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执连发两招逼退贺兰山,恐惧之心渐去,起手拨云剑法第三招“水落石出”使将出来,但贺兰山此时早已有准备,他知苏执内力低微,手上又无利刃,纵使招式精妙又能奈何?但见他右拳挥起,内劲暗运,带动周遭气流隐隐作响,苏执似是觉得一丝温热从贺兰山右臂传递过来,便知对方这一招威力非比寻常,也不知能否抵挡得住。他一念未了,贺兰山右拳已至近前,苏执只觉热气愈加浓郁,胸前的空气也似乎随他攻势压迫过来,苏执自知无以躲避,只得以手上枝条做螳臂当车之搏。蝴蝶仙子见贺兰山不再手下容情,忍不住跨上一步,叫道:“公子当心!”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苏执只觉身侧风响,一人抢将上来,伸出手掌挡在自己胸前,那人接住贺兰山右拳,随即内劲微吐,贺兰山闷哼一声,身子退出丈余远方才站稳。苏执转头一看,见宫无名、宇文濯、陆离已站在身旁,出手之人正是白衣飘飘的宇文濯。贺兰山望着三人,脸上惊疑不定,方才一掌之交,他便已知宇文濯武功深不可测,自己远非敌手。宇文濯低声喝道:“离火拳法,你是并州狄家子弟?”贺兰山闻言脸色一变,竟不敢回话,宇文濯身躯微摆,如流星般欺近贺兰山。正当此时,一条黑影凌空虚步而来,那人在半空中双手齐推,登时风声呜咽,磅礴浩荡,两股雄浑无比的掌力向宇文濯迎面而来,其声隆隆,其势巍巍,远胜当日五泉山上与宫无名交手的贾不闻。宇文濯何等高人?一看便知此人武功修为不可小觑,当即止住身形、凛然后退。忽见人影晃动,宫无名已飘然而上,亦是双掌齐发,气势丝毫不亚于那人,只闻“轰”地一声巨响,两人四掌相接,登时劲气四溅,声势骇人,蝴蝶仙子、苏执、陆离无不后退以避。掌风撩起蝴蝶仙子薄薄的衣裙,露出雪白的肌肤来,陆离眼尖,忍不住瞟了苏执一眼。但见那人借下坠之势而来,落地后纹丝不动,略显强横,而宫无名则后退半步。两人各各站稳,皆是暗暗惊心于对方内功修为。苏执定睛一看,那人竟是个光头和尚,只是眼陷鼻高,当非大唐中原人氏。
那人双手合十,沉声说道:“老先生神威,贫僧佩服之至!”宫无名欠身还礼,亦道:“大师修为通神,宫某不如也!”那和尚又道:“贫僧拔野骨见过宫先生。”说罢便不再理睬众人,转身对贺兰山说道:“令师到否?”贺兰山见拔野骨凭空出现,当真是如闻佳音,如得大赦,忙道:“家师明日便至,令在下先来唐州迎候大师驾临,明日可在兰庭轩相会,小生这就带大师前往。”拔野骨微微点头,转身又朝宫无名、宇文濯等人施礼,便随同贺兰山而去,宇文濯追上几步,忽又停住,眼睁睁看着贺兰山、拔野骨消失在月色当中。
蝴蝶仙子见宫无名、宇文濯到来,心知捉拿苏执无望,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公子,我叫聂玉儿。后会有期罢。”说罢便带着那两个男子也飘然而去。苏执听她声音娇媚,脸上忍不住一红,幸喜月色朦胧,宫无名、陆离也瞧不真切。宇文濯道:“苏公子怎可独自出门?倘有危险如何是好?若不是陆姑娘通报,今日岂不误了大事?”宫无名亦是深责苏执大意,苏执自然不敢说是追随陆离出了客栈,只得诺诺称是。陆离却道:“执弟,那女子是谁?”苏执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陆离并不相信,又问道:“你不认识她,又怎会在这山上遇见?她又怎会跟你说后会有期?”苏执被她追问得狼狈不堪,只是再三否认自己与那聂玉儿相识在先。
四人回到客栈,聂玉儿裸身的模样在苏执脑中挥之不去,苏执索性运功静心,经此一番折腾,他全无睡意,又想起那三招拨云剑法的威力,由是兴致大增,便拿出剑谱翻阅起来,对那三招剑法又领悟益深,许多细枝末节之处竟似豁然开朗。当下手持枝条,自行修习起第四招来,苏执悟性甚高,虽无宇文濯在旁指点,但经今夜与贺兰山交手,于剑招的领悟大有触类旁通之感,苏执练得兴起,心无旁骛,个把时辰过去,第四招剑法已然神形初备,但仍觉意犹未尽,忽闻门外有人说道:“苏公子好悟性!”正是宇文濯在窗外看他练剑已久。苏执一惊,赶忙开门将宇文濯迎进来,赫然说道:“小生驽钝,谷主勿怪!”宇文濯却是满脸喜色,抚其背道:“苏公子资质极佳,不专治武学实属可惜。”苏执垂手而立,恭恭敬敬地说道:“谷主谬赞,小生何以克当?”宇文濯道:“你练习尚未盈月,便以学至第四招,已实属难得。这套拨云剑法越到后面越发繁复多变,非资质过人者不能修炼成功,铸剑谷历代弟子中,能练到第十招者便属强梁,到第十六招者十中有二,若是能至第二十招,便是个中翘楚了。”苏执咂舌道:“谷主说拨云剑法是铸剑谷最寻常的剑术,怕是宽我心的罢?”宇文濯微微一笑,并不回他,苏执好奇的问道:“谷主练到了第几招?”宇文濯道:“我尚有三招未尝练成。”苏执一惊,又问道:“难道便没有人全部练成么?”宇文濯沉吟片刻,悠悠而道:“仅有一人,便是创立铸剑谷的首任任谷主,其后便再无一人练成,家师夜白衣天纵奇才,亦只练到第二十二招。”
苏执默然,过了半晌方才说道:“小生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宇文濯说道:“但说无妨!”苏执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晚辈方才翻阅剑谱,此剑法至第二十招时,确是晦涩繁复,但仔细看最后四招,却似乎并无出奇之处,不知为何……为何连谷主也未见其全?”他深恐宇文濯不悦,说完之后甚是忐忑,宇文濯正色道:”依公子之见,其因何在?“苏执见他表情严肃,便小心翼翼地说道:”迄今为止,小生练了四招剑法,招式之繁其实并无甚么,只需勤练不辍即可,无非多费时日,只是于剑招婉转承接之际奇巧益多,变幻愈加难测,所需内力修为愈加高深方可驱动,窃以为谷主尚有三招未成,莫非是内力不济的缘故?“苏执说罢大感紧张,深恐拂逆宇文濯,哪知宇文濯闻言大喜,连连称善,说道:“苏公子如此见识,惜乎铸剑谷中无人能及!”说罢便喜笑而出。
到了次日清晨,陆离仍是板着脸不肯与苏执说话,苏执知是因那聂玉儿的缘故,却也无从解释,碰了几个硬邦邦的钉子之后,也只得由她去了。倒是宇文濯昨日暗中被陆离捉弄了一番,又被她作了回好人,对陆离虽谈不上态度大变,但至少也不如此前那般冷冰冰了。
四人出了客栈,仍是择小道而行。绕过客栈后山时,宇文濯像是记起一事,对宫无名说道:“先生记得五年前并州狄家之事么?”宫无名道:“虽有耳闻,知之不详。”陆离道:“狄家自狄青云以下三十余口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传闻下次毒手的是一个叫项孤行的人。”宇文濯道:“我亦是听江南御剑阁陈阁主说起过此事,当年他曾弟子前往并州调查,只是项孤行自那晚之后便销声匿迹,狄家之事也成了江湖上的一桩悬而未决的公案。”宫无名笑着说道:“谷主从来不问江湖恩怨,怎地想起了这桩事情?”宇文濯说道:“宫先生可知狄家离火拳?”宫无名道:“离火拳法乃是武林一绝,老夫怎会不知?只是狄家出事之后,便再未听说过会使这种拳法的人了。”宇文濯道:“昨夜后山上的那青年使的便是离火拳法。”苏执、陆离见识浅陋,并不觉有异,宫无名却是一惊,问道:“谷主此话当真?”宇文濯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与此人止有半掌之交,虽不敢断定便是离火拳法,但也应有七分把握。苏公子,你知道那人姓甚名谁么?”陆离狠狠瞪了苏执一眼,悻悻地抢白道:“人家只看得清甚么姓聂的妹子!哪还有心思顾着旁人?”苏执被她抢白一顿,不敢辩驳,只尴尬地说道:“那人自称贺兰山,却不是姓狄。”
四人便走边说,陆离不时叽叽喳喳地插几句嘴,找准空子便挤兑苏执,宫无名、宇文濯自不与她计较,苏执也甚是无奈。四人正走着,忽地有一人从山谷边转出,对陆离说道:“喂,你这丫头小声说话!”众人皆是一怔,只见那人高鼻阔口,貌甚鲁蛮,正恶狠狠地盯着陆离。陆离大怒,娇声道:“这儿是你家么?我偏要大声!”说罢拉开嗓子叫了一声,那人大惊,惊慌失措地回头看了一眼,又作出蹑手蹑脚的样子跑到陆离身边喝道:“小丫头,吵着师父了!”众人见他滑稽的模样,皆是忍不住好笑。陆离嗔道:“你师父是谁,为甚么不许人说话了?”那人作出凶横的脸色,答非所问地恐吓道:“我师父叫铁真大师!再不住口,这拳头可饶不了你!”他边说边举起粗壮的手臂在陆离眼前比划,宫无名、宇文濯相顾莞尔。陆离格格一笑,细声问道:“你叫甚么?”那汉子说道:“我叫巴图尔,你们快快从别处过去。”陆离将脸一板,说道:“我偏要从这里过,你待怎地?”说罢作势要走,巴图尔伸出双臂拦住陆离去路,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行!”陆离也不理她,朝前跨上一步,巴图尔大急,见陆离细皮嫩肉,又不敢当真挥拳打她,索性一个熊抱,竟将陆离牢牢钳住。陆离一惊,粉拳不停地捶打巴图尔臂膀,但此人皮糙肉厚,全不在意,抱起陆离便跑出老远,方才将她放在地上,又一阵风跑将回来,行动竟甚是迅疾,苏执等人皆是目瞪口呆。巴图尔复又对宫无名等人说道:“你们从别处走罢。”
苏执见他抱起陆离时,本欲上前阻拦,却又见宫无名、宇文濯不动声色,知是二人心中有数。再说巴图尔虽是牛高马大,但来去如风,等苏执稍一犹豫,巴图尔早已放下陆离又跑了回来,便迎过去对陆离说道:“陆姐姐没事罢?”陆离白了他一眼,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怒气稍减。宇文濯微微一笑,对巴图尔说道:“为甚么不许我们路过?”巴图尔道:“怕吵到师父了哩。”宇文濯道:“方才来去折腾,只怕是你自己惊扰师父了。”巴图尔一愣,觉得着宇文濯说得似也没错,挠了挠后脑勺半晌说不出话来,陆离本是恼他鲁莽,见巴图尔瞠目结舌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宫无名、苏执亦颇觉此人天真烂漫,颇为有趣。宇文濯又问道:“令师在做甚么?”巴图尔往身后一指,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跟人下棋。”四人顺着他手指方位放眼一看,见不远处的路边有几颗茂密的参天大树,树间有个亭子,亭中坐着三个人,亭檐的牌匾上写着“兰庭轩”三个大字。苏执心中一动,便想起了昨夜在客栈后山遇到的贺兰山和拔野骨。
宇文濯略一沉思,说道:“我们便从这儿过去,定然不会惊扰令师。如何?”说罢便往前行。巴图尔又急又气,蛮横地拦住宇文濯道:“那也须得等师父下完棋。”宇文濯哼了一声道:“倘若我偏要过呢?”巴图尔压低声音道:“便休怪我不客气了。”宇文濯微微一笑,双手后背,说道:“你只需打中我一拳半掌,我便依你。”那巴图尔武功不低,眼界自也不俗,见宇文濯气度超然,二话不说便举起右拳,却终觉此人文质彬彬,怎么看也像是个读书人,深恐自己一拳下去恐要令他筋断骨折,于是便好意提醒道:“我要动手啦!”宇文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巴图尔见状只得挥拳朝他胸口击去,他深恐宇文濯当受不住,便只运了六成劲力,却盼他知难而退,早些闪开。宇文濯待他拳至胸前,身子微动,内力勃然而生。巴图尔只觉一道雄浑的气墙朝自己压迫过来,宇文濯身形左右一晃,却又似仍在原地纹丝未动,巴图尔眼神一晃,体内真气紊乱,胸口忽地烦恶难当,高大身躯略一踉跄,几乎要站立不稳,便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宇文濯一招未出,便令他几至摔倒在地,巴图尔大骇,方知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巴图尔护师心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宫无名上前说道:“你且放心,我等必小心在意,决不至惊扰令师。”巴图尔想了想,无奈之下只得让出道来。
经此一阻,巴图尔虽是鲁莽拦路,但四人皆是颇喜此人直爽。陆离恼他先前如同移物一般抱开自己,也欲还之以报,只是她双臂纤细,使尽气力也未能动他分毫,巴图尔嘻嘻而笑,大是得意。五人走近那兰庭轩,见拔野骨、贺兰山果真正在亭中,贺兰山见到宇文濯等人,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又镇定自如地侍立不动。另一人却是个身材宽大的老僧,但见他双目微闭,两道白眉延伸至鬓角处,面容显得极是温和慈祥,此人便当是巴图尔的师父铁真大师了。拔野骨于他相并而坐,昨夜苏执等人虽与他有一面之缘,但此时方才看清楚其面目,此人身材与铁真大师想比瘦弱不少,且鼻尖唇薄,棱角分明,面相上看便带有几分凶悍刻薄。此时两僧皆是肃然端坐,对宫无名等人视而不见,一副物我两忘的境地。巴图尔紧张的注视陆离,生恐四人食言惊扰师父。
苏执见两僧身前各有一堆棋子,大小如卵,却未见到棋盘,正疑惑地看着巴图尔,忽见眼前一物闪过,右侧随即“噗”地轻响,苏执转头看去,登时大吃一惊,原来距兰庭轩约摸三丈之外有一处平而陡直的石壁,上面刻有一张三尺见方的棋盘,刻痕极新。棋盘上已棋子深陷入石壁之中。苏执略通弈道,见棋局已至中盘。这时又见黑影疾闪而过,嵌入岩石,落在棋盘上,将苏执、陆离看得目瞪口呆,这铁真和尚与拔野骨如此对弈,当真是闻所未闻。宫无名、宇文濯皆是武学宗师,皆知这二人于三丈之外发力,将小小棋子打入岩石寸余,非是内力修为已臻化境不能为之。
于是四人但见拔野骨执白,铁真执黑,只以手指运劲将棋子弹出,一白一黑两道细影接二连三地从眼前激射而过,嵌在那棋盘上如入软泥,倘己方有死子,即以石子击之而碎,宇文濯、宫无名皆颇知棋理,那拔野骨落子如风,于三尺方寸中攻城夺地,气势十足,而铁真大师则紧随其后,守中有攻。又过半个时辰,双方便已到了收官之时,苏执仔细观之,应是拔野骨执白占优。其时四下甚是寂静,谁也没有发出声来,只聚精会神地看着两僧弈棋。两人竞逐边界,拔野骨锱铢必较,苏执见他双眉微微颤动,胸脯略有起伏,白字落入棋盘之时声响比之前略大而杂,应是求胜之心甚切所致,而铁真则仍是不忙不乱,宝相雍容。再过片刻,苏执看那棋局时,登时暗暗心惊,原来铁真大师屡屡于狭路处妙着频出,与此前落子互为呼应,不知不觉间暗度陈仓,竟逐渐扳回劣势,苏执不由得暗赞铁真大师谋篇布局之妙。拔野骨似已知情势转危,胸口起伏不定,面色微微泛红,出手却越来越慢,每落一子皆要沉思良久。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拔野骨霍地睁开双目,眼中精光四射,手中白子有若电光一闪,只闻“嗤”的一声,落在棋盘没入石中。铁真大师呵呵大笑而起。苏执也不知二人谁输谁赢,与陆离面面相觑,巴图尔却急不可耐地问道:“师父赢了么?”铁真大师含笑不答,贺兰山却道:“国师棋艺精绝,师父已输了半子。”巴图尔闻言大为颓丧,转眼又对陆离等人怒目而视,似要怪四人惊扰在先以致师父败落。铁真大师却毫不在意地温颜说道说道:“国师高明,老衲佩服之至!”二僧对弈之时始终闭着双目,与盲棋无异,既比棋艺,又考武功,又如此这般的对决实为当世罕见,且两人内力之深、谋略之奇、记性之强令人惊叹,宫无名、宇文濯无不折服。铁真大师转头朝宫无名等四人看将过来,说道:“巴图尔,你如何惊动了四位施主?”巴图尔愤愤说道:“师父与他下棋,我便在外面看护,不许旁人过来打扰,可他们……”铁真大师责道:“谁令你去的?”巴图尔等了陆离一眼,低头不敢说话。拔野骨目光冷冷地扫过苏执等人,并未将四人放在心上,只是见到宫无名时微微一怔。
拔野骨道:“贫僧长居塞外,首度游历中原,本欲问道求学,可惜遇人无算,却尚未见过值得驻目的高手,唉,天朝之内,三教九流日渐式微,早不复昔日风光。”铁真道:“大唐巍巍国运,浩浩汤汤,名家高人辈出,国师固是冠绝当时,却大可不必傲世轻物。”铁真此话隐有劝诫之意,拔野骨刚赢了对手,正是志满意得之际,自不为他所动,淡然说道:“只怕是大师妄自菲薄了。”铁真正色道:“不然,老衲此次来唐,便是要去拜访一位故人,此人武功见识皆在我之上,国师倘若见得此人,想必亦有所裨益。”拔野骨道:“此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他说话间神色略显傲慢,陆离见状颇觉不快,上前一步便要讥讽于他。铁真大师说道:“此人唤作公羊迟,老衲只知他隐居在双秀峰,却又不知这双秀峰在何地,故时至今日也是寻而未得。”苏执心中一动,隐约记得与浔阳临近的雍丘县郊有个鹿台岗,鹿台岗边便有个地方唤作双秀峰,只不过公羊迟此人却闻所未闻。拔野骨闻言,先是跃跃欲试,又听这公羊迟踪迹全无,不由得大失所望。铁真笑道:“国师倒也不必失望,眼下便有一位高人在侧。”拔野骨目光扫过苏执等人,嘴角微微上翘,显得极是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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