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听说我昏迷的时候,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说过那些话?”
“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我们回去休息一会吧。”假装看了一下时间,陈了然打岔想扶毛建国回去,回避这个问题。
“有或者没有,就是一字之差而已,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毛建国执拗的不肯移动一步。他用行动告诉陈了然,他势必要听到她的答案。
“嗯。”陈了然应了一声,她不清楚,这个“有”字她为什么就说不出口。
“是有的意思么?”
“是,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陈了然闭了一下眼睛,压下心底突然涌上来的心酸,点头回答他的问题。
“好。”毛建国换上灿烂的笑容,假装没有看出陈了然的异常情绪,非常配合的和她一起往回走。
“我就知道,肯定是因为你,我才醒过来的。这么算下来,我的命是你救过来的。然然,我没有你该怎么办?”
虽然很清楚,他这么做有些卑鄙,可是毛建国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即使连他本人都鄙视自己这样的行为。
陈了然的心猛地一震,勉强的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遭现在的罪。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亲耳听到她的保证,毛建国的笑容更加灿烂。
身边路过的老人们仍然津津乐道的赞叹年轻的时光,可谁也没有看出,其中一人的步履沉重,仿佛她所肩负的并不紧紧是一个人的重量。
两人进了病房,看见毛母已经送来了煲好的汤,正等着他们回来。赵四也拿了一张报纸在旁边看着。毛建国的病已经没有大碍,如果是单纯的骨折之类的早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可他还动了脑部手术,家里人都不放心,反正也不差那几个钱,就一直把医院当酒店住着。
“我跟医生问过了,说那你现在的病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复,我们要不找时间转回运城吧,离家近还是方便点。你爸前几天回去,就已经给你找好了复健的医院。”毛母给毛建国盛了一碗汤。
“好。”毛建国也想早点回去,有些事情他想尽快办一下,免得夜长梦多。
听见他们的话,陈了然只感觉轻松了很多。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摊开在阳光之下,她也没有什么好躲避的人了。该走的都走了,终于可以恢复往日的平静。抬头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天空,还是景区里的日子让她感觉到舒适。
“然然,你还需要回去收拾东西么?可以让赵四开车送你去,这样比较快一点。”
陈了然僵硬的看着毛建国,有点躲闪的回避他的目光,轻声的说了一句。“我暂时还不想回运城。”
她的话让屋内的人都停滞了手下的动作。毛母将碗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表示自己的不满,儿子的想法不用明说她都清楚,陈了然这话摆明了不想回去。
毛建国皱眉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妈,然然在这里也算是个小老板。她也是顾及自己生意。”
“现在是淡季,让赵四明天陪你去安排一下,等旅游旺季的时候,我再陪你一起回来,不用担心。”毛建国看似安慰陈了然,实则没有给她一点的回旋的余地。
忍心不去看陈了然眼里的恳求,毛建国扭头对赵四说。“买大后天的机票吧,既然能走,那就尽快。”
“好。”赵四放下手中的报纸,他一直用报纸挡着自己的脸,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到刚才的话题当中。他很清楚陈了然不愿意,但毛建国的苦,他从两个人开始到现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毛哥明显就是拿着救命的恩情在迫使陈了然同意他的安排。虽然手段很是卑劣,可现在看来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感情是可以培养了,如果没有张伍确中间插了一杠子,说不定,两个人早就在一起。他还是希望两个人能够破镜重圆。
陈了然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看这外面的天空发呆。老天好像编织了一张网,总是让她在里面挣扎,偶尔松松,可用不了多久就收紧。
毛母叹了一口气,毛建国的目地很明显,她真的不清楚。儿子为什么偏偏要对这么一个并不出色的女人紧紧相逼。虽然毛家没有以前风光,但儿子自身的条件这么优秀,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来呢?非得执着这样一个不喜欢他的。算了,既然管不了,就少管吧,看儿子维护她的那个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在这棵树上吊死了。
张伍确点开电子邮件,每天早上固定时刻都会有一封来自岐山市的调查报告,准时出现在他的邮箱中。
照片中的女人,正搀扶着男人在医院的疗养区里遛弯。这个景象多么的温馨,可对于自己来说却是那么残忍。
点燃一支烟,张伍确深吸一口,想要静静自己烦乱的心神。到底该不该把她接回来,她现在会不会愿意回到自己的身边。陈了然那日的激动还历历在目,只要有空闲的时候,就会不断的在自己脑中回放。
自己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总是不顾她的意愿,强势的进入她的生活。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他,想要的就要凭自己的实力去得到。只要不违法,一切的手段都是正常。这是他一直以来人生的信条,他也是凭借这句话,一步步的走向现在的位置。
可万万没有想到是,这句话却将她推的这么远。即使两人的开始是因为一夜迷情,可如果自己后期愿意多下点功夫,按部就班的追求,或许现在的结果就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深吸一口气,张伍确告诫自己,忍耐,忍耐,多给她点空间。自己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一定要她心甘情愿的和他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毛毛,也挺卑鄙的,为毛我写的女主是这么个逆来顺受的人呢?
66、阳光
简单的安排一下,陈了然还是和毛建国一起回了运城。一下飞机,运城那熟悉的味道便扑面而来。陈了然自嘲的笑了一下,她发现这几次每次回来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不过有一点道是相通的,那就是没有一次让她感觉到轻松,反而一次比一次的沉重和压抑。
陈了然感觉她跑路,已经跑出经验来了,出行带的东西越来越少。这次回来,她只用了一个女士的拎包,便把所有的东西都装了进去。
毛父满脸欣喜的看着儿子一步步的走过来。激动的眼泪在眼眶中旋转,急忙快走了几步,拥住毛建国,用手拍拍他的后背。
“爸。”毛建国感受到从父亲身上传来的鼓励,虽然算起来毛父刚从岐山市回来没多久。两人也就半个多月没见,但这种在家乡相见的感觉是大为不同的,尤其是经历了几乎生死的关口。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毛父的嘴里重复着这句话,毛母也不由自主的用纸巾抹了抹眼泪。
陈了然站在旁边看着毛建国一家的人团聚,说不上是感动还是落寞。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待遇,似乎每次出行和回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赵四看到陈了然脸上的孤寂,咳嗽一声。“叔,咱们回车上说吧。”
“对对对……。我们先回家,我让保姆熬好了猪脚汤,去去晦气。赵四,这段期间跑来跑去的辛苦你了。”毛父说完,发现儿子的目光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顺着毛建国的视线看到站在旁边的陈了然。“然然你也一起来,多亏了你,建国才醒过来的。”
陈了然尴尬的笑了笑,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自己的拎包。“我就不去了,我想先回家收拾收拾,好久没回来,估计家里都不能住人了。”看到毛建国的脸色暗了下来,她顿了一下。“我明天再去看你,你今天也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我也不去了,毛哥我送陈了然回去好了,我们顺路。”赵四看出气氛的凝滞。
“也好。”毛建国点了点头,他也不想逼得太紧,既然人都跟着回来了,相信也不会再出什么差池。
赵四打了一辆出租车,问了陈了然家的地址,车子平稳的驶入高速公路。
陈了然侧头看着窗外的景色,一句话也没有说。赵四看着心事重重的陈了然,主动打破了沉寂。
“毛哥心意,我不说你也清楚,他的行动就带表了一切。你不要有太多的心里负担,我相信他这次非要你回来,也只是想和你多相处相处。”
“恩。”陈了然轻轻的应了一声,没有透露自己的想法。
赵四看到她这个状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车子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出租车司机感觉到车内的压抑,扭开收音机,一首当下流行的歌曲顿时充满了车厢。一曲撕心裂肺的“离歌”完毕,主持人相互调笑着,对这首曲子发表评论。
陈了然只感觉心里沉沉的,酸酸的。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回想起来那天离开张伍确的情景,原本只想藏匿起来寻求那稍许的平静,可没想到越是逃避,越给自己带来的更大的烦恼。
打开自己的房门,陈了然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眶发热。客厅有一点乱,这本不是她的习惯。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当时迷迷糊糊的就被张伍确一大早给挖起来,匆匆忙忙的回绿城了。至今他都没有告诉自己为什么会离开的那么急。
陈了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苦笑了一下。想这些还有什么用?索性摇了摇头,站起身子,开始收拾屋子,她要将这个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别人的痕迹。
“毛哥,我送她回去了。”赵四看着陈了然上了楼,主动给毛建国打了个电话。
“嗯,她说什么了没有。”毛建国卸下了平日里的伪装,声音疲惫的问,他的心里有些紧张和惶恐。
“没有,陈了然什么也没说。”赵四顿了一下,电话两边同时陷入了安静。
“赵四你想说什么?我们还有什么好避讳的。”毛建国主动打破沉默。[517z小说网·.517z.]
“毛哥,你觉得这样真的好么,她的心不在你身上。”
“赵四,你觉得我看不出来么?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而已。如果不这样,我就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毛建国的声音难掩他的失落。
“毛哥,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支持你。”赵四叹了口气,他不知到这声叹息是为陈了然还是为毛建国。他只希望经历了这次生死的磨难,毛建国能得到他所期待的感情。
“谢谢。”毛建国轻轻的说了一声,主动挂断了电话。
运城的夜晚雾蒙蒙的,虽然是晴空但却没有岐山市的天空那么清澈。
毛建国看向陈了然家的方向,她会不会也在看着今晚的星空,感受着它与岐山市的不同呢?低头翻出手机里存的陈了然的照片,毛建国轻抚着屏幕。然然,对不起,给我一次机会,请你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的。
第二天一早,陈了然先给毛建国打了个电话,确定了他的位置,拎着煲好的汤,打车去了他现所在的疗养中心。
虽然毛家破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生意人都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道理。毛建国死里逃生的这件事情,整个运城几乎都知道了,今天来拜访他的人骆驿不绝。管他家以后能不能好起来,看看病人么,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当陈了然看见疗养院门口的停车场挤挤插插的,不由得直皱眉头。这和她的想像出入太大了。这是疗养中心么,怎么车水马龙的,难道现在的时尚变成了疗养?
越往毛建国的房间走,陈了然就越感觉的奇怪,一路走过去,门口的走廊里贴着墙边并排放了两行花篮。如果不是知道这是病房,她会感觉自己会误入了花店。
看了一下房间的门牌号,房门正虚掩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