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21岁生日,她随哥哥们一起去学校为他庆祝,回来前拉着穆因给她和李易江单拍了一张合影,穆因按下快门的一瞬间,她突然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李易江表情微怔,眼里却满满的都是高兴。
“这张照片得换掉,看起来好像是我追的你一样。”
李易江不但立刻收回了钱包,不许她将照片拿走,还一脸的骄傲:“本来就是你追的我,照片就是证据。你忘了,当初为了逼我和你好,你还跳游泳池呢!而且亲亲什么的,也都是你先主动的。”
一路上穆嫣都嘟着嘴不说话,想起李易江的话就懊恼,没被别人追过没关系,可连以后结婚的人,都是她先追的人家。
李易江为了哄她高兴,就提议:“你上次不是说,如今觉得满屋都贴碎花壁纸太幼稚,家具也不好看了吗?要不重新装修,把客房改成书房,按你喜欢的样子。”
“太麻烦,不用了。当初装修的时候你非要客房,还说自己要睡两张床,结果呢,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有真的睡过!”
“那间客房是给你准备的,我还以为你不可能住得惯宿舍,我的房子离学校近,如果卧室有两个,你家人说不定会同意你住到我那里,谁知道你后来会闹着要分手。”
穆嫣不信:“骗人,你明知道我不敢一个人睡,怎么会为了我准备客房。”
李易江坏笑了一下:“谁让你真的睡客房,你当然是和我睡在一起。客房是装装样子哄你爸妈的,要只有一间卧室,他们绝对不可能答应让你和我住在一起。”
“那时我才十七岁!你居然就打这种主意,还说自己不是流氓变态!”穆嫣气愤无比。
李易江却一点儿也不恼:“哦?我怎么流氓变态打你主意了,说出来听听。”
穆嫣自然不好意思说他用舌头和手碰了自己的胸.部,只有忍气吞声。
偏偏他还要说:“我就是打你的主意也不算流氓变态,反正我们以后要结婚的,房子是不用装,你不马上就毕业了吗,谁还住那么偏僻的地方。”
“你买这套房子不是因为离单位近吗!说的好像是为了我一样,切~谁说我们要结婚了,我还没答应你呢!”
“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李易江自信满满的样子让她更加生气:“什么啊,说的我好像没人要一样!”
说完了这句之后,穆嫣才十分泄气地想起,除了李易江,的确没有别的人说过要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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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欧阳炀到穆嫣的学校时,她正在画室给刚画好的油画铺亮光油,头发只是随意一挽,背带牛仔裤上沾着深深浅浅的颜料,一看就知道不是一次抹上,而是日积月累形成的,地上还扔着乱七八糟的报纸团。
“嗬,你这是唱的哪出?没看出来,你这么邋遢。”欧阳炀的语调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
“画油画不都这样么,我这还算干净的呢!你怎么来了?”穆嫣微微有些意外。
“还项链。”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珍珠项链。
“这是我的吗?怎么在你那儿?”黑珍珠太老气,她只有一两条裙子可以搭,平时并不戴,因此一直都没能发现它不见了。
“真是财大气粗,这么一大串丢了都没发现,早知道我就不拾金不昧,直接窝藏起来了。”
“谢谢啦,你放桌上吧。”
“谢什么,都是我那天照顾不周,项链断过,我让人重新串上了,可惜少了一颗,这样的大小和成色,一时不太容易配到一样的,实在对不住。”欧阳炀撒了个谎,剩下的那颗珍珠就在他的手里,可如果一次就全还给她,他上哪儿再找见面的理由去?
“一颗珠子而已,反正我也不戴。”和李易江和好后,她的脖子上自然只会戴他给的翡翠。
欧阳炀将一个盒子递到她的面前:“那哪行,把皇城拆了也得给你找着,先补个小礼物当赔罪,你可别不要,那就是看不起我,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是独一无二的一份,我觉得特别适合你。”
他这样说,穆嫣不好再推,只能先收下,晚点再让穆因帮她回份礼。
出于礼貌,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打开了盒子,只看了一眼就惊叹:“哇,真漂亮!”
这倒不是恭维,欧阳炀送的是七颗葡萄石镶成的葡萄串胸饰,颜色十分清新,夏天戴最好。穆嫣知道,葡萄石的确不算贵重,像这样品质上好的,每克拉也不过三百上下,可胸饰上每一颗都至少十克拉,不算镶嵌的费用,光这七颗葡萄石就要两三万,加上他带来的那瓶粉红香槟,即使算不上多么多么名贵,也实在不是小礼物。
“这个你拿去追你的小妹妹吧,我不太往衣服上别东西,这么好看,藏在盒子里可惜了。上次醉酒被爷爷骂了,哪怕只是香槟,我也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喝了。”
欧阳炀只笑笑,并不往回收,而是走近了看她画的画:“这是你画的?也画一张送我吧,胸针就当谢礼了,你看不上就送人。”
“你想要画我可以给你推荐地方,我画的又不好。我表姐下周末结婚,能买得到的礼物都没有意思,我才选了张她和姐夫的婚纱照,想画幅油画当贺礼,可是左看右看都拿不出手,正准备撕了重画呢!”
“这还不算好?我爸妈结婚时,我爸太忙,连结婚照都没有时间照,前一段我妈心血来潮地想拉着他去影楼补,我爸死活不愿意,说一大把年纪了谁还去丢那个人,我妈特别生气,回头我给你照片,你照着这个也帮我画一幅,让我拿回家哄老太太高兴,等下我请你吃晚饭。”
“你妈妈喜欢什么样的风格?中式的还是西式的。”穆嫣转过头,一脸认真地问。
欧阳炀没有想到,穆嫣这么容易就把自己随口编的话当真,他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很像小孩子,眼白是极淡极淡的蓝,瞳孔乌黑,看着你时,你会发觉无法再继续骗她。
他一时语塞,干脆换了个自己真正关心的话题,一本正经地问:“李易江什么时候成你的男朋友了?”
“就前几天。”
穆嫣的笑容很甜,欧阳炀的心里却莫名地发酸:“怪不得你说我是不是坏人,花不花心都和你没有关系。可你怎么知道我不追有男朋友的人?”
“不是啊,我就是没有男朋友你也不会追我,所以才说和我没有关系。”
“我为什么不会追你?”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被别人追过,连歪瓜裂枣都没有一个,你们男人,尤其是你这种,最喜欢那种特别抢手的。”
“不可能吧?从来都没有人追过你?”欧阳炀十分诧异。
“对啊,李易江说,没有人会喜欢我这种胖子”她嘟着嘴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真是的,干吗要问这些,害我丢脸。”
“你怎么会是胖子。”这样的直率和坦白逗得欧阳炀心情大好,忍不住想帮她擦去脸上沾到的颜料。
穆嫣却立刻将头偏了过去:“你干吗呀,我们又不熟,我哥哥说的果然没错!”
欧阳炀不但不恼,还十分认真地说:“你一点也不胖,而且很漂亮,真的。”
“啊?”
她瞪大了眼睛的可爱模样让欧阳炀突然生出了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想法——李易江不去军校报道,不跟着父母去北京,难道只是为了留在这儿守住她?
☆、银木星的夏天
“谁会喜欢一把骨头,你这样就很漂亮。”见她愣着,欧阳炀又重复了一遍。
穆嫣脸上一红,颇不好意思地说:“哪有。”
欧阳炀追女孩儿很有一套,原以为穆嫣这样的必定从小就被众多追求者捧着,又见惯了奢华,诸如送礼物请吃饭这样的普通做法对于她一定不会有用,只好花心思找些她没见过的没拥有过的新鲜来打动,却不曾想,她会单纯到连被夸句漂亮都脸红。
他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会从来都没有人追,李易江的用心和手段,恰恰帮到了他——在这个方面一片空白的穆嫣,既不会对他有戒心,也不用他挖空心思就会觉得新鲜,因为他也许是第一个让她体验到什么是被追求的男人。
“我知道个好地方,请你吃晚餐?”离开画室时,欧阳炀想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穆嫣却没让。
“不用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呢。”她声音和浅笑一样客气。
“怎么,就那么怕李易江?是不是和我吃饭他会生气。”欧阳炀几乎脱口而出,他极少有说话前连一秒都不思考的时候,也极少会把情绪露在外头,却没由来地十分讨厌她对自己的这种生疏和客气。
可是下一秒,听到穆嫣干脆的回答后,他又恨不得她继续跟自己客气。
“当然了,我肯定怕他不高兴。他无缘无故地和别的女人吃饭,我也会生气的。”
“……”在女人上,欧阳炀平生第一次感到挫败“你和谁说话都这样直接?”
“不是,是你先问的直接,而且你这样的聪明人,一定能听出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那么,你和李易江在一起,是因为没有其它选择,还是因为真的喜欢他?”
这次穆嫣倒没有立刻回答,怔了好一会儿才反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些?我以为男人不会这样八卦。”
连欧阳炀也觉得自己今天实在反常到可笑,正要找个借口离开,听到身后有人说:“穆嫣,你现在有没有空,一起去吃晚饭?”
穆嫣回头看了看,隔了数秒才说:“石劲?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
欧阳炀也回头看去,挺斯文的一个年轻男人,说不上多帅,却很有气质,看了他一眼后,又继续坚持:“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等,晚点也没关系的。”
李易江显然也没让她学会怎样拒绝一个男人的邀请,在穆嫣开口前,欧阳炀抢先说:“你还是不要等了,她整个晚上都不会有空。”
碍着面子,石劲并没有追过来,一直走出好远,穆嫣才松了一口气。
“撒谎可不是美德,你不是没人追吗,那个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不愿意多说,只含糊地回答:“他并不是的,我回宿舍了,改天见,刚刚谢谢你。”
欧阳炀却不许:“就这么走了?谢我也得有诚意,我正饿着呢,请你吃饭你不去,那就请我吃饭吧。”
李易江今天加班,晚餐各自吃,然后一起去看电影,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看完时间后,穆嫣犹豫了一下:“李易**来接我,我还要洗澡换衣服,不可以走的太远,我们学校附近连一家像样的餐厅都没有。”
“那就你们学校食堂吧,就当换换口味。”
穆嫣没有想到欧阳炀会这样坚持,不好再推辞,只好带他去了最好的一个食堂。
欧阳炀并不挑食,嫌点菜麻烦,只点了份最普通的蛋包饭,习惯了李易江在食物上的挑剔,穆嫣十分好奇:“你不觉得难吃?”
“我所在的部队,为了保证饮食的健康,菜里除了盐,什么调味品都不放,油也很少,比这个难吃多了。”
“哦,怪不得,我三哥也是军人,吃饭也不挑的。”
欧阳炀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的职业,说出来总会受到女孩子们的崇拜和倾慕,只是既然穆嫣没有兴趣多问,他也就不好再提,吹嘘自夸会惹人厌的道理,他自然明白,看起来玩世不恭的人,往往并不肤浅。
好不容易将欧阳炀送走,穆嫣回到宿舍稍稍收拾了一下就想去李易江那儿洗澡等他,只是没有想到,石劲会出现,在她仅有的印象里,他并不是这种会纠缠的人。
室友们都认识石劲,知道他是学校有机化学院副院长的儿子,因此并不奇怪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女生宿舍,十分知趣地一同找了个借口离去。
穆嫣对他三番五次不知趣地打搅十分不满,连水都没倒,微微有些不悦地问:“你找我有事儿吗?”
“我父亲要去另一所学校任教,对方给的条件很好,我们全家都一起过去,明天就走,我想在走之前,总要向你道个别。”
穆嫣隐约记起,有人向自己说过,省外有所大学请石劲的父亲去做院长,在学校里做了近十年专业第二把交椅的石教授上个学期就申请了人事调动,只是学校不肯放,今年石劲博士毕业,石教授和他在外文学院做副教授的夫人干脆破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