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凭借外物,比如被熏得不停掉眼泪,又或者咳得肺子疼,也好过心疼。
挣扎着又吸了几口,实在受不了那股强烈的焦油味道,简白珂终于还是掐灭扔掉,仰起脸靠向椅背,闭上眼。
原来,是哥哥。这次,她真的是一点退路都没有。她不是不长心的女人,被他一次次伤害后不长记性,可是说完完全全断了念想是骗人的,如果感情真的能说断就断,那世上该少了多少痴男怨女,她不能免俗,何需免俗。
“沈澈,沈澈……”
她碎碎念着他的名字,每喊一次,都是将原本累积的炽热感情凌迟一分,让它最终灰飞烟灭。
这些年来,简白珂一直觉得自己是愧对沈澈的,所以才甘心情愿地等着毫无音信的他,如今将发生的事情一件件比对,理清,她终于觉得,自己不欠他的了。从他归来后,和佟薇联手一起算计她,逼迫范墨存加快揭穿她的进程,每一件都令她的负罪感减少一分。
她终于释然了,睁开眼,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很多事,于是重新戴上眼镜,遮挡住微微刺痛的双眼,发动车子离开。
即使不是周末,商场里的人也很多,因为有年终促销,吸引了很多人,简白珂直奔珠宝柜台。其实她大可不必亲自来挑选,李玉琴经常叫某几个品牌定时上门送新品图册,喜欢什么自然有人亲自送来,足不出户就能购物。但简白珂不喜欢那样,她觉得消费过程本身也是一种享受和快感,尤其会令女人满足,获得愉悦。
明亮的灯光,整洁的柜台,彬彬有礼的导购小姐,以及没有女人不会动心的各类珠宝,怪不得有人变为购物狂,简白珂不得不承认,金钱有时真的能买来快乐,虽然她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有钱的时候远远大于没钱的时候。
她为自己挑选了一枚小巧的指环,为李玉琴选了一枚胸针,想了想,决定还是应该送冯邵谦一件礼物,但送什么,一时间犹豫不决。
正想着,电话响起,正巧是他,简白珂露出笑容,很快接起来。
“管家说你出门了,在逛街?要不要我去接你?”
她正一排排看过去,打算送他袖扣,应声道:“嗯,出来走走,不用,我这就回去了。”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那个,你是喜欢优雅的风格,还是俏皮花哨一点的?”
那边沉默了一下,几秒钟后,才传来他略显惊喜又有些迟疑的声音:“你……这是在给我选礼物?”
简白珂抿唇不答,正好看到一对水滴形状的,样式设计都很好,于是示意导购小姐拿出来仔细看。
“嗯,”她拿到眼前看,越看越满意,决定买下来,“那我看着买啦,一会儿就回去了,先挂了。”
她收起手机,掏卡准备付账,忽然对面传来年轻女人的一声尖叫,吓得她手一哆嗦,卡就落在了地上,等简白珂回过神来,赶紧弯腰去捡。
珠宝柜台设计成一圈圈环绕式的,她在这一边,对面的顾客店员是看不到的,一边捡卡,简白珂一边想,这大概是恋爱的男女在吵架吧,还不等她站直身体,那尖利的女声再次传来。
“范某元你这个贱男人你怎么不去死?老娘受够你了!那女人有什么好你还护着她!”
咦,居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简白珂一愣,明知道对面同样看不到这边,她还是决定做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继续蹲着偷听,其实也算不得偷听,那女人的大嗓门,半层楼都要听见了。
她心说,这女人不会也知道孟丹婷的事情了吧,在这里拈酸吃醋呢。
“谁不知道简白珂那个贱人不要脸,到处勾搭别人的男人,现在好了,名声彻底臭了,一个人影都没有,你居然还想帮她咸鱼翻身?我告诉你,那个代言是我的,是我的……呜呜……”
又骂又哭,好不热闹,只是,里面有自己的名字,简白珂听的很不是滋味儿,扁扁嘴,忍不住继续听下去,逛一次商场竟有意外发现,这范墨元还不算泯灭人性,居然还想帮自己拿到广告代言。
“你现在闭嘴,我就当你不懂事犯了个小错儿,这里的东西你随便买,卡随便刷,不然,你永远也别想在这圈子里混。你自己考虑。”
有冷静的男声悠悠传来,声音不大,但却很冷,果然是他。
“凭什么,凭什么啊!我都跟了你两个月了……你不是人……呜呜……”
对面乱哄哄的,又过了几分钟才安静下来,腿蹲得都麻了,简白珂刚站起来准备去付款,一双鞋踱到自己面前。
“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怎么还猥琐了,学着听墙角了?”
头顶传来不算陌生的声音,带着戏谑,丝毫没有刚刚在大庭广众丢了脸的认知。
简白珂无奈地皱眉,扬起脸来看向范墨元,痛苦不堪道:“快扶我一把,我站不起来了。”
45、过了爱做梦的年纪,人生就不再需要秘密(2) ...
范墨元穿得很少,相比于这个季节其他人羽绒服小绒裤的标准打扮,这家伙依旧要风度不要温度,其实说来也正常,他出了房间就上车,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自然可以肆意臭美。
简白珂说完,还试着慢慢起来,不过小腿麻得像针扎,她刚动一下就疼得不行,又缩回去了。范墨元看看她。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很不待见,伸出食指在嘴里沾了点口水,蹲下来就往简白珂鼻尖上抹。
简白珂正低着头揉小腿,冷不防被他涂个正着,就觉得鼻子上一凉,慌张抬头吼道:“你干什么!”
他被她吼得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还悬在半空,意识到自己的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他也急了,大声反驳道:“废话!当然是为你好!你不知道啊,腿麻了往鼻子上涂点口水立刻就好,丫当我稀罕摸你啊!”
范墨元略显尴尬地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脸上犹有一丝不自然,又低头看看她,悻悻道:“这回试试,能动了不?”
简白珂仰着脸狠狠白了他一眼,伸手擦了擦鼻子,她一直觉得,体/液这东西,即使是唾液也是极私人的,就算他是好意,她也厌恶。用力擦了好几下,她一直腰飞快站起来了,抓着包和信用卡就要去付账。
“看,我说的吧,这招儿最好用了。”
范墨元还在身后煽风点火,简白珂这才反应过来,跺了跺脚,确实好了。
“小姐,您要的东西这位先生刚才已经帮您付过了,请您收好。”
柜台导购小姐拦住简白珂,将几个包装精美的纸袋递给她,里面正是她刚才选的那三样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
简白珂没接,转头去看范墨元,声音虽低却已然能听出怒意,“你凭什么?我买的东西关你什么事儿?”
范墨元没和她辩论,自己伸了一只手,把那几个袋子接过来,另一只手绕到她肩头,低头小声道:“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出去再说,老子这点儿脸今儿算是全没了!”
说完也不管简白珂拼命挣扎,范墨元揽着她就往外走,一直把她推推搡搡上了车。
“现在不像过去,我说句难听话,你这是坐吃山空立地吃陷。眼看过年了,你工作室老老小小跟你扑腾大半年,年终红利你只能多不能少,你手里的钱算计着点儿花,不够就跟我说,别硬扛。这人呐,一别跟自己过不去,二别跟钱过不去,这两点记住了,你就少遭罪多享福。”
简白珂抱着那几个袋子,咬唇不语,范墨元说的不假,她早就想叫手下的工作人员去海南过春节,这几年三亚那边消费越来越贵,十几个人玩一趟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果然,没钱的时候,人就很难傲气得起来,她沉默着没反驳。
“你……”,想了好一会儿,简白珂才稳住心神,主动问道:“你和他有没有撕破脸?”
既然范墨存看透了她,那么她相信他自然也知道了自己和范墨元的小动作,不知道这同母异父的兄弟俩可会有什么正面交锋。
范墨元“嗤”一声笑,伸手拍拍她的头,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语气:“想什么呢,我们在人前兄友弟恭不知道有多‘相亲相爱’呢。家里老头儿没多少日子了,我们俩现在谁先挑事儿谁就是傻逼,等着吧,他稳着呢。”
他玩着手里的眼镜,不时重重捏几下,大抵是心里也有火,又没处发,神情有些憋屈。
“你呢,真跟那风骚/娘/们手底下当头牌啦?怎么样,有妈妈桑护着小日子过得忒滋润了吧?”
见简白珂一直不说话,范墨元又凑过来主动问她,自然再次换来她的白眼。
“呦,许你做还不许我说啊,谁不知道李玉琴那老女人最近收了个心肝宝贝儿,要不是眼看过年了,我看一个个老家伙全得凑过去看一看闻一闻,心里都直痒痒呢。不信你就等着,等过了正月十五,你看她那个销魂窟是不是门槛都得被踩烂!我可告诉你简白珂,你要是卖,就给我滚远点儿去卖,欧洲美洲就缺你这样的东方婊/子,操一回上万英镑的都有,你他/妈少在我眼皮子底下张开腿!”
范墨元越说越来气,眼镜一扔,伸过手就一把捏住了简白珂的下颌,手指收紧。
坐在前面的司机眼神一闪,似乎很惊讶,但他飞快地就扭过脸去,很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简白珂一怔,下巴传来疼痛,下意识地伸手去抠他的手,抓了几下却推不动他,只好垂下手,僵硬着身体迎向他的眼。
“范墨元,虽说我没把事情办好,但这也不是我的错儿,他从一开始就防着你。咱们生意不成仁义在,你这是干什么,你逼死我你就美了?”
她努力摇摇头,努力将喉咙里隐约的哽咽压下去,眼神里仍是透着一股坚毅,看得范墨元情不自禁地松了手,那白皙的肌肤上立即呈现几道清晰可见的浅红色指印。
“总之我不许你那么做,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到时候你怎么摘都摘不干净了,你一个女人,名声都不要了是不是?”
他越说越气,整个人全都靠过来,几乎压到简白珂身上,呼吸愈发急促,一双有些狭长的眼睛在阴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亮。
说起来,他是个好看的男人,明明他才是范善罡的亲生儿子,但与范墨存的冷硬相比,面部线条还是稍显阴柔了些,也因此更为迷人,鼻梁挺直,五官秀气,看人的时候眼神透着一股似笑非笑的精明。
“范总,你管得太宽了,你既不是我老板也不是我小叔,退一万步讲,你只是个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了的窝囊废,就别再恐吓我了!至于我选择什么样的路,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您费心。这东西我就先收了,以后若是有兴趣,不妨来照顾照顾我的‘生意’!”
简白珂说完,拿着东西用力推开自己那一侧的车门,“嘭”地一声又关上,临走时还不忘俯低身子,冲车里的范墨元抛了一个飞吻,气得他脸色霎时更黑了几分。
这么多年过去,乍一听见简白珂提起孟丹婷,范墨元还是一阵心悸,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奋斗的源动力。虽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