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些没什么营养的杠,但就是觉得轻松,舒坦,脑子都不用怎么转,任由一股恬淡可心的柔软,把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
这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迟颜耳朵边儿上夹着的手机已经开始发烫了,她听到时经纬那边儿好像也传来招呼他过去的声音,于是便没再黏糊,挂了电话。
右上角的电量提示已经变红,迟颜坐起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充电器。把充电器查到插座上的时候,金属片的碰撞连接发出一声清晰的脆响。她被一种温暖踏实的情绪笼罩着,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病房没有开灯,除了手机屏的亮光和透过窗户洒进来的夜色,其余的角落都是一片沉寂的黑暗。迟颜背对着门,面朝着窗,眼前是烟花盛放之后留下的青烟余烬,她百无聊赖的望着,静静的发呆出神,直到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新年快乐。”
迟颜猛地回过头,黑暗中的影子隐隐绰绰。月光流转,让那英俊绝美的五官渐渐清晰起来。
竟然是——林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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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多久了?”迟颜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一个小时了。”
迟颜心中一紧,一个小时,看来,自己方才跟时经纬的电话,他已经全都听到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清楚了。
“那怎么一直不吱声,过来坐吧。”迟颜指了指距离自己病床旁边的椅子。
林慕青的目光灼灼的望着迟颜,无声的拉锯大概持续了一分钟,最后,他身子一松,还是走了过来,在那把椅子上坐下。重新抬起头时,一双流光四溢的深邃眼眸中,是深沉刻骨的悲伤和心疼,“你病了?”
迟颜摇摇头,“没有,我后天要捐造血干细胞给一个白血病的孩子,这两天只是住院打动员剂而已。”
“你……在发烧?”林慕青的手伸了过来,修长干净的手指,纤尘不染,毫无瑕疵,眼看着就要触到迟颜的额头上面。
她却在最后关头把头轻轻一偏,淡笑着勾了勾唇角,“这是正常反应。”
礼貌中,透着疏离和淡漠,像是在他们之间建造了一条厚厚的围墙,隔开了彼此。
“我是洪水猛兽吗?”林慕青有些受伤的把手缩了过去。
迟颜垂着眼帘,并不与他对视。她厌恶一切名由的暧昧,既然已经拒绝了对方,索性干脆一点。
她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可是你一直在躲着我,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给你发短信,你也不回。就算……就算你拒绝了我,我们总还是朋友吧?”请你不要完全把我从你的世界里划除出去。这句话,林慕青放在心底,并没有说。
迟颜决定闭目塞听,把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直接忽略。她重新抬起头,轻松自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跨年的时候不是工作很忙吗?”
“再忙总要放个假,喘口气儿。而且,我现在是自己的老板了,多了很多自由的空间。”
“那很好,恭喜你,得偿所愿。”
“听上去,像是一种讽刺。”林慕青苦笑着摇了摇头。
迟颜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永远都不会真正的‘得偿所愿’。”林慕青悲伤苦涩的望着迟颜,而话语中最后的那四个字,则是已有所指的故意加重了尾音。
得,又转回到远点了。
“我有点困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对你来说,假期的闲暇得来不易,别都浪费在医院里面。”迟颜躺□,摆出了一副‘慢走不送’的架势。
林慕青站起身,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沉声说道:“来看你,对我来说,永远都不是浪费。我今天去你家,本来是想去找你,结果发现你不在,你爸爸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你这次捐骨髓的对象,是你的弟弟。”
迟颜有些恼火的猛地坐起了身,这是她的隐私,伤口,她不想被人翻来覆去的提及,仿佛是在伤口上撒盐一样。痛彻心扉,狼狈不堪。
“不要说了!”她的眼睛里像是有火舌要立时喷出来一般。
林慕青却没打算就此停止,“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听了你爸爸对我说的那些话之后的感觉。”
“不用告诉我,我没兴趣知道!”迟颜偏过头,用决绝而凌厉的语气打断了他。
林慕青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听了之后,觉得心疼,更觉得惭愧。”
迟颜身子蓦地一颤,喉中那些原本想要冲口而出的话语突然都被哽住了。
她攥住被角,力道越来越紧。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悲惨,更无辜,更可怜,所以我费尽心思的报复林静,报复林家,不是说要从他手里夺走什么,而是造个陷阱,让他自己跳进去,让他在我的引导之下,亲手毁了自己最珍爱的宝贝。”
“我成功了,看到他那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我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我很得意,很开心。”
“可是那种开心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我发现,我为了那些自以为是的阴暗想法,失去了更多的东西。比如林夫人,比如……你。我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你的面前,让你鄙视,害怕,继而逃离。我们甚至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现在想想,这一切其实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如果我是今天的你,我不会捐,我会看着自己的弟弟去死,看着自己的母亲痛苦,他们越是痛苦,我就越是开心。”
“你就像是一面镜子,让我看到了自己有多丑陋。再完美的外表,再温柔的笑容,其实也掩饰不住内心的邪恶和阴冷。”
迟颜轻声说:“没有,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完美,在你心里的那些想法,我心里其实无一避免的也都存在,哪怕到现在都依然如此。我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开心很幸福,而过去的那些事,就让它们统统过去吧。你会想要报复,只是因为你还没有在现在,找到对你而言真正珍贵的东西,所以你才总是想着清算旧账。等到你什么时候真正的开心了,幸福了,那么你过去经历的那些苦难,也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现在的幸福……”林慕青眼神飘忽游移,讽刺般的轻笑一声,他俯下‘身,轻轻的抚摸着迟颜苍白消瘦的脸颊,渐渐,将指腹流连触碰上了那殷红柔软的唇瓣上面,“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给,可是你不要我。”
迟颜目光一冷,伸出手,死死扣住林慕青的手腕,略一使劲,便把他的手掰了开去,再猛的往外一甩,他整个人便被她生生拽倒在地上,右手又一记拳头挥了上去,直直的打在对方的脸上,身子跟身后的墙面发出一声碰撞的闷响。
林慕青喘着粗气,惊讶的瞪着迟颜。迟颜直直的回敬过去,眼睛里有怒火熊熊燃烧着。她当然知道“脸”对于林慕青来说的意义,一个演员,一个歌手,如果脸上挂彩带伤,就以为着必须停止工作。她方才出手,却不是一时冲动,她必须给他一个严厉的警告,让她知道她的底线在哪。
迟颜望向门口,却看到了黑暗中一脸惊怒气喘吁吁的时经纬。她心头一软,笑了笑,再转头看向林慕青,面色沉静,眼神中带着坚定的笑意,“林慕青,这一套,以后少在我这儿玩,如果你继续手脚不老实,我跟你,就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林慕青坐在地上,有些狼狈,嘴角边有殷红的血丝缓缓的流下来。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时经纬,轻笑一声,从地上站起身,笑容中透着狂妄的从容,目光只是在时经纬的脸上略一划过,没有丝毫的停留。
“我会再来看你。”他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在和时经纬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无声的碰撞,焦灼,对立,博弈。
林慕青离开后,时经纬脸色铁青的坐到了迟颜的床边。
他看到林慕青碰过她的脸,她的唇。
那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领地,只可独享不容许任何人染指的珠玉珍宝,现在竟被旁人窥视和侵犯!
虽然迟颜绝不是个能让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林慕青也被她生生揍到挂彩破相,可是他还是气,心里头活像是打翻了醋缸,恨不得亲自动手,把林慕青打得满地找牙。
迟颜知道他在生气,于是打定主意要哄哄他,伸出手,捂了捂他的手,又把身子往跟前那暖哄哄的怀抱里凑了凑,用软软的鼻尖儿暧昧的蹭了又蹭。两人这呼吸一对,顿时干柴烈火似的,噼里啪啦的,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林慕青当然不会就此收手。
迟颜越坚定的拒绝,他就越觉得特别,越爱之难舍。更不要说,时经纬这一类人,本就是林慕青最厌恶和不齿的人种,抢夺或者摧毁他们的东西,会带给他莫大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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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这场缠绵的吻,她竟是占据了主动的那一方。
这么黑这么冷的冬夜,漫天烟火,欢声笑语,唯有她的孤独,在心底静静弥漫开来。
面前的这个人,愿意给她一个最温暖的怀抱,害怕她忘记吃饭会饿肚子,明明是那么没耐心的一个人,却捧着手机站在冰天雪地里,僵着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的敲短信,最后仍然放心不下,还是披星戴月的驱车从家里赶了过来。
她轻轻的吻过他的眼睛,鼻梁,鼻尖,嘴唇。
用舌尖儿轻轻舔了舔,便被一个无比灵活的柔软又吸又缠的勾进了另一片天地。
那里面温暖,潮湿,甘甜,黏糯,怎么尝都尝不够。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渐渐变得有些凌乱粗重。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那双不老实的手也已经探进了病号服的下摆,握住了一双柔软的小白兔,一下一下轻轻的揉搓着。不像平时猴急了,急三火四生吞入腹的急切,倒是透着一丝怜惜和试探,仿佛生怕被拒绝。
迟颜撑开时经纬的胸口,喘着粗气,指了指门口,哑着声儿说道:“去把门锁上。”
时经纬的眼睛里登时炸出一抹亮光儿,翻身跳起来便下了地,咔嚓一声落锁,然后再转过身,已经是一副流氓兮兮嬉皮笑脸的贱样儿。
那一晚,迟颜在时经纬身下化成了一滩水儿。他一下一下的戳,她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