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盥洗台上只有两个水池,路透往一旁撤了撤,给来人让出点空间。
她抽了张纸,擦擦手,正考虑着要不要再去隔间里躲会儿,耗耗时间,那俩人几句话就把路透这个念头掐死在星星之火的阶段。
“门口那男的是谁啊,怎么堵女厕所门口,我看他站了半天了,不会是变态吧?”
“你不认识他啊,是咱们市有名的太子党,汪家大少爷嘛,家里军政要员论斤撑得,据说他爷爷是中将呢,在滨江挪个步,滨江都要抖三抖。”
手里的纸已经由最开始平整的一张,变成现在皱皱的一团,汪简的家世,她所知的仅仅局限在显赫的字面意思上,却没想到竟到了这种地步。
路透把那一团又攥攥紧,一个抛物线,小白团便准确的落进垃圾筐里。
手搭在门把手上时,路透有些怕,门后的汪简,会以一种什么表情在等她呢?
变形金刚够百变,可路透觉得汪简比那百变还百变。
呼的把肺里的浊气吐出来,门把手随之一旋。
门开了,没人。
莫名松口气,刚想往回走,身体就被一股强力往后猛扯了一下,力量之大,大到有种身体被拖散的感觉。
“唔。”惯性关系,路透的背被扯到墙面上,强硬的撞击力把她疼得一声闷哼。
“干嘛啦!”刚从头晕眼花里醒过神,怒气难平的想骂人,嘴就被两瓣火热封住了。
汪简的唇和他的人一样,有些大少爷的霸道。
最初,还只是沿着唇线描摹,到后来的用力吸吮,路透被吻得七荤八素,只觉得大脑缺氧,呼吸困难。
她张嘴想咬他,却意外失守了更多阵地。
男人果然是言语中的君子,身体上的流氓,趁着这个空当,汪简的舌头泥鳅一样,迅速的窜入她口中。
攻城略地,圈地为王。这里,这里,路透的一切都是他的。
她手抵在汪简胸口,想把他推开,却被对方五指交叉着,抵在墙上,吻的酥麻随之蔓延到四肢。
慢慢的,火球般的热量开始向大脑集中,一鼓一鼓的,就在她大脑即将崩溃的边缘,汪简舌战撤兵,离开了她。
“唔。”同样的声音,却与刚刚那声痛呼不同,这次,怎么有点欲求不满的意思。
不知是仍在陈醉刚刚,还是愤怒现在,汪简眼睛里,正闪烁着两簇小火苗,看着她。“穿衣服也不检点。”
路透定定神,顺着汪简的眼光看去。
“呀!”不知是不是刚刚洗手时还是什么时候,路透右侧裙子下摆,竟卷起来一块。
本就定型很好的面料,一时,竟没自动归位,路透的大腿,白花花的露了一大截。
慌手慌脚把裙子弄好,她抬头,刚好对上了汪简深色如潭的眼睛。
汪简对她的态度,一直是迷。
有时,他看她,像是看着最珍爱的宝贝;有时,他看她,又像是在看一个怨恨控诉的对象。
想具体做个界定,很难,起码,路透做不了。
“出来很久了,回去吧。”路透听到汪简的话,一愣,他第一次的和颜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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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夜总会-2 ...
“愣着干嘛?走啊。”见路透没动,汪简直接扯起她的手,朝包间走去。
他耳廓的红晕似乎还延续着刚刚的激情,路透看着,像发现什么小秘密一样,偷偷笑了。
一路被汪简牵着,快走到包间时,远远就看到刚刚那几个男女抱肩搭背,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
“在这等我会儿。”汪简放开路透的手,一句话就把她禁足了。
霸道,虽然抗议,但她还是停了脚步。偶尔被人管束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看他走过去,进门,出来,招呼大家进去,然后施施然的向她走来,前后不过一分钟,可路透看看,怎么有些呆了。
很帅嘛!
当汪简的手伸向她时,路透明显的还在出神。“我们走吧。”
手好暖。
路透突然有种错觉,眼前的不是汪简,是他。
好像初中时,卓言来接她去上学,卓言也会说,小透,我们走吧。然后牵起她的手。
往事依稀,旧人不在。
昨日的旧人,现在也伴着美人,不过不是她而已。
路透伸出手,应了声“好”,也许该试着去忘记了。
现实之所以叫做现实,理想之所以成为理想,就是因为二者之间存在着一条马里亚那海沟,不可逾越。
路透前一秒还在为那换了空气的包厢而对汪简感激不已,后一秒就开始怀疑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对他感激不已!
汪简,你是天魔星托生,专门来克我的吧!路透愤愤。
汪简说,“今天,路透给你们开个唱专场。”
晕,她什么时候说要唱歌了,路透的眼前一阵阵发白。
记忆里那唯一的一次发声,成了她十几年的梦魇。
“我还是不唱了吧!”路透扭着手,想挣开桎梏,可汪简哪里肯,他死抓住她不放的同时,向一旁使了个眼色。
于是人前斯文做派,一副大家出身的公子小姐们,迅速变身,都成了野猴子,一起起哄。“大嫂,唱吧,也让我们开开眼,欣赏下天籁之音!”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开路透手的汪简,坐在点歌电脑前开始了操作。
等他再抬起头,朝路透招手时,屏幕里面杨钰莹的一首《摇太阳》已经开始了前奏。
路透脸一白,记忆随着拍子倏地一下子被拉回了那年。
童年,她十二,卓言十二,严九十三,而路南,十岁……
路透十二岁的生日,父亲路震像每年一样,在家里为女儿举办了不奢华却温馨的生日派对。
参加的无外乎路透两个好朋友卓言和严九,再加上一个到路家五年不到的路南。
路、卓、严三家,是路家发达前,多年的老邻居。路震生意做大搬走后,由于几个孩子的关系,三家仍然维系着原来的亲密关系。
半大孩子玩玩闹闹,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无忧的岁月。
路透八岁那年,彭敏进门,三人中间又多了路南这个小尾巴。
几个孩子消灭掉一个哈根达斯慕斯蛋糕后,路震打开了家里刚添置的家庭KTV,“来唱歌吧!”
路爸一声招呼,几个半大孩子就麻雀似的绕到电视旁边看路震鼓弄。
“小寿星,你要唱什么?”路震拉出点播菜单,转头问路透。
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女孩子带着点羞涩,路透脸红红的,本想拒绝,却看到卓言正看着她,只好歪头想了想,“爸爸,就唱杨钰莹的《摇太阳》吧!”
十二岁,女孩儿青春期的开始,同时,也是女孩儿变声期的开始。
女生的变声期只在极少数人身上有明显的变化,不巧,路透就是那极少数一撮人里的一个。
一首糟糕透顶的《摇太阳》彻底把路透唱歌的热情扼死在卵细胞阶段。
更为打击的是,接下来路南的一首小燕子引起了严九对她的第二轮嘲笑:瞧瞧你妹。
卓言虽然没说什么,也是一直笑看着路透,安静的像幅油画。
“喏,唱吧!”汪简突然递过来的麦克打断了路透的回忆,惯性接过来,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接了。
傻傻的站在屏幕前,很傻。
前奏,第一句,第二句,直到中间□的时候,路透就那么站着,死死攥着麦克,抿紧的嘴唇里,没发出一个声音。
早些年,去美国看望表哥时,汪简就知道卓言的手机铃声万年不变只那么一首摇太阳,那时,卓言说,这是他最爱的女孩儿唱过的歌。
汪简的目光从点好歌就一直深沉,直到现在才微微有了一丝波动,他朝老四摆摆手,拿起另外一支麦克,走到路透旁边。
“摇来摇去摇碎点点的金黄,手牵来一片梦的霞光。”汪简的声音属于中音偏低,其实很不适合唱这首女生的歌,却意外的让人心安。
简单的歌词被汪简笨拙的演绎出来,不知为何,路透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就像让胖子去跑马拉松一样,汪简最终总算磕磕绊绊、跌跌撞撞的唱完上半段,他放下举麦克举得有些僵硬的左手。
路透看着汪简,去拉他手的这个奇怪念头突然窜到脑子里,更为神奇的是,她还把这个想法延伸到了现实行动当中。
当路透小手温温热热的抓住汪简时,汪简愣了,路透也是。
一股暖流沿着心底汩汩溢出,好甜,也许,一直以来,并不止他自己在努力。
中间间奏结束,路透慢慢把麦克放在嘴边。
“心儿随着晨风在蓝天上飞翔,太阳下是故乡,太阳下是故乡,太阳下……是故乡……”
一曲终了,两人四目相望,眼中都多了些东西。
包厢里,甜蜜四溢,包厢外,孤影独立。
“九哥,王总他们已经到了。”莫北在严九身后,看他足足站在那有十分钟,忍不住出声提醒。
严九仿佛没听见一样,就那么安静的听着门里漏出细碎声音。
太阳下是故乡……最后的高音,莫北总算听到里面唱的是什么了,好像是首老歌。
当严九转身时,莫北听到他轻轻的一句。“你唱的很好……”
透过门缝看里面的路透,莫北突然明白严九突然把进行一半的聚会从天上搬到了这里的原因。
英雄气短,美人关困死多少男子汉!
“我出去下。”重拾麦克风上的自信,连唱五首的新生麦霸路透向自己的伯乐请假。
“干嘛去?”手握紧。
“屋里闷,出去站会儿。”使劲抽。
“我陪你。”握更紧。
“不要了……”手微摆,路透略带撒娇的说。
汪简笑笑,松开手。
矫情,路透笑
从路透主动抓住汪简的时刻起,汪简就一直抓着她,没放过手。
一首歌,两个人间,似乎什么东西改变了。
路透关上门,沿着柔软的地毯,一路漫步走着。
当初,她深信不已,卓言就是那个值得她为之珍爱一生的MR RIGHT,许多年,当那种情感被证明是一场笑话时,她的心门随之关紧。
是时候打开吗?
路透笑想,低头朝前走。
“哎呀。”路透眼一花,被一堵硬墙弹的向后仰去。
“呦,哪里来的美人?”
眼晕过后,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出现在路透眼里,苍白的脸上带着点病态,两道有些细的眉毛扫帚一样搭在眼睛上。
他一手伸到路透身后,一手在身前抓着她的手,远远看着,很亲密的姿势。
路透不自主的瑟缩了一下,这男人,怎么有些像变态。
“对不起,撞到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放了你?嗯?”秦中笑问着,手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反而把路透更贴近的往自己怀里塞了塞。“你求求我,我就放了你。”紧接着,又是一阵猥琐的笑。
路透一阵心惊,流氓年年有,这月特别多。
就在路透想着朝男人身上哪里攻击以求脱身时,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秦叔,这么巧啊!”
“老九,你怎么在这?”秦中对在这里看到严九,似乎颇出意外,眉毛随着眼睛眯缝成一团,活像四条正扭动思考的毛毛虫。
“哦,秦叔,客户要求来这边玩玩,你说我也不能强留人家去天上不是。”严九四两拨千斤,把问题甩给了某个还在房间里喝马尿的挡箭牌客户。
“哦,兴趣还真是特殊啊。”路透背上的手动了动,惹得她一阵皱眉。
她一个激灵,趁着男人分神时,把自己从对方油腻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