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洛、舒婷全部一口气提在胸口,好半天没有缓过来。
夜歌说什么累!
顾夜歌看着伍君飏的眼睛,紧紧的凝着眉,唇瓣不停的颤抖,终于,声音低轻,痛却到了心底,“哥,你好!”
伍君飏修长的身子猛的一颤,微微朝后退了一小步,全身像陡然置身在一个冰窟里,一股巨大的寒潮将他席卷,活了三十一年,从未因为任何消息震惊的不知所措,没想到,却又是一次在她身上破例了。
哥,你好萌!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居然用这辈子他觉得最不可能的称呼来叫他,哥!多可笑的一个称呼!多可悲的一个称呼!哪怕是一个陌生人对他的称呼‘君少’‘伍总’都比这一个字来的让他痛快。
伍天宇的亲生女儿!竟然和他同一个父亲!
看着伍君飏眼底渐渐涌上的伤痛,顾夜歌的心痛得几乎要失去呼吸,三年前她经历的痛苦到底还是没能避免让他承受了。
叶臣勋和单洛因为知道宠儿的存在,一下子都惊的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君少和夜歌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天,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宠儿。
因为季箜只告诉了舒婷她的堂兄叶臣勋和夜歌在新加坡生活了三年,他细心的照顾着她,并没有告诉舒婷顾夜歌有了孩子,所以舒婷的惊讶虽然很大,却没叶臣勋和单洛恐慌的那么厉害。其实,不能怪单洛和季箜不说宠儿的事情给舒婷,她老是桑岚在一起,多一个人知道宠儿麻烦就多一分,何况那人还是桑岚。
伍君飏的眉心越蹙越深,脸色渐渐变白。
见到他神色的变化,顾夜歌猛然的反应过来,急忙跨了两步扶住他。
“君飏!”
已经有丝丝的血迹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流了出来。
叶臣勋陡然反应过来,胃出血!
单洛急忙上前一步和顾夜歌一起扶住伍君飏的身体,叶臣勋和他的妈妈急忙也冲了过来,尤其他的妈妈,速度快的惊人,一把拉开叶臣勋喝道,“马上叫移动病床上来,准备手术室。”
“是。”
顾夜歌的眼泪一瞬间就流了出来,他的胃病一直就很严重,这三年比她吃的苦头没少,过度的劳累、不按时的饮食、加上她这次真相的刺激,伍君飏胃出血的情况比顾夜歌那次严重太多。
“君飏!”
又由于叶臣勋突然冲了出去,门外的众人几乎堵满了走道,他不得不大吼一声,“走开啊!”
媒体记者疯涌般的冲了进来,对着伍君飏几人疯狂的拍摄,场面陷入了混乱之中。
没半分钟,移动病床上来,叶臣勋的妈妈陈如对着单洛道,“把他交给我,你留下处理媒体记者,一张照片都不要外流。”
单洛点头,“我知道。”
顾夜歌一手抓着伍君飏的手,跟着病床一直跑,看着鲜血不停涌出来的他,眼泪近乎连成了线,“君飏”
大出血的伍君飏脸色惨白,差不多到了昏迷状态,抓着顾夜歌的手力道渐渐松下来,吓得顾夜歌泣不成声。
“君飏,君飏,君飏,你不要丢下我和宠儿,宠儿在、在等你。”
手术室的门口,顾夜歌一把抓住早就换好了手术服等在手术室的门口的叶臣勋,“臣勋,救他,一定救好他。”
“放心!”
陈如让护士接过她的手,推着伍君飏进了手术室,自己连忙去换手术服,跟着快步跑进了手术室。
顾夜歌等在手术室的外面,她自己经历过三次胃出血,知道程序的会怎么样走,先清理他的胃出血再输血给他,只是,她不知道他的情况到底多严重,如果是大出血很容易就会
一张纸巾轻轻碰到她的脸颊,帮她拭擦着眼泪。
“相信勋少和我姑妈,他们的医术肯定会让他没事的。”舒婷看着顾夜歌。
顾夜歌点点头。
过了几分钟,舒婷看着情绪平静很多的顾夜歌,“你三年前离开的真相就是因为这个吧?”
就因为她是君少的妹妹所以才一声不响的离开,然后即使回来了也死都不肯说出真相。
顾夜歌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舒婷。
“看在君少都进了手术室的份上,你总该让当年的真相出来晒晒太阳吧。”
顾夜歌深深的呼吸一口,看着手术室的门,“三年前的四月八号,我接到S大法学院白院长的电话,他通知我第二天回学校处理毕业的事情。我去了之后,他在办公室里给了我一个毕业证和学位证,告诉我不用毕业答辩就能毕业。可是,那些证书上不是我的名字,是一个叫‘王怡’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照片也仅仅是80%像我。学校删除了我的学籍,用一个叫‘王怡’的顶替了。”
“我不肯要那些证书,白院长让是拿着,然后给了我一个地址,说那里有个人在等我,会告诉我为什么。我离开学校之后没打算去找那人,结果出校门的时候,我妈打电话给我了,让我去一个地方找她,那个地址就是白院长给我的地址。”
舒婷惊讶的看着的顾夜歌,梦姨有不让夜歌不答辩就毕业的本事吗?还能改掉她的名字。
“我到了那里才知道,不是我妈见我,而是,君飏的妈妈在等我。”
“桑姨?”
顾夜歌轻轻的探了一口气,“他妈妈见到我之后,没说两句就给了我一份新加坡南洋美术学院研究生的入学通知书,两张机票,两张身份证,两张护照,一张银行卡,让我和我妈用新的身份连夜离开国内。我问为什么要我们走,她说。”
——‘因为,你和君君不能在一起。不是因为你的家境出身,而是,你们的关系不能被世俗认同在一起。你们有同一个父亲。君君现在的爸爸,伍氏集团目前的董事长伍天宇是你的亲生父亲。当年,我和你妈妈是好朋友,因为商政联姻的关系,我和君君的爸爸结婚了,当年的我们不像现在的孩子,很多时候父命难为,尤其生活在商政家的孩子。可是,婚后我才知道,君君的爸爸喜欢的是你的妈妈,并且,在君君五岁的时候他们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有了你。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对所有的长辈都只字不提,也不找君君的爸爸吵,只是和你的妈妈达成协议,让她离开君君的爸爸。你妈妈悄然离开之后,我知道君君的爸爸试图找过,不过,我做了一点手脚,他并没有找到你们。再后来,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搬到S市。偏巧,你和君君读了同一所大学,而且,居然在他毕业之后还相遇相爱了。直到前阵子见你和君君在一起吃饭,我们才发现他要娶的是你。孩子,走吧。你们不能在一起。干净利索的离开吧。这样,对大家都好。如果让君君知道他爸爸当年做了这样不负责的事情,他肯定不会认他的爸爸,我们家就散了,而你们的爱情也将失去,他成了亲情和爱情都没有的人,你舍得这样伤害他吗。’
舒婷突然感觉全身有点站立不稳,当年夜歌是怎样听完桑姨的话啊。顾夜歌看着手术室的灯,眉头渐渐蹙紧,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所以,你就走了?”舒婷扶着墙壁,看着顾夜歌。
顾夜歌摇头,“没有。我不肯信。冲出门想回W城。在门口撞到了我妈。她告诉我,君飏妈妈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就是伍天宇的女儿。那时的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我的面前坍塌了。我妈抱着我不停的哭、道歉,可我就一个念头,只想回到君飏的身边,我不想离开,我们就要结婚了,我怎么可以丢下他。在我挣扎的时候,君飏的妈妈一把拉住我,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的叫了我三个字——顾小姐。”
桑岚叫她‘顾小姐’之后的话,她一字都没忘记过。
我多想能爱你![VIP]
(桑岚叫她‘顾小姐’之后的话,她一字都没忘记过。).
——‘顾小姐,你若有心回W城,没人能拦住你。可是,你确定你们能幸福吗?不错,现在的君君比太多人厉害,但是,你觉得,如果我和他爸爸联合起来在商政界一起封杀他,他能混下去吗?中国有句话叫‘贫贱夫妻百事哀’,只要你回到他的身边,而他也坚持要和你走下去,我保证,我会动用我手里所有的人脉和势力让他失去一切,别怀疑,现在的我,封杀他的能力足够,而且我和他爸绝对不会只让他在W城无立足之地,到时,你觉得你们的爱情能抵抗住残酷的现实多久?’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对自己的亲儿子这么做?错了。如果他罔顾伍家桑家的名望和面子坚持同自己的亲妹妹在一起,我绝不会对他手软!你们可以一无所有的去国外,然后我和他爸爸会发公告和他断绝母子父子关系。顾小姐,爱情再重要,比亲情更重吗?在你的心里,为了自己的一份爱情可以抛弃自己的父母吗?如果你不能,为什么你觉得君君会失去所有之后再抛弃养育了他二十七年的父母跟你在一起呢?而且,你们的爱情是不被世俗所认同的。这样的畸恋,为什么要坚持?他是独子,你们可以做到终生不生育吗?古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想让君君做一个不忠不孝的人吗?’
‘你怎么就肯定他知道真相之后会选择和你在一起?他选择和你在一起,他就会失去一切,金钱、身份、地位、名声、父母亲人、或许还有他本来可以为人父的权利。如果他选择放弃你们的感情,你们两人都会受到伤害,而且,是终生都不能愈合的伤害。顾小姐,他如果知道真相,不管他怎么选择你,他都不会接纳他的父亲,你舍得让他失去家吗?’
‘你若真爱他,为什么不干干脆脆的离开?你离开,他不知道真相,他有完整的一个家,他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亲妹妹,他失去的不过是一段爱情,也许若干年后他就能从你们的爱情伤痛中恢复过来。你可以恨我将所有的伤害都让你一个人承担,你也可以怨我骂我自私,不过,等你做了母亲之后,你就会明白,在巨大的伤害和完整家庭面前,做母亲的,没有一个愿意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受到伤害、破裂。累’
‘让他失去一切,然后抛弃父母,做一个为禁忌恋牺牲的男人,还是让他有一个完整的家,继续在你们的爱情之后做一个成功男人,你来帮他决定!’
顾夜歌看着走廊的尽头,好像在那尽头,桑岚三年前和她的对话就在那,她清晰的记得桑岚说完之后,她坚定的说了两个字。
她说——我走萌!
顾夜歌看着早就哭成泪人的舒婷,“当年,他妈妈命人销毁了S大和我路过的所有路段的录像,更改了我和妈妈的户籍,所有你们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的东西都被她处理掉了。她将我和妈妈从S市送到N市,一直将我们送上飞机。那一天晚上,伍天他爸爸应该是猜到了他妈妈来S市找我和妈妈,从W城赶去S市的时候出的车祸。”
“那晚在飞往新加坡的飞机上,我妈交给我一个快递,一个让我亲启的文件,就是当天上午到达我家的伍天宇遗嘱。如果我终生不拿出遗嘱,伍氏集团80%的股份将由君飏自动继承,如果我接受他对我和妈妈的愧疚,原谅他没尽过一天父亲责任的内疚,我将得到伍氏集团50%股份,成为伍氏新一任董事长,而君飏,占股30%。如果不是因为救陈氏医院,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拿出他的遗嘱,他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我也没有做过一天女儿该尽的孝道,我从来不觉他欠了我什么。”
“婷子,我是心甘情愿走的。如果时间倒流,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不声不响的离开。因为,离开,我唯一能守护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