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李穆其实对这个问题一直很好奇的,他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什么爱不爱的,至少,他在自己的身边还从没见到过。
所以,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爱……”
苏西禾觉得这个字真的有些遥远了。
“也许以前是爱的吧。”
她轻轻的叹息。
其实,爱又是什么呢?
也许以前是爱的吧,可是,现在的她根本就已经分不清楚到底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了,究竟怎样才算是爱,究竟怎样才算是那种所谓的神圣的感情?
以前是爱的,那么,现在呢?
李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觉得,问与不问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你不生气?”
看着苏西禾和李穆走出去,她们旁边的那一桌也终于有了声音。
这个餐厅是半封闭式的,包厢与包厢之间用竹子隔开,不进去是看不到里面的人的,但如果是隔得近了,声音有的时候是能听的到的。
而刚刚,苏西禾和李穆之间的谈话全部进了隔壁桌两人的耳朵里。
问话的正是其中的一人。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另一人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沈沉年,那个女人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么,以前是爱的,那就说明现在已经不爱了,难道连这你都听不出来?”
原来,在旁边包厢内的正是沈沉年和他的医生朋友陈饶培。
“我听出来了。”
沈沉年的声音很平静。
“陈饶培,你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情,现在的她能够接受我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我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奢求。”
“你根本就不会想到曾经我伤的她有多深,你也不会知道我是多么庆幸她还留在这里!”
沈沉年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叹息。
“所以,陈饶培,她爱不爱我其实根本就不重要了,真的……”
陈饶培说不出话来,究竟是怎样的一段往事,能让曾经的沈沉年变成这样,这,到底应该算的上是什么?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沈沉年提起苏西禾时的那种不自觉的距离感,那种将外人推到一遍的距离感。
也许,这两人之间的事情真的是容不得外人的丝毫插手的吧……
番外——消失的一年
一年前。
沈沉年看到诊断报告的时候,没有过多的震惊,只是,稍稍的有些意外而已。
他知道这几年他的身体状态并不是很好,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而另一个这些年来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似乎也变的频繁了起来。
当陈饶培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是吃惊的。
陈饶培并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也就不可能是他的发小之类的,只是,当年上学的时候两人在一个宿舍,关系相对亲密,后来陈饶培遇到了一些事情,沈沉年帮了他,对于这一点,陈饶培虽口上不说,但心里是记得清楚的。
自从进修毕业后就,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国外一所医院里,所以,对于他没有任何征兆的回国,沈沉年并没有心理准备。
而当陈饶培清楚的说出他的身体状况时,他是更加的意外的。其实,此刻的陈饶培心里也是震惊的,早在他国内的朋友告诉他沈沉年的身体状况时,他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的严重。
胃癌已经确诊,证实是晚期。
另一方面,曾经大脑中的淤血并没有如预期的一样慢慢的消散,甚至开始压迫神经,而头晕不过是最初的表现。
“沈沉年,你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么!”
陈饶培难得的发火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身体状况差的他不是没有见过,只是,要知道,沈沉年的这两处毛病都有着最直观的反应啊,他可不信沈沉年是最近才开始觉得胃疼,才开始觉得头晕的,那么,之前呢,之前的他干什么去了!
“你以为你是铁铸的?你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有事?”
陈饶培气极。
沈沉年苦笑。
这让他怎么说,他确实早就感觉到不适,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去在意过。
“还有多长时间?”
他压抑下心中的苦笑。
“你管还有多长时间!”
“我在你把想死的心都给我收起来!”
陈饶培的口气很不好。
“沈沉年我告诉你,出国!马上出国!”
陈饶培很坚决。
“我马上联系我导师那边,他和他的一个朋友刚好是两个领域的专家,我请他们亲自操刀,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国!”
“不行。”
沈沉年回答的很平静,意思却很坚决。
“我现在不能出去。”
现在,让他怎么出去,让他怎么能舍得出去,即便是苏西禾不肯原谅他,但至少,他能看到她,他能生活在她的周围,他能知道她是否过的好。
如果,如果再也回不来,那么,他是不是连看一看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沉年!”
陈饶培是真的发火了。
“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我怎么会不要命呢……”
沈沉年的声音明显的低了下来。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想要我的命……”
是啊,怎么会不想要命,怎么会想就这样从此消失,他还没有得到她的原谅,他还没有和她在一起啊,他又怎么会不想要命……
看着这样消沉的沈沉年,陈饶培难得的没有再发火。
“沈沉年,你必须要出国。”
他仔细的分析着。
“虽然目前国内的技术和医疗都不错,但,你的状况和别人的不一样,任何一项出点差池你可能就活不了了,你不能冒这个险你知道吗?”
“那你又能保证出国了我就一定能活的下来吗?”
沈沉年反问,甚至还带着一丝的微笑。
陈饶培有着短暂的沉默,保证,让他怎么保证,一个是晚期,一个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神经压迫,让他作为一个医生怎么保证?
“我一定会让你活下来!”
作为一个朋友,他不得不保证。
沈沉年依旧是笑,那份笑中带着让陈饶培有些无措的了然。
“看,连你这个做医生的都不能保证我一定能活的下来,我又怎么敢冒这个险呢?”
那天的谈话,两人以无果结束。
陈饶培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服沈沉年出国,他就好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死也不离开都城。
陈饶培对此毫无办法。
也是从那天开始,沈沉年着手了自己的辞职。
他没有打算要离开都城,这里有他的家,有他的家人,也有他的爱人。
但,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办法允许他再去肩负这样巨大的责任了。
上级对他的辞职很是不解,专门找了他谈话,他也就将身体的实情告诉了谈话的两位中央领导人,并恳请他们保守秘密。
两位称的上是老人的领导当时就很是替他难过,可以说,这两位老人是看着沈沉年长大的,也是对他寄予希望最大的,可是,任谁都无法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可,即便是再不舍,即便是再惋惜,也不得不批准沈沉年的辞呈,因为,谁都明白,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是真的没有办法再去胜任的。
慢慢的将自己的一项一项的工作都移交出来,沈沉年变的比原来空闲很多,而空闲的时间,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独自开着车等在苏西禾公司的楼下,悄悄的等着她上班,等着她下班,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好。
他很后悔,真的很后悔,为什么曾经有那么长的时间给他,他却从来都没有珍惜过。
现在,其实应该就是给他的报应吧……
等到他将所有的工作都移交结束的时候,他能明显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的更差了,就好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突然间松开,一下子承受不住这种状态,他甚至开始出现短暂的昏迷。
陈饶培没有回去,依旧是留在都城,企图说服他出国,可他都只是一笑而过,他不想失去最后的能看到苏西禾的机会,哪怕是多一眼也是好的。
可是,他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现在的他其实状态已经很差了,他不想让她看出些什么,他不想让她再为他担心,当然,如果她不为他担心,他想,他自己也是会受不了的吧。
就好像是数日子一样,沈沉年每天都在庆幸自己能够醒过来,每天都能庆幸自己能够再次看到苏西禾。
后来,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满足仅仅是在苏西禾公司的楼下等着她了,他开始慢慢的会开着车跟着她,他会跟着她到唐家,然后,看着她从唐家出来。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着什么,他只是很简单的看着,真的是很简单的看着……
那段时间,一直以来困扰他的另一段记忆被重新的翻了出来。
除了家人以外,谁都不知道他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一段关于他的前妻梁以玫的记忆。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真的很爱梁以玫的,年轻的时候,情窦初开的时候,包括后来和她结婚的时候,那个时候应该是爱的吧,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生活在一起的。
可是,相爱是一回事,生活,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自己的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不足,那么多在梁以玫眼中的不满,他的忙碌,他的匆忙,他的不解风情,他的永远的温柔,甚至这一切的种种,都能够构成她的不满。
他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争吵,只是,随着记忆的恢复,现在能想起来的,好像都是争吵的情形,甚至,还有她摔东西的情景。
他记得他开始学会抽烟,他开始慢慢的晚归,他开始变的不再那么的温柔,然后,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发展成最后的分房而居。
而那个时候,他还是爱着她的,他确定自己还是爱着她的。
当然,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想他们之间要么慢慢缓和重归于好,要么继续恶劣,直至发展成离婚。总之,不管是哪种结局,都不会很突兀。
可,这种种的一切都抵不上一纸怀孕报告来的震撼。
当沈沉年无意间发现的时候,他只觉得可笑。
怀孕?谁怀孕?他们都那么久没有同房,又是谁和谁怀孕?
他当时是生气的,怎么可能不气呢,即便是没有爱,作为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是不能容忍的吧,何况,他还是爱着她的啊!
他本来是不打算原谅她的,即使她一直在哭着求他原谅,他依旧是不打算的。
可,最后她竟然跪了下来,他承认,那一刻他震惊了。
后来他就想,算了吧,一切就算了吧。
他也想过要追问女人那个男人是谁,可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问,他也没有再在女人的面前提过这件事情,就好像女人只是怀孕,只是怀了他的孩子一样,可是,他的心里总归是有一个疙瘩的,这个疙瘩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大。
等到梁以玫生产的时候,他很尽责的守在旁边,守在产室外,在她进入产室的那一刻,她拥抱了他,留着泪拥抱了他,那一刻,他就想,就这样吧,等到孩子出生之后,那就是他的女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