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什么事儿憋在心里头,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烦。”
沈家松想了一会儿,说:“我听说姜是爸妈跟你爹妈见过面儿了?你们这是要谈婚论嫁了?”
纪明诚仰头看着天花板:“你问我我问谁去。”
沈家松看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我知道你烦什么了。你怕结婚是吧?”
纪明诚回过头来:“说什么呢你。”
沈家松冷笑:“是不是你自个儿心里头清楚。我只是想说,结了婚就不一样了。你看我现在就知道,晚上不能随便出去,除非是老婆叫你去买吃的。早上不能比她起得还晚,老婆还等着你给她弄早餐。到哪儿去,干什么,都要跟老婆说一声,省得她瞎担心。什么都不会跟你结婚以前一样了。你别看那一张纸,掂着的不止一点事儿。但是话又说回来,还不是为了你就看上这个女人了,干什么你也得心甘情愿。纪明诚,就是因为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要是怕你没法完全心甘情愿,没法把原来的纪明诚给丢了,你就得想清楚。你不能耽误你自个儿,更不能耽误姜是。你要是真爱她,就什么也别怕。这事儿也不就这样儿。我跟纪明远不就都过来了吗,也没见活不下去。”
纪明诚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沈家松从沙发上站起来:“行了,废话我就不说了。是纪明远叫我过来的,他说你今儿要还是这么心不在焉的,年终奖你就别想了。”
纪明诚:“……”
姜是下了课就把包清好,跟着兰妮她们走出教室。
兰妮走在姜是旁边儿,问她:“纪明诚跟你打过电话了?他有事儿今儿不跟你吃晚饭了?”
姜是把手机塞进包里头:“没有。他发的短信。”
兰妮:“……”
姜是没看她:“这男人今儿还真敢玩儿,一个短信就把我给打发了。一个电话都没有,没诚意嘛不是。”
波波受不了了:“阿是你就知足吧。我要是纪明诚哪天我受不了了我就在你睡觉的时候直接把你给捅了。”
姜是:“……波波你太狠了。”
二丫回过头来,很严肃地说:“波波你这样是不对的,要坐牢的。”
波波:“……”
兰妮头疼地往前走:“下回咱别在二丫面前说这类似的话题成不。”
姜是没有理她们的胡言乱语,只说:“那我跟着你们去食堂吃饭呗。”
波波很激动:“哎哟喂,阿是你总算是回归了。你不知道没有你我们吃饭吃得多艰苦啊,每回都死活挤不进队伍。”
姜是瞟了她一眼:“你索性就说没有我你们没法插队嘛。”
兰妮羞涩地看着她:“哪能说得这么明显啊。人不好意思呗。”
二丫:“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这回姜是在其他三个人之前开了口:“二丫你闭嘴。”
二丫:“……”
纪明诚出了公司就直接去了酒吧。
今儿是沈家松的话确实让他想到了挺多事儿。现在他脑子里一片乱麻。
而且他想不明白,明明他就想过要跟姜是结婚,怎么真要把这事儿提上议程了,貌似一切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了,他就这么害怕了呢。
所以他不敢回家,不敢看见姜是,甚至不敢听见她的声音。
他已经很久不来酒吧这种地方了。但是人还是认得他,看见他进去了就叫:“纪少,今儿怎么舍得来了?消失了这么久,我们都想报警去找你了。”
纪明诚坐到吧台前:“去。”
调酒师一看他过来就挑起了眉毛:“哟,今儿怎么愿意屈尊坐在吧台前边儿了?不是老嚷嚷着叫我们给你弄包间儿吗。”
纪明诚瞟了他一眼:“我有那么骚包吗?”
然后他就想起,姜是老是嫌弃地看着他说:“你怎么就这么骚包呢,偶尔享受一下平民生活不行?”
接着他就又烦起来了,拍了拍吧台:“送酒来送酒来,赶紧的。”
姜是跟着兰妮她们去食堂吃了饭,重温旧梦地骂了食堂一顿,然后又坐在食堂里头聊了一会儿天,直到兰妮说:“阿是你可以回去了吧?这都快天黑了啊。”
姜是看看外边儿:“啊,貌似是啊。”
然后她回头:“那行吧,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回宿舍吧,我就不送了啊。明儿见。”
波波,二丫,兰妮:“……”
等她背影消失在学校大门后边儿,波波才看着兰妮问:“阿是今儿不对劲啊。拉着我们聊这么久,好像怕回去似的。”
兰妮没回头:“我知道。八成是纪明诚那条短信叫她不舒坦了。”
然后她扭头看着波波:“好像纪明诚还真没干过这种事儿是吧?每回都是巴不得阿是跟在他身边儿课都别来上,哪儿会这么把她给一个人撂了啊。”
波波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耸肩:“这种事儿,谁说得清啊。”
二丫在旁边儿插了一句:“以后你们别叫阿是来插队了,别人会骂的。”
兰妮和波波同时扭头:“你闭嘴。”
二丫:“……”
纪明诚撑着头坐在那儿,感觉脑子都有些混沌了。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人来摸他的大腿:“纪少,你都多久没来了啊——我都想你了。”
然后就是调酒师的声音:“你看,纪少,我们李大美女都想你了。”
纪明诚揉了揉太阳穴,扭头笑:“是吗?”
这些感觉,于他,都太过熟悉。
姜是坐在公车上,已经忘了抱怨为什么纪明诚没过来接她害她挤公车了,而是顾及着心里一阵一阵的浓烈的不安感。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没什么好感觉。
纪明诚连个理由都没告诉她。
她靠在车窗上,叹了口气——瞎想什么呢,不就是纪明诚今儿忙没来接她嘛,就这么紧张了?
果然就是谈恋爱的女人脑子都不好使。
想到这儿她就想法子安慰自己了。纪明诚一个大活人,还能一下子失踪了不成?等他回来再跟他算账。
结果那一晚上纪明诚也没回来。
姜是是胆子很小的人,不像林岁暮看着像个傻大姐实际上能自个儿处理很多事儿。她没了旁边儿人,自个儿压根儿就没法淡定下来。
所以她一个人在家里,就很怕很怕。洗了澡就径直上床缩在被子里把头都给包了。
没有纪明诚睡在她旁边儿,她还真是有点儿睡不着。
不过最后她当然还是睡着了。虽然睡得有些不安稳,还有点儿热。
最后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大亮了。不过她不怎么担心,因为是周末。
兰妮说在网上看到一个很搞笑的说法——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星期一到星期五。
当时姜是就笑瘫了。
所以她很享受周末。现在也是一样。即使她睡觉之前还在纠结着,但是一早起来,她还是能保持比较好的心情的。
她起床去刷牙洗脸,然后走出卧室。
站在外头她就郁闷了——平日里都是纪明诚叫早餐来,这会儿他不在,她怎么办?
果然被宠坏了就不是好事儿。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打算思考怎么办比较好。
结果她一坐下来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她马上就又站起来:“纪明诚你怎么昨儿一晚上都没回来啊,上哪儿去了你……”
等她一转身看见纪明诚了,她的话就卡在喉咙里了。
纪明诚没有精神,很没有精神,眉头还锁着,衣服松垮,领带挂在脖子上。
姜是站在那儿没动,好一会儿才说:“你身上这么浓的香水味儿——你昨儿晚上在哪儿睡的?”
她的声音低下来,很轻,却听得纪明诚心里一紧。
他走过来,站在姜是面前:“小是,对不起。”
这会儿姜是突然想起兰妮有一回在宿舍里念的一句话——男人,在恋爱的时候最喜欢跟女人说的就是俩词儿,“我爱你”,和“对不起”,恰恰就是最不可信的俩词儿。
她看着他,看了一会儿,说:“哦,我知道了。”
纪明诚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姜是站了一会儿,回身进了卧室关了门,一会儿之后又出来了,已经换了衣服,手里提着三大包。
纪明诚看着她:“你要走?”
姜是没看他,去门口穿鞋:“啊。”
她默默地穿鞋,纪明诚没有上前拉她,也没有说话。
姜是心里没有失落。这会儿她心里已经顾不上失落了。
穿好鞋之后她拉开门,走出去之间又回过头,对逆着光的纪明诚说:“纪明诚,这段时间其实我有点儿感觉。什么事儿都进行得这么好,好得一点儿也不真实。我心里很不舒坦,我想你心里也不舒坦。但是其实,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我。”
纪明诚看着她,她没法看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肯定是在看着她。
他一直没有说话。
然后她提着包,走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Chapter 24
“你这是怎么了?能吭一声儿不?”
兰妮坐在姜是床前,看着她。
姜是大周末的清早就跑来学校,而且是拿着自个儿的行当,脸色惨白,跟个一宿未归的女鬼似的。兰妮在“砰砰砰”的敲门声中把门打开的时候看见姜是都差点儿叫起来,哪儿还顾得上楼道里其他寝室因为听到敲门声而不满的咒骂声。
姜是进门之后就把包给撂在地上,然后径直走到先前她的床边儿,直接就躺了下去。
兰妮没有拦她。那床她前几天还睡过,现在还是干净的。
况且,看着姜是那表情,她也没敢拦她。
然后波波就起来了。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坐在兰妮旁边一块儿看着姜是。
至于二丫,早就去图书馆看书自习去了。这是她雷打不动的习惯。
姜是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两只眼睛无神地看着上边儿的门板。
波波庆幸她已经自个儿起床了。不然就这么给姜是盯着她的背,她也得吓醒来。
姜是跟没听见兰妮的问话似的,还是一动没动。
波波跟兰妮对视一眼,然后准备起身去给姜是收拾包里头的东西。
结果她们俩还没站起来,姜是就说话了。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她突然开口,叫兰妮和波波都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兰妮就问:“什么怎么回事儿?”
姜是坐起来,看着她们:“我都以为我真要跟他结婚了,结果他搞出个这个事儿。我最恨就是男人乱来。他之前怎么样我都不管,也管不着,可是他都已经跟我一块儿了,怎么还会搞出这种事儿呢?他看上去,他看上去就是很在乎我的样儿,我都觉得自个儿倍儿幸福,到头来还是我自作多情啊。我就知道,这段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看上去这么好,表面下就是给我当头一棒。”
兰妮有些糊涂:“……纪明诚,到底怎么你了?”
波波白了兰妮一眼,又扯了她一把,然后低声说:“就是纪明诚在外头找女人了呗。你怎么就这么二啊,非得阿是说明白了?”
波波的话音刚落,姜是就说:“行了波波,你没必要那么小声儿,我听得见。兰妮儿笨我又不是不知道。”
波波默了。
兰妮瞟了波波一眼,说:“哟,你这会儿还能开得上玩笑,还可以嘛这状态。”
姜是扭过头:“滚。”
兰妮没再说风凉话,只是看着天花板:“怎么会呢。纪明诚看上去多好一人啊。他对你多好多爱你啊。怎么就会红杏出墙呢。打死我都想不出来啊。”
姜是手抓着床单:“怎么想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