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到了晚上,兜兜却还是发起低烧来,这里医疗条件差,每次看病都要开车跑到二十多里外的县城,特别麻烦,后来兮蕾就开始一点点学习,生什么病吃什么药,还学会了打针,一年下来,兮蕾也算半个儿医了,除非是病的特别严重,一般小病,兮蕾都可以对付下来。
喂了药,又哄了兜兜入睡后,兮蕾才算松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想起下午邱媛发的那条短信,心里又凌乱了起来。
自从有了兜兜,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单纯地埋怨那些人、那些事了,都说只有为人父母后才能体会到当初父母的艰辛,才能明白许多事都有好几面,而每一面都有它存在的立场。
到了如今,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当初的恨有多深,她努力回想,然而留在脑海里的除了叔叔无微不至的关怀就是叔叔的谆谆教导,那些关心不是假的,那曾经给了她温暖的家不是假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里没有了恨,只剩下风干的思念。
她不回去,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去,那些她不敢面对的始终是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伤,不能愈合。
雨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呜咽的风呼啸而过。
而几十里外不远处的一条公路上弥漫的血腥味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搏斗,枪声平息后,立刻有人上前报告目前的情况。
“报告,击毙贩毒分子四人,受伤六人,还有一个正在追捕中。”
孟兆勋脸色愠怒,“妈的,朝那个方向跑了!”
“朝北。”
“朝北……”孟兆勋若有所思片刻,心里计算着朝北的地形,然后下达命令,“一队二队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待命。”
无论如何人必须抓住,不然接下来的计划全都泡了汤。
天将明的时候,兮蕾是被兜兜的哭声给吵醒的,她立刻坐起来拨开床头的台灯,看到兜兜被烧的满脸通红,兮蕾一下子就慌了。
“兜兜乖,兜兜不哭,妈妈这就带你去看病。”
兮蕾一边哄着兜兜,一边给他穿衣服,只是兜兜一直哭闹着不配合,看着兜兜难受,兮蕾也急的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这是怎么了?”住在隔壁的陆紫披着外套在外面问道。
兮蕾抱着兜兜出来,“兜兜发烧的厉害,我得带他去看病。”
“啊!”陆紫看兜兜却是烧的挺厉害,立刻对她说:“那我去叫老袁。”
老袁是这里的司机,听到是兜兜生病,二话不说立刻起床穿衣。
“老袁,实在麻烦你了。”车上兮蕾抱着兜兜歉疚地说道,兜兜此刻已经不哭了,只是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妈妈,看的兮蕾心都疼了。
粗人一个的老袁大大咧咧回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孩子病了是大事,拖不得。”
“都怪我,昨天想着他也就是普通的发烧感冒,没想到吃了药不见好,反而烧的更厉害了。”说着兮蕾又要掉下泪来。
陆紫拍着她的肩安慰道:“这个季节小孩很容易感冒,别担心,到了医院就没事了。”
一路的担心、着急,在即将进入县城的时候,兮蕾才稍稍放松下来。
“吱——”猛烈的刹车声突兀地响起,接着没有防备的兮蕾和陆紫不约而同地向前倒去,幸好兮蕾抱得紧,不然孩子非摔下去不可。
“老袁你干——”磕到脑袋的陆紫捂着头喊道。
然而下一秒她就喊不出来了,她看着前面那个满身是血手里拿枪的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看向老袁,老袁显然也没眼前的这一幕吓懵了。
“下车!”
歹徒拿着枪在车前盖上猛磕了一下,巨大的磕碰声吓得兮蕾眼皮一跳,接着兜兜的哭声再次响起。
“下车!”歹徒见车里的人都不动,立刻重新吼道。
这次车里的三人才如梦初醒般地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开车门下车,只是车门刚打开一半,歹徒忽然就像发了狂一般冲了过来拽着兮蕾的头发把她扯了下来。
兮蕾头皮发麻,忍着剧痛将兜兜护在怀中,兜兜还在哇哇地哭着,完全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等兮蕾从车上下来后,看到二十米开外处的孟兆勋时,强忍着的泪刷的一下像绝了堤一般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做了多少次梦也不会想到他们再次想见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她是多么想告诉他这两年来的一切,关于她,关于兜兜,只恨此刻身陷囹圄,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还以为曾经的离别是隔着千山万水,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其实他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不管距离有多远,时间有多久。
而孟兆勋的震撼一点也不比兮蕾少,视线里猛然出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几乎让他忘记了呼吸,第一次他也体会到了害怕,那种感觉像是一条毒蛇在身上游走,他克制不住地全身轻颤,尤其是拿枪的那只手,他怎么能容忍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被一个歹徒挟持。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直到晨起的风一吹,才发觉背后出了满身冷汗,随后他的注意力被她怀里的抱着的婴孩吸引了去,响亮的哭声像一记耳光打醒了孟兆勋。
老袁和陆紫已经带到安全的范围内,他努力集中精神,把注意力转向贩毒分子,贩毒分子正不停地叫嚣着,手中的枪此时正抵在兮蕾的头上。
“一架直升机,不然老子打爆这个女人和小孩的头。”
“好,给你。”孟兆勋答得赶紧利落,毫不犹豫。
“孟团——”
孟兆勋挥手阻止了手下人的话,“去通知许世光,马上派来一架直升机。”
“可是——”
“你他妈快去,哪那么多废话,这是命令!”吼叫声如同龙吟虎啸穿云裂石。
手下人个个面面相觑,却都不敢再发言。
十多分钟后,直升机到场,贩毒分子再次狂妄叫嚣,“驾驶员留在直升机上,其他所有人都把枪放下!站在三十米距离以外!”
“放下枪可以,但是你也必须放开你手里的那个女人和孩子,不然今天谁也别想离开!”孟兆勋的狠厉在看向贩毒分子的那一刻发挥到极致。
贩毒分子紧紧握着枪,枪口抵的兮蕾脑袋疼,就在她以为自己昏过去的那一刻,她听到一声“好”。
兮蕾被松开了,只是她知道身后的枪口依然对着她,她不敢回头,只能抱紧兜兜一步步向前移动,她觉得她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可是每次却还是只迈出了很小的一步。
她看着前面的那个人,恨不得下一秒就冲进他的怀里,只是为什么还有那么远。
孟兆勋眼睛不眨地盯着她身后的贩毒分子,就在他将要转身登上直升机的前一秒,他从身后又掏出了一柄手枪,瞄准,射击,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在0.1秒内完成的,没有给犯罪分子一点反应的时间。
子弹穿胸而过,鲜血汩汩地喷涌而出,孟兆勋脑海里绷紧的弦终于被松懈下来。
随着枪声过后,兮蕾身体也跟着一软倒了下去,孟兆勋立刻冲了过去抱起她。
“没事了没事了。”孟兆勋紧紧地抱着她,恨不得将她嵌在自己的身体里。
只是他越安慰,兮蕾哭的越是厉害,然后从头到尾却都不发一声,她实在是太怕了。
“孟团小心!”身后突然传来士兵的喊声。
来不及的多想,孟兆勋翻身一转,将兮蕾很孩子紧紧护在了怀中,随后便觉得背心一痛,全身力气也一瞬间尽失。
天旋地转,即使倒下的那一刻,他还在想千万不能压着孩子,他使出最后的力气支撑着身体贪婪地看着身下孩子的小脸,他想摸一摸他软软的脸蛋,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抬起手臂,他只能轻声问,“这是……是我们的孩子吗?”
他看到兮蕾一边哭一边点头,他想安慰地亲亲她,却再也支撑不住地把全身重力压在了她的身上,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想,真相听孩子叫一声爸爸!
身上骤然的的重力让兮蕾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孟兆勋!”
60 大结局
滴答滴答,兮蕾一醒来就听到了对面墙上挂的钟表发出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在哪。
过了好一会,她才适应了这黑暗,就这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打量了周身的一切,是医院。
手刚一动,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那张脸吓了一跳,室内也瞬间光亮如白昼一般。
“你醒了!”邱媛揉了揉发涩的眼角,激动地看着兮蕾。
“媛媛……”兮蕾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的厉害。
邱媛立刻倒了一杯水过来喂了她喝,温水润泽过后,兮蕾感觉好了不少。
“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打电话,是个叫陆紫的女孩接的,她说你受惊过度晕过去了,我一听哪还坐得住,立马请假坐飞机赶了过来。”
兮蕾想起晕过去之前看到满眼的血,脸色又变得煞白,她立刻坐了起来,“我睡了多久了?孟兆勋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兜兜呢?”
“你别急,孟兆勋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幸好他当时穿有防弹衣,不然还真是……不过他现在还没醒过来,你也别担心兜宝,小家伙有人看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媛媛,你不知道我多怕,你不知道……”孟兆勋倒下的那一刻,兮蕾觉得全世界都跟着轰然倒塌了一样,她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了他,她会怎样,她也想不出来。
“我知道,没事了,哎哎,你别哭了啊。”邱媛手忙脚乱地帮着兮蕾擦那犹如断了线的泪珠子,看到她苍白的小脸鼻头也禁不住一酸,差点没掉下泪来。
都说生病的人格外脆弱,邱媛就像哄孩子一样哄了半天,兮蕾才算止住了泪。
躺下没一会,兮蕾又问,“你刚才说兜兜谁看着呢?他发烧好了没?”
“早好了,现在活蹦乱跳的,欢着呢,也不怕生,和他奶奶——”邱媛突然停住了口,不知道改怎么说下去,过了好半天,她才支支吾吾地接着说道:“那个,孟兆勋一受伤,他老妈就赶了过来,然后,就知道兜宝了存在,你当时正发着高烧,我怕传染给小孩子,而且孟夫人也挺喜欢兜宝的,所以就……”
邱媛见兮蕾并没有想象中生气,口气立刻飙了上去,“我还没说你呢,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给我说,我真是太失望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是朋友!要是孟兆旭这次不过来,你是不是就准备瞒着所有的人独自带着孩子在这山沟沟里过一辈子啊!”
“我、我没想瞒着你,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里的同事都劝我打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