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头,看着展台上悬挂着的条幅,轻轻读出声来:“奇迹舞团……”
14、无爱不疼,最怕的是,心甘情愿(2) ...
走过来的女孩儿,自然是九月份刚刚入学的新生,表演系的简白珂。
她的出现,令一直提不起精神的孙超卓俨然打了鸡血一般,立即从其他部长手里抢过几张社团的宣传单,凑上前客气道:“学妹,看看宣传单吧,我们奇迹舞团连续三年校园十佳社团,年初还在北京大学生文化素质节上代表学校表演来着……”
简白珂扫了一眼孙超卓手里花花绿绿的宣传单,忽扬起半边脸来,冲他嫣然一笑,柔柔道:“学长,你会跳探戈么?”
晕陶陶的孙超卓被简白珂这一句“学长”给美得更是找不到北了,等他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会不会跳探戈,顿时白净的一张脸涨红,期期艾艾道:“探戈?我、我是hip-pop全能……这个探戈什么的我是真不会……要不,我来给你秀一段倒立手转……”
孙超卓急了,生怕简白珂这就要走,赶紧围着她,口中絮絮叨叨。
简白珂似乎已经对这种异性的讨好感到见怪不怪了,只见她低下头,看了看孙超卓硬塞给自己的宣传单,叹了口气,无不遗憾地低语道:“没想到,这么一所知名学府,连个舞伴都找不到……”
说完,她掀起眼皮,看了看一脸热忱的孙超卓,对着他笑了一下,将手里的传单还给他,转身就要走。
“学妹,初来乍到就早早下定论,不太好啊。”
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令简白珂的脚步情不自禁地跟着一顿,转身看向说话的人。
“老大?!”
孙超卓惊愕地看向沈澈,只见他正将高高挽起的袖口慢慢放下,径直走到简白珂面前,优雅地伸出一只手,面上虽然含笑,但嘴角有着明显的一缕嘲讽。
“同学,请多指教!”
沈澈不由分说,一把握住了明显尚在愣怔中的简白珂的肩胛骨向下的位置,那纤细柔软的触感令他的手心顿时滚烫了起来,隔着薄薄的布料,熨帖着她的肌肤,她脸一热,却也不闪躲,应声道:“学长客气了。”
说罢,她张开左手,搭在沈澈的右上臂,右手被他握在手中,两个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
“采薇,我手机里有首曲子,《Lor Una Cabeza》,麻烦你放一下。”
沈澈回头,看向一众面色各异的人,淡淡一笑,回过头来,鼻尖几乎抵到简白珂的鼻尖,吐出几个字来。
“美女,出丑了可不怪我。”
也不怪沈澈自负,他是沈家独子,据说沈家已故的老太爷是民国时上海最早的一批买办,学贯中西,风度翩翩,过着奢侈豪华的贵族生活,可以说是旧上海的“雅皮士”之一。建国后,沈家更是权倾一方,是江浙一带有名的望族,沈澈的父亲沈天明,正部级,刚刚出任南方某省省委书记,今年才不过46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
这样的家庭出身,沈澈可以说是,什么奇伎淫巧都玩耍过,更不要说是豪门宴会上常见的各式社交舞了。
蒋采薇听沈澈发话,赶紧在桌上找到他的手机,飞快按键,果真在音乐收藏夹里找到了这首曲子,将音量调大,清新恬淡的乐曲顿时飘了出来。
随着几个钢琴键的有力按动,乐曲悠扬欢快起来,简白珂只觉得背后的手跟着一紧,她整个人就被带动了起来,裙裾飞扬。
她咬牙,略显僵硬的肢体舒展开来,跟着面前男人的舞步,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光与影的缠绵来。那还是她幼年时的画面,王府饭店的大堂内,灯光耀眼,衣香鬓影,九十年代的中国还带着一点儿改革开放初期的羞涩懵懂,酒红色厚丝绒窗帘,光可鉴人的黑色钢琴,穿梭往来的白衣黑裤的侍者,端着香槟,目不斜视,耳边是男人放肆的笑和女人妖娆的低语。
这是她的童年和少年,漫长的十年荣光,那时,她的姓氏就是招牌,就是名片,她只需要报出这个姓氏,想要什么自然有人谄媚巴结地送上。思及此,不知是不是正午的阳光晃得她眼皮酸涩,简白珂孤傲冷艳的眉梢眼角,隐隐有水光在浮动。
“学妹,你不专心哦,这样下去,再几个拍子,你就会踩到我的脚……”
耳边有温热的气息吹送过来,简白珂一惊,真的如他所说,险些乱了步子,她赶紧抬头,然而沈澈很高,她只及他的肩头略下一点位置,于是将眼神死死地黏在他黑色衬衫胸口处的第二颗扣子上。
爱情是一场战争,探戈却是舞蹈中的战争,小提琴内敛的旋律,将男人和女人肢体眼神的纠缠,勾画得恰到好处。
这是,上流社会的□面具,更是底层社会的欲望宣泄。难怪,探戈不羁的舞步里透着刻骨的风情。
简白珂庆幸自己今天穿了长裙,带有波西米亚风格的长流苏,随着每一个踢腿和滑动的舞步流转,这给她不算娴熟的动作有了些遮掩,虽然她在第一个拍子过去后,就明白遇上了高手,但,她缤纷盛开的裙中,藏着一个魔鬼,一个阴暗又肮脏,罪恶又寂寥的魔鬼,它会助她成功,哪怕只是“一步之遥”。
沈澈手机里的曲子是截取版本的,只有2分14秒,多么吉利的数字。一曲结束,真的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给人怅然若失之感,好像是真的差了一步,差了一步接近幸福,差了一步美梦难圆。
两个人都算投入,因此停下来后都微微喘息,有汗水从沈澈的鬓角处滑落,将他的半边脸都衬得闪闪发光,他只松开了握住简白珂腰后的手,而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攥着她的手,不曾分开。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沈澈二十一年的生命里,第一次急躁不堪,他甚至失礼地一直抓着女孩儿的手,掌心里全是汗。
简白珂扬起脸,她是如此年轻,肌肤白嫩,甚至看不到毛细孔,因为呼吸凌乱,她可爱的鼻翼上也微微渗出了汗珠,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抹了抹鼻尖,淡笑道:“白珂,我叫简白珂。沈澈,我好喜欢你。”
15、无爱不疼,最怕的是,心甘情愿(3) ...
艺术院校里从来不缺少俊男美女,但刚入校的简白珂俨然是新生中的话题女王——
和表演系里的其他女孩儿不同,她每天甚至不化妆就去上课,全身上下最贵的也就是那条一千块的牛仔裤,头发总是束起来,露出小巧白皙的耳垂。
她总有各种恰当的理由,拒绝种种舞会或是联谊活动的邀请,一个人钻到图书馆,垂下脸来看书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暗影。
即使是如此低调,她还是逃不开风暴的漩涡,因为她入校不足一个月,就成了沈澈的女朋友。
或许是女性天生的羡慕嫉妒恨,很快有人私底下传言,简白珂是私生女。
据说,她的入学登记表上,只有母亲的名字,父亲一栏则是空白一片,令人不禁遐思。
“我不信你没听人说过那些关于我的事儿,你都不问问我?”
简白珂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沈澈,他正吃着食堂二楼最有名的牛肉面,闻言一愣,嘴边还挂着一根面条。
他真的不像一般的官员之子,衣食住行并不过分奢华,甚至愿意陪着她在食堂用餐。
“问什么?”
沈澈咽下嘴里的食物,含笑看着简白珂,温柔出声。
他比她大两个年级,在学校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不能时刻陪伴在这个小女朋友的身边而总是觉得很惭愧,其实,他心里都盘算好了,这个寒假就带她回家。
简白珂扁扁嘴,忽然间什么都不想再说,抓起一张纸巾递给他,叫他擦擦嘴。
沈澈接过来,在嘴上抹了两把,笑嘻嘻地顺势握住她的手。
“你别,全是人呢……”
这个时间段,食堂里都是学生,简白珂有些不好意思,无奈被他抓得很紧,抽不回手,只好小声嘀咕,用一双大眼睛瞪着他。
“那怎么了,谁要是还不知道你是我沈澈的女朋友,我干脆大点声告诉他们!”
沈澈洋洋得意,站起来捞起简白珂的包,拉着她的另一只手还是没松开,带着她穿过一排排座位往外走,果然引来众人的频频侧目。
那是,传说中,导演系里骄傲的单身三年的沈澈,和他的小女朋友,表演系新生简白珂。
两个人十指紧扣,出了食堂,沈澈忽然收住脚步,转身站定,另只手抬起来,刮了刮简白珂的鼻尖儿,亲昵开口:“带你去个地儿?”
他小时候,每到寒暑假,都会缠着来京开会学习的父亲带他来玩,又在这边读了三年书,自然把好玩的地方都摸熟了。倒是简白珂,如果他没记错,她在学生登记表上写的籍贯是北方一座不知名的小城市。
她点头,扬起脸来看他,眼中盛着笑意,看得他情难自禁,俯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百般温柔。
车子停在寸土寸金的金宝街,看着面前那雕梁画栋的仿古建筑,简白珂忽而有些晕眩。
她告别这种所谓的上流生活太久了,以至于此刻,相形见绌,底气不足,不自觉地充满了小家子气。
一旁的沈澈,却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简白珂低头自嘲一笑,不枉她拼尽全力通过艺考,这演起戏来,自己倒是颇有天赋。
会所大堂果然是一片金碧辉煌,吊顶上镶嵌着巨型的金色牡丹,雍容华贵,看见沈澈和简白珂进来,衣着讲究的服务生立即快步迎上来,一眼就认出来沈澈,温声细语地问着好。
两人正走着,忽然,简白珂察觉到不远处有道视线投到自己身上,她扬眉一望,沙发座上坐了几个衣着不凡的中年男子,其中正打量着自己的那人,似乎有些面熟。
她一慌,不敢多做探究,连忙避开眼,快步跟上沈澈的脚步。
等到沈澈牵着简白珂的手,推开包房的门时,里面早已坐了男男女女七八个,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
“哇,总算把嫂子带出来了!”
几声尖叫传入耳中,口哨都吹起来了,可见众人的欣喜之情。
简白珂有些羞赧,她冲大家笑笑,然后抬眼看向沈澈,他自然满是自得,男人不都这样,跟孩子似的,新买了一件玩具,必定要炫耀一下。
短暂的介绍后,简白珂算是和这些人认识了,原来都是些南方官员的孩子,他们大部分都在国外念书,趁着最近有空回来小聚一下,只有沈澈不知道为什么还留在国内,倒是和这些二世祖们显得与众不同了。
“嫂子,咱们哥几个之前特别好奇,该是什么样的妹子能把老大拿下,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一个瘦高的男孩儿率先出声,说话间带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