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会碰上不想见得人。
她叹口气,大笔一挥,洋洋洒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对了,桑榆你不回宿舍住了?”赵冉青促狭着双眼说道。
桑榆睨了她一眼,没说话,或许有一天她还是要回去的。
“切,你那位什么来头,听李老师说早上送你来上班的是一辆大奔。”
桑榆吱唔道,“这表交给谁?”
赵冉青也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于主任。”
桑榆点点头,拿着轻薄的纸,向楼上走去。
于主任看到桑榆进来,摘下眼镜,放下手中的笔。
“于主任,我来送报名表。”
于主任点点头,转身倒了一杯水,“国庆回来一直忙,也就没时间找你谈谈。小桑,上次的事?”于主任淡淡的一笑。
“于主任,不好意思。”
于主任“呵呵”一笑,摆手道,“这种事随缘,哪有对错。”顿了顿,“子萧,那孩子看得出他——我几次看到他出没在你的上课的教室门口,就才猜到了。”
闻言,她的脸色微变,桑榆被于主任的话怔在一旁,心里不是没有波动,她微微蹙着眉头,没有接话,勉强地弯弯嘴角。
于主任也转开这个话题,“这次的演讲比赛校方很看好你。”说着拍拍她的肩。
桑榆走出办公室,看着远方天空黑云密布,不断向学校的方向飘来,她的心越发的沉了。
放学的时候,果真是大雨倾盆而来,她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走在人群中,看着大雨中一把把飘飘浮浮的伞,其实生活也就这样,找个人相伴,下雨的时候,有个人替你遮风撑伞,足以。
前方一个穿着粉色胶鞋的小姑娘,和父亲手拉手的走着,路过一个水坑,突然一跺脚,水花顿时四溅,伴着她爽朗的童声。她浮起一个笑容,心底蓦地温暖了。
“你以前也是这么调皮。”
桑榆放佛触电一般,转头看过来,眼角眉梢笑容的还没有隐去,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一愣。
叶向东同样举着一把黑色的伞,一身银灰色的西装,雨滴落在他的肩上,衣衫渐渐打湿。两个人透过凝结起来的雾气,望着对方,朦朦胧胧的。
“我刚好在附近开会,出来走走,没想到会遇到你。”叶向东有些急躁的解释道。
桑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吃过了吗?”
“你吃过了吗?”
两个人竟然同时问起了这句,随即看看对方,释然的一笑,带着无奈。
“阿愚,能不能陪我吃个晚饭?”叶向东迟疑的说道。
桑榆看着伞地边缘不断下落的雨滴,若有所思,点点头。
两人来到那家米线店,点了一碗牛肉米线和一碗鸭血粉丝。因为下雨,门口放着几张铺平的纸盒,人走来时,地上留下一个有一个水迹。
桑榆只放了一些醋,叶向东把一碟辣酱推到她的面前,桑榆握着筷子的手一紧,抬起头,因为碗里的热气,眼睛一片朦胧,她笑了笑,“我现在不能吃辣了。”
“为什么?”他记得她已经很爱吃辣的。上一次,他和她也是一起吃的。
桑榆指指自己的胃,一脸的淡然,“胃炎。”她说的轻松。
叶向东看着她吃的很享受,一脸的满足,惊奇道,“阿愚,你以前不是不吃这些东西吗?”鸭肝、鸭血,这些内脏桑榆向来碰都不碰一下。
桑榆手一顿,夹着的米线慢慢的下滑到碗里,看着碗里的食物,她夹了一块鸭肝,嚼了几下咽下去,丝毫没有厌恶。生活百味,在尝尽了人间苦楚后,这些表面的苦又算得了什么?
“人总是会变的。”桑榆淡淡的回了一句。在温饱成为生活问题时,挑食,那只会是她沉重的负担。
叶向东一愣,微微的撇开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她的手指,那指甲上的每一个白点就像针一根又一根的扎向他的心。
“阿愚——”
“快点吃吧,不然米线涨干了就不好吃了。”
他其实想听一听她这几年到底是如何过来的,当初不是说去美国了吗?为什么最终一个人留在Z市?为什么不回来找他?
华灯初上,霓虹璀璨。这样的夜晚醉人的宁静,傍晚那场磅礴的大雨现在已经变成淅淅沥沥的和风细雨了,气温一下子降了许多,桑榆紧了紧外套,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凉啊!
两个人并排穿梭在马路上,谁也没有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我——晚上还要看自习,就先回去了。”说完,她就转身,刚刚迈开脚,突然旁边一辆轿车急速的拐弯,车子驶过的瞬间,桑榆踉跄地被叶向东一把拉回,她靠在着他的胸口,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压抑自己。
“没事吧?”
“还好。”她深深的吸气,她扬起嘴角。
叶向东被她笑容一蛰,四年后桑榆似乎总是这般对他笑,淡然,决绝。
他不是碰巧遇到她,他是一只徘徊在校门口。
“陈池——”叶向东无奈地抿敏唇,说着他的名字,声音微微发涩。
桑榆看着街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附近的居民楼万家灯火慢慢的点亮,她悄然退了一步,模糊的说道,“他能给我我想要的。”
叶向东脚步不自觉地虚晃一下,苦涩的道,“那颗桑葚树一直都在。”当初见证约定的产物还在,的的确确是物是人非。
桑榆想到曾几何时她看的一部片子,女主的愿望就是下辈子当一棵树,因为树一旦在一个地方,以后就在一个地方,永远不会和家人分开。
她也想,落叶生根,六岁,十八岁,二十二岁,家破人亡,辗转漂泊。那棵树,见证了她生命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阿愚,难道你真的就放手了?”
她抬起眼,平静的开口,“向东,不是我放手,是现实逼着我们不得不放手——我爸爸——”
远方的钟声悠扬的响彻长空,桑榆咬着牙,说道,“我先回去了。”
第三十一章
桑榆坐在教室的后门口,面前摆放着一本语文书,看着课文,字迹就像一只只小蚂蚁一般在眼前晃动。
眼睛瞥向窗外,今夜夜空深沉。雨后的校园,淡淡的草木清馨一股股随风而来,沁入心脾,桑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整个人都是通透的,神情气爽。
脑中流转着这四年的年华,她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孤独,习惯了寂寞,就像一颗长期处于背阴的段的桑葚树,颓败,无活力,而今,陈池就像一抹阳光,普照着整棵大树。她坚守的原以为腐朽的树根也似乎在蠢蠢欲动。
她一直固执地怀念的那个人,怀念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曾经。四年里,她常常渴望时间能倒流回到那一段,如今忽然之间,却无法否认一切都变了,
陈池,她在内心默默的念着他的名字,心里瞬间一股暖流趟过。不知道这一刻他在干什么,突然有些冲动的拿起电话,快速的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下之后。
后背几丝冷风吹过,她蓦地按了挂断了,把手机往一边一放,嘴角轻扯,轻轻的拍了几下脸,自己这是入魔了,整个晚自习竟然都在想他。
而陈池现在正在参加一个饭局,和江氏的合同崩了,自然要有新的合作人。
奢华的包厢里。
“阿朗,这次合作愉快。”陈池端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阿池,我可不能再喝了。”钟朗玩转着手里的玻璃杯,戏谑地说道,“一会儿我家女儿要查岗。”
“什么时候这么宜室宜家了。”陈池一脸潮红,眼睛里带着几分醉意。
钟朗淡淡一笑,转开话题,“明知道这次的工作对双方都是大赢家,最后竟然解约,以你和江子箫的睿智——”
陈池眸光一丝惊讶也没有,好像知道钟朗会了然一切。他苦笑一声,“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吗,阿朗,我这个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就看上了一个小白眼狼。”
钟朗蓦地一笑,“在遇到她以前,我压根从未理解爱情是什么东西,女人就如这天天换洗的衣服一般,可是爱情就是降临了。阿池,女人有时候该宠则宠,该吼则吼。”
陈池举起手上的酒杯,扑哧一笑,“我前段时候还听说某人被嫂子吼了,原来是误传啊。”他揉了揉太阳穴,微微地咳了几下。
钟朗微微抿了一口酒,尴尬的笑一笑。
司机送他回去的时候,一打开门,室内一片漆黑,摸索着做到沙发上。仰着头,闭目养神。脑海里浮现里许多画面,最清晰的一张,就是桑榆站在人群中,漫天的雪花,她伸着手,雪花慢慢的飘落在她的掌心,画面好像静止,就定格在那一年了。
手机吱吱的振了几下,沉寂了几分钟后,陈池懒洋洋的掏出来一看,屏幕泛着幽幽的白光。
他竟然也会收到骚扰信息,还有一条未接电话。眼睛冷漠的一扫,突然间心里一紧,拇指一动,快速的拨过去,手机响了一会儿,终于传来了几丝沙哑的声音。
桑榆向来睡前有关机的习惯,可今晚莫名就没有关机,好像知道他会打电话来一般。
“桑榆——”
两边静默着,连呼吸都相闻。
“在做什么?”陈池低低的问道。
“睡觉。”桑榆绞着被子嗡声说道。一旁的赵冉青听到声响微微的翻了身,嘴角嘟囔了几句。
桑榆小心翼翼的坐起来,随意的拿起外套,就跑到阳台上。
“桑榆,我在想你。”酒醉的呢喃,深深的情意。
不是什么山盟海誓,平平淡淡的一句“我在想你。”听到这句话,桑榆脑袋‘嗡’的一下,心猛地跳了一下,眼里蓦然的就涌上泪,突然间就没有了声音,连呼吸声都淡漠了。陈池总能抓住她心里最渴望的温馨。
“桑榆——桑榆——”听不见声音他急急的喊了几声。
“我在——”
“你在做什么?”
“我在看星星。”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它很像你的眼睛。”桑榆吸了一口气,咬着唇,说道,“陈池,我也想你。”一字一顿,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噼里啪啦的打在陈池的心尖。
今夜无星,隐形的星星也只是刻在相思的人心中。
陈池如醉如梦,“呵呵”的笑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手机竟然还处于通话阶段,桑榆的手颤颤的拿起来一看,6个多小时啊!
她有些心疼,嘟囔了一句,“都怪陈池那家伙,喝醉酒了满嘴的胡话。辐射了大半夜,花费又赤字了。”
蓦地电话那头竟然响起了声音,“我这可以报销。”
桑榆手一抖,把电话拿到耳边,“你没睡?”
“唔,迷迷糊糊。”
听着他打了一个哈欠,桑榆说道,“我要去上早自习,先挂了。你——你记得吃早饭。”
这一天,雨过天晴,阳光普照。
陈池来到公司,拨了内线,“苏秘书,一杯黑咖啡。”
苏浅浅送来咖啡。
“谢谢。”陈池咳了几下,嘶哑的说道。
苏浅浅看着他脸色有些发黄,满脸的疲惫,出去地时候,只听见陈池又剧烈的咳起来。
她停下脚步,“陈总,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她有些担忧,最近流行感冒猖獗,办公室里已经有好几位女同事倒下了。
“没事。你先出去吧,对了,把这期的合作案送来。”
苏浅浅恩了一声。
黎旭阳这几日去国外考察,没人差使她她倒也轻松下来。
桑榆下课后,一来到办公室,竟然又收到一大束鲜艳的玫瑰,桑榆捧着它,脸色带着几分喜悦,赵冉青看到这花,惊讶到,“桑榆,你男朋友可真有心,99朵,爱你久久啊。”
桑榆这一次没有再随意的把花插到花瓶了,放在自己的桌前,时不时的打量几眼。
苏浅浅发来信息的时候,她正看着花出神。苏浅浅把她数落的一顿,意思就是桑榆没心没肺,折磨陈池。
“他怎么了?”桑榆打了电话过去问道。
“重感冒。”苏浅浅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