四具尸体他们偷偷去看了,内行自然看得出门道来,那四人分明攻击未至,便被花云一招毙命。
他们,真的做不到。
那个花云瞧着才多大啊,这已经不是人才是鬼才了。
“这事看着不对。就算蛮国二王子根据重万里的行程推算出弩弓出自茴县。就算他们听了花云的事情还有我跟她家的交情,怀疑上了花云。怀疑也只能怀疑,不可能直接来掳人。要知道一旦掳人,除非是确定无疑,不然弄错对象,他们日后不可能再成事。”
“他们肯定是确定弩弓出自花云之手。可是,怎么确定的呢?重万里和我这里肯定不会走漏风声,花云当初表现来看,更是不会给别人知道。”
“只凭我刚才说的两点不可能确定的。这里头肯定有别的我们还不知道的。”
“这样,你们速去查清其中内情,我郑达微绝不允许有人在国朝的地盘上做有损国朝的事。”
“是。”
“公子,我留下吧,万一…”
“不用,他们此时不敢滞留此地,肯定远远跑了。”
三两快马追上衙役一行人,对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嘱咐了一顿。
到了五里村,浩浩荡荡一行衙役吓坏了一村人。
村长战战兢兢:“王头儿,这是…出啥事儿了?”
衙头望了三两一眼,努力笑得开怀:“父母大人说,你们村从雪灾来表现良好,未向衙门求救,自行解决生计,且邻里和睦互相照顾,堪为表率。大人说,择日让周边村长等人来学习,我等也要学习。”
村长听得稀里糊涂,学啥学?有啥好学的?这不都是有花长念家照应赶巧了吗?
不过,表率?好事啊。欢迎啊。
村长便带着人满村的逛,重点围着花长念家转,倒是正投一众衙役的下怀。
三两忙来到花长念家,一进门跟喝了二斤苦胆水似的喊:“婶子,救我呀——”
万氏在屋里一听,吓了一跳,忙扶着腰出来,招着手:“咋了?咋了?出啥事了?咋这么快回来了?”
三两左右瞧,见家里只有几个女的,眼珠子一转,张口道:“就是我家公子生了我的气。”
“哎哟,郑大人咋了?”
“我三天两头来你家吃饭,我家公子剩下一个人,孤零零的,就生了我的气。”
万氏顿时放松笑了出来,听见动静过来的万姥姥和冯氏也笑得不行。
“我当是啥呢?下次请了郑大人一起来,要不,我们送过去还是你给捎过去不也一样?”
三两苦着脸:“可公子现在就生了气,尤其今天大厨子走神做了夹生菜,公子更容不得我了。这不,这就罚我来了。”
“啊?罚你?罚你啥?”
“公子说我狗仗人势,仗着他老来你家蹭饭,把他一世英明都毁了。说吃饭不给钱也行,总得给你家做点儿什么。最后让我来给你家说一天书,不说全乐呵了不准回去,他就不要我了。”
万氏更乐:“哎哟,那就留下呗,晚上给你烧兔子吃。”
有说法怀着孕的人不能吃兔子,万氏胃口尤其的好,众人怕做了兔子她忍不住吃,自打她怀孕后,家里基本没吃过兔子。因此,一窝窝下来,早装不下了。
三两顿时流下口水:“那太好了,婶子,劳烦你得多做一只,我给公子带回去。”
“好。”
“婶子,婶子,”三两转着眼珠子:“公子说了,我得给全家人说书呢,少一个都不行。还有姥姥家二舅家,一个都不能少。赶紧把人叫回来吧,不然我怕公子还罚我。”
万氏笑:“郑大人又不在这的,他能看见咋地?你跟婶子说说话就好,他们还有活忙呢。”
三两急的心里跳脚,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你不知道。正好有公事,我是跟衙头他们一起来的。他们还监督我呢。”
“啊?”万氏有些懵:“可是,那个…”
三两道:“别这个那个了,婶子,我先出去喊人啊。对了,我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仙客来通知万家小哥也回来了。”
说着,三两跑出去喊人了。
万氏仍是懵懵的,看向万姥姥和冯氏:“这郑大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第一百八十章 被掳
花云马不停蹄往书院赶,心里计算花雷的行程。
车行的马车并不快,到蒙阳书院的时间应该与自己第一次送他们去的时候差不多,傍晚的时候能到。
骑马去大约半天时间可以赶到,再快些时间能更短些。现在已经过了午时,自己到书院估摸也大约到了傍晚,应该能正好赶上他们…假如那些人没动手的话。
假如动了手…花云心往下沉,那就追上去杀了。
就怕…
大约过了一半多的路程,见迎面驰来两匹马,马背上的人仿佛是…花云骂了声。
扈队长急忙勒住马,另一人也紧跟着停下。
花云看向他怀里的人:“我哥呢?”
张来子鼻青脸肿,一条胳膊不自然耷拉着,见着花云呜呜大哭:“花雷…被掳走了。”
说完哭得更惨烈直上云霄,听在花云耳里只觉头疼欲裂。驱使马儿上前,一巴掌呼在张来子青紫的脸上。
“闭嘴!怎么回事?”
张来子被打傻了,猛的打起嗝来,一个接一个的打,更没法说话了。
扈队长眼皮子一跳,道:“我和队友从外地赶回来,半路上碰见这小子,已经这幅模样了。说花雷被人掳走了,他急着回书院搬救兵。我就带了这小子往你家去呢。你这是…找花雷去?你知道什么了?”
花云心思一动:“你没有去追我哥,而是去我家,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扈队长点头:“掳走你哥的人留了信。”
说完,拍拍张来子的肩,张来子掉着泪打着嗝掏了一张什么东西出来。
花云接过一看,还是羊皮做的,上头写的字她倒是认识,让她准备好弩弓换花雷。
但只有一句话,时间地点什么全都没有。看得出,那些人也很是仓促,应该是掳了花雷就急忙撤走了。
“他们在哪儿掳走的我哥?往哪个方向去了?”
“嗝,嗝,嗝…”
花云无语,一把把张来子扯到自己马背上,往他后背狠狠一掌。
吓得扈队长大叫:“小心,他胳膊断了。”
张来子疼的大叫一声,不打嗝了,用好的那只胳膊往前指:“还在前头,我看着他们往北走了。”
花云不说话,拉住他断了的胳膊,往直里扯。
“啊——啊——啊——”
张来子疼得恨不得立马去投胎,扈队长和那名护卫都不禁想替他哭一场,倒是看出花云是在接骨,没拦着。
花云心里有气,故意用最折磨人的法子接骨。接好了,就地折了很多短树枝子密密麻麻捆起来固定住。
张来子呜呜哭:“咱快点儿去救花雷啊。”
“先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