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她和蒙政也许就真的再也不可能了,她爱蒙政,可是自尊比爱情更重要。终于看清,即使没有周婉悦和她的儿子,她和蒙政只怕也走不到最后,人生那么漫长,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儿与他的家庭发生摩擦,再也不想继续忍受,还不如就这样结束。对婚姻来说,适合比爱情更重要,她终于明白姜楚为什么要离开郑东。
本以为她会哭诉会求饶的蒙夫人连下面拒绝的话都想好了,却全被堵了回去。
“我自己走,您连安慰金都省了,不好意思,我小说看多了。不过挺好奇的,您真的准备了吗?”
“荒谬!”一向淡定从容的蒙夫人的脸上终于有了怒气,看来真的是被她气着了。
“一个月后我就会和蒙政分手,我怕现在就说他会情绪不稳没法给您的宝贝孙子捐骨髓,倒不是对不相干的小孩有爱心,只是为了报答他对我的好。你放心没有安慰金我也会安静的消失,不会让他知道您找过我。你应该知道他有多爱我的,应该想过他知道了会怎么怪您。”
说完,她起身就走,想到从决定结婚到现在发生的种种,堵在心中的一口气终于出了。
痛是慢慢来的,比山崩地裂更可怕。她捂住胸口在街角蹲了下来,却没有眼泪。一个月后再分手,说是为了蒙政更是为了自己,立刻就分手她也许会死,就算只剩一个月也好。
手机响了是姜楚,“我刚开机,你昨天怎么那么晚了还打给我?”……
抱着姜楚哭了很久,她终于再次平静,虽然知道她们早晚会冰释前嫌,却没想过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儿。爱情虽要结束,幸而最重要的友情失而复得。
从姜楚家出来,她直接回了学校,刚要进办公室,只听一向待她热情到巴结的王老师说:“瞧瞧,眼看就要午休了,徐大小姐不来连个电话都不打。星期一本来就忙,我自己的事儿都做不完还得替她做。真受不了,还工作什么啊,回家当阔太太去得了。”
看见欣瑶推门进来,她的脸立刻青了。
“不好意思啊,我正准备辞职回去当阔太太呢,我那四个班估计你得代劳一阵了。”欣瑶彻底厌倦了和蒙家有关的一切,只因一个“蒙”字,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怕进这所她热爱的、念了七年书的学校。她害怕同事们的另眼相待和恭维,害怕他们在背后的小声议论。
如果不是蒙政留校不可能轮得到她,可如果不是因为蒙政,在同事的眼里她也不会是这样。只不过是一上午没来,没人担心她是不是生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就罢了,还以为她是仗势而骄。不管她多么小心翼翼,只要错了一步,立刻就会给人留下坏印象,即使他们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是极为不屑,就像当初她们看文竹西,再多的努力,得到的荣誉也会有作弊的嫌疑。
她打开电脑开始打辞职信,不理王老师等人的解释,被说了那么久索性真的仗势一回,反正,也就这么一回了。
打完她正要起身出门,她班上的团支书恰好来了:“徐老师,我来交推优表。”
她看也不看地说:“放桌上吧,我现在得去校长室。”知道王老师会担心许久,她的心中忽而生出一种邪恶的快感。
辅导员辞职得经校委会研究,不能立刻批准,她便先回了家。失业加失恋,她却没力气感到惶恐。
思量了良久她还是全部告诉了爸爸妈妈,他们震惊之余却不敢在她面前多说,怕她更难过。她猛然无比心酸地觉得自己亏欠父母太多。听她说要出去旅行两个月,徐爸爸徐妈妈不放心想要跟着去,又怕她嫌烦,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再也忍不住,终于趴在妈妈的腿上泪如雨下。
答应了爸爸妈妈每天早晚都打两个电话让他们安心,她便在黄昏时分收拾好行李,走出了家门。早已想好,一个月用来陪蒙政,一个月用来找个地方躲蒙政,直到他死心。
30
30、十二天 ...
接到欣瑶的电话,蒙政很快就回了公寓,打开门看到他的刹那,她心中涌出了太多的不舍,好在还剩下一个月。
看起来他并没有受伤,只是在天已渐热的五月下旬还穿了一件长袖衬衣。她抱了上去,温柔地说:“我请了一个月的假,跟爸妈说要出差,想在家陪你,你也搬过来吧。”
身上有伤,欣瑶抱得太紧,他疼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心中却无限甜蜜,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真的吗,为什么啊?你不生气了,不怪我了?”
看着他脸上的酒窝,忍住心中的大恸,她故作轻快地说:“你那么帅我不看紧点怎么行,在周婉悦母子回美国前,你别想再让我离开半步!”
虽对她一夜之间的转变有些疑惑,蒙政因为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就没再多想。
她掀开他的衣服,果然有大片的红紫,蒙政正怕她心疼,却听她语气欢快地说:“咦,真挨打了?犯了那么大的错,你爸爸的手下得也太轻了!”
他错愕而委屈地看着她:“我要被打死了,你以后可怎么办。你可不能丢下我,我什么家务都会做,吃得也少,还能随时被你欺负。”
看着她的脸上滴下大滴大滴的泪珠,他只当她是心疼他受伤,便亲着她的额头安慰道:“你放心吧,以后我再也再也不会骗你了,真的,我们会幸福的。”
听完,她却哭得更凶了。知道她有多委屈,他极为心疼,却不再说话,只用手轻拍她的背。
接下来的日子,蒙政上班的时候,她就在家做家务。白天的时间很慢长,她一遍一遍地铺床、擦家具、扫地、擦地,不敢停下来,屋里永远都放着各种音乐,什么都不去想,泪水却常常莫名奇妙地涌出来。
等蒙政下了班,他们就一起做饭、去湖边散步、洗澡、相拥入眠。曾经最爱睡觉的她如今却常常失眠,半夜起来看着熟睡中的蒙政,心中无限悲哀,他要不姓蒙该有多好。她曾看过白岩松的《痛并快乐着》,内容虽不搭,题目却和她此时的心境十分吻合。
就这样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期间她没再问过周婉悦母子的事儿,他也没再提,直到她接到周婉悦的电话。
“方便出来一起吃午饭吗?我有话想对你说。”周婉悦的声音一向礼貌。
蒙政中午并不回来,欣瑶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我不想再说抱歉了,因为这对给你带来的伤害于事无补。”欣瑶一坐下她便说。
“没关系,要是我也会这么做,孩子的病最重要。他怎么样了?”
周婉悦很是诧异:“难道蒙政没跟你说?配型成功了,后天动手术。”
没等欣瑶回答她便反应了过来:“他真的很爱你,大概是怕你担心,怕你烦恼才没跟你说。我今天就是想来告诉你,等杰瑞恢复了我立刻就带他回美国,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欣瑶淡然一笑:“没什么打不打扰的,孩子是需要父亲的,你还是偶尔让他和蒙政见一次面比较好。而且,这和也我没什么关系了,你不用怕我不高兴的。”
周婉悦十分敏感:“你不会要离开他吧?难道蒙政的母亲找过你?”
这次换到欣瑶诧异了:“你怎么会知道?”
“呵呵,我猜的,因为她也找过我,她跟我说碍于蒙家的体面不能公开承认的杰瑞,但是毕竟是蒙政的骨肉,他们会负责到底的。你猜我怎么说?”
这大出欣瑶的意料,她本以为他们会希望蒙政和周婉悦结婚,微微一顿,她问道:“你怎么说?”
“我说,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要你们家负责?我的事业很成功,完全有能力养这个孩子,不需要别人的救济。就算你们肯公开承认,我也不肯,杰瑞姓周而不姓蒙”她笑着说“他妈妈碍着我们两家是世交,也没好再多说什么,听完就讪讪地告辞了。她还以为别人都多想攀上他们家,真是自信得过了头。”
欣瑶也笑了:“你真是特别,那么独立,让人羡慕。”
蒙夫人说是不在乎门第,对她和对周婉悦的态度却是明显的不同,不过这些她已经都不在乎了。
“我不喜欢这里的气氛,与其像竹西那样和一个优秀却不爱她的男人结婚,还不如带着儿子在美国自由自在地生活,而且我还有个很棒的男朋友。我更不希望我的儿子像蒙政那样在一堆所谓的家规中长大,还得被灌输什么为家族增光的搞笑思想。对了,你知道他爸爸为什么对他那么严格吗?”
“是因为望子成龙吗?”
周婉悦神秘地一笑:“这些八卦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他妈妈实在太讨厌。我告诉你,你可别跟蒙政说。我听我爸妈说,蒙政父亲年轻时爱的根本就不是她,只是因为原先的女朋友家庭成分不好,才被他爷爷奶奶逼着分了手。他不喜欢蒙政的母亲,以为是她毁了自己的爱情,便对蒙政也苛刻。不过到底是父子,他在心里还是很爱蒙政的,只是面上看不出来。他的父亲是个挺好的人,在很多地方他们父子都很像。我看得出来你和蒙政是真心相爱的,如果因为我和杰瑞你们分了手,我这一生都不会安心的。”
“这件事只是个导火索,真正的原因不是你们俩,而是因为我和他们家八字不合。很多问题就算现在不暴露出来,以后也一样会有。他摆脱不了他的家庭,我也不可能达到他们家的要求,这是我过得最压抑的一段时间。所以,长痛不如短痛。”
“难怪他喜欢你,你真的很聪明,不像有的女孩会被浮华遮住了双眼。不过不是所有有权势的家庭都和他们家一样,他们家的气氛实在是……”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转而道“可是,放弃蒙政你能舍得吗?”
欣瑶垂下了眼,久久都没有说话,停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笑着说:“你千万别告诉他,就当做不知道吧。”
和周婉悦告别的时候她们几乎成了朋友,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很多事情都不是最初能料到的。
晚上蒙政告诉她要出差三天,欣瑶知道他其实是要去医院,便装作生气地说:“不是说再也不骗我了么?你要去哪儿出差啊,我也去。”
蒙政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吓得不敢说话。她笑着走过去狠狠地捏了捏他的脸:“我就不去医院了,反正有的是人照顾你。我在家等你回来。”
他看着她的脸,心中一片柔软。
手术很成功。
三天后的下午,蒙政回到家,看到整装待发的欣瑶,奇怪地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你去单位请假吧,我买了去厦门的机票,想让你陪我一起去鼓浪屿,你这次犯了这么大的错,得陪我住满十二天,我才能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请十二天的假……蒙政很是为难。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不想让她失望,便摸着她的头答道:“好。”
她开心地说:“看在你那么听话的份上,死罪活罪就一起免了!”
欣瑶想,最后再任性一次吧,离一个月的期限就只剩下十二天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得节奏偏快,有些地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