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陶诗序是不怎么愿意王勇他们被抓的。单不说许蹇墨还在他们手上,就是白萱,陶诗序也是不想的。只是不知道警方那边知不知道还有一个白萱在里面?白萱在王勇他们这个贩毒集团当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被抓了之后,会不会是死刑?如果自己隐瞒不说,那白萱有没有可能离开?还有,到时候,自己要怎么说?
陶诗序只觉得自己额角都在隐隐地作痛,太多的事情朝她一起砸下来,她连怎么开始,都不知道。车子没有给她那么多的时间让她想到了怎样应付警察,在陶诗序出神的时候,车子就已经开到了警局。
他们一起下了车,刚刚下来,便有警员走上来,将她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面。姜可晨想跟上来,可是却又被人给拉住。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走上前来细细地对她说道,“没事的,不过是例行公事,你知道什么,跟他们说就是了。”陶诗序点了点头,又朝他笑了笑,示意他放心,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办公室并不豪华,和大多数国家机关的厅长局长的办公室一样,看不出什么不同来。只是想起自己当初因为误杀而被传唤时的那间审讯室,跟这个比起来,可要差得多了。她进去的时候,位置上已经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见她进来,伸手朝对面的椅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虽然看上去礼貌,可是陶诗序就是没有从他的举动中看出有多少尊重在里面。
当惯了上位者的人都是这样的,陶诗序也不多説,直接坐下来,看着他,等着他来问自己。
两人俱是沉默,过了一会儿,那个中年男人才慢慢地对她开口,“陶小姐,你好,我是本市的警察厅厅长,有些话要问问你,希望你能够配合。”他话音刚落,陶诗序心里就不可避免地升起一阵疑惑来?不过是一场例行公事的问话,为何会要本市的警察厅厅长来亲自进行?他果真是太闲了吗?
第六十九章许父
陶诗序一边下楼,一边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地梳理着,从她一开始被抓,到后来到了那个仓库里,再到后来许蹇墨跟王勇谈判,到最后自己被放出来……她被放出来,是因为警方和夏家的人将整个码头都包围了起来,王勇那边没有了食物和淡水,没办法才把她送出来拿来交换。
警方既然这一次用了这么大力量来对付王勇,又据陶诗序自己观察,王勇绝对是一个相当难以对付的角色,他这样狡猾的人,平常都已经够让警方头疼了,按理说在这样的危急的的情况下更应该提高警惕才是,可是为什么她不过被抓了一天不到,警方就已经掌握了他们大概的藏身地点?当时她和许蹇墨两个人都被抓了,醒来的时候电话包包都不见了,想必在抓他们上来之前就已经搜过身了。陶诗序身上是没有装什么卫星定位系统的,许蹇墨身上也不可能有,他要是有的话,为什么警方连王勇他们的具体位置都找不到?还是说,早就在她被抓的时候,王勇他们就已经露出了行踪?或者说,这一切,都只是警方拿自己作饵,布的一场局?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偏偏就选中了自己?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她所猜想的那样的话,姜可晨当初会允许吗?还是他那天晚上欲言又止地说出来的那些让自己小心的话,也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所以才会这样来提醒自己吗?
陶诗序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要让自己此刻的头脑清醒一些。她不应该怀疑姜可晨的,姜可晨对她这些年来她自己也感觉得到,况且,姜可晨那样的心中一片明亮的人,根本就不会允许他们的感情沾染上这些肮脏的东西的。刚刚这样一想,她又突然想到当初她的父亲,人的感情是这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了,前一秒钟还可能生死相许,下一秒就有可能拔剑相向,以前姜可晨对她那么好,或许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这样的诱惑,男人建功立业的渴望是女人无法理解的,这一场大案办下来,不要说市厅,就是省厅,姜可晨也可能去的。平常人走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他只需要一个案子就可以办到,面对这样的诱惑,他真的抵得住吗?几乎是马上的,陶诗序就在心底笑自己,姜可晨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么能够去怀疑他?他父亲是本市市长,母亲是大企业家,他如果真的想要那么多的权力的话,压根儿就不用去考警校,不用去从基层做起,他的父母已经给他积累了那么多的财富,他只需要去继承而已。若是旁人还可能拿自己去搏前途,姜可晨是绝对的不可能。
今天劳心劳力地忙了一天,刚才不仅用脑,心中又是连番的激动,下楼梯的时候陶诗序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几乎就要从楼梯上倒下去。还好有一只手及时地稳稳地扶住了她,陶诗序睁开眼睛一看,那只温热的大手的主人,不是姜可晨,又是谁?他的精神也不是很好,却还是要做出一副精神勃发的样子。也是,就算是铁打的身体,连着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之前在车上和在码头上因为光线太暗,陶诗序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去好好地看看他,现在在这警察厅大楼炽热的灯光下面,她才发现姜可晨原本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此刻全是血丝。
陶诗序不由得心中一痛,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眼睛,有些责备地对他说道,“你要不要紧?怎么不去休息一下?”姜可晨将她的手拉下来,包在自己手里,温柔地对她笑了笑,说道,“我没事。这边还有事,不能陪你回去了,现在这么晚了,打车回去我也不放心,走吧,叫个人送你回去。”他说着就把电话掏出来,拨了个电话过去,说道,“喂,小刘?……是,是我。麻烦你个事儿,我这边有事走不开,我女朋友一个人我不放心,麻烦你帮我把她送回去一下,案子完了请你吃饭啊……”
那边大概是答应了,姜可晨将电话收了,看着陶诗序淡淡地笑了笑,“他马上就过来,我陪你一起等他。”姜可晨如今正是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大家巴结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他?
过了没多久,那个小刘就来了,其貌不扬的一个男的,看样子也才从大学毕业不久,陶诗序看了看两天两夜没有睡觉的姜可晨,纵然疲倦,一身警服穿在他身上只会显出一种制服的诱惑来,穿在那个小刘身上,皱巴巴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熨过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偷了谁的衣服出来穿,根本就没有多少属于警察的精神。陶诗序心中觉得好笑,却也不便说出来,只是对姜可晨嘱咐了几句之后,便跟着小刘一起走了。
回到家的之后陶诗序先给姜可晨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再去洗了澡,最后才上了床。
她几乎是躺下去就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还是被她的手机铃声给闹醒的。陶诗序打开电话来一看,居然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到不担心,反正王勇他们已经把自己给送回来了,人又被警方给围了起来,就不会再来打她的主意了。这样一想,便把电话接了起来,没想到,那边却是夏暮回。
她还来不及去想夏暮回找她究竟什么事情,他就已经开始自顾自地说下去了,“喂,陶诗序吗?我有点儿事情要找你,现在方便吗?”
陶诗序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他有了交集,她猜大概是关于齐子琪的事情,当下便说道,“我有空,什么时候?”
夏暮回说道,“就等下吧,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语气不容置喙,也不像在齐子琪面前那样故意地作低伏小。
陶诗序也不在意,她知道,这才是夏暮回本来的样子,以前齐子琪面前的那个,是他做出来刻意接近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她想了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见人的,当下便同意了,“好,你过来吧。”又把地址给她说了一遍,这才挂了电话。只是她千猜万猜,却万万猜不到,夏暮回来找她,为的居然是一件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接到夏暮回的电话之后,陶诗序就起床来,把自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等着夏暮回上门。
过了也没多久,门铃就响了起来,陶诗序猜到是夏暮回,也不多问,直接就给他开了门。只是她没有料到的是,门外不仅仅只有一个夏暮回,他后面,还跟了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
陶诗序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夏暮回,他却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朝陶诗序摆了摆手,示意进去之后再说。陶诗序侧开身子让他们两个进来,又给他们倒了茶,那个中年男子才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一边对陶诗序说道,“陶小姐是吧,敝姓严,是许蹇墨先生的代理律师,这里有一份财产转让书,需要你的确定和签署。”他说着,就把手里的那份文件递给了陶诗序。
陶诗序先是一愣,看了夏暮回一眼,见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又多了几分确定,她低下头来匆匆地看了一遍,发现果然跟她猜想的是一样的。她将手里的那份财产转让书放到桌子上,皱着眉头问道,“好好的,怎么要把这些东西给我?”
严律师端坐在沙发上,一板一眼地对陶诗序说道,“这些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许先生既然有这样的安排,陶小姐还是接受了吧。虽然现在集美建筑在中国规模还不大,但是在美国,却已经相当的资产。许先生把他手下的所有动产不动产几乎全都转让给了陶小姐,您又为什么不接受呢?”与其说他是在跟陶诗序解释,倒不如说他是在说服陶诗序。
她想听的自然不是这些,陶诗序一言不发地将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的夏暮回,示意他来跟自己说。
夏暮回自然是看懂了她眼神里的询问之意,也不推辞,看着她说道,“你和许蹇墨之间的事情,我也曾听子琪提起过一些。若非要说你跟他谁是谁非,其实都没有太大的意义,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评价什么。我知道你恨他,觉得他把原来属于你的一切都抢走了,而他这些年来一直都觉得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总觉得对你有所亏欠。”
他伸手拿起那份放在玻璃茶几上的财产转让书,修长白皙的手指映在纸张上面,显出一种别样的美感。只是陶诗序此刻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夏暮回的手,只听他又淡淡说道,“这份财产转让书是他早就写好了的,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拿出来给你,恐怕还是因为他还想争一争,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就像他想象的那样恨他,如果不是了,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有转圜的余地,他再拿出来,你们便可能隔得更近一些。再者,他也是想要让这份财产在他手中更加丰厚一些,也好抵消一部分你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楚。哪知你倒是不恨他了,却也不愿意再认得他……”说到这里,夏暮回淡淡的笑容上面带了几分苦涩,大概是在为许蹇墨鸣不平吧。
陶诗序也没有去想那么多,更没有想去分辩,诚如夏暮回所言,她和许蹇墨之间,从许蹇墨舍身救她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是谁欠了谁,谁恨谁那么简单了。
“如今他深陷险地,生死不明,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心思究竟怎么样,但是也知道他定然是不愿意这份财产转让书作废的。”夏暮回偏过头来看了一眼陶诗序,“他还没有立遗嘱。”
夏暮回这样说,陶诗序自然知道什么意思。这份财产转让书里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除了一处C市和美国的房产之外,许蹇墨将他的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全都给了陶诗序,而这两处房产,许蹇墨也说得很清楚,就当做是他这些年来帮陶诗序打理集美应当得到的。陶诗序也知道他要这两处房产是留给谁,他的妈妈一无所长,就是给了她钱也只会很快被她挥霍一空的,倒不如给她两套房子,若是许蹇墨不在了,一套用来居住,一套用来出租。但如果许蹇墨还在的话,也断断不会让他妈妈物质上短缺了什么。
其实他应当得到的又岂止是这两处房产?虽说当初他是抢走了陶诗序出国的机会,但是如果不是有他这些年来的孤身奋斗,今天的这一份财产转让书压根儿就不会出现。换句话说,如果当初出国的人是陶诗序,是不会有今天许蹇墨这样的成就的。
而夏暮回所说的“他还没有立遗嘱”,陶诗序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许蹇墨没有立遗嘱,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也只有他妈妈了,如果他在这场绑架当中有了什么的话,第一受益的人也只有许蹇墨的妈妈了,依着他妈妈的性子,不要说把许蹇墨手里的财产几乎全部无偿转让给陶诗序,就是陶诗序想要从许蹇墨这里拿走一根草都是不可能的。夏暮回这也是在拐着弯儿劝她把这份财产接收了呢,免得到时候便宜她最讨厌的人。
夏暮回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陶诗序也听出来了,许蹇墨现在都还没有脱险,非但没有脱险,甚至比之前的处境更加的危险了。许蹇墨不是鲁莽的人,当初陶诗序接受了许蹇墨的建议,让王勇拿自己去换水和粮食,就是觉得许蹇墨既然能够让她先走一步,那他就应该有办法逃出来才是。在她看来,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