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悉了一般热络:
“早就听婉婷说了,却一直没见着面”
说着嗔笑的瞪了叶驰一眼:
“娶了这么个俊媳妇,干嘛藏着掖着”
时萧有些尴尬,叶驰却笑了:
“阿姨,我媳妇脸皮薄着呢,您可别这么夸她,回头我媳妇该脸红了,您要实在想夸,夸夸我,我脸皮厚,禁夸”
胡妈妈扑哧笑了,旁边的胡总参,伸手打了叶驰一下:
“你小子,如今都多大了还贫”
“这位是……”
李丽华略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时萧抬头看向她,她眼里有不容错辨的愕然,或许还有不可置信。
时萧忽然觉得痛快起来,就看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时萧就知道她在讨好胡军的爸妈,或许还有叶驰,虽然搞不清他们这些当官之间的道道,可是明显叶驰家在这些人里最为显赫。
胡妈妈这才想起来,忘了旁边还有许副厅长两口子,忙笑道:
“瞧我,倒是忘了介绍,萧萧,这是许叔叔李阿姨,丽华,这是叶家的长媳,叶驰这孩子,赶着时下的流行什么婚来着,婷婷……”
胡婷婷笑了:
“闪婚”
“对!对!闪婚,闪婚,要我说,这结婚还是要大操大办的好,热闹,婉婷可没少和我发牢骚,算了,咱们如今也老了,跟不上他们年轻人的思想了,由着他们去吧”
时萧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称呼了声:
“许叔叔,李阿姨”
看到许明章妈妈一脸不自然的神情,时萧忽觉的一场讽刺,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己也终于有挺直了腰板,站在这个优雅、高傲、刻薄的女人面前。
直到告别了胡家二老,上了车,李丽华还从心里疑惑,时萧这个小丫头,真想不到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搭上了叶家,以那小丫头的家世,叶家怎么会接受她这样的媳妇进门。
忽听丈夫说:
“明彰最近单位请了假,也不回家,干什么呢”
李丽华回神,习惯的替儿子说话:
“明彰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了,你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请假怕什么,本来就是过度时期,你还真当那些小警察一样要求他啊”
“哼!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人陆严,不是按部就班的上班,检察院这批升职的名单里就有他,两人一块长大,明彰倒是落后了一大步了”
李丽华笑了:
“我倒是觉得工作上的事好说,个人问题先解决好,就什么都顺当了,婷婷这孩子我瞧着就好,回头哪天安排她和明彰见个面,明彰也该正儿八经的谈个朋友了”
之所以胡家幺女餐厅开业这样的小事,她也拉着丈夫来了,就是为了提前打好关系,以后也更好办。
许长山沉吟半响:
“嗯!你看着办吧,门当户对就好,我怎么看着叶家这媳妇有点眼熟呢”
李丽华哼了一声:
“可不眼熟,你倒是不记得了,明彰怎么出国的,忘了”
许长山一愣:
“你说她就是当年明彰大学里谈的那个朋友……”
许家和胡家二老不过来凑凑热闹,打一晃带,呆了一会儿就走了,烧烤店只剩下他们几个年轻一辈的坐在这里吃喝 。
时萧刚用叉子叉起盘子里,已经被叶驰切成小块的烤牛肉,就听见对面胡军笑着说:
“婷婷,看起来许家那小子真要成我妹夫了……”
时萧手一滑,当啷一声,叉子丢在桌子下面,叶驰侧头扫了她一眼,宠溺的数落她:
“多大的人了,还掉叉子”
招手让侍者重新送来一套,叉了盘子里的牛肉,送到她嘴边上,桌上其他人都看着她俩,时萧脸一红,伸手接过来:
“我自己来”
叶驰笑着眨眨眼,也没坚持,手一伸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把她半圈进自己德臂弯里,挑挑眉接着刚才的话头:
“婷婷,许家那小子我可听你哥说不错,名副其实的才俊,差不多得了,小心嫁不出去”
时萧身体略僵。
胡婷婷笑着瞄了时萧一眼:
“你玩了这么多年,最后都能娶时萧这么好个媳妇,我怎么就嫁不出去了”
叶驰飞快的扫了时萧一眼:
“行,婷婷,驰哥不管你了还不成吗,以前的事别提了行不,我现在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是不是媳妇”
时萧放下手里刀叉站起来:
“嗯,那个,我去趟洗手间。”
十九回
望着时萧飞快消失的身影,叶驰微微眯眼,她今天非常不对劲儿。
左宏把手里的蟹脚扔到桌上,颇为满足的感叹:
“别说,婷婷这烧烤店有点意思,这蟹三吃做的够地道,放心,宏哥哥以后一定常来光顾,锦程,今儿怎么小枫没过来”
封锦程略略扫了叶驰一眼:
“小枫最近代理了一个国际大品牌的服饰,想弄个全国连锁店,这两天正在外地看市场呢,明儿就回来,让我和婷婷说一声,过两天她做东,请几个朋友来你这里捧场。叶驰,听说你把你家时萧调市政府去了”
叶驰回过神,点点头:
“嗯,在她们那个小破街道,混什么劲儿,我让叶骋办的,在我眼皮子底下,也省的出什么纰漏,这丫头你们别小瞧她,执拗着呢,就因为我给她调动工作这事,和我闹了几天别扭,得,也是我自作自受,宠出来的毛病,这女人就是不能宠,你越宠,她越来劲儿”
“我看驰哥挺乐在其中的”
胡婷婷撇撇嘴,毫不留情的吐槽。叶驰伸手敲了她一下:
“就你明白,回头没事和萧萧出去逛逛街,我家萧萧就是个土的掉渣的丫头,你也熏陶熏陶她,陪着她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哟!驰哥的品味,还不会打扮自己媳妇,让我出马,你知道可要辛苦费的哦”
叶驰笑了:
“这有什么问题,连你的,一起报上账来,驰哥报销”
胡婷婷眼睛一亮:
“这可是驰哥说的”
胡军指着叶驰笑:
“你等着吧,婷婷非让你大大破费一笔不可”
叶驰无所谓的摆摆手,其实也不为了买衣服,时萧的朋友实在不多,婷婷活泼开朗,和她多接触,没什么坏处,总好过和那什么学长一起出去好。
叶驰承认自己不能释怀,尤其他总觉得,萧萧和那个蒋进之间并不单纯,这种感觉令他极度不爽。
时萧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扑了扑脸,抬起头来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禁微微苦笑,还是学不会释然,陆严说许明彰放不下,她何曾放得下,可放不下也要放,这就是他们的现实,当初自己毅然决然的选择和叶驰闪婚,不就是为了在许明彰回来之前,断了一切可能的后路,这样黏黏糊糊牵扯不清,算怎么回事。
抽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走了出去。叶驰打量她半响,凑到她耳边低声问:
“怎么,来了?”
搞明白叶驰的问话,时萧不禁脸一红,低下头去。
叶驰刚才忽然想起来,这几天好像是小丫头的生理期,不是很准,总是前后乱错个几天,上次他还特意打电话问了潘叔,潘叔说,让他那天得空,带着萧萧过去,找个权威的妇科主任,给做一个彻底的检查,说这可疏忽不得,要好好调,不然容易不孕。
叶驰从来没想过要孩子,可和萧萧生个孩子的念头,他也并不排斥。忙过这一阵再考虑也不晚,再说,萧萧好像也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只有抱孙心切的叶夫人,三天两头的催,从他结婚开始,倒不找他了,直接给萧萧打电话,这丫头木头一样的嗯嗯啊啊的应着,给他妈来了个软拖,想到此,叶驰就不禁失笑。
对于这样私密的事情,叶驰记得比她还清楚,时萧倍感不适,本来不想搭理他,可叶驰什么性格,不达目的不罢休,又问了两遍,直到她不着痕迹的摇摇头,叶驰才满意了。
时萧不止一百次的对自己说,既然有缘无份,便从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好了。可命运往往喜欢开玩笑,你越是不想见的人,越是有一条无形的线,把你们紧紧扭在一起,任你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挣脱不开。
市政府,公检法,两个大楼本就挨着,中间三层有一个连接的玻璃幕天桥。时萧所在的市政府大楼,就在天桥这边,过了天桥,那边就是市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的办公楼,可真叫冤家路窄。
偏偏两边的食堂都设在三楼的天桥口,只要你吃饭,就不可避免要从天桥上过,两边大楼里的人也最容易碰上,前三天,时萧还有些忐忑,怕遇上陆严或许明彰,非得绕个大圈子,下楼去外面买个盒饭什么的回来凑乎,跟做贼似地。
政工科里算上时萧,一共就五个科员,都三十以上的年纪,对时萧颇为照顾,和在街道的计生办,完全两样。时萧也知道,这里的人都是人精,自己的背景,说不定早就被摸的透透的了,不然也不至于,自己一个新人,就受到这么好的照顾,甚至有几分明显的讨好。
发改局在十楼,十一楼便是市长办公的楼层,周四到了中午休息时间,时萧拒绝了对桌田大姐的热情邀约,脱身出来,站在电梯间等着电梯,去楼下买中午饭。
电梯开了,时萧走进去才发现,叶骋和几个公检法局长副局级别的领导都在,时萧咬咬唇,想着自己该怎么应付这个场面,是不是该装着不认识,叶骋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了:
“时萧,去吃午饭啊,一起吧。”
时萧跟着叶骋进了小食堂的门,才发现,别看叶骋平常温温的样子,骨子里也是强势的,不着痕迹的,就让你随了他的意思,毕竟是叶驰的兄弟。
正是午饭的时候,小食堂里到处是人,她和这帮领导们走在一起,想不惹眼都不成,而且显然叶骋一点不忌讳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大大方方的昭告天下,倒是显得她有些小家子气的猥琐,从头到尾低着头,并没看见靠窗的角落里,自打她进来,就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目光。
陆严中午没什么事,就打电话找了明彰过来小食堂,一起吃饭,反正就在一个大楼里工作,方便的很。
自打出了院,回了趟家,明彰就仿佛变了个人,一个字都没提过时萧,好像他的生命里,就从来没这么个人过。
接受了父母安排的相亲,按部就班的按照父母的意思工作生活,可陆严就觉得他少了点什么,一时也说不清楚。
陆严见了时萧后,仔细想了很久,觉得时萧说的对,他也许太天真了,让明彰的父母接受时萧真的很难,即便勉强接受了,将来也说不好是个什么结果。
再说时萧说她结婚了,陆严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她编出来搪塞明彰的借口,可是那天听到她接电话,就知道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即便没结婚,也必然有个谈婚论嫁的男友,那种自然的口气,也只有非常亲近的人才可能。
所以陆严虽然最后说,希望时萧和明彰见一面,做个了断,可后来见明彰的样子,又觉得就这样也好,桥归桥路归路,所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留点遗憾也没什么,反正日子照过。
可此时陆严明显感觉到对面明彰的不对劲儿,他的目光晦暗难测,直直盯着他身后,令陆严不禁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正看到跟着叶副市长一群人进来的时萧,低垂着头,如黑色帘幕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五官,窗外射进来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即使在喧闹的食堂,一瞬间倒仿佛一个深夜里踟蹰的行者,透出几分不该属于她的落寞和孤寂。
陆严愕然半响:
“她怎么在这里?”
许明彰却瞬间放松下来,收回视线,脸上露出一个颇为讽刺的笑容:
“你不知道吧,你我当初都小看她了,她之所以甩了蒋进,就是因为攀上了叶家,她如今是叶副市长的嫂子,叶家的长媳,不是我妈告诉我真相,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她始终就是这么个女人,虚荣无情,这些年,我仿佛陷进一个自己编织的梦里,如今醒了才知道,自己多么愚蠢,所以我现在很清醒,从来没这么清醒过……”
陆严一愣,不禁深深的看他,总觉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