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十年一品温如言(高干文)

十年一品温如言(高干文)_分节阅读_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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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中离去。

    言希意识到什么,哇地哭了出来,要去追阿衡,温母拉住了他,抱在了怀中,小声哄着。

    乖,宝你乖,阿衡只是生病了,你跟着她,她的病会更重的。

    然后,想起女儿走时的那句话,眼角潮湿,又温柔地抱了抱少年。

    阿衡,妈妈这么抱着你这么喜欢的言希,可以等同于,抱着你吗?

    阿衡,这样,你会不会不那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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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缩在被窝中睡得天昏地暗,迷糊中咳嗽了,可是四周那么安静,那么放松,一点也不想要醒来……

    她真的很累很累,是一种踩在棉花上,身体完全被掏空透支的感觉……

    想要好好地睡一觉,就算是龙卷风了,也不想醒过来。

    黑甜乡中一片宁谧,这个世界,很温暖很安全。

    放松了所有的力,只剩下指间,握着什么,却不敢轻易放手。

    上天知道,丢了,凭她这点资质,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那是她的宝呵,不能丢……

    她醒来时,床前坐着一个人,伶仃的身影,紫红的毛衣,黑发垂额,明眸淡然。

    是他。

    她挣扎着,起来了,笑着问他——“你怎么跑过来了,是不是瞒着妈妈,偷跑过来的,不听话!”

    他看着她,眉眼依旧干净漂亮,可是,看起来,又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阿衡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却发现他忘了戴手套,指尖有些冰凉,捂了,放进被窝,开始吓他——“又不戴围巾,不戴手套,冻着了,要吃很苦很苦的药,要打针,这么粗的针管!”

    她比划着针管的粗细,少年的唇角却有了温柔促狭的笑意。

    阿衡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却把她抱起,小心翼翼地。

    拉开窗,含着雾气的窗,一层冰凌,结着的霜花,美丽盛开。

    再抬眼,外面已然是白色的世界。

    飘飞的雪花,鹅毛一般,悠悠落下。

    那是一年韶华落尽的余音,是白雪皑皑的时光的流淌。

    初雪呀。

    阿衡笑,在言希怀中,有些不安,抬起头,那人却缓缓低了头,有些凉的半边面庞轻轻贴在她的脸上,缓缓地,泪水濡湿了整张面孔。

    他许久未开口,此时,却沙哑着嗓子,干涩着发音。

    “阿衡,我回来了。”

    阿衡,我回来了。

    遵守诺言,第一个,见到了你。

    chapter51

    阿衡呆了,半晌,反应过来,心跳得极快,有些喘不过气,猛咳起来。

    言希把她放下,取了热水,带着十足的笑意递给她。

    阿衡迷糊了,掐了掐自己的脸,自言自语——“不疼,看来是做梦了。”

    本来就知道自己感冒得极重,只想着言希入了梦中,看着他,心中莫名地欢喜。

    拉住他的手,牵了牵,又抚了抚他的双颊,软软的。

    呵呵。

    阿衡笑了,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却不晓得从何开口,只好看着他,不住地笑意温柔。

    言希认真地看着她,眉眼有了动容。

    阿衡微微叹气——“嗳,可见,我是真的很想你了,言希。”

    垂了头,眼眶有些发红。

    那少年开口,嗓子荒了许久,声音嘶哑——“阿衡……”

    阿衡揉揉眉心,笑了——“言希,你不要喊我的名字,这样……我醒来,会不习惯的。”

    虽然真的很想听到,但是,宁愿不要听到。

    她一直努力着,想和那个像孩子一样拥有不完整灵魂的言希一辈子平安喜乐,如果此生,再妄想着言希亲口喊她一声阿衡,即使是梦中起了贪念,也是会遭天谴的。

    阿衡想了想,推开他的手,闭上眼,淡了表情——“你还是,快些……走吧,以后,不要来我的梦里了。”

    唇角有些发苦,是儿时中药的味道,现在记起,实在是难喝。

    身旁一直是他淡淡的呼吸,清恬的,带着窗外寒雪的冷薄。

    一直未散。

    她睁开眼,那个少年,看着她,后退了许多步,站在了远处,眸中沉沉浮浮,像极嫩绿的茶叶在杯中氤氲。

    “阿衡,我拼了命,才把皮诺曹打败的……”

    这语气,茶叶沉了杯底,沙哑着嗓音,带了悲意。

    他这样说着,想起什么,不安地睁大眼睛,带了讨好和刻意装出的镇定——“阿衡,你不喜欢我,我回去,把那个听话的皮诺曹……还给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你不要生我的气……”

    渐渐微弱的声音……

    他垂了头,软软的发没了光泽,沉默起来。

    漫漫微弱的哈气,像是电流,瞬间击破她的耳膜。

    然后,溃不成军。

    她哭了,强忍着,连呼吸都无法顺遂——“言希……"

    伸出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直到渗出血,疼痛回到感冒后迟钝的感官。

    原来,不是梦。

    她走到他的面前,用力地,把他撞倒在地毯上,呼吸埋进白色的绒毯中,下巴几乎要揉入他的颈间,压抑许久的委屈,躁动起来。

    言希手足无措,遭了突然的袭击,后背有些疼痛,可是,听到她的心跳,和他一同跳动着,酥酥麻麻的,终究,无力地垂下双臂,沉默地仰望天花板。

    缓缓地,落下的,是泪水。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胸口有什么东西,滚烫的,不晓得如何对待方好。

    “言希,我真的很讨厌你。”阿衡咬牙切齿,嗅到他身上清甜的牛奶香味,含混,几欲落泪。

    言希瘦削的身躯微微颤动,可是,终究无话。

    “下一次,你要是再敢生病,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找到你。”

    他愣了,轻轻闭上大眼睛,嘴角微微上翘,淡淡的心形,认真开口——“我会的。”

    “你就不能说我以后再也不会生病了!”阿衡磨牙。

    少年伸出修长的双臂,紧紧地抱住她,后背痛得发痒,难以忍受——“好,我再也不生病了。”

    那样平淡的语气,谈论天气一般。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了鼻音——“你要是撒谎了,怎么办?”

    问完,方觉不妥,这语气太亲昵,太哀怨。

    言希笑了——“阿衡,我这个人一般不骗人。”

    阿衡点头,囔囔的鼻音——“是,你骗起人来一般不是人。”

    她的感冒极重,全身软绵绵的,刚刚竟然能把言希扑到,实在是匪夷所思。

    “咳,言希,你的背不疼吧……”她脸红了,理智重归,在心中不好意思地对手指。

    言希笑得狡黠——“女儿呀,我可以扑扑你,让你感受一下突如其来的外星风暴。”

    阿衡猛咳,严肃道——“我现在生病了,是病人,你要体谅!”

    言希大眼睛中映着阿衡,含笑,带了宠溺和揶揄——“我生病时,也像你这样不讲理吗?”

    阿衡眯眼,望着他——“你不记得吗,生病时候的样子?”

    言希想起什么,白皙的面庞有些发红,含混回答——“除了一些片段,大部分不记得了。”

    原来……不记得了呀……

    “这样呀。”阿衡站起身,微笑着,拉他起来“不记得也好。”

    如若记得,知晓那句白首盟约,不要儿子,不要女儿,不要轮椅,不要全世界,只要一个人,言希又该是怎样的尴尬……

    她慎重忐忑说出的婚约,忽而感觉,像是人鱼公主变成的泡沫,美丽而终于虚无。

    一切,仿似又回到了一年前。

    好吧,或许,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总之,言希呀,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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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希痊愈了,郑医生下了结论,眼睛很亮很亮。

    他笑了,拍拍言希的肩——一定很辛苦吧,摆脱另一个自己。

    言希斜眼——那个不辛苦,就觉得你们每次绑着本少扎针很辛苦。

    郑医生汗——阿衡不是说你大部分的事都不记得了吗?

    言希摆手——老子也不知道为毛,这段记得特别清。

    郑医生……= =

    辛达夷看到言希,就傻笑——美人儿,说句话。

    言希抛了白眼——大姨妈。

    辛达夷泪奔,扑向言希,痛哭流涕——他娘的,喊得好!再多喊几声!

    言希嘴上骂着你丫又疯了都十八岁的人了怎么还是傻不啦叽的,眸中却是温柔和纵容。

    辛达夷只是傻笑,俩眼睛亮晶晶的。

    言希眼红了——辛达夷,你丫滚边儿去,老子刚在我女儿面前掉了一缸盐水,你别又招我。

    身后,陈倦笑得花开无声,揽住两人。

    “言希,欢迎回来。”

    虽然你不回来,太阳依旧照常从东方升起,地球依旧转动,但确实,有些寂寞呢。

    言希笑,大眼睛流光温暖,神气非凡——哎哎,我就知道,你们离了我活不下去的。

    没有本少,连星星都不亮了吧。

    忽而,想起什么,言希挑眉——达夷,肉丝呀,今天你们请哥哥吃饭吧。

    达夷横眉——凭什么呀,你生病我们整天担惊受怕,怎么着也是你请吧。

    言希皮笑肉不笑——就凭你在我生病的时候,每天欺负我闺女!我告你,老子回来了,新帐旧账一块儿算。

    陈倦撩了凤目——那干我什么事,我对阿衡可是好着呢,每天嘘寒问暖的。

    言希拍案,唾沫乱飞——你丫趁老子病重,趁虚而入,勾引我女儿,还敢说没犯错误?

    肉丝抽动唇角——言家哥哥,你不会是装病吧?

    事无大小,巨细靡遗,记得这么清,阿衡为什么会说他不记得生病时的事了?

    可见,当局者迷。

    生病了,又不是失忆了,阿衡那个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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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家上下看到言希病愈,泪汪汪的,连放了几挂鞭炮,一扫霉气。

    噼里啪啦,轰。

    放寒假回家的思莞在家门外,呆在原地,被炮吓出一脑门子汗。

    ⊙﹏⊙,现在还没过年吧……

    他抬眼,漫天的雾气,有美一人,倚在门框,凝视着某一处,眸光专注而温柔。

    他愣了,顺着那人的目光,黑发黑眸的少女蹲在不远处,认真地捂着耳朵,山水明净。

    思莞脑中迅速闪过什么,行李从手中滑过,重重地,落在地上。

    倚在门框上的少年望见了他,含笑——“思莞,你回来了。”

    整整一年,他未喊过他一句思莞。

    思莞上了台阶,怔怔地,望向这个少年。

    依旧的瘦削,依旧的高傲,依旧的灵动。

    笑开了,依旧像个长不大的娃娃。

    “言希。”他迟疑着,试着喊着他的名字,全身战栗,无法动弹。模糊了眼眶,一瞬间却又疑惑了,不知自己为何舍得离开他。

    言希站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