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砖瓦的小楼。
要是,还能看见阿爸阿妈在屋前忙碌的身影,就算这里地覆天翻了也能认识能找到回忆的。
阿爸你们回来了么?
苏以荷在屋前站了好久,满目的灰尘蛛网结节,门一推,大片大片的花絮一样的灰尘剥落,落地无音。只有铁锁晃荡的生猛的硬铁声。
“没有人。”
苏以荷脸上还有沾染的灰尘,回过头忘记赌气,颇为失望地低下头。
容恒就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站着,静静地等在一边,“嗯。”容恒走过来,拽起苏以荷。
“去问,苏以荷,问他们去哪里了。”容恒拉着苏以荷到隔壁的一家。
老人站在门口望过来,像是望了许久,但是苏以荷知道,这是错觉。
因为,老余爷爷是个盲人。
“是小荷吗?”
“是我,爷爷。”
“呵呵,你家那门直响,我还以为是村里头一帮胡闹的孩子又要上房揭瓦啰。呵呵.....你阿爸..阿妈都走了大半年了啊。”
“嗯,爷爷阿爸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么?”
“广州在哪里啊,谁知道要去多久,显之说你回来就让我告诉你一声,他和你阿妈在那边,唉!要是顺利的话,就不回来了。”老余看不见,只是头朝着这边大声地扯着嗓子,好像唯有言语才能体现面前的这个一片漆黑的世界存在着。
“以后,这村头,可能就没有人常来和我唠嗑了,呵呵......”
老余听着脚步声远了,才踱着步子拄着一根还是叶父用粗壮的竹竿做成的拐杖,走了吗,应该是走远了。走远了好啊。总比知道你娘在后山躺着好啊。
1 43 #
“容恒,广州有多远啊?这里到C市就已经很远很远了。”
“容恒,你说明年我再来,是不是他们就该回来了?”
“......容恒,要是阿爸阿妈不回来,我该不该去广州找他们,要是正好他们回来我错过了怎么办?”
“容恒......”
苏以荷自说自话一样,不管容恒有无回应,一句句地不停地说,好像要把这辈子的唠叨都用上,把心中的担忧填满,一句一句从村口说到原野。
“唔,我找到他们之后一定要好好地说说阿妈,怎么能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这么大个人还恋家,广州很远呀!”
容恒走上前,苏以荷不停地说。
“可是,我要是找不到怎么办?”苏以荷望着天空。
浩瀚苍穹,只以一只蝼蚁的姿态过活。
“我还要好多好多的梦想,好多好多的事情要跟阿爸阿妈说......”
“我还要在村口盖一座房子.....”
“我......”
最后一个音节,被容恒握住了,紧紧的。
“苏以荷,我们一起吧,我带你去广州,去找你阿爸阿妈,去帮你做许许多多的事情。”容恒喉结一下下的滚动,没有迟滞,怕是生平第一次这么顺畅地说出一大段的排比句。头一次手心里微微出汗地摆脱了生硬和冰凉。
苏以荷戛然而止的许许多多的想要以及必要的事情被淹没,手被温和厚实的一层覆盖,指骨相连。
心思一下子从游离变成了震荡。
“容恒,你看那边的山连着山多美。”苏以荷转了身,侧面对着冬日。
“如果你愿意再看一次的话。以后就一起来。”苏以荷望着容恒,盯得紧紧的不放过一丝细微的间隙。
容恒疑惑的转了头,英俊的侧脸在光芒切线划过坚毅的棱角,看了看苏以荷,沉静地回了一声“好。”
没有想起来吗,苏以荷掩饰了眼中的失落。
容恒,我带你看过那山那夕阳的啊,你究竟是忘了。
呵呵...要不是那只手表,我都该忘了。不记得便不记得吧。
要是你真愿意来这里毫无怨言地看夕阳,那么谈跟不谈又有什么区别,若是有那一天,我一定要好好的取笑你的当年。呵呵......
苏以荷想着想着就笑了。还在想夕阳呢,一想到回去,看夕阳的情调早就无影无踪了。
看容恒还只是直直地盯着路途,我怎么能说好。
我说了,你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啊。
容恒得到的一句不是答案的答案,心中思忖,这丫头怎么老是跑题。
看着挺乖巧的啊,怎么这么难搞定。
.......
夕阳无限好,只是人未还。
夕阳是梦,成了一张氤氲着迷的照片,薄薄的一张将思念和深刻的疼投影,曝光,从此扎根在洪荒里,把往年的一角剪切得整齐生硬,跟过去猛然断裂,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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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失而复得 ...
有时候,幸福只在眼前晃了一下,我们就不争气地在心里把渴望种下,并且越来越根深蒂固。
于是渴望的日子里,滋生出了伤感。
幸福的人那么多,哭泣的人那么多。
总有一抹幸福属于你。
总有一缕悲伤缠绕你。
日子就是这样。
悲伤里幸福着,幸福后悲伤着,缠缠绵绵地过活。
不管一年还是十年,总是忙碌着,空闲里偷欢。
这阵子公司上下都忙着与ROYALKING合作的事情,苏以荷也是马不停蹄,憔悴了许多。
还好小北大老远的不知怎么从容渊手下又逃脱了,跑来带着容忻,给苏以荷省了不少事情。
送走了ROYALKING的财务人员,苏以荷揉了揉脖颈,终于快要结束了,从来没有跟这么大的公司合作,没想到其间的枝节这么庞大繁杂,忙活了近一个月,苏以荷心里迫切希望回家,可以好好的睡一觉。
苏以荷刚刚才踏出玮扬大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小荷!你快过来——容忻不见了!!”
“小北,你别急,好好说,在哪里丢的!?”苏以荷脑海中一下子懵了,变了腔调地强自镇定。
“又一城,在又一城这里。我已经让这里的经理发广播通知了,你是家属,快过来。”路小北捏着手机急得不行,一直找着,眼睛在人群里搜索,越想越急,小乖不是调皮的孩子,就是换了一件衣服的时间而已,不可能乱跑呀。
小乖难道真的被人贩子给忽悠走了么,路小北越想越急,恨死了自己非要带着侄儿来又一城购物。
这下好了,路小北你再贪小便宜,就为了这里的东西上档次,比首都的省钱,就是贪图小便宜把小乖弄丢了。呜呜呜...小荷,你骂死我吧!!
路小北眼里都急出了泪花花,一个人一个人的问。
“阿姨,有没有见一个小男孩,很漂亮的小男孩,细细的眼睛,直直的鼻子.....”
“小姐,有没有看见我侄子,很安静的小男孩,跟您女儿一样大.....”
“大叔......”
路小北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乱找了一通之后,哇的一声就奔到保安室去了。
声泪俱下地抽搐着肩膀,哭着就冲了进来,若不是保安组长扶得快,怕是要跪下了。
整个楼层的保安都挂着传呼机,全部出动,帮着找孩子,就冲着那位小姐找不到孩子就不活了的急躁样子,翻遍了六层大楼,也得找啊。
唉,怎么好巧不巧的偏偏这会儿出了岔子,好不容易上头来视察一回,不说邀功了,要是孩子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指不定还得丢住饭碗呢。保安组长擦了擦汗,立马红着脸粗着脖子一个个地通知到位,风风火火地帮着找孩子。
苏以荷开着车,连红灯都不管不顾了,车牌号被咔嚓地拍下了好几张。
来到又一城的时候,整个楼里都是保安到处搜寻的声影,还喘着粗气,苏以荷上前去抓住一个就问,“同志,还没有找到吗?丢的孩子是我儿子。”
“这位女士您别急,我们已经派全部的保安人员搜索,若是半个小时内还没消息,就报警处理。”
苏以荷松开手,“同志,拜托了,我儿子他很乖,不会乱跑的,会不会在哪里迷路了,你们一定要好好找,厕所楼台茶水间都要找!不要漏掉了。”
“请家属放心,喂喂四号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注意死角!!”
“小荷——”路小北从楼上踏着下滑的电梯跑过来,眼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很狼狈。
苏以荷抱了抱路小北,“没事,小北,商场这么大,肯定是迷路了。没事......”苏以荷喃喃,也是在安慰自己。
路小北趴在苏以荷身上哭了,“小荷,呜呜...要是找不到小乖,我就......”
“胡说!怎么会找不到。我们都去找,肯定会找到的——小北,我去楼上,你在楼下找。”
苏以荷擦了擦头上急出来的汗水,脚步踉跄了一下,人来人往里显得特别纤细的身子坚强地有些心疼,加快脚步跑到楼上.
全然顾不上什么妆容仪表,来来往往扯着人询问,苏以荷像个疯子一样脸上全是急出来的燥红。头发奔跑的散乱了,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擦了擦干涩的唇,继续找,越找越急,越急越崩溃。
头顶上压着的,是快要塌下来的天。
......
ZOE推开主管的门走在前头,推开门就看见蹲坐在墙边的小男孩儿,睁着细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里,见门开了,抬起头,仰望着出来的男人。
主管愣了一下,走到前去,蹲□“小朋友,你家里人呢,怎么玩到这里来了?”
小乖看着中年人眨了眨眼,抿了抿嘴,不理他,扭过头继续盯着ZOE,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绕过中年主管。
小男孩的目光很执着地盯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站到前头,挡着路,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ZOE看了看主管,主管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ZOE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