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信奉“男孩要穷养,女孩要富样,棍棒底下出孝子。”,基于从小在孟老爷子的淫威下长大的孟兆勋还是不敢挑战平时看起来极为慈祥的爷爷。
麦当劳里,孟兆勋旁敲侧击地问小安冉某人的情况,小安冉也很配合,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于一个星期都没给她们上课的木老师,孟安冉还是很关心的,舔了舔油腻腻的手指,孟安冉又抓起一块汉堡,想说的话也因为塞了食物而变得不清。
孟兆勋没听清她问的什么,又让她重复了一遍。
孟安冉喝了一口可乐,待食物全部进了肚子后才又开口,“我是问叔叔我们语文老师是不是回家生小宝宝了?”
“……”
孟安冉没有看到她叔叔有点扭曲的脸,还在继续解说,“上次我们的美术老师就是一下子请了好长的假,回来后就带回来了一个小宝宝。”
“好了,赶紧吃,吃完就回去。”
“啊!我还没玩够呢,我还想玩——”
“要么吃完回去,要么现在立刻回去。”
孟安冉本来还想问“有没有第三种选择”,在看到叔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极度不愉的神色后,最终乖巧地“哦”了一声,然后开始专心埋头对付那些诱人的蜜汁柠檬鸡翅。
回
去的路上,孟兆勋接到叶简蓁的电话,倒也不算意外,早上的事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手笔正是出自他这个看起来乖巧,实则不安于现状的“未婚妻”。
叶简蓁打电话过来时丝毫没有变现出来一点歉疚,反而问孟兆勋答应她的事什么时候能办到。
“答应你的自然办到,只是别再搞出这么多事。”
叶简蓁在那头呵呵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乐在其中呢,我看那廖——”
“当护士也都八卦?”孟兆勋微微不悦,顿了顿又问道,“我介绍过去的那个人的身体怎么样?”
“吃好、住好吗,你说呢,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喜欢他家的什么人啊,不然非亲非故的你干嘛这么上心,不过——。”叶简蓁话锋一转,“他现在这样个情况,你家人能同意?”
孟兆勋凝神思考了一会才回道:“我相信事在人为,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了,你的事我会尽快帮你办妥。”
挂了叶简蓁的电话,孟兆勋立刻给杨睿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给弄一个留学生的名额,越快越好。
周末一过,孟兆勋就回了部队,下面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团长上周六订婚了,一个个自然是都是闹着要喜糖吃,孟兆勋面上笑着,心里却愈发纠结。
“孟团,嫂子就是上次那个漂亮的姑娘吧?”
见过兮蕾的小刘笑嘻嘻地凑到跟前,他可记得清清楚楚他们团长看人家的眼神都想带了火一样。
谁知孟兆勋不但没有说话反而瞪了他一眼,小刘被瞪得莫名其妙,嘴里咕哝着,“说说还不让,也忒小气了。”
做完一天的操练,躺在床上的孟兆勋愈发清醒,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说,“他必须去见她,就是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他要亲眼看看她的态度,是不是真的是无所谓。
穿好衣服,驱车来到景胜,他先是像往常一样只是坐在车里静静看着那一扇窗户,车窗大开,夜风徐徐地吹着,手指间的星火忽明忽暗。
一轮残月隐在树梢枝头,黑兮兮的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只要知道她就在那,他就觉得是种享受。
烟头燃尽,孟兆勋下了车来到三楼,站在门前他毫不犹豫地按下门铃,他不怕打扰她休息,就是她睡得像死猪一样,他也要把她叫起来。
像赌气一样,门铃按了几下,孟兆勋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用手敲门,可是里面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对门的侯奶奶听到声响打开门走了出来。
对于孟兆勋侯奶奶自然不陌生,每隔几天就会从阳台上看见他的车在楼下停上一会,每次她和他们家的老头子就会打赌他是否会上楼来,当然每次都是她输,除了那次他们家老头子摔断腿的那次。
孟兆勋这边还在使劲地敲门,侯奶奶依着门喊道,“别敲了,小木不在家。”
孟兆勋转身,颇为吃惊,“不在家?”
“她都一个多星期不在了,回老家了。”侯奶奶虽然对孟兆勋这落后的信息表示不满,却还是告诉他人上星期就走了。
下了楼,孟兆勋给邱媛打电话,刚进去睡眠状态的邱媛一听是孟兆勋的声音更是没好气。
“什么事快说。”
孟兆勋气性也不顺,声线极其冷寂,“你不是说她这周就回来吗?”
还装!邱媛打着哈欠满不在乎地说,“兮蕾生病了,归期不定。” 就不信你还能装的下去。
果然,孟兆勋立刻急切问:“什么病,她怎么了?”
邱媛有意吓唬他,便把兮蕾的情况放大了好几倍,“好像还挺严重的,反正就是吃不下饭,一直吐啊吐的,吐的整个人都虚脱了,每天都要挂针。”
吐?孟兆勋的担心立刻转化成了疑惑,而且这疑惑越来越扰乱他的心绪,几乎让他无法正常思考,忽然又想起之前小安冉说的那些话,难道她真的......
一刻也等不下去的他向邱媛要了地址后就立刻打电话定了最快的一班飞机。
到达江平市时,正好是当地时间八点。
孟兆勋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这里就是她的故乡吗?
46、第46章 ...
晚间的风带着雨水刚洗刷过的桃花香气蔓延四野,失修的土路的泥泞不堪,孟兆勋深一脚浅一脚地按照司机大哥给他指的路徒步在乡间小路上,身上原本笔直的军装此时早已褶皱不堪,脸上也尽是疲惫之色。
他再一次后悔没有给在这里的好友余颂打电话,不然哪里用的着折腾一天才到了清河集。
早上下了飞机后天空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去长途汽车站的途中雨越下越大,漫天的水汽遮挡住了远处的山头、近处的建筑物,就连原本那颗焦躁的心也被淋的湿漉漉的。
到了长途汽车站,买票还算顺利,坐上长途汽车后,孟兆勋松了一口气,然而随着雨水颠簸了几个时辰的山路后,在还有几十公里的时候车子却出了故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司机也没办法,再加上下着瓢泼大雨,路上半天也不见一辆车路过。
一直到了下午才有一辆农用的机动三轮车是往清河集的方向去,孟兆勋和那司机说了好多好话才挤了上去。
农用车不比大巴,速度慢不说,就颠簸程度来说,农用车绝对是大巴的祖师爷,原本孟兆勋的长胳膊长腿就只能在狭小的空间里蜷缩着,再加上山路颠簸,简直比过山车还刺激。
好在司机师傅是常年走这条路的,哪里有坑哪里有弯,闭着眼也能知道。司机师傅很健谈,嗓门大的比车上的喇叭还要响上三分,一路上给孟兆勋讲了不少趣闻,几十公里的山路生生走了好几个小时。
司机师傅家是月亮湾镇上的,和清河集离得不远,在清河集和月亮湾镇分叉口处,孟兆勋下了车,临下车时他把准备好的钱塞给了司机师傅。
曲曲弯弯的羊肠小道不知道拐了多少次以后,终于看见了第一户人家,他上前问了具体地址后,那家人还热心地让自家的小孩领着孟兆勋过去。
最后走到了一户四合院的门前,那小孩指着那扇已经生了锈的大铁门说,“就是这。”说完就撒丫子跑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墙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丫头,你身体……这些就放着吧……不差这一……”
“不碍事……要趁着雨后撒种……菜才能长得好......”
隔着院墙孟兆勋听着那道熟悉的声音,抑制住内心的狂躁,一步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葡萄藤长满了新叶,墙角处的石榴正开着一簇簇的小红花,再往下就是一排排小葱苗,绿幽幽的葱叶上似乎还挂着水珠,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两个人正蹲在那忙活着什么。
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一声呼唤将他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孟兆勋?”
他高大的身躯被身后长廊下的白炽灯折射出长长的阴影,这阴影一半落在了刚下过雨的泥土地上,一半落在了兮蕾的身上。
兮蕾满脸诧异地看着孟兆勋,只是她没让这惊诧停留太久,下一秒她看他的时候,眼里就只剩一片平静。
相对于兮蕾的宁静,孟兆旭的心里早已五味陈杂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把目光从她沾满泥土的手上重新调回她的脸上,又瘦了,接着又似无意地瞟了一眼她的肚子,心一阵阵抽紧。
“丫头,这是?”身后的何老太太也在目不转睛地打量孟兆勋。
没等兮蕾开口介绍,孟兆勋就率先朝何老太太露出一个微笑,紧接着低沉的嗓音在微凉的空气中响起,“外婆你好,我是孟兆勋,是兮蕾的——”说着他看了兮蕾一眼,“——男朋友。”
何老太太听了这一通介绍,脸上自然是笑开了花,一下子连说了三个“好”。
“外婆,他不是!”兮蕾急急地辩解。
孟兆勋却好脾气地低声劝慰,“兮蕾,别闹别扭了,不怕外婆看了笑话。”
何老太太脸上的笑更加荡漾无边。
兮蕾自知这人脸皮有多厚,也懒得再理他,只是冷着脸径直往水池边上去,刚拧开水龙头,孟兆勋就抢先一步拽过她的手,“现在虽是春天,晚上还是很凉的,用热水洗。”
兮蕾第一次用力甩没甩开,念着外婆在身边,她也不好发脾气,只能低声警告,“孟兆勋,你放开我。”
“别用凉水。”他手劲不减,声音却柔的滴水,然后又回身朝何老太太问道:“外婆有热水吗?”
“有,厨房里的水炉里就有。”何老太太用手指着厨房说道。
孟兆勋不顾兮蕾的咬牙切齿拉着她进了厨房,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去打了热水给她洗手,兮蕾不愿忤逆外婆,耐着性子用热水洗了手,何老太太则招呼一大家子吃饭。
何国栋和小胜都是见过孟兆勋的,也不用多做介绍。
饭桌上,小胜一边吃饭一边偷瞄孟兆勋,何国栋拍了儿子的小脑袋瓜一下,“一直盯着你孟叔叔做什么?”
小胜自是不出声的,被父亲打了一下的他立刻低下头一心吃着碗里的饭。
倒是孟兆勋放下手中的碗看着大家诚挚地说,“这次来的匆忙,也没给大家买什么礼物——”
“人来了就好,那些个虚礼不用在意。”
何老太太真是越看这外孙女婿越喜欢,长的一表人才,气质也不凡,懂礼貌,关键是知道心疼她家丫头,这样想着手上便不停地给他夹菜,惹得一旁的兮蕾更是食不下咽,碗里的饭吃了一小半便放下了。
“再吃一点。”何老太太终于把目光从某人身上移开,看着瘦的一张脸不足巴掌大的兮蕾忍不住劝说,“每天就这么点身体怎么受得住,就是没胃口也再多少吃点。”
兮蕾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我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看看小胜下午做的卷子。”
兮蕾一离开,饭桌上的气氛便立刻活络起来,小胜依旧在大人们高谈阔论的间隙不是偷看孟兆勋两眼。
孟兆勋看着兮蕾离开的方向忍不住问道:“外婆,兮蕾最近一直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