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他都在想,为什么自己会对周良善产生感情。是因为她样貌还不错性格上又是与安欣南辕北辙?还是因为她给他做的第一顿饭里让他吃出了家的感觉?
沈树想不清楚,也不打算去想清楚,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
也正是因为了安欣和周良善方方面面的完全不同,才导致了现在的焦灼情形。这是无法弥补的东西,只能小心地去培育。而培育人,可以是他也可以是秘密。
简单的两菜一汤做好了,长方形的仿古餐桌,安欣和沈树各占一方,严格地遵守着古训食不言。
饭吃了一半,终于下定了决心的沈树,放下了筷子,很认真地对安欣说:“妈妈,再找个伴吧。”
沈树的想法很简单,安欣最美好的年华都已经给了他,或许现在是追求个人幸福的时候了,她有那个权利。
安欣顿时停下了喝汤的动作,呆愣不语。
就在安欣胡思乱想着这一切肯定是周良善教唆,用意就是可以彻底地让沈树抛弃她。
这时,沈树又说了:“妈,闲了就去看看楼盘,找两套户型不错的,上下楼挨着的房子。我住楼上,你住楼下。”
安欣的心里略微好受了一点,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不稀罕,我就老死在你爸爸留给我的房子里哪儿也不去。”
沈树使出了幼时挨打时百用百灵的杀手锏,努努嘴说:“妈妈,开心点,爸爸看着呢。”
安欣立马沉默不语,埋首继续喝汤,汤的滋味是酸甜苦辣说不清楚。
沈树清了清嗓子,又说:“妈妈,其实周良善不是个坏女人。妈妈,秘密喜欢奶奶,也离不开妈妈。”
与此同时,好女人周良善正接受着秦老爷子的“荼毒”。
“观棋不语真君子。”秦老爷子不快地说着棋盘旁边站着的江陈余。
周良善嗤之以鼻,呛他:“就你君子,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嘿嘿嘿,死丫头,谁让你学艺不精了,今天我都教你半上午了,是你自己笨学不会,怎么就变成我欺负你了。”秦老爷子不乐意了,强词夺理地争辩。
周良善气的哼哼叫,挥挥手招呼江陈余道:“哥哥,上,搞定这小老头。”
不等老爷子答应迎战,江陈余已经很是受用地坐下,摆开了棋局。
其实他没有告诉沈树,哥哥也是可以照顾妹妹一生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分已送。
54、爱是什么2
青梅已逝,竹马老去,从此我喜欢的人都很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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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安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在想晚饭时沈树说的问题。一个是关于周良善的,另一个是关于她自己的。
说实在的,不是没有人劝过她改嫁,并且在这空虚的许多年里不止劝说过一次。有娘家人的真心开导,有好姐妹的善意介绍,结果都被她一一婉拒。
无非是两个理由,一个是害怕沈树不能接受,另一个是始终无法忘记沈建。
现如今,沈树主动提出让她找伴这茬事,可见他的态度是举双手赞同的。唯一要过的这关就是自己的心了。
她也想迈出一步开始新的生活,可藏在她心里的沈建怎么办呢?
她和沈建虽算不上青梅竹马,但也算是两小无猜,做了六年的同窗同学。
高中毕业以后,她参了军,他上了大学。
那个时候,还是物资匮乏的时代,她攒下军贴攒下休假坐上一夜的火车去看他。
这辈子她都无法忘记下了火车,她第一眼就瞧见的他,白色的的确良衬衫,略显清瘦的身形,一笑露出来的洁白牙齿,还有忽闪忽闪的长睫毛。
她什么都记得,记得他跟她说的头一句话是“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兵”,记得他牵她的手时的紧张神情,记得他高兴的语无伦次地给她介绍他们学校。
却唯独忘了他的眼睛,忘记了他看向她的那个让她心甘情愿赔上了半生的眼神。
怎么会忘记了呢?
安欣想的有些头疼,只得作罢,爬了起来给自己泡了一杯叫做“就是让你睡”的养神花茶。
沈建刚走的时候,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安眠药吃的太多了,如今神经衰弱,便找了老中医开了此茶,还别说效果还是不错的。
安欣坐在客厅里喝茶,沈树的房间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想来他是在讲电话,想来电话那边的应该是周良善。
只听他说:“我警告你离江陈余远点儿,表哥也不行,他就是一炸弹,坏的要命,指不定什么时候炸哪儿了。你听见没有?喂,喂……死丫头挂我电话。”
真不是故意偷听,不过不听不知道一听安欣算是吓了一跳,总算是听出了一些苗头,貌似是沈树在缠着周良善,而不是像先前她想的那样他是被缠的。
原本“臭不要脸”的是自己的儿子。安欣又想不明白了周良善到底有哪点好,她实在理解不了沈树奇特的审美观。要么是沈树太极品,要么极品的人是她。
安欣愤慨不平地灌了两杯茶,然后悻悻去睡觉。
第二天是周六,安欣好容易才轮到的休息日,又因为头天晚上睡得太晚,早上就起的晚了一些。
十点多钟,安欣爬起床的时候,沈树正在客厅里接待客人。
来的是安欣的老姐妹杨怡,旁边还坐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虽然杨怡和安欣已经认识了快二十年,但像今天这样不请自来还是第一次。
杨怡也像是看出了安欣的疑惑,咧嘴笑着主动说:“是你儿子请我来做客的。”
安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可眼睛在扫过那个男人时,又疑惑了,这人是谁啊。
安欣突然想起来了沈树昨天说的话,脸顿时如火烧。
沈树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也不知道到底像谁?昨天才跟她提的找伴的事情,今天就找了老头上家相亲来了。
怪不得从她一出卧室房门,杨怡就盯着她神秘地笑。
杨怡也是,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也跟着孩子瞎起什么哄。
安欣埋怨地瞅了杨怡好几眼,寻了个理由躲进厨房不肯出来。
是啊,活了大半辈子了,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干过,唯独相亲这一样别说做了压根连想都没有想过。
不愧是做了一二十年的老姐妹,杨怡还是了解安欣的,她也尾随着进了厨房。
杨怡瞧瞧安欣红的发紫的脸,笑着问:“怎么生气了?”
安欣不理她。
杨怡拽了拽她的袖子说:“行了,你也别怨我没事先告诉你,挺巧的,你们家小树清早给我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还真有合适的人选。我老头单位的,去年老婆过世了,也是挺重感情的好人,老婆有病了七年就伺候了七年。本来想打个电话通知你一声,后来想想要告诉你你肯定不愿意见人家,为免夜长梦多,我就带着人直接杀过来了。呐,我都交待了啊,要杀要剐之前,你先回答我这人怎么样?”
安欣没好气瞥了她一眼,撇着嘴说:“没看。”
杨怡气得使劲拍了安欣一下,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你个榆木做的脑袋,就不能开开窍,拐拐弯。老伴老伴,就是老来做伴。你干吗不能敝开心胸迎接幸福?你干吗非得整的自己像个小可怜似的?告诉你,你就算是孤独的要死也没人同情你,你家的死鬼也不会从地底下爬出来陪你。”
杨怡说话向来是口不遮拦,安欣也知道她是真的为了自己好。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她固守了这么多年的执念你让她一朝之间就转变那也是不可能的。
安欣陷入了沉默。
就在安欣的心里翻滚着惊涛骇浪的时候,远在临市的周良善的心情一如平静无波的河面,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听着静静地回忆静静地记得。
此时跟她说话的是江陈余,秦老爷子正在屋里打针,命令他给院子里盛开的花草剪剪枯萎的枝叶。
周良善抱着秘密无所事事,也凑了上去。
江陈余冲她笑笑,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跟她说的也像是在跟自己说。
“世上的事物逃不开的自然规律——盛极必衰。小夜曲开了好几年了,生意一年比一年火爆,一年比一年鼎盛,我也一年比一年忙,我也琢磨透了,盛极必衰小夜曲也是逃不掉的,不如趁着她还算辉煌的时候把她抵出去,这样一来她至少不会衰败在我的手里。”
江陈余叹息。将心比心,周良善可以体会到他的不舍也明白他的决心,那么此时劝解无用。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江陈余指着一盆盛开的白色鲜花问周良善:“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不知道?”江陈余稍显意外,问:“难道沈树没有送过你花吗?”
周良善摇头。
江陈余想也没想,剪刀自然地往前一伸,只听“卡擦”一声。他将剪掉的鲜花递到了周良善面前,淡淡地说:“送你。”
就在周良善接过鲜花的那一瞬间,他又说:“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他定定地看着她,“我妈妈你见过的,在蒙山。”
回忆的闸门一旦开启,那些梦境一样的记忆争相涌了出来,周良善分辨不出哪件是真的发生过的,哪一件又是自己想象出的。
她不确定地问:“在蒙山?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那个一直出现在自己梦境里的女人是秦玫?不是秦季?
江陈余答非所问,自嘲地笑着说:
“奸|情也可以是爱情。”
周良善愣了一下,忽然也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今天说不定会爆发,晚点二更。
55、爱是什么3
爱情是什么?
是婚外情?是不顾道德满足个人私|欲?
请不要打着爱的幌子来侮辱爱情,那是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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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良善笑的莫名其妙。
江陈余看着她很认真地说:“可笑吗?如果那天我狠狠心真的强了你,我们两个也可以算是奸|情。”
周良善的脸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江陈余淡淡地笑笑,又说:“或者在还没有沈树之前,我哄哄你骗骗你,我们两个还可以有奸|情。”
周良善开始盘算着三十六计撤为上计。
江陈余叹息了一声,重复了刚刚说过的一句话:“□也可以是爱情。”
很显然,一开始周良善误会了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看来这算是表白没错,可按照她和他的关系,表白什么的就是乱仑啊!
周良善实在不知道要怎样回应。
装傻?那