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上,路过超市,看到摆上收银台附近货架上的安全套,他怔了怔,走了进去。
然后,他们见面,要了酒,点了菜。
一切和他设想的那样,催化
剂的威力很大。
她揪住他的衣角,一再地告诉他,她不讨厌他,一点都不讨厌,其实她喜欢他的,可是他的心里面装着是小女友,她的难过说不出,只能压着。
他真想仰天长叹,到底谁的难过说不出?
他用了很大力气把喝醉的她扶回了家中,她整个身子麻花似的拧在他身上。
既然己经得知了她的心,他的心态自然就不会太客气。身体总比心来得诚实,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看她还怎么装模糊!
在这样的心态下, 不光是情热似火,他的整个身体都发了疯,像机器人在失控和未控之间。
他这一发疯,她也跟着发疯。两个人象玩了命,恨不得死在这上头。
一整夜,两个人也不知经历了几个来回。她累得象只小猫一般趴在他怀中,不等他抽离身体,她已经睡熟了。
他很困,但他没有睡,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心里面满溢着感动和幸福。
当叶子离他而去,她突然象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站在他面前,大声对他说: “失恋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这失的是个小的,我还失个大的呢!”
那时候,是不是老天就把一双看不出的手把他们紧紧地牵住了?
他曾失去了一扇叫叶子的门,现在他打开了一扇叫柳晶的窗。
凭窗远眺,风景正好。
第一百零二章,二万里海底的冷暖(八)
商明星比白雁上次见到时瘦多了,留着个小男生似的平头,头发一根根刺立着,没有唇彩,没有眼影,黑色的外套,抿着个唇,眼神沉甸甸的,里面泛着血丝。
“我吃过了。”她一出声,嗓子沙哑得如同在风中呜咽的竹子。
“那我们去喝点茶。 ”白雁瞧她手中紧紧捂着个包,象是有话和她说。在餐厅里似乎不方便,手术室又没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去我公寓吧!”冷锋说道,扭过头看着柳晶, “你去手术室向护士长打个招呼,说白雁借我半天。”
柳晶讶异地看看冷锋,又看看白雁,轻轻点了下头, “好的。”
走时,她握了下白雁,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今天晚班,一直都在的。”
白雁的眼光发直,不知看向哪里, “嗯!”
几人一前一后往餐厅外面走去,经过门槛时,白雁大概没注意迈腿,被门槛绊了一下, “咚”地半跪在地上,速度快得冷锋都没来得及托住。
一双手掌立即就破了,血往外渗着。
冷锋,懊恼地拧着眉,握着她的手就往急诊室走去。
白雁挣开他, “没事,我一会自己去处理。别让明星等着。”
“不耽误这一会。”冷锋蹙起眉。
“不行。”白雁态度很坚决,丝毫不退让。
冷锋沉下脸,无奈地看着她。
商明星好象没看到这一切,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仿佛那儿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冷锋的公寓在医院后面的专家楼里,一房一厅,地方实在说不上大,他走了很久,地上、桌上,椅子上落了一层灰。
他简单掸了一下,三个人坐了桌子的三边,商明星缓缓抬起头,把捂在心口的袋子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四五本日记本,一本相册。日记本和相册都很旧了,边都卷着,应该是经常被翻阅的。
“给你!”她把日记本和相册推给白雁。
冷锋咄咄地看着白雁。
白雁的手放在桌下,止不住地哆嗦着。浑身的力气突然象被抽离了,她抬不起手臂来。
“这是什么?”她问商明星。
商明星又把头低了下去,白雁看到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在桌面上,很快积了一小滩,“你自己看。”
“一堆旧本子和破相册,我才不看。”白雁往后缩着身子,直摇头。
“破本子?旧相册?”商明星突然跳了起来,哗地把日记本打开,相册展开, “你看看,这相册里是谁,这笔记本是谁?”
“我不看,我不看……”白雁闭上眼,她没有看到相册里有她在枫树下笑得甜甜的样子,她没有看到笔记本里写着的一个一个“白雁”。
“时间来不及
了,我该去上班。”她推开椅子,往门口逃去。
“白雁,你个小狐狸精,你以后再也迷不住我哥哥了。我哥哥再也不会理你了。”商明星失控地指着她叫喊着,脸上泪如雨下。
她僵立在门前,扶着门框,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明星, 别说了。”冷锋拦住商明星,走到白雁身边,手搭住她的肩头。
她惊恐不安地看着他。
“白雁,你过来坐下。”冷锋柔声说道,拉着她又回到桌边。
她乖乖地坐好。
“白雁,你慢慢地听我说。你一定要镇定,一定要坚强,能做到吗?”
她一动不动,脸上每一寸肌肉都在抖动。
“二十天前,明天在蒙古进行军事演习时,发生了意外……”冷锋突然说不下去了,他看着白雁那双清澈无波的眼瞳,感到自己很残忍,可是却又不能不说。他要让白雁知道,她有多幸福,她曾怎样被一个男子深爱着,从情窦初开到生命终止那一天,没有一天停止过。
这份爱,他不敢亵渎,不敢妒忌,他只有动容。
“所以你去原来的部队帮他医治了?明天伤在哪,要紧吗?”白雁眼睛突然一亮,语速很快。
冷锋眼中慢慢地溢满了泪水。他是在北京时听说演习飞机失事的,当时这个消息还没有向外界公布,他一听,心里面就咯噔了下,知情人也不清楚两个飞行员的名字,他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就坐飞机去了成都。
参加演习的部队已经工全部回来了,他没有找到明天。
明天和冯明海与飞机一同化成了灰烬,分不清谁是谁,他们一同葬在沙漠上。队员们只带回来明天几件换洗的军装,还有这个明天走到哪都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和相册。
“他现在很好,只是离我们有点远。”冷锋弹去泪水。
“远到你这辈子都看不到他的。小狐狸精,我哥哥他没了。他太偏心,没给我们留下只言片语,却给你留了这么多。”商明星嚎啕大哭。
“商明星,”白雁腾地站起身,小脸一板,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你哥要好,我们现在已经分开了,我也嫁给了别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要咒就咒我,不准咒你哥。明天他好好的,好好的,好好的……”
冷锋握住她的手, “白雁,你冷静一点。”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冷锋,目光寒冷, “你也和她是一伙的。告诉你们,我不相信你们的话,不相信,我要去给明天打电话。”
她身子一摇晃,笔直地走向门口,拉开门,咚咚地下了楼。
她疾步如飞,当冷锋和商明星回过神来,追过去时,她已经走了很远。
白雁目不斜视地走着,路上遇到同事。同事和她打招呼,她状似未闻。
拐弯,上楼,直奔手术室。
“白雁,你不是在冷医生那儿吗?”护士长讶异地问她。
她一言不发,走到更衣柜前,从里面拿出包,手抖得拉链都拉不开,她着急地回身拿了把剪刀,把包袋一下剪开。
她颤微微地从里面拿出保鲜纸包着的纸玫瑰,一点点地展开。
纸玫瑰。已经不存在了,只有一片片的红纸屑,她定定地看着。
“白雁——”冷锋向惊讶的护士长摆摆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她没有动。
冷锋愕然地瞪大眼,他看到一滴血滴在了纸屑上,他扳起白雁的脸。她牙齿紧咬,把嘴唇在瞬间咬出了两行血印,血从嘴角滴落了下来。
“白雁,快松开。”他慌乱地捏她的脸腮。
她看着他,眼神恍惚、呆滞,牙齿慢慢松开了。
“白雁……”冷锋心疼地拿起一块纱布帮她拭着嘴唇。
“不要再努力了,不要再撑着了,不要再做小强了……”她喃喃地对着冷锋说,感到,心里面一根术子在一寸寸地断裂,她的身子变得很轻、很轻……
不要了。
不要学好,不要乖巧,不要自重,不要努力地给自己找一个家,不要去寻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要去贪求一份温暖,不要让自己过得快快乐乐的。
一切都不要了。
没有明天在远远地看着,什么都没有意义。
以前,一个人撑得辛苦,很想自暴自弃,她对明天说,她是散落在大海里的一片浮萍,好与坏都没有区别。明天笑着摇头,说,我们是一个人,只不过分成了两半。
你如果不好,我也肯定不会好。
现在,明天把眼睛闭上了,不要她了。
她好不好,和谁有关系呢?
小强之所以打不死,是因为它不能死,它有喜欢的人,它要让喜欢的人放心,所有再大的委屈、再深的苦痛,总能忍着、受着,哪怕腰被压得直不起来,只要抬起头,它都要笑。
明天与她,是恋人,是哥哥,是爸爸,是朋友,是家,是温暖,是希望,是明天。
明天不再来临,她不恐惧,不疼,她只是碎了,象纸玫瑰一样,散了一地,再也拼不起来。
“白雁?白雁?白雁?”冷锋摇着白雁,惊愕地发现她的瞳孔里没有焦距,气息越来越弱。
“明天,怎么出的意外?”她无意识地问。
“坠机。”他晃着手指,想引起她的注意。
“那一定很疼。”她轻轻地叹了一声,目光幽幽地落在他的脸上,呼吸屏住。
“白雁,你呼吸,
你呼吸… …”他再次轻拍着她的脸腮。
白雁直直地看着他,突然嘴巴一鼓,哗地喷出一口鲜血,一滴不拉地喷在冷锋的胸襟。
冷锋托着她,不顾胸前的腥红,抬起手臂,用袖子抹着她的嘴角。
“白雁……”
她乖巧地伏在他的肩头,很安静。
“白雁…… 。”他小心地托着她,想让她坐下来。
她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