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查到始作俑者的蛛丝马迹,但是那场车祸的肇事者,我已经找到了。”
季弈城拿笔的手忽的一紧,像是有细密的汗珠冒出:“你们先下班吧,明晚上就是除夕了,早点回去跟家人聚聚。”
……
“奶奶,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城儿啊,你还在上班啊,别忘了回家吃顿饭,有这么个漂亮媳妇儿可给我看紧了,赶紧给我生个曾孙,才对得起你早去世的父亲啊。”
“奶奶,又留您一个人过新年,孙儿真是不孝。”季弈城转移话题道。
“没有,我在隔壁燕姨家呢,不是一个人,你别担心我。倒是你,别耗在办公室了,赶快回去吧,工作永远是做不完的。后天记得让那丫头给我拜早年啊,她的红包我可早准备着呢。”平素里对不熟的人总是疏远有加的人,却突然对只见过一面的季紫惦记非常,就连他也觉得惊奇。
“奶奶,您对阿紫很满意?”
“开始见她的时候我也不满意,可是相处了几天我就发现她是个单纯的孩子,一心一意的爱着你。弈城,你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所以不能再找个心思复杂的女孩子了。我这一辈子阅人无数,所以很清楚的知道,没人比阿紫再适合跟你过一辈子的了。”老太太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事,“她姓啥啊,父母还好相处吗,你记得孝顺点啊,把她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一样。”
季弈城郑重的答应了,这才放下电话,临窗远眺。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着絮一样的白雪,寒意却半分未曾渗透进来。
……
季禾觉得自己的肚皮都快被季紫戳穿了,拍掉她还意犹未尽的手:“干什么,现在顶多就指甲盖大小,听不懂你的叽喳,也感受不到你的热情!”
“姐,你好争气,季然哥肯定也是辛勤耕耘,不过我们也都很努力啊,为啥就毫无动静呢……”季紫摸完别人的又摸自己不争气的肚皮,深觉遗憾。当初季弈城瞎白话说她怀孕的头几天她恍惚觉得自己是真的怀孕了,老是想象着肚子里有个小帅哥慢慢成形,变得越来越像他,也越来越像自己,晚上做梦的时候都能笑出来。
吃饭的时候沈久月不断的给姐俩夹菜,嘴里也叨叨着:“这一年到头的,难得聚一回,你们老爹刚刚却临时接到电话,去外省了,今年过年又是咱娘仨一块儿过了,不对,今年该多一个了……”
季紫一颗青豆子噎在喉咙处,喝了一大口牛奶才吞下去:“妈……您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我们那时候是怕您和爸爸反对才想出来的对策,想说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你们想不同意也不行了……”
沈久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她顺了顺后背才道:“先吃饭吧。”
还没搁筷子习季然就急不可耐的串门子来了,季紫见他那副猴急样十分乐呵:“季然哥,你这火急火燎的是惦记着我姐呢还是她肚子里的小包子啊?”
“当然是……”看到某人凌厉的颜色,习季然从善如流,“当然是孩儿他妈啦……”
沈久月拎着锃光瓦亮的灯泡儿二紫上了楼,让小俩口在客厅里闹腾。
“柴火妞儿,你说组织都默认咱俩了,你就别跟我拧着了。听说现在的孩子可聪明了,还没成形就有思想,如果你长期上着火,对他的成长肯定有影响。你说说看,你貌美如花,我英俊潇洒的,咱俩以后要是生了个二百五出来,人肯定觉着不是咱亲生的,是吧?”习季然为了哄回这大的小的,算是磨破了嘴皮子。
季禾想起那天知道真相后自己的心有余悸,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精虫上脑的禽兽,要是再狠一点,她们娘俩就都没命了。
习季然一见她脸色又黑了就知道不该提小包子的,凑上来赔笑:“媳妇儿,你现在是特殊时期,犯不着那我犯的错误惩罚自己,你可以选个方式发泄发泄,朝我撒气啊,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季禾一想,他说的的确有道理,便站起身来:“好吧,想让我原谅你,除非你能完成一件事。”
别说是一件,就是一百件,习季然此刻都不带犹豫的:“说,你是要月亮还是要太阳?!”
季禾也不答话,径自走出季家院子,走进习家,跟熟悉的管家打了招呼之后就进了他的房间,然后把两人反锁在里面。
习季然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要干啥。
这个房间季禾进的次数并不多,但是依据她对习季然的了解,很快就找到了秘密根据地,从最里面的柜子里报出一个大箱子。
习季然一脑门子汗:“媳妇儿啊,你……你这是要干嘛?”这可是他攒了二十几年的压箱底的宝贝啊,她不会一气之下让他毁于一旦吧……
季禾女王一样一只脚踩在箱身上:“从实招来吧,嗯?里面有多少张,哪一张最长,哪一张里是你的本命女神?”
习季然深知此刻的季女王母凭子贵,他惹不起,只能老老实实的的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本来以为从此就和绝版女神擦身而过了,谁知道季禾弯腰,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拈花一样夹起碟片,搁进了放映设备。
习季然心中隐隐有种十分妙的类似于要以身赴死的赶脚……
画面里的女主角十分敞亮,影片片头曲刚结束,她就赤身裸*体的出现了,身姿撩人,风情旖旎……
习季然斜着眼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顿时觉得她的侧脸已经赶超了影片里的女神。心里也开始描摹季禾躺在他身下时的风情万种,某处也开始蠢蠢欲动。
这种片子主旨明确,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墨迹,对话不会超过呻吟的时间,谈情不会超过**的力度,等男女主人公渐入佳境的时候,习季然的手开始痒了,某处已经开始疼了……
季禾拍掉他企图往自己身上搭的手,一脸都是冰冻三尺半分没得商量的寒度:“我忘了说了,只要你熬过这两个半钟头,安安静静陪我看完这场电影,我就原谅你!记住,是安安静静看完,再动小心思玩什么幺蛾子你这辈子就别指望见到我跟你儿子了!”
“==……”脸色越来越红的习季然心死如灰的闭上眼,柴火妞儿,你还是一刀给个痛快吧……
67 新年前夕
年三十的一大早季紫就穿得跟个熊似的偷偷往外溜,沈久月就在二楼的窗边看着她蹑手蹑脚的离开,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女大不中留,谁让夫人您当初一生就全是一对儿闺女呢?”身后是照料着他们母女两代的老保姆,看着自以为成功躲过所有人的视线潜逃的人影,笑着打趣。
“我可一点都没后悔过,到老了我才发现,我这一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不是我挤破头混到了今天的政界地位,而是生了这么一对女儿。我投入在她们身上的精力真是少之又少,可是万幸,她们都没有怨怼,健健康康正正常常长大了,周嫂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感激。”
“是啊,她俩小的时候洗个澡都嫌烦,整天介在澡池子里闹腾,一转眼,大禾也要当妈了,二紫也快嫁人了,可小时候的事,想起来好像不过就在昨天。”周嫂见证着俩姐妹的成长,也是不甚唏嘘。
“周嫂,谢谢你这么多年如一日的照顾着这个家,反倒是我这个亲妈,常年没个着家的时候,是时候为她们尽尽我做妈的责任了。”
……
除了值班的人,整个大楼里空旷得像一座荒芜的城堡。季紫推开办公室的门才发现他竟然破天荒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既让她震惊又让她心疼。在季紫心目中这个男人是无所不能的神,几乎都不会有疲惫的时刻,此刻却因为长久的操劳,像平时的她一样,睡得像个孩子。
屋子里的气温很低,季紫估计他是看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并没有开暖气,便轻手轻脚的开了,再替他披了条毛毯就坐在一边看起了书来。时不时走神歪过头来看他,最后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描摹他的睡颜。
因为气质的缘故,总让人觉得线条冰冷的人,此刻却面目柔和,像是想通了什么人生大事一样的放松和惬意,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的亲近温暖,犹如料峭三月初的一株君子兰,较之寒冬腊月雪满枝头时的冷梅,又是另一种温柔的夺目耀眼。
“在干什么?”沉睡中的人毫无预警的睁开寒星般的眸子,眼底的笑意却乍然外泄。
季紫感觉缩回手,脸色有点发红:“你脸上有点脏,我替你擦了擦,吵醒你了啊?”
季弈城完全没打算给她一个台阶下:“我可完全没有某人那种一趴下就口水淌成河的本事,脸上怎么会脏呢?”
“……”
“元宵节之后你考研初试的成绩就差不多出来了,怎么,还不打算坦白考得怎么样?”季弈城想起来,突然问道。
说到这个季紫心里就没底,她进考场之前因为紧张结果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的,拿到试卷的前一刻钟还是发懵的,尤其是专业科目,每一题都看着似曾相识,却无从下手。所以一出考场她就三缄其口,对考试情况一言不发,就是不想看到他和沈久月听到之后失望的表情,不希望这个新年因为她而砸了。
后来因为季禾的喜讯冲淡了她的心思,所以都快忘了自己考砸了这回事。现在突然被提起,脸色都灰败了,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堂叔,我要是没考上,你会不会嫌弃我……”
“嗯?那要看是怎么个没考上啊,是综合成绩差点上线呢,还是差两点上线呢?”季弈城有意逗她。
季紫对着手指头不好意思的开口:“那要是总分500分,我还不够一半儿,肿么办?”
季弈城瞟了她一眼,十分淡定的安慰她:“这个你放心,二百五你肯定够了。”
咦?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奇怪?
“如果我真的没考上,有没有那种跟高考一样的特长加分啊?”季紫满心期待的问道,“或者少数民族加分神马的?又或者因为我是你的亲眷有额外后门加分神马的?”
当初高考勉勉强强上了重点线就是挖空心思能加的额外分都给补齐了才够的,于是现在季紫又开始想着这些政策了。
“想都别想了,今年上不了明年继续考,设置考试就是为了公平公正的,你考研以后是要在我身边辅助我的,绝对不许有这种想贪便宜走后门的心思!”季弈城一脸严肃的教育。
季紫立马做小学生状:“我就说着玩儿的……”
……
季弈城领着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天空是灰蒙蒙的沉闷,却丝毫遮不住路上行人的喜气。
季紫前几天网购了一条火红色的情侣围巾,她一个人围的时候连脑袋都埋起来了,现在乐颠颠的拿出来往他脖子上绕了两圈,又往自己脖子上绕了两道,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还多了这么长?难道是要绕三圈?”
季弈城好心出声提醒:“我们俩是要步行到站台的。”
她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留的距离太短了,她几乎得踮着脚才能不勒着两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