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视线,此时的院子里不再是花海,而是积了一层厚厚的树叶,那些光秃秃的枝桠随着风在空中摆动碰撞,没有一点美感。
她又随手关上窗户,回头看到景兰阿姨正坐在床沿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却不说话。
她等了一会,景兰阿姨还是一直看着她,她依着窗轻声问,“阿姨,您有什么事?”
印象里景兰阿姨很少有事找她。
28、第28章 ...
自从兮蕾来到木家,钟景兰对她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这个家能她上心的也只有她丈夫和她儿子了。
脚边努努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爬上床,钟景兰抱起努努捋了捋它日渐稀疏的毛发,并把它放在了床上。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萧瑟似是在回忆地说:“你来木家快十一年了吧。”
兮蕾点了点头,十一年,真快,她妈妈已经离开她十一年了。
钟景兰接着说道:“说实话当初你叔叔带你来,我心里很不高兴,但是时间久了我虽跟你依旧不太亲近,但心里对你并不反感,从小你就乖巧懂事,一点也不用大人操心,相反还总是替你叔叔分忧,比起小宇,那是你简直成熟的不像一个孩子。”
“阿姨,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钟景兰脸上闪过一丝赧然,思忖良久还是开口问她,“你和陈启明真的分了?你叔叔原想着给你找一个忠实可靠的,没想到......”她叹了口气,随即又语调明快起来,“阿姨这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和钟家是世交的温副省长家的儿子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现在正在省教育厅任职,比你大五岁,性格也好,我想着介绍给你认识,将来对你的工作也有帮助不是。”
兮蕾打断景兰阿姨的话,“叔叔知道吗?”
“他不知道。”说着钟景兰自嘲地笑了笑,“你还不了解他吗,这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可能你会怪阿姨把你当做攀附权贵的政治砝码,但是阿姨也是真心为你好,一个女人只有嫁得好,将来有才资格去谈幸福。”
兮蕾沉默着没有说话,她虽然不喜欢景兰阿姨,却也不想去厉声反驳。
钟景兰内心郁结良久,脸上渐渐浮现出愁苦,她执起兮蕾的手握住说:“你叔叔那样的性格很容易得罪人,现在的官场上谁还能独善其身?偏偏你叔叔一个死心眼!你可能不知道,许多人对你叔叔都有意见,如今是你叔叔的一些手下,谁能保证将来......”
钟景兰没有继续说下去,兮蕾急切地反问,“难道像叔叔这样尽忠职守也会出错?”
钟景兰为她幼稚的话感到可笑,“你不懂。”
兮蕾面色有点惨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关叔叔的处境,以前叔叔是绝不会跟她说关于官场上的事情,官场历来复杂,她一个普通人想帮也帮不上,可是景兰阿姨的话......兮蕾再迟钝也明白了景兰的阿姨的意思,若是在这之前,或许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是她已经答应孟兆勋,所以静兰阿姨的要求她办不到。
“阿姨,我和陈启明的事是因为——”兮蕾咬着嘴唇抽出了自己的手,舌头犹如打了结一样说话吞吞吐吐的,她心一横 继续说道:“是因为我有男朋友了,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所以我不能答应阿姨的要求。”
钟景兰有点错愕,随即又恢复正常,“那......算了,就当阿姨没说吧,什么时候领家里让你叔叔看看。”
钟景兰走的时候居然有点落荒而逃,兮蕾盯着景兰阿姨的背影,心里惆怅莫名,景兰阿姨也真的是没办法了吧。
圣诞前夕,终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一夜之间,好像全世界都变得纯白无暇起来,俨然如童话里的王国。
圣诞节的早晨,天空犹自飘着小雪花,兮蕾披着毛毯站在窗户边上哈了一口气,热气融化了少许玻璃窗上的冰棱窗花,露出了外面银装素裹的天地。
孟兆勋上来的时候,兮蕾正裹着毯子,手里抱着暖手宝坐在窗户边上看外面的雪。
他眉头微皱,“不是说上个月就送暖气吗,怎么还没送?”
她拢了拢身上的毯子,头也不回地答道:“学校扩建挖地基时,挖坏了这栋楼的暖气管子,已经报过修了,只是效率太低下了,至今还没有修的动静。”
“那你就一直住这冰窟里?!”他火气顿时溢了出来,这女人什么时候能变得聪明一点啊!难怪他上来的时候这里清静了不少,想必是好多人都暂时搬了出去。
兮蕾瞥了他一眼大发娇嗔,“你有时间冲我吼,还不如去和大哥多沟通沟通,他一句话的事,我不是就不用住冰窟了吗!”
最是抵抗不了她娇媚眼神的孟兆勋立刻服软,“让你搬过去住我那里,你嫌麻烦,其实我也觉得那里不方便,在这里再买一套,你又嫌浪费,我只能依着你,可是让你住这么冷的宿舍,我又心疼的不得了。”
孟兆勋上前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一边说一边亲吻她的脸颊,兮蕾被他的乱啃一通折磨的手脚发软,待缓过一丝劲,她用仅余的清明提醒他,“该出发了,别让我舅舅等久了。”
孟兆勋听到舅舅两个字也立马熄了火,只是不满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说,“留到下次!”
昨天兮蕾的舅舅何国栋又带着小孙子来复查,下午依旧坚持要回去,到了火车站被告知因为大雪原因,火车可能晚点三个小时,兮蕾担心舅舅下了火车就打不到回家的车了,硬是劝他们住一夜再回去。
在火车站的时候碰到了刚从老家回来的九江,他知道兮蕾的宿舍根本住不下三个人,就建议把舅舅和小胜带到他住的地方,兮蕾想想也就同意了。
晚上舅舅打电话过来说祁昆刚才请他们吃饭了,还给小胜买了许多东西,舅舅在那头感慨说想不到小时候在你屁股后头揪着不放的捣蛋王如今也变成大老板了,临挂电话了还一直夸祁昆人不错,掩饰不住对他的赞赏和喜欢。
兮蕾笑笑,明明是夸奖的话被舅舅说出来就变了味,这不明摆着说祁昆小时候就是跟屁虫吗。
下了楼,寒风夹着碎小的雪粒打在脸上,有点疼,孟兆勋扯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鼻端全是他的味道,她的脸又不可抑制地红了,这样亲密的动作她还是不习惯,他却乐此不疲。
他说他最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上了车,兮蕾告诉他说舅舅难得来一次,她想给舅舅买点东西,孟兆勋就驱车来到Z市最近建成的嘉禾广场。
“这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个广场了?”
“上个月就有了。”孟兆勋点了点她的榆木脑袋,真怀疑她是不是Z市的人,走了两步后头那个女人还在迷茫纠结,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揣进兜里,“冻死了,赶紧进去。”
兮蕾给舅舅、舅妈还有外婆每个人冒了一套保暖内衣,又给小胜买了两套新衣裳,只是每次她去付钱的时候就被告知说已经付过了。
她耷拉着脸对孟兆勋说她有钱,孟兆勋听了不以为然,说就她那点工资够干什么啊,兮蕾不满他的歧视,伸手就要拧他,他一个当兵的就有钱了!
孟兆勋一边嬉笑着躲避一边说给舅舅买东西他付钱天经地义,又告诫她别总和他分得那么清,等将来结了婚,他的人都是她的,更别说钱了。
这话他说的响亮,路过的人听的一清二楚,走过去还不时回头看他们两眼,兮蕾一下子脸红的像个蒸熟的大龙虾,心里却在默念“结婚”。
若他结娶,她便婚嫁。
兮蕾被她脑海里的念头骇了一跳,傻傻地被孟兆勋拖着往玩具区域走,直到出了广场她才回神。
从广场出来往九江住的地方赶去,那里离七夕不远,到了地,祁昆居然也在,正在帮舅舅收拾东西。
一进门就听舅舅在一旁似是责备地说道:“小孩子给他买这么多东西干嘛,乱花钱。”
“没多少,要不是怕您坐车不方便就不是这么一包了。”说着颠了颠手上的帆布包。
兮蕾也要上前帮忙收拾,祁昆跟她摆摆手,“用你?马上就好了,你在一边等着就行。”
舅舅看到兮蕾和孟兆勋一起进来先是愣了几秒,随后似是领悟了什么看着他们不住地点头直笑,
随后又注意到他们手上掂的东西,脸立刻垮了下来。
“蕾蕾你怎么也乱钱花,年轻人就不知道俭省一点。”
兮蕾撇了撇嘴很想告诉舅舅败家的不是她。
收拾好东西后,孟兆勋去取车,兮蕾他们就站在路边等。
祁昆站在兮蕾身侧看着她眼底满满的喜悦,心里的苦涩无以言说,她早已不是他一个人的宝了。
“你和孟兆勋......在交往?”他抑制住心口的酸胀开口问她,眼睛却看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生怕留露出一点愁苦的情绪。
“恩。”她低低地应声,同样不敢去看他。
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多幸福、多开心,如果说小时候的恶作剧可以看做无知孩子的调皮捣蛋,
那么长大后的默默关怀要用什么来解释?
她不是不明白祁昆的心,但是她宁肯不明白,所以她装作不明白,小时候她讨厌他总是捉弄她,
但是她从来不恨他,所以长大了他再多的好,她也只能把他看做亲人,却不会爱上他。
“终于有人接受你这个包袱了。”他呼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好像真的卸掉了一个大包袱一般。
那一刻她却想哭,“谢谢你,祁昆。”
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在我身边,帮我赶走那些欺负起的人。
谢谢你曾经坐在我后面逗我开心,让我没有空余的时间胡思乱想。
我还要谢谢你始终为我着想,不忍让我有一丝的尴尬。
她眼里银光闪过,睫毛稍一颤抖,眼眶里便涌出一颗泪珠落入脚下雪地里,融入一方雪水,不留一丝痕迹。
他勾起嘴角,努力维持着脸上若有似乎的笑,揉了一把她低垂的脑袋,“傻丫头,谢我什么,谢我曾经在你书包里放青蛙,还是谢我趁你睡着了,把你画成花猫脸,好了你现在有人了,以后我可不敢欺负你了。”
“去你的。”兮蕾破涕为笑,抬头打掉他的手,“你也赶紧给我找个嫂子吧,这样我就去把你欺负我的统统还给嫂子。”
祁昆“哼”了一声,“我的女人那轮得着别人欺负,我巴巴的供起来还不够呢。”
兮蕾撅着嘴转过头,“稀罕。”
祁昆贪恋地看着她的侧颜,她的一颦一笑以后都属于另一个人了,他再也不能捏着她的鼻子叫她傻丫头了,不过只要她幸福就好了不是吗。
送舅舅上了火车,孟兆勋带着兮蕾去逛了最近几个新开发的楼盘,地点离陇溪小学都挺近的,而且交通便利。
兮蕾拽了拽正跟售楼小姐交涉的孟兆勋的袖子,“你要买房子?”
孟兆勋回看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我没事看着玩啊。”
“你不是有吗,怎么又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