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还都在脚边的,可这一忙起来就不知道跑哪了。她发动了府上所有士兵搜索都没找到,俩活生生的孩子居然插了翅膀从这城墙飞出去啦?太蹊跷了吧?
文家守卫森严,连个苍蝇都难飞出去,现在居然丢了俩孩子?说出去不笑话啊?
文枫这会儿还在外头做事,她也不想没搞清状况就给他增添无谓的烦恼。
叶子四下找着并胡思乱想,脑补着那些人贩子啊绑架案之类的,把什么政治阴谋都扯进去了,越想越邪性。文老爷子也吓得魂不守舍,这一辈子他怕过什么啊?可是两块心头肉却不见了踪影,急的他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把能动用的人手都派出去了,说要地毯式搜索。
说归说,到底是因为文家太大了,人手又多,这一天进来过谁,谁又见过谁,都太难控制了。叶子突然跑去门卫那,问今天都有什么车进来,谁来拜访过,包括自家的出入记录也要查。门卫拿出本子一一看着禀报着,叶子突然觉得不对劲,手指着其中一个叫罗永廉的。
“这是谁?名字眼熟。”她不记得在哪见过这名字了,但是绝对见过,且不是文家的。
“詹家的,来给首长送礼的。”
“詹家?!”叶子大惊,她想起来了,以前在詹与哲手机里见过这名字,这是他的贴身跟随之一。
“哎,二嫂你去哪?派个车送你啊?”门卫喊着,叶子已经跑了出去。
叶子不是非要怀疑詹与哲,可是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吧?詹家的亲信来送礼,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小煊小烁带走是完全有可能的,不然别的生人根本没可能做到。因为只有文老爷子的车或与其同级别的车进出才查的不是很严,只记时间和牌号,其余车辆一概要查车的。
詹与哲,叶子本以为他和她再无瓜葛了,可是这些年来发生的一些奇怪事,真的与他无关吗?
四年前小煊和小烁出生时,她收到了匿名人士送来的婴
儿车和婴儿用品,还有进口奶粉,婴儿衣物什么的。
之后每年他俩生日,叶子都会收到一些礼物比如学步车,儿童读物还有各种玩具。起初她没想到是詹与哲,可是后来怎么也想不出身边还会有谁送了东西不露面的。叶子也曾怀疑是方晓鸥,她以为是晓鸥抹不开面子默默关心,可仔细一想不太可能,当年她被文朔玩弄一番,还被警告说不许再伤害叶子靠近叶子,她应该恨死叶子了,哪还会做这种事?
直到今天,她看到罗永廉的名字才确定,这些年收到的东西就是詹与哲送的。那么今天文煊和文烁的失踪也跟他有关吗?叶子摇摇头,她实在想不出詹与哲有任何理由会去抱走她的孩子。绑架也要有个动机吧?难不成是想见她一面么?太荒唐了吧?
叶子心里想着,出租车已经到达詹家大宅。
她攥着手机在门口徘徊犹豫,就这么唐突地跑来要忍,万一不是,岂不是很滑稽?毕竟她和他早已是路人,如今突然出现,会不会太尴尬?
无奈文煊和文烁的下落要紧,再抹不开面也要问个清楚。
于是叶子拨通了那串印在脑子里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他的声音明显很意外。
“你……找我?”这一句还是正常的语气。
没想到叶子还没开口,詹与哲便突然不正经了起来:“总不会是想我了吧?”
叶子心乱如麻,他这个语气,难道说,小煊跟小烁的失踪不关他的事?可是电话打都打了,总不能真当是想他所以装作若无其事地寒暄几句就把电话挂了吧?
她几经挣扎还是问出口:“有件事情……”
他突然皱眉,从办公椅上弹起:“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他还是那样把她的事放在心上,他还是如此紧张她。
叶子突然一阵酸,觉得自己荒唐到了极致,也顿时心生愧疚,她真是小人之心了。
“没、没什么,小煊小烁失踪了。”
“……需要我帮忙吗?什么时候失踪的?”他的声音里也带着丝焦急。
叶子叹口气,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有些如释重负般:“就刚刚,唉没事了,打扰了。”
嘟嘟……叶子匆忙挂了电话。
离开时迎面驶来一辆车驶进了詹宅。
罗永廉在车里认出了神色慌张的叶子,那几年,自家少爷总是跨区去找她,他怎能不认得呢,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坐过詹家车的女人。
看着叶子离去的背影,罗永廉打了报告进到詹与哲的
书房。
詹与哲眉头还没舒缓呢,就见罗永廉一脸心事。
“罗,你怎么来了?”
“詹少,刚才……刚才我看见叶姑娘了。”
“她在这?她刚才还打电话给我来着,原来她在门口么?”詹与哲蹭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罗永廉紧跟其后。
“可是叶姑娘这个时候来找您干什么?文家这会儿正忙着过年呢一堆事儿。”
詹与哲突然站住脚:“文家?你怎么知道文家在忙?”
“我刚从文家回来啊,老爷子让我送点礼过去。”
詹与哲突然恍然大悟,他不想醒悟的这么早的,也不想承认自己的猜测。
叶子刚刚说小煊跟小烁失踪了,枉他还以为她第一时间找他帮忙。呵,原来,原来是怀疑是他干的?
文家的系统跟詹家差不多,所以他不难想象叶子应该是看了出入记录查到詹家有车出现过,于是,她便怀疑到他詹与哲头上来了,呵,呵呵。詹与哲突然有些心凉,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无法完全信任他,她还在恨他罢。
即使她曾经很信任过他,可是在她知道他下药夺了她第一次之后,那种信任就不复存在了,随之而来的是彻底的痛恨。这些他都可以理解,可是这几年他跟她相忘于江湖,他儿子跟女儿出生,甚至每年生日,他都会亲自挑选适当的礼物偷偷送去,他并非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他只是单纯的惦记她挂念她,希望她过的好。然而今天他才发现,她非但不领他的情,把他当陌生人也就算了,还要当仇人。
詹与哲静静地站在走廊里,他盯着天花板发呆最后自嘲的冷笑。
他真不懂老天爷是怎么给他安排的这一孽缘,他这辈子算是栽在叶梓西手里了,风流倜傥的他在遇到她以后完全抓瞎,以至于现在他都还是爱着她走不出来。
这么多年不管是小伍还是哪个女人,漂亮的风骚的性感的聪慧的,贴过来的多了去了,就算是小伍这种心灵相似度和她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地为他跟他,都不能完完全全走进他的心。他算是着了魔了,这几年隔三差五就要梦见她,梦见他和她在美国的日子,然后在梦里笑着哭醒。可是老天,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呢?说到底都是他自己放不下想不开,陷入死胡同里越走越远。
他情绪有些激动地拨过电话,还没等叶子出声他便开腔了:“叶梓西,你恨我吗?你还恨我吧?这么多年了,你不原谅我可以,但是我不能容忍你这样看我,我詹与哲多爱你你忘记了是
吧?要么我出来让你打一顿?或者你杀了我行吗!我也想解脱!我真想解脱!”
罗永廉在一旁看着詹少对着墙壁大喊大叫到眼圈都红了,他从没见过詹少这样的,但是他知道,能让詹少这样的也只有叶姑娘了。好像有那么几年詹少每天特别开心,可是从那之后就都是愁眉苦脸了。
叶子拿着电话也快要泣不成声,其实在他叫她叶梓西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就已经唰地一下涌出眼眶了。他从不会这么叫她的,她能感觉到他的心酸。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他有多爱她,她知道的。于是她今天的举动有多伤他,她也知道的。
千言万语凝在嘴边说不出口,只得吐出一句:“詹与哲……你别这样,对不起。”
对于詹与哲这个男人,她不见得爱过他,却一定是在心里留有一个位置的,这个位置很特殊,可以是基友,可以是知己,客观来讲,他还是她“第一个男人”。总而言之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完全忘了詹与哲这个人,不管是恨还是什么,她忘不了。
叶子抓着电话哭到耳朵发烫,听得出电话那头也是气得喘着粗气。
过了会儿他说:“叶梓西,过了今天,我们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了,好么?”
她愣神儿,然后欲将电话断掉,却在一转身时被拥进了怀里。
这是几年后的第一次重逢。
他仔细闻着她身上的独有香味,他太怀念这个味道了,他怀念那时候总是占她便宜叫她“宝贝”,怀念那时候她做的饭,怀念她画画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不会叫她成为文枫的女人的。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詹与哲,你别这样。”她挣开他说道。
他抬头,死死地盯着她那依旧清澈的眼睛:“除了这句你还会说什么?”
“我得回去了。”她转身想要逃。
“我送你。”
“不必!”她瞪大了眼睛。
“好。”他神色黯淡慢慢将手松开。
看着她的背影,他默默对自己说:詹与哲,别忘了刚才说的,过了今天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了。
叶子回家后没看到文枫,倒是意外地发现文煊跟文烁在屋里吵架。
文煊一本正经地说:“都怨你,非跟大伯去胡闹!”
“没人拉着你来!”
“你一个女孩去什么部队啊,我不得跟着你啊?”
文烁不屑道:“切,大伯带着我,用着你保护啊?”
“你们在说什
么?大伯带你们去部队了?!”叶子突然有些空白,她果然错怪詹与哲了。
正愣神着,文烁拽着叶子衣角说道:“妈妈,大伯他们部队可好玩了,他说有演练我们才去看看的,结果一回来就被爷爷骂了,现在大伯还在爷爷那没回来呢。”
这文朔,活该被老爷子骂!大过年的一声不响把孩子带到队里去,先不说合不合规矩,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跟家人说一声?害她……害全家人担心一天。
说来也怪,文煊跟文烁的性子简直扭转着。
文煊这小家伙淡定冷静,永远都稳稳当当的从不让人操心。可文烁这小妮子整天爬高上低不说,还净喜欢男孩子玩的玩意儿。比如部队上的任何东西,她都可感兴趣了,所以整天缠着大伯。正因为文朔现在也退二线了,所以在家的时间多了起来,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整天带着小孩子疯,可没想到他今天这么没交代的,大春节的闹这么一出搞的人心惶惶。
晚上文家联欢,士兵们一个个兴致勃勃,相声小品歌舞节目层出不穷。文朔搂着侄子侄女儿,文枫搂着叶子,一家人围坐在小礼堂内。
叶子不停打着哈欠,并时不时地瞪一瞪文朔,她还在气今天的事。
节目才进行三分之一,叶子只觉身子乏的不行,依偎在文枫身上都快合上眼睛了,文枫拍拍她说:“怎么了?节目没意思?”
“不是,困了。”
“陪你回屋吧,今天就住爷爷家吧。”
“不用,爷爷还没回去呢,你陪着吧,也陪陪我爸,你俩不是好久没见了?”
文枫摸摸她头发:“那你自己回去行么?带上小煊跟小烁吧,不让他俩熬太晚。”
“你瞧他俩跟你哥在一起那开心劲儿吧。”叶子笑笑,见小烁骑在文朔脖子上咯咯笑着,文朔的手还在挠着她痒痒。
叶子叹了口气起身离去。
快走回别院时,听见了身后雪地里吱吱的脚步声。
叶子回头,文枫温柔地搂过她。
“怎么也不看了?”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你落座位上了。”
她笑笑:“又没人找我,你晚上回屋带回来不就得了。”
“有短信。”
叶子一惊:“是么?谁会找我?”她接过手机看着。
是詹与哲发来的,但是因为没存姓名,所以只有号码。
叶子草草地看了一眼,他说:今天对不起,我失控了。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永远不用。我会遵守诺言,继续相忘于江
湖。愿你永远都好,新年快乐。
叶子感到头皮一阵发麻,随之赶紧抬头看向文枫,他的眼眸是那么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