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移将她搂在怀里,笑得单纯而开心,“哈哈,现在怎么不生疏了?也罢,看在你那么乖的份上,我就勉强做一回骑士好了。”
说完他抬起眼,瞬间眼底便多了许多凌厉的戾气,让周围的许多记者猛地一颤。不敢再往前一步。粉丝们看着面前突然站出来的漂亮华丽的男人,皆面面相觑。然后达成共识:
好像是什么有钱有势的大少爷……太有地位的人就连他们心爱的金蝉姐姐都得礼让三分,他们惹不惹得起?
韩移看气氛有些僵硬,嘴角露出不正经的笑意,隐约带着一股迷惑的魅力,“各位高抬贵手,她有孕在身,大家对事情的发生也不清楚,就姑且先压下火气如何?”
记者们听了格外震惊,有的站出来好奇地问道:“韩先生,请问这位小姐是不是就是您的神秘女友?”
韩移眼睛沉了沉,然后笑眯眯地回问:“你猜猜看。”这群狐狸,如果他说是,便会拿莫以唯怀孕的事大做文章,如果他说不是,又会纠缠于他为什么要解救莫以唯,第二天关于他花心喜新厌旧的各种报道又会层出不穷。在国外他就是八卦媒体界天天以狗皮膏药的姿态粘着的对象,回国后这种状况居然一点都没有好转。
记者们还是死缠烂打地追着他们问,莫以唯感觉得出他略微有些恼了,然后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道:“走吧。”
韩移还是揽着她,从人群中出去,但才刚走几步,耳边便又滚动起那个令他十分头疼的引擎声,几秒后,眼前不远处果然停下了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DBS。他叹口气,把莫以唯头上的自己的西装拿开了些,无奈道:“你心心念念的人到了。”
她从茫然的黑暗中缓缓抬眼,才看见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风衣的陆迁城从车里下来徐徐下来,看见他们的时候眉目间明显多了丝忽明忽灭的阴霾。
陆迁城的确有些恼怒,他至今还对刚刚的照片十分在意,眼前又看到这一幕,实在让他很难保持冷静,尤其是看见韩移那张笑面猫般的脸和狭长而幽邃的眼睛,以及他肆无忌惮地放在莫以唯肩上的手臂,就像在炫耀自己才是赢家。但留意到莫以唯额角上轻浅而染红的血迹后,他还是强忍下了涌动的愠怒,不禁心疼起来。
记者一看陆迁城到来,即刻分成了两拨,一边穷追陆迁城会怎么处理,一边猛打莫以唯和韩移的关系。偏偏有个记者问了个在他们三人心里都十分尖锐的问题,几乎是在瞬间,便深深地嵌入心口:
“金蝉是皇朝第一夫人的消息,今天您能为大家证实一下么?有传言她之前堕过胎,请问是否是因为您的关系?对于此次的事件,您对肇事人莫以唯小姐是否有什么要说的?”
陆迁城和莫以唯皆是一怔,韩移也很好奇,直直地看着一脸肃然的陆迁城。
他可是万分期待这个商界完美男人的答案啊,虽然他大概能猜中陆迁城会怎么回应,毕竟无论如何,陆迁城都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公开莫以唯才是皇朝第一夫人的事实,如果说了,大家就把矛头全部指向莫以唯,而且必然是成了“金蝉小三抢人夫,正室盛怒还颜色”此等狗血的不实报道。不过……
韩移低下头,握了握始终在颤抖的莫以唯的手。这丫头,笨得不像话,能明白那个完美男人的用心么?
果然,在陆迁城冷冷说道:“我先进去看看金蝉的情况,所有问题等我出来再给大家回复,至于其他的,我不做多余的解释。”
莫以唯听到他的话,顿时觉得心里像被砸了个补不上的洞,他的脸在脑海里不断地和金蝉的影子重叠到一起。
既然如此……罢了……
在陆迁城越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将口袋里揣着的孕检报告放进他的手里。
陆迁城停了停,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走向医院。
她回过头看着被记者们跟着跑的他的背影,心突然很疼很疼,就像被狠狠揪住一样,她捂着胸口,哭出声来,小腹的疼更是翻江倒海般一阵一阵地刺激起她脆弱的神经。她浑浑噩噩时,只听见耳边韩移十分紧张地说着:
“莫以唯!你在流血!”
她猛地感觉自己下/身像被什么黏腻的液体润湿了一样,烫得她腿根都痛,她低下头看了看那片刺眼的殷红,委屈更是翻天覆地扑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她什么都保护不好,就连生在她身子里的孩子,都不留恋她了……
她听见韩移用近乎在吼的声音嘱咐她“你冷静下来!”,然后无助地抓着韩移的袖子,“帮帮我……帮我保护我的孩子……”
就在昏迷前的一瞬间,她似乎听见陆迁城模糊的声音,声音里蕴含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崩溃,她听不清他喊了什么,侧过脸看向他的时候,只看见他跑过来的黑色身影……
莫以唯只想着,如果有一天,可以和陆先生一起抱着孩子,吃陆先生做的炸酱面,该有多好……
38
38、chapter.37 ...
韩移看着医生和护士将莫以唯推进去,抬手瞅着自己袖子上沾染的血迹,眼眉紧紧一蹙,然后望向站在手书门前一动不动的陆迁城,他手攥着孕检报告,任疲惫且悔恨的神色在他俊美的脸上铺展,实在像极了落水的狮子,狼狈且毫无生气。
这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温文儒雅却也淡漠无情的完美男人么?在看见莫以唯满身是血的憔悴模样时,他的内心世界里,龟裂的纹理一定相当精彩。
失去心爱的人的感觉,你终于懂了吧……
韩移听见走廊里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穿着浅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往手术室去的队伍。经过他身边时他伸手拦了拦,表情凝重,“等等。”
医生认出眼前这个便是连院长见到他都得鞠躬哈腰的人,先是一惊,然后朝身后的人扔了个眼色,他们便走开了。看队伍往前走了好些,医生皱了皱眉,顾忌地说着:“韩先生,病人要急救,怠慢不得,您有话快说吧。”
韩移漆黑的眸子里沉下一抹复杂的情绪,淡然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们赔不起,务必要救回来,还有……”他朝陆迁城的背影扬了扬眉,“无论结果如何,都得瞒着他。”
医生为难起来,“陆先生是皇朝的大老板,万一以后追究,我们可不好办啊。”
韩移牵起嘴角,笑得苍白而无奈,“我只是尊重别人的意愿,你只管照办,其他的我解决。”
在医生跑进手术室时,他瞥向逐渐合并的门缝,细微的视野里,可以看见昏迷不醒的莫以唯,戴着呼吸面罩,面色依旧惨白,但闭着眼睛的样子就像睡着的孩子,安静而轻柔。
当她被惊慌失措的陆迁城抱着在医院里跑时,韩移也不得不跟在他们身边,因为莫以唯直到晕厥都还牢牢的拽着他的衣袖,他不敢抽开,因为那只手就像要托付什么。
陆迁城把她交到韩移怀里,然后跑到急诊室抓正在吃饭的医生时,莫以唯突然睁了睁眼睛,意识似乎稍微回了些,韩移正要说话,便听见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微微动了动,然后毫无血色的唇开开合合,隐约说了句:“帮我……”
他不解地凑过去些,才听见她又说了句:“我要……离婚……”
……
陆迁城摊开手里血迹斑驳的孕检报告,然后蜷握成拳,手指的骨节泛着可怕的白,几乎快把骨头碾碎的痛意疯狂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闯进手术室……他要仔细认真,完完整整地记住这个过程,因为他有种强烈的悔恨,起码……应该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最后一面……
他只要一想起莫以唯站在韩移的身边,两人亲昵地有说有笑,便会涌上一股难以克制的怒火,这种嫉妒,几乎让他没办法思考。而现在,脑海里又不断地浮现出刚刚她被记者团团围住,遥遥地望着自己的落寞模样,单薄而柔弱,宛如只要风过,便能将她粉碎成细琐的末,飘零殆尽。心疼和嫉妒交错在一起,犹若垂落的狂风暴雨,打在他心上,划出纵横深嵌的沟壑,一道又一道。
陆迁城走向前,头轻轻抵在门上,仿佛血染般的眼里尽是阴鹜和懊悔。他现在只希望,她少疼一些,少流泪一些,不然他的罪过,该怎么弥补?
“莫以唯,你相不相信……如果失去这个孩子,我比你痛苦,它也许只是你的一个意外,却是我用心爱你那么久的回报……你听得见么?求求你留住他,求你……”
莫以唯的意识像飘荡在海龙卷中心的浮木,昏昏沉沉,她能隐约听见鼓动的水声,就像回归了到母亲肚子里时吐纳羊水,清晰而柔和。她奋力眯起沉重的眼,模糊中看见医生们全神贯注异常冷静的脸,话语到了耳边就像被过滤了好几层,完全听不清楚。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个清晰有力的声音,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缓缓地说着什么,好像是……陆迁城……
他的口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乞求原谅,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迷失了的爱人,只能皱着眉头。
好想抱一抱他,淡淡地说一句:我替上帝,原谅你所有的过错……
陆迁城心底猛然一颤,全身就像通过一股细密的电流,仿佛有双熟悉的手轻轻地揽住了自己,耳边有浅浅的呼吸,这熟悉的频率如同每次莫以唯躺在他胸口时睡着了的喘息。
他尚未从这样奇妙的感觉的中回过神来,便听见身后的人用略带慵懒的嗓音说着:
“有些事情,你还需要解决吧?”
陆迁城压低了眉,目光如炬,口吻坚定而冷漠,“是有些事,该解决。”然后回过身,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韩移漆黑的明眸随着陆迁城颀长如风的身影移动,直到他越过自己时,他才笑道:“我来猜猜,你为什么对金蝉小姐那么好。”他捏着下巴想了想,“她是那女人跟你最敬爱的父亲大人生的宝贝女儿,对吧?”
陆迁城滞了滞脚步,一脸漠然地看向他,“算起来,她也是你半个妹妹。”
“妹妹?笑话。”韩移拿出手帕将手上的血迹拭干净,“从那女人投向你父亲的怀抱的那一刻起,我就当这个母亲死了,她女儿,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有意思的是……叱咤风云心狠手辣的陆大老板居然对她那么关心备至,说你不是另有所图,我都不信。”
“看来你对我的家务事,相当感兴趣。”
韩移赶紧亮出无辜的表情,摇头摆手,“我只是对你的妻子感兴趣而已。”语毕他的神色布上一层难以名状的悲凉,“你真的爱她么?允许别人这样伤害她的人,怎么有资格爱她……”
陆迁城浑身缓缓张扬起一片令人窒息的气息,眼神却像站在顶端的王者,看着自己的城池一点一点坍塌那般倨傲而颓然。
他想反驳,却无言以对。他的确没有资格,从见到莫以唯的第一眼开始,这种认知便根深蒂固地种在他心底,随着年岁流逝,渐渐生根发芽。即使知道没有资格,他也想用这样疯狂交缠的枝桠牢牢捆住她……他始终,是自私得一塌糊涂。
陆迁城墨绿色的瞳仁里逐渐晕染开一抹遗憾,“如果有一天,她说要我放手,我会放她走,只要她幸福,一切都好。”
韩移看着他迈开脚步,直到消失在拐角,黑色的衣袂甩过的瞬间,他就像看见了某种坚不可摧的决心。莫以唯也是傻瓜,说什么男人心,海底针,荒谬。
再复杂的男人,遇到爱情,都会简单得一目了然,怎么摸索不来陆迁城的心思呢?
陆迁城推开门的时候,金蝉又在对送饭进来的韩助理发脾气,嘴里拼命地嚷嚷不想吃没有味道的粥。在看见他进来的一刻,她的神情一僵,她知道他会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淡淡道:“出去。”
韩助理吓得手里的水果篮子掉了一地,然后慌乱地拾起便跑了出去。今天的金姐姐和老板就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这种情形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金蝉直直地与他对视,毫不畏惧,眼神甚至带着鲜活的讽刺,“不是来看我的吧?来兴师问罪?莫以唯不是一向很善良么?这次怎么就告状了,她也不过如此。”这恐怕是她对他说的话中语气最尖锐的一次,她只是觉得,今天以后,这个男人也许就真正彻底离开自己的生命了,既然他不爱自己,就让他厌恶自己吧……
陆迁城盯着她虽然苍白且裹了半面纱布的脸,“你跟她说了什么?”
“她把我变成了丑八怪,我连骂她都不可以?”她的眼眶还是忍不住漫上一圈透明的泪水,表情依旧倔强,“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