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信诚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梁意珂眼眶被水汽淹没,幽幽地回答,“我对不起的名单上也多了两位。”
第30章 风波——再起。 ...
见过陆母之后,陆信诚回去上班。梁意珂打车回去,刚用钥匙打开门,就听到包里传来的手机铃声。
忙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不过,跟昨晚那条短息的末尾数字不同。梁意珂直接按掉,走到玄关换上拖鞋。刚走两步,手机又响起,还是那个号码,似乎大有不接就不依不饶持续打下去的决心。梁意珂接起来,“喂,你好。”
“好久不见。”一道男声。
梁意珂凭简单的四个字问候就识别出对方的真面目。向皓拥有一副稍微粗犷的声线。听他说话的感觉跟他本人一样不怀好意,像时时被他算计似的。梁意珂冷冰冰地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是吗?”向皓停顿一下,“可我不这么认为。伦敦那销/魂一夜,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可是立下汗马功劳的。”
梁意珂极痛恨他轻贱的态度。怎么会有这种无耻之徒,伤害了别人还认为是莫大的恩赐。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反问道,“难道你还想我感激你吗?”
“来自小山村的女人有几个有你这么好运?你确实该谢谢我。”向皓依旧是高人一等,趾高气扬的语调。
梁意珂不自觉冷笑一声,“谢谢你在我酒里下迷药,还是谢谢你把我送到陆信诚的床上换取一千万?没想到堂堂副市长的儿子竟然连寡廉鲜耻四字都不识。”梁意珂嘲弄地说,“不是我感谢你,而是反过来你得感谢我。是我胆小怕事,没告你们这帮太子们合谋强/J?要不然,你们整个向家都抬不起你们那尊贵的头颅。”
向皓呆住,没想到她知道如此之多的内幕。一时哑然。
“不论你跟陆信诚之间究竟有多少深仇血恨,我全都不想知道。请你以后别再骚扰我。”梁意珂说,“说不准哪天我神经受刺激,去找了杂志小报倾诉事实的话,你可别后悔我没提醒过你。”狠绝地挂线。有来有往,威胁这种事谁不会?以为她还会傻傻被侮辱,毫不反击吗?恶心的垃圾。
那头向皓吃瘪,不敢置信地望着被挂断的手机发愣。他原计划是利用梁意珂来威胁陆信诚。谁知梁意珂居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凶悍泼辣,不识好歹。向皓料定她刚才是放狠话。真相公布于天下,下场最惨的可是她。不过,也说明梁意珂这颗棋子作废。
看来,只能启用方案B——林宛雪。
本就糟糕的心情被搅合得更阴霾。梁意珂的午睡时光彻底毁了。打开电视,刚好是S城的新闻频道,正播放到陆信诚父亲为某会展中心的开业仪式剪彩的新闻。屏幕上的人不像现实中板着脸,而是始终挂着和蔼的笑容。威严的五官变得和气亲切。
突然的不安卷来。暂时平静的生活能否持续到孩子出生?将来的离婚该如何向双方家长解释?未来是个黑洞,一切成谜。
关上电视。头枕着熊猫玩偶,平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梁意珂先去电视台等宿舍三人,再一起去约定地。市里一家有名的音乐酒吧,环境优雅,改变众人对于酒吧皆是乌烟瘴气之地的印象。骆尘花大手笔包下一片独立场区,大约能容纳二十人。场区右边正对表演台。据骆尘说,他还请老板帮忙邀请那支在S城相当有名气的摇滚乐队助阵。
采用自助餐的形式。女生与男生间隔而坐。除了左菲三人,其余都是骆尘那边的朋友,六位男生,三位女生。一帮彪悍之人,啤酒当水饮,划拳猜谜,行酒令,好不热闹。
左菲三人也加入进去。只剩下,梁意珂坐在清净的一角,喝着饮料,吃着食物,顺便看着他们玩游戏。有时,纯观赏要比参与更享受。
此时同间酒吧的VIP隔间,林宛雪不耐地看着对面的男子,“向皓,直说吧,你找我做什么?”莫名其妙被他的一个电话叫来。平时也算是点头之交。再一想,见见旁人,总要比待在家中自怨自艾来得好。
向皓示意她稍安勿躁,嘱咐穿着黑色西服马甲的服务生,“来两杯苹果马蒂尼。”转而才对林宛雪说,“三少听说喜事将近。”
“你什么意思?”林宛雪的瞳孔微缩,戒备地望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向皓说,“天底下的人都认为你是陆家内定的媳妇。没想到临头被个小丫头片子拉下马,李代桃僵了。我是替你可惜啊……”
林宛雪沉默不语,任由他阴阳怪气的自说自话。
服务生走过来,把酒放在两人面前。
林宛雪眼帘垂下,避开他火辣辣探寻的目光。她拿过酒杯,放到唇边,饮一小口咽下。喉咙被酒液滑过,冰凉而微辣的刺激,刚好挡下被人戳中伤处的疼痛感。
向皓见她不说话,嘴角一勾,很好,她在难过。“想知道陆信诚会跟梁意珂结婚的理由吗?他们是不是说彼此相爱?”向皓讽刺性地笑两声后,“说得冠冕堂皇,其实真正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梁意珂怀孕了。”
林宛雪一震,猛地抬头望着向皓,满眼的震撼,“你,你说什么!她怀孕了?不可能,这不可能。”林宛雪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陆信诚表现出来的款款深情。还有干妈不可能为其他人故意瞒着她。
“果然是被蒙在鼓里了。”向皓畅快地喝下半杯酒,继续说道,“梁意珂是陆信诚钦点的,拖韩诺,哦,就是那个长年在他身边的名模。韩诺带话对我说,陆信诚对梁意珂很有兴趣。之后,我便耍了点手段,让陆信诚得偿所愿。”
林宛雪对眼前人的真实面目多了份鄙夷。讲他所做过的龌龊事,居然是不咸不淡的语气,好比谈论天气阴晴般。只是听完梁意珂堪称悲剧的遭遇,她心里却诡计得舒坦起来。没有女人对陆信诚来说是特别的。他依旧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恶男。
“那,下午的内容可是独家秘密。”向皓故意神秘地解密,“那晚梁意珂服用的不是避孕药,而是普通的维生素C。为避免发现,我让人当着陆信诚的面喂的。”他停顿一下,换上极端猥亵的神态,“当然要一个女人怀孕实在太难。我那时也不太抱希望。不得不说,陆信诚与梁意珂两人让我太惊喜!”
不想继续听他不堪入耳的言辞。林宛雪打断他,“你想要我怎么做?”她多少意识到向皓的用意。
向皓说,“拆穿谎言。这样他们的婚事铁定会黄。那你又有机会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已经登记了?而且照你所说,梁意珂已经怀孕。”
向皓嗤笑,“林宛雪啊林宛雪,我把话说到这份上,你再没本事夺回陆信诚的话,那真的是你无能。活该被其他女人捷足先登。”
林宛雪脸色铁青,口气也变得坏起来,“你这么多年一直跟陆信诚敌对。正面争不过,便只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无能该是你吧?”
“你!”向皓压下怒气,“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林宛雪站起身,“先走一步。”
“等一下,”向皓叫住她,“我是卑鄙,但你也不见得高尚。林宛雪我们都是一类人,对于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势在必得。”
林宛雪没回应他的话,转身走人。她心里清楚,向皓说得一点都没错。在听完所有的事情。她的心底又钻出个类似希望的绿芽。甚至在想或许她放弃得太早,还没再多点努力,就直接主动宣布game over。但即便她的灵魂也是脏的,也不意味着她就会帮向皓。爱一个人,就是宁愿自己流血流泪,也不能让对方痛苦一秒。
向皓朝着林宛雪离去的方向,轻蔑地啐了口,“女人……”
梁意珂在吃第五个蛋挞时,突然觉得胃部不舒服。可能是被酒气熏到,也可能是环境封闭。她跟左菲她们说了声,出去透会气,再回来。穿过陌生人群,走到门外的繁华街道上。外面的空气清凉得多,她吐纳几次试图驱走郁结在胃部的难受劲。
“怎么了?”身后传来骆尘的声音。
梁意珂回头,解释道,“胃有点不舒服。可能里面空气不太清新。”
“我认为是你吃太多导致的。”骆尘一一列数,“咖哩牛肉饭一碗,果盘两份,烤鸭一份,两个黄桃布丁……”
“停。”梁意珂冷汗,“你监视我干嘛?”
“这不是监视,我是惊叹。”骆尘笑话完她,又问道,“要不要吃健胃消食片?”
梁意珂摆手,“站会就好了。”
骆尘说,“那陪你站会好了。”
“你是主角,怎么可以缺席?我一个人就好。来来往往都是人,区派出/所就在对面,不会坏人出没的。”
骆尘笑,“不是担心。我想跟你聊聊天。”
“好啊,”梁意珂问,“你想聊什么?”
“天马行空,随心而谈。”静默会,骆尘先说,“说实话,我好遗憾这么晚才认识你。同系三年,我却是通过你的电影才认识你。有时在想,要是早些认识,我会不会有机会成为你最重要的另一半?”
梁意珂愣住,骆尘说这些话是在表白?他难道喜欢自己?
“别又露出紧张的表情,”骆尘笑得苦涩,“上次把情书说成交友信就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小心翼翼地望着我,生怕稍有不慎,我会伤心。选择今天说出,大概是今晚的气氛刚好。我知道你身边的位置已经被填满。说这些多余的话,希望你不要觉得有负担。”
梁意珂摇头,坦白道,“不会。只是觉得有些惶恐。”她有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骆尘的赞赏。她平凡普通,学业也不算拔尖,在学校中永远属于默默无闻大众中的一位。
她的回答太好笑,骆尘说,“你惶恐什么?以为演古装剧,臣子觐见皇上啊,文绉绉的。”
经他一说,梁意珂也觉得用词太不恰当,自己也乐了。
骆尘突然说,“他对你好吗?”
他?梁意珂花了三秒才醒悟,“挺好。”
“你这么说,一定是很好。”骆尘仰头望着路灯圆圆的灯泡,无数黑点的飞蛾萦绕其上。光芒被遮住,朦朦胧胧。
“哦,不肯跟我见面,原来是私会男人。”难听至极的话从旁边树下的黑暗角落传来。
梁意珂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向皓竟然也在这里。她脸色大变,拉着骆尘欲离开。
向皓快步走过来,挡在他们面前。他目光钉在梁意珂身上,“怎么一见面就想走?我一点都没说错。你能嫁进陆家,托得可是我的福气。信不信,我的一句话就能让你的现在变个样?”
梁意珂回视他,“你有本事直接去找陆信诚。别纠缠着我。”
向皓一天内吃她两次瘪,颜面无光。心头窜起怒火,言辞也狠毒,“当了□就别想立牌坊。你真的清高的话就不应该嫁进陆家。”
一直听他们对话的骆尘再也按捺不住,把梁意珂护在身后,对上来意不善的年轻男人,“嘴巴这么臭,刚从厕所出来吧。也不记得洗洗干净,实在影响市容。”
潜台词骂他嘴里喷粪。从没被人如此辱骂过。向皓气得脸涨红,眼睛瞪大怒视骆尘,想也不想直接一拳重重挥在骆尘的左脸颊。“臭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居然连我都敢骂。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骆尘被猛力一击,身形打了个趔趄,半跪在地上。左边脸颊骨生生的钝痛,温热的液体从破损的嘴角留出。
没料到两人会打架。梁意珂慌神,连忙半跪在垂头看不清表情的骆尘身旁,急问,“你有没有怎么样?”再看到他从嘴角处滴下深色的液体在石板路上形成一个个小圆点时,差点魂不守舍。她知道那是血迹。 梁意珂抬起头朝向皓吼道,“你给我滚,不然到了警/察/局。明天的头版头条就是副市长公子当街打人。”
向皓绕了地球一个大圈偷偷返回国内,暂时不能惹事生非。他哼了声,整理好衣襟,施施然离开。
“你没事吧?”梁意珂扶起他,“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下伤口。”
骆尘用手背随意擦一下,“小伤而已。”
梁意珂愧疚地道歉,“对不起。”不是她,骆尘也不会惹祸上身。
骆尘不在意地说,“是我骂的他,不干你的事。不过,话说回来他是谁?”
梁意珂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