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的声音越来越小。
钟朗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道,“我又没锁着你。”随后又说道,“让老杨送你。”
林艾还有什么选择呢?他怕是不会再放她一个人呢。她想解释她和许晔轩真的没有什么了,可是解释了又有什么意思?他们是什么关系。金钱与欲望?
“杨师傅,麻烦你在下个路口停。”
“林小姐,不要和我这么客气。钟先生交代的事,我一定办好。”
林艾干干的笑了下,对于杨师傅这样实在的人,在他们面前她是抬不起头了,心底的自卑无言而语。。
“钟先生是好人啊,要不是他让我开车,我下岗后不知道干什么呢?我的女儿也不会有机会去上大学了——哎,好人啊——”
林艾看着窗外,无法说出此刻的心情。
是好人?还是魔鬼?其实只是一念之间。对他们来说,他高高在上,永远是光鲜的发光体,而对她呢?难道只有肆意的伤害吗?
下了车,她走进附近的一家药房,红着脸吱唔的说道自己要买事后避孕药。
营业员是一个三四十岁的阿姨,一脸的娇笑,“小姑娘,你是要24小时的?还是72小时的?”
“24小时的。”林艾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半个脸。
营业员递给她一盒毓婷,说道,“这个还是要少吃,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你们还年轻不懂——”
林艾涨红着脸揣着药走出来。到附近的一家小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一个人悄悄的坐在学校的凉亭把药服下。
上午上完课,欣然他们和她一起,去了医院。
“妈妈,这是我四年的舍友,欣然,穆南,薇薇。”
“好,好。”
林母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嶙,可是依然可以看出她是个美人胚子,淡然的就像一副画一般。
林母难得心情愉快起来,“人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呢?小艾你也不说。”
穆南笑呵呵的说道,“阿姨,我们早该来看您了。”
林艾插着他们买的康乃馨,芳香清幽,宜室宜人。
林母看着花儿,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这花真漂亮。”
“阿姨,等您身体好了,我们来时给你带更漂亮的花。”
听了这话,大家都笑了,这是他们真心期待的。
陪着林母说说笑笑, 时间过的也是飞快,到底是生病的人,疲惫之色显而易见。
出来的时候,欣然三人一起走了,林艾说是还要陪母亲,也就没有同行。
三个人坐在地铁上,这个时候地铁上的人还不多。
欣然一直觉得有什么说不出地怪异,她胳膊肘戳戳一旁的微微,“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什么?”
“那个病房?”
“病房怎么了?挺好的啊,很舒适。”薇薇一脸莫名其妙。
“就是好,才有问题。”欣然叹了口气,林艾家庭一般,母亲只是私立学校的老师,哪有那么多钱住那么好的病房。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自从林艾回来之后——”穆南沉声说道。
“不会之前那些留言是真的?”薇薇一脸惊愕。
“算了,别在这里瞎猜了。”
三个人都一脸沉重,默不作声。
医院里。
“小艾,最近是不是很累啊?”女儿一脸的青色,走起路来也是飘飘悠悠的。“是不是为了妈妈的事担心?”
“妈妈,我很好。”顿了顿,扬起笑脸,“院方说只要有合适的肾源,就可以进行手了。妈妈,你可得坚持呀。”
林母摸着她的脸,慈爱的笑着,“没事了。”眼光上上下下的看着她,突然扫到她脖子的一个紫色印迹,“脖子这边怎么回事啊?”
林母说着就直起身了。
林艾一怔,慌乱的按住,“喔,前几天东西掉进桌子底下,捡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她嘿嘿的干笑了几声。
“一会儿去药店买点药水涂涂——”
她点点头,“妈妈,明天你想吃什么?”
“小艾,我想见见那位钟先生。”温温柔柔的一句话,却不容否定。
林艾掐着手,“好,我回去联系他。”
36、醉
自从和林艾在一起后,钟朗基本上就没再去过酒吧。
这个晚上,那帮子狐朋狗友又拉着他来喝酒。
纸醉金迷,觥筹交错。众人看钟朗一个人默默的坐在一边闷闷的喝着酒,戏说道,“钟少,今天心情不怎么样啊?怎么了,说出来兄弟们给参考参考。”
钟朗也没说什么,端起一杯蓝方,一饮而尽。
其中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说道,“哥,听说你最近养了一位小美人,怎么也不带出来。”
钟朗是这个圈出了名的玩主,身边美女来来往往,听说最近身边有了个大学生,一段时候也修身养性了,着实令一大帮子人跌破了眼镜,大家迫不急待的想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让他定性了。
“哥,什么样的尤物?”那男人挑着一双桃花眼。
尤物?钟朗想着林艾的样子,漂亮,倔强。想着就来气,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一会儿,陆陆续续的进来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出来玩的都是你情我愿。
一个长发女孩子坐到钟朗身边,扑闪着一双纯净的大眼,怯生生的看着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钟朗看着她,愣愣的出神。
第一次见到林艾的时候,那晚她走进了包厢。明明不会喝酒,对于他的要求,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小脸胀的通红,眼神里隐忍着一闪而逝的埋怨。明明清纯的似空谷幽兰一般,却掉进这喧嚣之地。
一杯又一杯。
女孩子傻傻地坐在一边,揪着手指。
钟朗突然站起来,头一阵发晕,“你们玩,记我账上,我先撤了。”
“得,我说哥哥,有你这样的吗?你走了,三缺一,不是吗?”
“改天吧。”钟朗抓起一旁的西装,搭在右肩上,一派的风流潇洒。
刚刚那个女孩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心里怦怦直跳。
突然,他顿了一下,拉起那个女孩子。女孩也是吃了一惊,踉跄的站起来,跟在他后面。
包厢里的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哟,理解,理解。”
“我说钟少,啥时这么急色了?”
大家哈哈大笑,也不甚在意。
出了包厢门,钟朗放开她的手。女孩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室外,微风徐徐,树影摇曳,一轮皎洁的明月当空照,一派宁静。
“还是学生?”
女孩低垂着头,轻轻的点了点。
“怎么来这里?”女孩一惊,没有想到他竟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家里穷,没钱——没钱交学费。”
钟朗看着她垂首的模样,不由得心一紧,某人在他面前也总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她也是为了母亲的病,一定是急了才去酒吧的吧。 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她,“回校去吧。”
“先生”女孩惊诧的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出来,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
钟朗也没再说什么,门童把车开过来时,他接过钥匙,上了车就走了。
女孩愣愣地看着那辆LOGO是一头愤怒的公牛的白色跑车绝尘而去,久久无法平静内心的波涛汹涌。
许多年后,当她偶然地在电视上看到他挽着他的太太出席一个典礼时,她才明白自己那一晚的际遇。满怀祝福的看着他们,最初的心动也很美好,萌动不一定要结果。
钟朗晕晕乎乎地回到别墅,家里一片漆黑。他的心一冷。王妈今天有事,告假回家。
“林艾,林艾——”他扯着嗓子喊道。
林艾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她,出来一看,钟朗闭着眼,躺在楼下的沙发上,哼哼唧唧。
她叽着拖鞋跑下楼,看到钟朗这个样子,脸色发红,眉头紧蹙,浑身的酒味,知道他是酒喝多了不舒服呢。
好在冰箱里有蜂蜜,她兑了一杯水,微微冷却后,端到茶几上。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胳膊,又叫了他几声,都没什么反应。
她坐到他身边,右手端起水杯放到他的唇边,还好他还有意识,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一会儿一杯水就见底了。
喝了蜂蜜水,钟朗胃舒坦了不少,努力地解着自己的胸口的纽扣,解了半天,就是解不开。他烦躁地扯着。
林艾看着他的样子,倾身上去,解开了两口。好了之后,一回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眼里一闪而逝的温柔,她不懂。
醉了吗?不,没有醉,心却醉了。
其实在林艾刚刚靠近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她的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他知道她没有用香水,那种香味很舒服,总能让他平静。
被她这么直直的看着,林艾到底脸皮薄,低下头。
“你干什么解我扣子?”
林艾一愣,两眼一翻,虽然是低着头,钟朗眼尖地注意到她眼珠的转动,知道她在对自己翻白眼。
她也不理他,酒醉的人现在处于无意识状态。自己现在很困,也不想搭理酒鬼。站起来,上楼睡觉。刚一转身,手臂就被拉住,她挣扎了一下,对方还是没有脱手。
回头一看,他有些无赖,有些孩子气,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一面,“我饿了。”
忽然之间,她觉得很不适应。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多事了,逾越了,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都快一点了,这个时候,哪有什么心情做饭。
冰箱里,有昨天剩下的菜,估计他也不会吃隔夜的菜。还好有鸡蛋、挂面,还有些小青菜。材料还
很充足,就是不知道他爱不爱吃。
钟朗斜躺在沙发上,目光悠远。厨房是开放式的,磨砂的玻璃门,开了半扇,从他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她的小身影来来回回的走动着。粉蓝色的睡衣,细白的小腿露在外面,光滑的脚踝莹白如玉。“居家”他被心里突然冒出的一个词吓了一跳。
她默默端出来,一会儿客厅里就香飘四溢。钟朗摇摇晃晃的坐到饭桌上,和个大爷似的。蓝花碗里,冒着热腾腾的热气,荷包蛋金灿灿的,不老不嫩,上面漂浮几根绿绿的小青菜。
林艾怕味道淡,又挑了半碟豆瓣酱,这是王妈自己酿制的,她尝过,很醇正。
钟朗连吃个面条都很优雅,一碗面条很快就见底了。很普通的一晚面,他的心里暖暖的,一定是面条太烫的缘故。
吃完饭,那只空碗就放在桌上,钟朗精神也好了,他丝毫没有收拾的打算,悠哉地上楼了。林艾愣愣的看着,一个碗而已,不和醉鬼计较。
等她忙完,上楼时,钟朗躺在贵妃椅上。
夏天快到了,钟朗让人换了窗帘,素雅的颜色,落地窗大敞着,凉风吹进来,一室的清凉。
吃了一大碗面,现在躺着不动,胃会不舒服。
林艾向来心软,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她轻轻地说了句,“你要不要运动一下?”
钟朗明显的一怔,睁开眼,一双眼睛闪着光亮,缓缓的站起来,赤着脚走到她面前,带着邪魅的笑容:“你要陪我运动?”
他个子高,从上看着她光洁的脖子,上面稀疏的绒毛,可爱极了。
林艾随即才意识到刚刚那句话的歧义,耳根一热。
“不是,我的意思是——”林艾涨红着脸,紧张的解释着,“大半夜吃面食容易积食。”
钟朗却拥住她,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喔——”他语气上扬,继续逗着她。“要不你陪我运动一下。”
看着她闷闷不语,身体僵硬,他也软下来,“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林艾躺在床上,听见浴室哗哗的水声,没一会儿就入睡了。钟朗上床时,她是有些感觉的,床微微的一震。
只不过她实在困极了,只感觉自己又掉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鼻尖又充斥着熟悉的清香。
月光轻柔如水,透过窗帘照了进来,照在她明艳的小脸上,也只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