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我这也是硬着头皮啊。”
说完,他转过头来,看向简白珂,她正扭着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侧脸很是柔美,但是紧抿着的红唇令她看上去有些倔强。
范善罡检查出来患有癌症后,一直在武警总医院住院,听说大儿子要回来,这位中将说什么也不肯再住院,执意要回家,医院只好派了几个经验丰富的医生护士跟着一起回来,生怕首长有个闪失。范墨存兄妹的母亲赵晓然也跟单位请了长假,回家照顾范善罡,好在她自己也是医生,虽说是儿科医生,但是基础护理知识还是过硬的。
车子拐入武警大院,快到十一国庆了,各类检查更为严苛,门口处的卫兵站得笔直,一脸肃穆,家属区大门上悬挂着红色条幅,车行一路,不时见到穿着武警制服的人走过,一股浓郁的部队气息扑面而来。
范家位于相对僻静的位置,独门独栋的别墅,为了便于工作,范善罡和赵晓然夫妇一直住在部队安排的房子里,二十四小时门口都有守卫,一见有车子靠过来,看了眼车牌号,立即有人上楼通报去了。
简白珂和范墨存下了车,自然有人接过行李,两个人就往屋里走,刚走到一楼客厅,就看楼上冲下来个细瘦的姑娘,嘴里尖叫连连,猛扑到简白珂身上。
“白珂姐!等你好久了!”正是小不点儿范墨萦,大概是被逼着在屋里学习,憋坏了,一看到简白珂,犹如见到救星。
“你哪天回来的?”简白珂笑着抱住她,轻声问道。这小丫头在剧组混了几天就走了,于行止不知道她的心事,天天对着喜欢的人又没法表达,估计也是心里难受。
“回来好几天了呗,我才知道冯邵谦出车祸了,哎……”她低下头,也觉得有些惋惜。不过这小丫头眼睛尖,心思快,她隐隐觉得这个冯邵谦似乎对简白珂也有那么点儿“兴趣”,想到上次在医院撞见的那一幕,她又有些轻松,这回他是没办法再和自己的哥争了,虽然这对象一下子从二哥变成大哥!
正说着话,范母赵晓然也下了楼,招呼着大家先坐下,说是范善罡刚睡着。范墨存本来要先看一眼父亲的,听了这话也只好晚些再去。
“长得真周正,我上次和首长在电视里还瞧见过一次,本人倒是更标志些。”赵晓然是儿科权威,说起话来也像对孩子似的,闻言细语的,一脸和善,性子很温婉。
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大儿媳,赵晓然倒是没有一般婆婆的倨傲,她早些年甚至都做好了这大儿子死活不肯结婚的准备。没想到范墨存居然偷偷摸摸结了,可谁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连叫什么长啥样都是今天才知道。为此,范善罡几乎要不认这个儿子,最后他答应以“从部队退下来从政”作为交换条件,首长才算是忍了下来。
“妈……”
这一声亲亲热热的“妈”,简白珂叫得倒是不太吃力,就当作演戏了,她拿出礼物,一方价值不菲的手工苏绣送给赵晓然,两人很快闲话家常,算是熟络了,加上有范墨萦跟着活跃气氛,一时间倒也显得其乐融融的。
“妈,墨元最近没回家?”
范墨存亲自削了个苹果,递给赵晓然。范墨元在郊区有自己的家,一般很少回来。
“我刚给他打了手机,说是有应酬,晚点儿再回来,不等他,一会儿咱们就吃晚饭,白珂该饿了。”
正说着,有护士下楼来,说是首长醒了,听说范墨存回来了,要他上去一趟。范墨存擦擦手,脸色霎时变得有些沉静,什么也没说,迈步上楼了。
他这一去,时间很长,一直到晚饭时分,才和范善罡一起下来。
和简白珂想象的差不多,范善罡不到六十,浓眉大眼,是个挺拔高大的男人,目光炯炯,一身英武之气。
她赶紧问好,亲自为范善罡满上一小杯白酒,本来医生是叮嘱首长不能喝酒的,但是今天高兴,特意破例一回,只准许喝上二两。
范墨存也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好像还因为回到家的缘故,轻松了不少,脸上也隐隐有了些笑模样儿,陪着范善罡喝了小半斤白酒。
看他喝酒脸不红气不喘的,简白珂暗自记下来了,这男人怕是千杯不醉的料,以后他要是敢借酒装疯,一定第一时间戳穿他!
范善罡话不多,每次开口,简白珂都很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好在赵晓然在一边帮着她,也算是没太尴尬。
“嗳,我怎么看老大媳妇儿这模样儿有些眼熟呢?想想!这岁数大了,记性差劲儿!不行不行,我想想……”
首长端着酒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儿,简白珂心里清楚,自己怕是遮掩不住了。
“哎呀吃饭就吃饭,你这可真是,还叫孩子们吃不吃饭啊,菜都凉了!”赵晓然看穿简白珂的不自在,赶紧去拉范善罡的手。
就在这时,范善罡重重放下酒杯,略显浑浊发黄的眼睛亮了一下,拍桌大喊道:“简繁!简繁!”
他回过头去,按住赵晓然的手,重复道:“像不像简繁?!你再看看!”
赵晓然也愣了,二十年前的京城名媛们,哪个不晓得简繁,那个天生就招男人宠爱的妩媚风骚的美丽女人。
简白珂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眼神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范善罡脸上,直视着他,平静道:“我妈妈是简繁,我爸爸是王浩勋。我高中时,他因贪污、行贿受贿,涉案金额巨大,被开除党籍,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30、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是你说的那样(1) ...
简白珂趴在床上看杂志,两条腿交替翘着,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
范墨存从热气腾腾的卫生间走出来,身上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瞟了一眼床上那悠哉的人儿,转身取了吹风筒。
“把头发吹吹再睡,不然脑袋疼!”
简白珂懒洋洋地接过来,放在一边,继续研究着今年的秋冬服饰,洗得白嫩嫩的脚丫来回晃悠,看得范墨存又急又气的。
“跟你说话呐,听到没?!”
他也上了床,简白珂觉得身下的床都被震了一下,被他念叨得心烦,只好坐起来吹头发。
范墨存靠在床头,看着她扭着小蛮腰的背影,心说床上一身妖娆妩媚的女人,怎么说起话来偏就那么“呛”呢。
想到刚才饭桌上她的那一番“自我陈述”,范墨存不禁摇摇头,他本想带她回来给爸妈宽心的,如今看来,倒成添堵了。
不过,他真的没想到,简白珂的母亲简繁,在自己母亲口中,竟曾是那样叱咤的人物——
“她呀,哎,不能说,说不了……”
晚饭后,范墨存趁机钻到母亲房里,缠着她问些关于简繁的事情,赵晓然叹口气,如是说道。
“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个简繁,说是从深圳过来的,那时候刚刚改革开放,咱北京人一向都觉得自己时髦儿,可一见简繁,才知道什么叫时尚。她那时刚二十出头,一口英语说得特好,人又漂亮聪慧,据说只要有宴会,一定抢足风头,把一众领导迷得不分东西南北。一开始,她被上头安排在中国大饭店,专门接待外宾,做中方经理。后来没一年多,就嫁人了。”
“嫁的就是王浩勋吧,后来做了副市长,因为经济案犯事儿那个?”
赵晓然点点头,忧心忡忡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范墨存一脸满不在乎,似乎早就知道了些什么,揽过母亲的肩膀,悠然道:“妈,我如果说我早就知道,你信不信?”
赵晓然拍拍他的手,认命道:“你当我是你/爸?他就会脸红脖子粗地骂人,凡事一点儿都不过脑子。刚才他可倒是好,干脆一个拂袖离去,多尴尬!算了,你快回去睡觉吧,我回去哄哄那老家伙,有事儿妈给你顶着!”
虽然不知道范墨存心里盘算着什么,但做母亲的只盼着自己儿子平安健康就好,他肯离开部队,老老实实地去基层挂职锻炼,赵晓然已经是阿弥陀佛,不求其他了。
“明天我陪你出去逛逛,你想想都要买点儿什么,下午去看看你/妈妈吧。”
范墨存捡起简白珂刚看的杂志,翻了几页,里面刚好有一帧她为某品牌内衣代言的照片,黑色蕾丝,丰胸提臀,很是魅惑,眼神表情也到位,可他越看越觉得,她笑得太风骚了。
简白珂正举着吹风筒,轰轰直响,没听见他说什么,自然也没回应。
范墨存又看了几眼杂志上那照片,犹如百爪挠心,说不出来的闹心,愤愤一摔,坐起来凑过去,夺下简白珂手里的吹风筒,把风调到最大,一手抓着她的长发,对着就吹起来。
“干什么?吹死我了!”简白珂不干,眼睛都睁不开了,眯着去抓他的手,范墨存避开,冷声道:“这样吹吹得快,干了赶紧睡觉!”
哦,原来他心心念念的是,睡觉。简白珂明白过来,看了看他一脸平静下隐藏的暗流涌动,微微扭了下头,眼角正好扫到那被摔在地上的杂志,里面印着自己格外高耸的胸和经过技术处理的大白腿,啧,看起来果真是比往日美艳,这内衣也确实托高胸线,聚拢双/乳,对得起这高价位了。
范墨存抖了抖手里的发丝,觉得差不多了,收拾了东西,拖着简白珂上/床,把她按在自己怀里。
“你没听见我刚说的话?明儿去买点东西,看看你妈……”
简白珂一僵,没立即出声,但心一下悬起来了。片刻,她哑着嗓子道:“范墨存,你别动我妈,她都那样了,你还想怎么的!”
最后几个字,已然是带了哭腔儿,她捏着他的手臂,竟叫他生生地觉得疼了。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面对着简白珂的怀疑,范墨存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小妻子是有被害妄想症不成。
简白珂沉默,伸手将床头灯关掉,房间暗了下来,很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落。
两个人今晚睡在范墨存的房间里,尽管他很久没回过家,但打扫得很干净,摆设布置一看就是男人的房间,线条冷硬简洁,没有丁点儿多余的陈设。简白珂睁着眼,仰躺着看向天花板,死盯着上面装饰的纹路。
“白珂,除了你母亲,你还有其他亲戚吗?”
一阵沉默后,范墨存翻了个身,抱住简白珂的腰,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唇贴着她的唇,撩得她痒痒的,几乎要打喷嚏了。
“问这个干什么?”她显然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作势要躲开,那缠在她腰上的手臂一紧,浑身火烫的男人凑了上来,逼问道:“为什么不敢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他似乎对她的隐瞒有些许不满,眉间丘壑乍现,一双眼在暗夜里格外漆黑明亮,看得简白珂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微微闭上眼,似乎承受不了他眼中的光芒,简白珂轻轻叹息,手指滑上他坚实的胸膛,划了几下,才讷讷道:“他当年早就放下狠话,说是不会承认我和我妈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