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她才恍然惊觉自己站在这里会给人留下多少的想象空间,这才赶紧提了包,走了出去。
姜可晨不在,她心里的问题就是再多也问不了,只有等到他回家了自己才能问他。眼下似乎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家,陶诗序的确也找不到其他的好办法了,这样一想,心里难免就觉得有些泄气,但是她总不能站在这里干等着,姜可晨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她能做的,也只有回家去等着了。这样的像是守着死刑等着那把刀砍到脖子上来的情景,只有当初父亲出轨时才有的,那时候她还有妈妈,妈妈的心情只会比她更难受,她和妈妈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陶诗序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现在倒想起来刚才打的用的那几十块钱了,忍不住有些心疼。
她走到公交车站旁边,车子还没来,她有些无聊地四处看了一看,身边只有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乘了。陶诗序微笑着看着那对相互扶持却斗嘴不断的夫妻,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心底却有着一丝涩然,每一对恋人在最初相爱的时候,是不是都会幻想着会有这样的一天?可是事实上,许多人都走不到最后,当初誓言幻象,往往就成了以后两个人反目成仇的最大讽刺。
她的眼睛划过身后的爬山虎,划过旁边站着卖小糕点的老大爷,却忽然停在了从巷子口一起出来又同时分开的两个人身上,陶诗序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但是马上她就反应过来,身子一侧,藏到了那个巨大的广告牌后面,等到姜可晨离开,她才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追去。
小贾只觉得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他本能地抬头一看,却发现眼前站着的是和他有过数面之缘的陶诗序。他和陶诗序本来也算不上熟悉,只是因为白萱的原因两个人才有了交集。看到陶诗序此刻正沉着脸看着他,小贾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说道,“我知道你找我干什么,可是这件事情是我发财的工具,要是告诉了你,你男朋友就不会再给我钱了。”
他笑嘻嘻地说道,“要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用手比了个“钱”的动作,暇好以整地看着陶诗序。
陶诗序看着他那张青白色的脸,心里就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个瘾君子,看样子吸毒已经有段时间了。
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电话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沉声道,“你要不要告诉我自己想清楚,这里离警局不远,要是不想进去,自己就老实点儿。”
小贾仗着自己是个男人,并不把陶诗序放在眼里,嗤笑了一声,轻浮地说道,“小姑娘,你要清楚,我不是那么容易被威胁的人,你这样的,我见多了。要知道可以,拿钱来。”
陶诗序也笑了笑,并不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你说,要是我告诉了我男朋友,说你收了他的钱,却没能保守好秘密,还是被我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对你呢?”
那个小贾眼睛里这才出现了一丝畏惧,忍不住恶狠狠地对她说道,“你乱说,根本就不是我告诉你的,是你自己查出来的……”
“这重要吗?”陶诗序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不想再去看他声色内荏地装腔作势,“我的话和你的话,他会相信谁,你自己不知道吗?”
陶诗序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面已是一片冰凉,“戒毒所里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需要我告诉你吗?你自己应该更清楚吧。你究竟要不要跟我说?没有你,其他人也可以。”陶诗序说着就拿出了电话来,将手指放到了拨号键上面,只要小贾敢轻举妄动,她就打过去。
大概是吸毒者对于警察出于本能的畏惧,小贾脸色变换几番,终于还是故作刚强地对陶诗序说道,“好,算我栽在你们这两口子手里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一个要瞒,一个却要知道。”
陶诗序几乎站立不稳,她想过许多,可是都没有想到,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她伸出手扶住身边的墙壁才勉强站稳,脸色已经苍白得几乎透明,一双乌黑的瞳仁看着小贾,明明知道她没有威胁,可是就是被她这样子看得发毛。
小贾忍不住心中怯怯的,说话的语气也软了几分,“你……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说着一边转身离开,一边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骂道,“真他妈的晦气。”
可是一想到怀里揣着的刚刚姜可晨给他的钱,又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还好,钱还好好地在他这里,还是赶紧用了吧,免得等下他们两个人闹翻了,自己成了牺牲品。想到这里,那个小贾的脚步比刚才更快了几分。
等到那个小贾都离开了许久,陶诗序才渐渐回过神来,依靠着身边的墙壁勉强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朝外面走去。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她信任的人的话,那个人,就非姜可晨莫属,可是谁知道,有一天这个人也辜负了她的信任。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陶诗序只觉得从小贾告诉自己真相的那一刻开始,她整个魂都被抽走了一样,回到家里才记起来没有吃饭,她现在也没心情弄饭吃,掀起被子来倒头就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姜可晨就快回来了。陶诗序从床上起来,呆坐了许久,才缓缓起身,将被子铺平,无论等下她和姜可晨会走向什么地步,该做的事情还是应该做好的。
冰箱里面还有菜,陶诗序把里面所有的菜都搬了出来,弄了许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今天她做的这顿饭格外的顺畅,那些菜很快就在她的手下变成一道道的美味,然后被她端上桌子。
她在厨房里盛饭的时候听见开门声,片刻过后姜可晨走进来,洗了个手,然后将放在桌子上面盛好的饭端到了饭厅里面去。他也一句话都没有说,不知道是不是陶诗序的心理原因,总觉得今天的姜可晨,也显得格外的阴沉。
饭桌上面只有他们两个两两相对,陶诗序看着姜可晨,心里的那句话在面对他的时候,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她端着碗一直没有动筷子,姜可晨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自顾自地埋头吃饭,连叫她一声都不曾。
陶诗序终于觉得受不了,将手里的碗筷放下,看着他说道,“我有话要问你。”
姜可晨这才抬起头来,眼睛里是一片清亮的哀伤,“我也有话要问你。”
陶诗序点了点头,答道,“那好,你问。”
姜可晨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似乎要将她每一个表情都看进去,“我问你,许蹇墨是不是把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你,你是不是都收下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陶诗序这才想起来,今天浑浑噩噩的,去见了许蹇墨不说,倒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本来是想把那份财产转让还给他的,没想到,后来只惦记着姜可晨的事情,给忘了。
她点了点头,说了声“是”。她没有问姜可晨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有些事情,只要想知道,总会知道的,就比如姜可晨处心积虑想要隐瞒她的那些一样。
她的这一句“是”,像是一根被点燃的导火线一样,瞬间就将姜可晨引爆,他“腾”地一声站起来,第一次冲着陶诗序喊道,“你为什么要收他的钱?你不是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吗?为什么还要拿他的东西?你要是缺钱,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情愿去拿别人的钱也不要我的?陶诗序,我姜可晨在你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男朋友?”
一连串的质问让陶诗序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脸上出现片刻的呆滞,等到想起来应该怎样跟他解释的时候,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早就猜到了的当姜可晨知道她拿了许蹇墨的那份财产转让的时候会有多大的怒火,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在大男子主义如姜可晨看来,作为他女朋友的自己,然会拿情敌的钱,这样的事情,想必放在许多男人身上,都是难以忍受的吧。偏偏她明明知道姜可晨十分忌讳许蹇墨这个人,却还要和他有关联,还要拿了他的财产转让……陶诗序心中有一丝的晦涩,她做的这些姜可晨无法忍受,可是姜可晨做的那些,又何尝把她的想法考虑进去了?
她扯了扯嘴角,到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我也有问题要问你。”她抬起头来,双眸锐利犹如一把匕首,死死地盯住姜可晨,“白萱是不是你们警方在王勇那边的卧底?这件事情你究竟知不知道?”她问的是他“知不知道”,而不是是不是姜可晨让她去的。那样的话太残忍,她开不了口,纵然心里早已经明白事情的大概,可是她也不愿意在姜可晨面前将真相狠狠地撕开。
姜可晨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停滞,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比刚才低了几分,也带着微微的喑哑,“你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
陶诗序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听见姜可晨这样说,她淡淡答道,“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其他人说的都没有你说的对我重要。”
那张俊美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是马上又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我那么怀疑你,你却只相信我。陶诗序,你是非要这么对我吗?”
他忧伤的目光淡淡地锁住坐在他旁边的陶诗序,年轻的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疲倦,“我知道你聪明,什么事情你只需要知道一小部分,就可以猜出大概,这件事情我本来就没有觉得能够瞒住你,只盼望着瞒一天是一天,等到将来王勇他们死的死了,判的判刑了,时过境迁了,你就会不再追究,哪知,还是纸包不住火。当时在场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哼,”
他笑了笑,眼眸中却全是冷意,“况且,当时许蹇墨也听见了那声枪声,只需要三言两语,就足以让你去怀疑白萱的真正死因。”
他看着陶诗序,目光里第一次无悲无喜,仿佛看透了世事,“是,白萱做卧底的事情我不仅知道,还是我跟她直接联系的。但是这不是我让她去做的,是她自己不知道从哪里猜出来我们要对王勇动手,所以才自告奋勇地跟我说,要去做卧底。当时我们虽然还在部署,但是王勇这个人一向狡猾,好多次明明都看见他人了,可是还是被他给逃掉了。以前不是没想过要派卧底去王勇身边,可是他太警觉了,不是还没有靠拢就被他给遛了,就是靠拢了被他杀了。当时白萱已经和王勇认识了,她不是警察,身上没有警察的一些特质,况且又坐过牢,底子摆在那里,王勇就是想怀疑她都不容易。王勇贩毒这么多年,警方牺牲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无辜人丧命,能够抓到他是最好的,于是我同意了。”
“那你知不知道,白萱其实喜欢你?”陶诗序闭上眼睛,将他的话截口过来,声音哀伤,让人不忍去听,“早在我还在监狱的时候,她就跟你表白过对不对?只是被你拒绝了。以前我总觉得她对我很好却又很微妙,以为是因为看见我有男朋友照顾的原因,哪里会想到,其实是因为你的关系。”
她睁开眼睛,看向姜可晨,声音沉定,夹杂着风雷之势,“姜可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其实是在利用她。”
“看吧。”姜可晨摊手,脸上语气里都有着深深的无奈和疲惫,“我瞒着你就是因为知道你会这么想。”
他看着陶诗序,那双清亮的眼睛像是蒙上灰尘的宝石,不再熠熠生辉,“我是一个警察,我的职责便是要除暴安良,其他人在我眼中其实都是一样的,无论她喜不喜欢我。我当初也曾劝过她,可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我劝了她几次她都没有打消这个念头,后来也就算了。我知道在你眼中会觉得卑鄙,可是我的职业便是这样,想要抓到犯人总要有些牺牲的,难道要让他一直这样逍遥法外,祸害更多的人?”
陶诗序默然,她知道姜可晨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感情上面还是接受不了。死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在她最危难的时候给她帮助的白萱,是她除了齐子琪之外最看重的朋友,是她的小妹妹,甚至已经是她的亲人了。
她张了张口,声音干涩,几乎让她觉得喉咙快要被撕裂了,“你可以让别人去……”
姜可晨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以为这是什么?她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吗?在我看来,是白萱或者是其他人,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分别。更何况,当时的情况下,只有她才是最合适的人。”
姜可晨说的都没错,白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他是警察,他这样看很正常,接受不了的只有她一个人罢了。她已经说不上来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了。
她笑了笑,是苦笑,心中的苦泛到脸上,苦得让人掉泪,“好吧姜可晨,这些你说得都有理,那你告诉我,你真真切切地告诉我,那一天,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欠着许蹇墨的,不想让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