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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这么好的报复机会,我为什么要放过?隋太太,除了女儿对我的爱,我的确已经一无所有,可我也同样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你说,她是会听我这个相依为命的爸爸的,还是会听你这个十几年对她不管不问的‘妈’的?就算配型成功了又怎么样?牺牲自己的健康,去救那个夺走自己全部母爱的孩子的命?你当迟颜和我都是傻瓜吗?任你们隋家搓圆捏扁?我的腿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我永远都不会忘!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你们隋家就是在作孽!现在这些报应终于来了,终于都落在隋凌云的身上了!他的确无辜,他什么都没做,唯一的错处就是他姓‘隋’!”
作者有话要说:面对仇恨,能够放弃报复的人寥寥。
迟兆海和林慕青,都属于戴上面具生活,把痛苦压抑在心底,然后逮到机会,就突然爆发的类型。
迟颜以为,父亲不曾怨怪过她母亲凌素素分毫,其实,只是他从不曾表现出来而已……
之前曾经提过的那场车祸,肇事者二次碾压迟兆海,家属在事故后仗势欺人影响判决压下舆论,嗯,那家人就姓“隋”
如果这家人又拐跑了自己的老婆,让迟兆海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还让女儿去捐骨髓。
没人能这么伟大,不亲手杀了他们算是客气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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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不要霸王我了……T T
☆、第二十九章:
迟颜和时经纬正儿八经的突破了那层界限之后,感情更加蜜里调油如胶似漆了起来。
时经纬搁公司里是一身西装笔挺,看上去人模人样儿,可进了家门儿把衣服一拖,原形毕露的顿时就成了个禽‘兽,狗皮膏药似的贴着迟颜直起腻,整天又搂又抱又亲又啃的。
迟颜渐渐开了窍,因为时经纬经验丰富,落在她身上,往往是霸道又不失温柔,小心翼翼的哄着,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自然伺候得她极爽,倒也真真在这事儿上尝到了甜头。原先迟颜是有点儿排斥异性的,往往对方一近身,她大面儿上虽说不动声色,其实暗地里头鸡皮疙瘩早掉了一地,所以在两人刚相识之初,时经纬趁着她酩酊大醉,便直接占了她的便宜,她才会在之后那么长的时间里没给过他好脸色看,还专拣些让他各应的话说,其实就是故意气他,嘴皮子上压回一头去,也算是报仇雪恨了。
她却真没料到事情竟然会渐渐失控,进展到如今的样子。
每天白天,两人各自上班,下班后便是独处的二人世界。有时是浪漫的约会,有时是窝在时经纬的家里一起下厨做一顿晚餐,再窝在一起看看碟片打打游戏,看着看着玩着玩着就拥着缠着滚上了床。
但迟颜很少留宿,哪怕大半夜筋疲力尽,也还是强撑着起来,穿上衣服回家。她知道父亲的担心和顾虑,不想两人的行为毫无顾忌,最终影响了时经纬在自己父亲心中的第一印象。
迟颜猜,对于自己在感情方面的变化,父亲迟兆海应该还是有所感觉的,可他什么都不问,她也找不到机会去解释什么,两父女揣着明白装糊涂,都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下班后,迟颜加了两个小时的班儿,时经纬在电话里说已经在路上了,只是有点儿堵车,让迟颜在办公室里再多呆一会儿,省得下楼后站在马路边儿上吃着风干等。迟颜摸了摸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扁平小腹,起身去开水间冲了杯热巧克力,一口一口的轻啜着。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声音突兀,吓了她一跳。
来电话的是凌素素。
“你现在在哪?我有事找你。”凌素素语气有些急切,但冰冷依旧。
迟颜直接挂断了电话。
凌素素气急败坏的再打,迟颜接起来,听到母亲尖着嗓子刻薄的喊道:“我是你妈!你怎么可以挂我的电话!”
迟颜笑了笑,复又重新挂断。
这次,停了大约一分钟左右,凌素素又打了回来。迟颜还是接,还是不说话,对方的呼吸很粗重,沉默了半晌,才带着哭腔开口道:“我太着急了,语气不太好,对不起。”
这就是迟颜想要的,一次低头,和一份最起码的尊重。如果没有这些,她一句话都不愿意跟凌素素谈。
她垂下眼帘,声音平静,听上去无喜无嗔,只是一片空白,仿佛电话彼端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面谈好吗?我想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电话里说吧,不过我等一下还有事,今天晚上没空。”
“你有什么事!”
“跟你没关系。”
“迟颜!隋凌云正在抢救!他……他病了!”
迟颜喉头一梗,脑海中一片茫然,心头却有一股突兀的刺痛莫名的弥漫开来。
“他怎么了?”
“白血病。你来医院看看他吧……”
“我去看他,他就能痊愈吗?我不是医生,没那么大本事。”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他需要骨髓配型,你是他姐姐,你是有希望配型成功的。我知道你恨我,恨隋叔叔,恨我们所有人,可是……可是隋凌云只是个孩子……他……”
“他在哪?”迟颜闭上眼睛,咬咬嘴唇,哑声问道。
“中心医院血液科!”凌素素急切惊喜的说,仿佛生怕慢了半拍,迟颜就会反悔。
迟颜挂断电话,蹭掉眼角的湿意,打电话给时经纬,想要说自己有事今晚不能陪他了。电话很快接通,时经纬的声音听上去很急很冲,“我已经到你公司楼下了,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怎么一直占线?”
迟颜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我……我今天晚上有事,你回家吧,我明天找你。”
“二十分钟以前你还兴高采烈的说在等我,晚上烧基围虾给我吃。到底怎么了?怎么声音这个样子?你哭了?”时经纬的声音顿时扬了上去。
“神经,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眼泪越来越的掉下来,甚至已经来不及擦掉,她却仍在兀自逞强,“你回去吧,我真的有事。”
压抑却越来越难以遮掩的哭腔愈加明显,时经纬很坚定的说:“就算真有事,我也会陪你一起。”
“……”
“快点下来,这里不让停车。”
“好。”迟颜含着泪,凄凄的笑了笑。
她去洗手间,拧开水龙,捧起凉水往脸上拼命的刷着。妆容尽褪,脸色苍白,眼皮的浮肿和眼睛里红红的血色却是遮掩不住了。她就这样不施粉黛的下了楼,一上车,时经纬就扣着她的下巴强拧过她的脸来,眼神专注的逼视着,声音低沉焦躁,“还说没哭!到底怎么了!”
迟颜的眼睛里又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水汽,好在有睫毛掩着,没被时经纬看到。
她无法否认,在内心深处,她是嫉妒过隋凌云的。虽然稚子何辜,一切都是大人的错,可是她总觉得,是隋凌云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幸福,她的母亲,以及她的完整和美的家庭。这种嫉妒,在最最艰难无助的时候,甚至曾经蔓延升级成了一种近乎为“恨”的强烈情绪,暗黑而压抑,给整颗心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云。
现在,独属于她的太阳终于出现了,那些温暖的光亮渐渐将她心底的阴霾尽数驱散,让她整个人都被爱情的甜蜜和美好所包围,幸福得如置云端,可母亲和这个搞不好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弟弟,却又一次闯入了她的生活,且猝不及防,无所闪避。
她做不到百分之百的恨,因为那些恨里,其实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难过和心酸。
年少时激烈的梦里,她无数次希望把凌素素留在自己身体里的一半血液都生生的释放干净,这样,她对凌素素便再也没有任何亏欠,可以毫无顾忌的恨,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报复。她恨凌素素的绝情,恨隋光华的仗势欺人,恨他弟弟隋光耀当年肇事后仍要杀人灭口,恨隋凌云那样无辜的占据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让她的妈妈再也看不到她……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她再恨,再失望,再想杀了他们,都无法改变凌素素是自己的母亲以及隋凌云是自己的弟弟的残忍事实。
“去中心医院,别问为什么。”迟颜失魂落魄的说。
时经纬紧紧的握住迟颜的手,从公司直到医院这一路都没有松开过,单手打转方向盘并不方便,可没什么比让她知道自己陪在她身边要更重要了。迟颜靠着时经纬的肩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直到车子停好,时经纬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说已经到了,她才疲惫的睁开了眼睛。
“我觉得,自己的心里住着一个天使一个魔鬼。”迟颜愣愣的开口,“有时候,我会想要奋不顾身的去救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有时候,我又恨不得杀了某些其实在血缘上可能跟我至亲至近的人。”
时经纬搂着迟颜,让她靠在自己的颈窝里,睫毛搔得他脖子微微发痒,他声音平静,不似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倒真像个已界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又不只有你一个。我有时候看到林静,就真的恨不得杀了他,薄弘爱了夜岚这么多年,却爱而不得,他还不知道珍惜。可是恨归一回事,自小的兄弟情义又抛不下,事到临头,看他那么痛苦,我不要说是一拳头了,就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你的意思是说,恨是一回事,亲情又是另一回事?”
“我随便说说,反正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时经纬的声音里竟然很神奇的透出了点儿怨妇的哀怨劲儿。
迟颜破涕为笑,“不是不肯告诉你,是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不开心的事就不想提了。我想把它们统统忘了。”
时经纬笑着在迟颜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绵绵软软的触觉,湿湿咸咸的味道,“来医院看病人?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迟颜把脸扭到一边,心里天人交战。她很想让时经纬走进她的心以及她的记忆里去,就如同父亲说的那样,谁能把戏演一辈子?让对方尽快的了解真实的自己,才是对感情正确负责的态度。可是……那样的妈妈,那样的身世,无异于她心底的一道极为难堪和狼狈的伤疤,谁都想在爱人面前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最起码不丢面子,最起码保留尊严。当她把这些事都摊开在时经纬面前,他能接受吗?这样的家庭,时家又能接受吗?
“我陪你上去。”时经纬紧了紧迟颜的手,目光坚定的说。
他见惯了迟颜聪明而骄傲,潇洒又勇敢的样子,这样泪珠跟开了闸似的止不住,瞻前顾后不知道在害怕什么的她,对他而言无疑是陌生的。无论她在害怕什么,他都不能让她独自去面对。
迟颜却猛地拽住时经纬,力气很大,说不上是惶恐还是惧怕,只是指尖的力气用的极大,扣得死死的,“别。”她还没做好准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