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无常

67.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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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明白莫洵要说什么了。

    赵家人不但不难过,反而因为被欺骗而愤怒,自认倒霉。周围的天师也都是这个态度,如果自己家里出了个奸细,那么是件让人恼火的倒霉事。

    “阿浅,人命不值钱。天师的世界比你想象的残酷得多,别对人掏心掏肺。”莫洵说,他的表情多少有些困惑,“当然,我也不是说你做得不对,路都是要自己走的,而我……不是很懂人类。”

    他怕苏泽浅吃亏,却给不出太好的意见。

    年轻人轻轻的笑了下,柔软的,昙花一现:“我懂。”

    苏泽浅懂了,莫洵就不再说,法阵内的几人找到了正确的路,莫洵隐去身形:“现在你是代表榕府和他们对话,拿出气势来。别怕,我在你身边。”

    苏泽浅点头。

    走出法阵,看见占据了整个庭院的枯树,李木腿一软,差点跪下。

    李林:“怎么了?”他却以为是儿子背着殷商太久,走不动了。

    李木:“……这里,和鬼王幻境一模一样。”

    李林:“那又如何?”

    李木:“……不如何,我只是惊讶。”

    李木是在说谎。

    幻境和现世重叠没什么好惊讶的,鬼王和榕府家的小童子,现在的山中神是死对头,在幻境里攻击死对头的老家更没什么好惊讶。

    只是第一眼看见这棵枯树,李木却生出了顶礼膜拜的冲动,这是在幻境中没有的。

    年轻人知道自家和榕府的牵绊,这话不能在殷家人面前说。

    殷坊也没心思细究,疾步穿过中庭,在正厅台阶下停住了脚步。

    苏泽浅站在台阶之上。

    年轻人穿着白袍背着剑,周身气质冷凝,想要探究,会被他硬邦邦冷冰冰的气场全数挡回。莫洵是看不透,苏泽浅是根本不让人看,年轻人成就了一份和师父截然不同的神秘感。

    搏命般的修炼和两次天雷,让苏泽浅身上的气势愈发强了。没有人能比本人更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苏泽浅平日里有意识的收敛着,莫洵让他拿出气势来,他便拿了出来。

    李木觉得台阶上的那个人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苏泽浅了。

    除了脸还是那张脸,其余和记忆中的已经没什么地方一样。

    苏泽浅平声问:“你们要问什么?”

    殷坊急切的踏前一步:“去除心魔的方法!”

    看着台阶下的两对父子,想着莫洵刚刚的话,苏泽浅问:“你们一起吗,就这一个问题?”

    隐去了身形的莫洵勾唇一笑。

    李林侧头示意李木:“木头。”

    李木上前,把满身符咒的殷商交给了殷坊,然后退到自己父亲身边。

    两家人只是同路,他们有各自想问的问题。

    莫洵在两家人间隔出一道屏障,伸手搭在苏泽浅肩上。

    年轻人复述师父告诉他的话:“让殷商醒过来的方法有两个。”

    “一个,将另一个人的意识送入殷商的意识,把他唤醒,但殷商能不能醒全凭天意,后来者也有很大的可能被拖进心魔。”

    “另一个。”苏泽浅顿了下,“我记得殷家有帝流浆。”

    殷坊眼神一变,这件事只有殷家家主和长老知道,苏泽浅怎么可能知道?!他果然接受了某种传承吗?!

    苏泽浅看见了殷坊表情的变化,完全不受触动:“把帝流浆给殷商服用,他或许就能醒过来,但是……”

    “我知道,”殷坊苦笑,“喝了帝流浆不可能再是人。”帝流浆能让没有灵智的妖物化形,人类承受不住那样的力量。给殷商喝帝流浆,是以毒攻毒,“他会变成什么?”

    莫洵借苏泽浅的嘴给出答案:“魔修。”

    殷坊连连摇头:“不行,这不行。”

    先不说魔修们的处境,殷家根本没有魔修的功法,想要功法又要上榕府,殷坊付不起这个代价——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个代价能让殷商自己来付。做父母的都是这样,儿女的事都往自己身上背,可悲可叹。

    “第一种方法,谁能把别人的意识送进殷商的意识?对进入殷商意识的人有什么要求吗?”

    “连接意识的人在榕府,进入殷商意识的人只要愿意,谁都可以。”

    “代价呢?”

    “半瓶帝流浆。”

    殷坊又看了苏泽浅一样,殷家帝流浆接了整一瓶,半瓶这个要价,正合适。给得起,想给,过长老们的那关却不容易。

    “我知道了。”殷坊叹了口气,人一瞬间老了许多,“他还能撑多久?”

    莫洵打量了下,告诉苏泽浅:“三天。”

    殷家这边解决,莫洵移动隔断,转向李家父子。

    苏泽浅问:“你们呢?”

    李林的问题是:“莫洵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祥福寺内的肉身傀儡有九成可能是莫洵,了然沉默,又有九成可能那东西不是肉身傀儡。李林问莫洵是什么人,如果有准确的答案,那么便是了然有问题,如果得不到答案,或者对方要求的代价自己根本付不起,那么莫洵的身份也能猜出来了。

    李林很确定自己不会被哄骗,山里人不能说谎,他得到的答案一定是真实的。而如果榕府已经被能扯谎的鬼王占领,而鬼王能做出如此法阵,对山里人又知之甚详——能放出法阵中的那些信息,那他真的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苏泽浅皱眉:“你问我师父做什么?”

    李林平静道:“榕府没规定问问题一定要说理由。”

    苏泽浅一噎。

    姜还是老的辣。

    更老更辣的姜出场了,莫洵按着苏泽浅的肩膀,借徒弟的身体和李林对话:“你教我符咒,有半师之谊,这个消息就不收什么代价了。凡人莫洵是苏泽浅的老师,是个教书先生。”

    李林多精明,凡人莫洵,还有不是凡人的莫洵咯?

    精明的人通常想得多,这两个是一个人吗?是恰巧同名,还是有什么联系?

    根本问不完。

    于是他换了个问题:“受了九道玄雷劫的是谁?”

    李林确实难缠。

    莫洵现出身形,黑漆漆一团,看不清脸,他回答李林:“是我。”

    李林面无惧色:“你是谁?”

    “老物成精。”

    “何物?”

    “何物……呵,知道这个对你有什么用?”妖物本体不是能随便挂在嘴上说的东西,因为本体的弱点是命门,“这个答案的代价是你的儿子李木,你付还是不付?”

    李木懵逼:“我?”

    李林抓住儿子的手,一副护犊子的表情:“为什么是他?”

    莫洵把李林的话还给他:“榕府没规定收代价一定要说理由。”

    李林怎么可能舍得:“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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